第8章
外邊吵得厲害,隐隐約約可以聽見皇嫂婢女的聲音,還有皇兄那個蠻橫無理的餘妃,夏寒天看了看赫連,只好将他叫醒。
赫連擰着眉站起來,雙腿打着顫,差點跌倒,被夏寒天圈住了。
“皇嫂也不小心點。”
赫連推開他,勉力站穩了:“你這麽還在這裏。”
他有些羞澀,不願回想昨夜,又惱怒夏寒天太可恨,活像八百年沒要過人,怎麽叫也不停。
“皇嫂在想什麽?”夏寒天揶揄,“若是一早便走,未免太過欲蓋彌彰了。”
說得好像很正大光明似的……但犯錯也是兩個人犯錯,赫連沒資格指責夏寒天。
“我衣衫呢?”赫連扯扯身上的衣衫,盡量遮住身體。
但是半遮不遮反倒更為誘人,夏寒天目光一沉,轉瞬瞥開視線,走去拿來赫連的內衫,手下觸感薄薄的,有些濕潤。
赫連伸出手,夏寒天卻沒将衣衫放過去,只道:“皇嫂衣衫還是濕的。”
外面動靜不小,赫連也顧不得這麽多,胡亂去抓:“顧不得那麽多。”
抓住他的手,夏寒天沉聲道:“皇嫂會生病的,不能穿。”
“那你要讓我這樣出去?”赫連急了,他身上痕跡肯定很多,如今胸膛和後面隐隐作痛,他可不願意讓人看見他這個樣子,“快給我,她們快進來了,我不跟你開玩笑,給我。”
夏寒天認真提議:“不如,皇嫂的給長照穿,長照的給皇嫂?”他的體溫一向高,如今身上的衣衫已經幹了。
赫連羞紅了臉,不同意,夏寒天卻難得很執着,前有夏寒天,後有餘妃,他只能任夏寒天将衣衫脫了,給他換上。
剛換上,他便一陣不适,衣衫帶了夏寒天的體溫,像被他重重擁抱着,赫連用手捂住耳朵,企圖将溫度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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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拉下了,夏寒天笑:“皇嫂真可愛。”
赫連知道他又來了,非要誇得他受不了,開始趕人:“你快走吧。”
夏寒天拉着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長照可不是皇嫂的情人。”
情人這個詞好像和皇嫂一樣,帶着禁忌和隐秘感,說出來令人戰栗又興奮。
赫連斂下眼簾,夏寒天看了他一會,道:“我走了皇嫂,一會皇上會過來。”
他扯出一個笑,分不清是嫉妒還是嘲諷。
又道,“有些事皇嫂不要再瞞長照了。”
赫連一愣,往前一抓,只有空氣,身後正好傳來一個諷刺女聲:“明妃原來已經醒了,怎不敢出去?”她笑了一下,“難道怕本宮這個年老色衰之人?還是明妃如今瞧不上本宮了?”他回過身,對着餘妃的方位道:“怎敢。”
餘妃看他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狠得掐了一把身旁的太監,咬牙切齒道:“明妃可莫得意,要知道冷宮的妃子曾經也比本宮受寵許多。”
言下之意便是赫連不過是皇上的一時興起,嘗夠了甜的,總是想試試苦的。
赫連這一個多月,鮮少出自己宮殿,餘妃便覺得此人是不敢與她争辯的,欲再說難聽些,卻聽他道:“餘妃。”
沉穩的語調令餘妃心下一驚,皺着眉微不可查挺了挺胸。
“你身上的香是什麽?”餘妃惱了,本以為赫連要還擊,卻是問那破香!“你問這個做什麽!?眼睛看不見鼻子也堵住了嗎,薄荷味你沒聞出來??!”餘妃仔細想想這番話,又覺得自己這麽容易被激怒,實在不像話,挽救似的冷哼,“雖是薄荷,卻是皇上賞賜的,一般人可用不着。”
赫連在春梅攙扶下,就要離開,心中不免疑惑非常,餘妃身上的味道和那香囊有幾分相似。
餘妃卻不準他離開,赫連詫異:“餘妃還想做什麽?”他知道餘妃是過來敲打的,但現在穿着夏寒天的衣衫,很是不适,他不想跟餘妃多費口舌,任她說完便想回去,但這在餘妃眼裏就是挑釁,實在太沒有面子了。
餘妃道:“讓你走了?當本宮不存在?”赫連無奈:“餘妃還有何事,我還要回去換衣衫。”
豈有此理,這麽明目張膽炫耀!啊可惡!餘妃眼珠子一轉,道:“你若想走也不是不可以,把你身邊的侍女留下。”
沒有春梅在身邊多有不便,而且餘妃居心叵測,沒安好心,赫連不可能将春梅給她,這下不得不直面對上了。
“餘妃并不缺侍女……”“皇上駕到——”被夏寒天說中了,皇帝來了。
餘妃回過身,一抹明黃色映進眼中,她驚喜道:“皇上!”“愛妃在做什麽,怎一早跑這來了?”皇上威嚴地說。
這是第二次聽到皇帝的聲音,赫連恍惚了一瞬,随即跪下拜見,皇帝說了句平身,然後道:“明妃辛苦了,先回去吧。”
赫連頓了一下,心中猜測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卻苦于無法看到他神色。
走遠了,赫連依稀能聽到皇帝淡淡地對餘妃說:“愛妃何必與他計較……”春梅擦擦他額頭的汗,自言自語道:“一定是裏邊太悶了,公子竟滿頭是汗。”
赫連其實是被吓到的,他不知道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會不會被皇上察覺到,雖說外邊套了件原來的衣衫,但終究不合身……“公子看起來很累,”春梅看他,道,“春梅回去找禦膳房拿些藥膳。”
赫連澀然,沒拒絕,只問:“那個香囊呢?”春梅道:“放在公子衣衫內那個小盒子裏呢。”
他們走到宮門口,一個小太監趕忙跑過來,手裏拿了封信和一個包裹,恭敬道:“明妃,赫夫人送來的,還有這些。”
春梅賞了些錢,接過來。
等到赫連坐下來,春梅打開了那個包裹,裏面是一些幹果糕點,還有一塊玉佩。
赫連讓她念信,信的筆墨未幹,有些潦草。
信中說,幹果糕點是赫夫人準備的,那塊玉佩是宋将軍給赫連的,又提到宋将軍今日過來了,之後便是一些關心的話語。
春梅念完,赫連讓她将信燒了,之後便坐着沉思。
這封信沒那麽簡單。
若是單純提這些,何必急匆匆寫這封信?赫連手裏磨蹭着玉佩,有點搞不懂宋将軍的想法,若按照娘所說,宋将軍想讓他通過接觸後宮的妃子,遞傳皇上的消息,保住他那一方,為何不找其他妃子?雖然赫家與宋将軍關系匪淺,但正因如此,暴露的風險也同樣大。
況且,先不說皇上警惕性是否那麽小,單單爹是被謀害一事,也早該有人告訴他們才對。
“公子,先換上這件衣衫吧。”
春梅拿了件衣衫說。
被打斷思路,赫連只好站起來換上,換完一陣幹爽。
春梅目不斜視将衣衫收了起來,然後疑惑:“公子,這衣衫怎與昨日不同?”赫連耳後一熱,道:“許是……今日穿的時候亂拿錯的吧。”
春梅應了聲,倒是納悶公子為何耳尖泛紅。
有那般熱?
老是把寒天打成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