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泥

第9章

夏寒天穿着皇嫂的衣衫回到府上，王伯擔憂地走過來，問他昨夜去何處了，怎的一夜未回。

說着便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又提起昨日晚些時候，輕依差了人遞了讓他去滿春園的消息。

“她說了什麽？”夏寒天吹掉熱氣，喝了一大口。

王伯彎着腰，低聲道：“王爺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夏寒天想了會，說起另一件事：“皇上昨夜去了麗妃那，你讓人多盯着左丞相那邊。”

“王爺是怕麗妃會夥同丞相做些什麽？”“那個女人一家貪欲、手段都不低，餘念不是她對手。”

夏寒天說。

皇上和宋雲凡的争鬥已經開始了，麗妃經過昨夜一定有所察覺，她不是餘妃，她離真相更接近。

她也聰明，知道沒有餘妃受寵，便一直低調行事，哪怕這樣，也爬上了現在的位置。

餘妃得知皇上寵幸赫連的消息會生氣，會找上門，被寵愛會炫耀，無人不知。

但麗妃不會，她會默默等待，像條沉默的羊，更像伺機而動的蛇。

正因為這樣的性格，皇上昨夜才會選擇去她那。

寒冬消失透徹，春日也漸漸離去，冬眠許久的毒蛇吐着信子從潮濕腐朽地鑽出來，扭動身軀只待毒液成熟。

腰肢随着芊芊細指彈奏的樂曲擺動、旋轉，看起來輕盈柔美，樂曲漸漸停了，穿着輕薄青衣的藝女擺出一個姿勢停下來。

輕依露出一個笑容，從琴座上離開，走到夏寒天身邊，微微屈身。

“嵩王，我彈的這支望江亭如何？”“不錯。”

夏寒天指間夾了個酒盅，搖晃着說，“真不知誰有福會娶了輕依，日日琴棋書畫，想想倒是閑情逸致。”

輕依面上笑意淡了些：“嵩王開玩笑了，風塵女子有幾個得以善終？只盼個有心人帶走罷了。”

她在夏寒天旁邊坐下來，如同往常一般為他斟酒。

“只怕這個有心人就要來了。”

夏寒天沒有看她，“說吧，查到什麽了？”輕依臉上完全沒了笑意，臉色微微發白，她道：“嵩王真是一刻也不願多待。”

“你該明白自己的位置。”

夏寒天看着她，“本王從未允過你什麽。”

“我以為……”輕依咬了咬唇，終是開口道，“嵩王只是瞧不上我的身世，輕依努力練習，只為配得上嵩王。”

她咬牙：“嵩王難道對輕依一絲感情也無？”“輕依，你是個聰明人。”

夏寒天擰眉。

“是，輕依聰明，所以才知道嵩王心中藏了個人，連輕依這也不願來了。”

輕依低垂着眼，“輕依也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該收回自己的感情，卻不免存了些希望。”

“在最落魄時，嵩王救了輕依，在這吃人的滿春園庇護輕依，我該知足，也一直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然而嵩王有了另一個人了，不要輕依了，那麽輕依再善解人意又有何用？”夏寒天失望地看她：“所以你成心将本王的行蹤透露給皇上？”輕依擡起頭來。

夏寒天又道：“拖住本王，不讓本王得到皇嫂侍寝的消息。”

“本王原以為你會收手的。”

所以這次過來根本就不打算信我是嗎，難以置信我如此惡毒對吧，是不是後悔當初救了我呢？……輕依心中絕望又複雜，她笑得很難看：“輕依也以為自己可以放手的。”

“只是回頭前進都是黑暗，前進可能會更好吧，成功來自未知中。”

輕依低聲道。

但是，黑暗中沒有成功。

我原以為那個有心人會是你。

夏寒天起身欲走，最後告訴她：“本王不會動你。”

也不會再和她有瓜葛。

輕依抓住他的衣袖：“再信輕依一次吧，輕依不會再那麽做了。”

夏寒天抽開，頭也不回。

輕依頹然喃喃：“再信我一次……”——夏寒天行至半路，便被皇帝叫過去。

推開門進去，皇帝正在批改奏折，聽見動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皇兄。”

“你還當朕是皇兄？”夏寒天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他笑了：“皇兄反正也不要，給皇弟又如何？”皇帝突然冷了臉，對他破口大罵：“你以為現在還是小時候嗎？胡鬧這麽久還沒夠？向明，你若是娶個風塵女子那也算了——”“——那樣倒還在皇兄掌控內是麽？”夏寒天打斷，“皇兄若是想做便光明正大些，何必遮遮掩掩。”

皇帝沒想到夏寒天如此強硬，盯着他，半晌問：“你看中他那裏？”“好看。”

皇帝哼笑：“你從來這麽膚淺。”

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皇帝道：“回去吧。”

夏寒天頓了一下，所有人都那麽自以為是。

有沒有自以為是壯0結果是猛1的文，突然想到這個，有點想看ヽ(≧Д≦)ノ嗯……輕依和皇上都是自以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