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梅進來時,臉色不是很好,赫連以為是夏寒天出去時說了些什麽惹惱了她,問道:“怎麽了?”一聽這話,春梅便再也忍不住了:“公子!春杏聽到那些個賤婢編排您,奴婢真是恨不得将她們嘴撕爛。”
她酸溜溜地說:“自家主子還不是不受寵。”
赫連聽她用盡各種肮髒詞彙怒罵,搖搖頭,嘆氣道:“何須與他們計較?”“奴婢替公子難過。”
春梅發覺自己在公子面前如此出言不遜,不好意思道,“今早奴婢去拿早膳,禦膳房的人都沒給好臉色。”
自從知道皇帝對他什麽态度,赫連便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入了宮,爾虞我詐,落井下石,這些免不了。
往後會更難,赫連不願與那些妃子争寵,只奢望往後日子能夠好過些。
春梅擔憂道:“明日便是回門,公子我們應該做些準備。”
皇帝從未在這宿過,她憂心明日回門會遭人嘲弄。
聽罷,赫連也不由擔心起來,娘知道自己并非皇後,會怎麽想?娘一向愛哭,只怕得知這個消息會難以入眠、茶不思飯不想吧?春梅回身在衣櫥裏翻找着,下了決心要将公子打扮得光彩照人不可,明日回了赫府,至少不丢臉。
赫連并沒有制止,長不長臉他無所謂,能讓娘放心便好。
馬車開路,一路順暢。
赫夫人跟着管家出來迎接,身着月白窄袖對襟長褙子,深朱襦裙,略施粉黛,面色平和,尤可見當年姿色。
哪怕是貼身的奴婢,都難以看出她哭了一晚上。
不想赫将軍一走,個個都落井下石起來!連向明的婚事都偏離了先帝的承諾,偏偏她還無法讨伐。
就是将這婚約毀了也好啊,但赫夫人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從某種程度上講,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何況帝王允諾?他們赫家怎就攤上這種事,赫夫人悲從中來,便要落淚,這時,管家看着遠處欣喜道:“公子到了!”赫夫人趕忙将眼中酸意憋住,擡眼向管家所指之處看去,馬車堪堪停住,不一會,春梅攙着赫連下來,赫夫人禁不住又要落淚,嘴中念着:“瘦了瘦了。”
赫連甚是無奈,分別不過兩日,如何能看出清減了,但他也知道他娘是心疼他,回道:“讓娘擔憂了,倒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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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夫人倒是笑起來:“向明心中怕是在笑娘吧?”赫連笑道:“我是說實話。”
管家适時提醒:“夫人,公子,我們先進去吧,初春風大。”
初春風大,流言也如這風,片刻走遍大街小巷。
明明是大白天,滿春園卻依然吟笑連連,熱鬧異常,脂粉味兒走遍滿園子,香風四溢。
輕依嘴角勾起,紅唇輕啓:“這赫公子,還真是可憐。”
眼波一轉,魅惑人心。
語氣憐憫,卻是看熱鬧更多些。
夏寒天坐在對面,問言手一頓:“怎麽?”輕依便将赫連的窘況說了出來,而後嘴嘟起,似抱怨似撒嬌道:“嵩王這也不知?”她擡眼瞧了瞧夏寒天,鼻梁高聳,眼窩黝深,看起來便有些冷冽,然而一雙眼卻是多情的。
平日看着風流多情,不缺桃花。
冷起臉來卻又深不可測,笑面腹黑。
輕依從來看不懂他。
赫夫人不顧管家們的勸說,非要下廚,可她一向養尊處優,又偏偏不願旁人幫忙,赫連實在放心不下,尋了個由頭讓春梅過去。
春梅不在,春杏幾個都提心吊膽,她們年歲尚小,實在擔心照顧不好公子。
赫連提出去花園轉轉,春杏便引着他去了。
初春,草剛破土,花未開,空氣間有着青草和泥土味,算不上難聞。
赫連走了一會,在涼亭坐下,石凳有些涼,許是昨夜露水重。
春杏怕公子涼到了,便提出回去拿披風,赫連不以為意,卻也沒有阻止。
涼亭內風大,吹得路旁的樹都在響,赫連撐着下巴,目無焦點得對着魚池。
這魚池是赫夫人照赫連喜好建上的,赫連記得,那時自己還能看得見,這魚池是蓮花形,夏天魚游之時,真是好一副“魚戲蓮池”圖。
如今雖看不見了,尋着記憶多少可以在腦中描繪出來,想到這,赫連便笑了。
“皇嫂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赫連向發聲處看去,斂起笑,道:“嵩王來赫府做甚。”
夏寒天坐到另一個石凳上,看着魚池道:“确實比皇宮規規矩矩的池子好看許多。”
感嘆完,又道:“皇嫂難不成不願見到長照?”赫連不能說不想見,也不想說想見,想來想去,岔開了話題,問起了皇上。
見赫連避而不談,夏寒天本有些不悅,轉念一想,壞笑起來,湊近皇嫂,視線放在他唇上:“告訴皇嫂,長照有何好處?”鼻息溫熱噴灑在額前,癢癢的,流連于全身,赫連禁不住收緊了手掌,微張着嘴後傾。
夏寒天眼神一暗,卻仍不動聲色:“皇嫂如此關心皇兄,長照很是嫉妒。
皇嫂不是已經發覺長照心思不純?又怎會覺得長照會将皇兄的事告知你?”赫連屏住呼吸:“我若将此事告知皇上……”夏寒天盯着他:“你覺得他會信?”赫連嘆氣:“為什麽……?”“皇位本不該是他的,”夏寒天坐回去冷笑,“包括你。”
赫連呼吸急促,平複後道:“你只是不甘心。”
“成王敗寇,勝者連歷史都可以改寫,何況對錯?長照以為,皇嫂與那些盲目愚從之人不一樣。”
“嵩王高看我了,”赫連不為所動,“我本是個盲人。”
夏寒天冷冷道:“那皇嫂為何要侍女念書?他日本王若為帝,皇嫂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何至于蹉跎于皇宮?”一時無言,赫連沉默了。
他是心動的。
自小,爹便是他的英雄,戎馬一生,為國效力。
他從來不願因為這病,讓旁人覺得他不行,哪怕無法上戰場,在朝堂出謀劃策也好。
春杏拿了披風過來,告訴赫連,赫夫人做了他最愛的魚湯,得知嵩王來了,請他也一起過去。
回宮之後,皇帝賞賜了些東西,卻沒有露面,其他妃子知道他不受寵,開始落井下石,半個月後,覺得無趣,漸漸不聞不問起來,赫連的宮殿比冷宮還冷清。
那日過後,他也沒再見到夏寒天,說來好笑,赫連竟接連幾夜夢見他。
一開始只是一個背影,模模糊糊的,後來眉目慢慢清晰起來,只是醒來卻又忘了。
有一次,夢中赫連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他的眉頭,他便如滴水的墨般一下子散了,赫連恐懼起來,醒來氣喘籲籲,腦海中夏寒天看着他的溫柔眼神揮之不去。
春梅覺得公子不習慣清湯寡水,以至于做噩夢,便高價賄賂了禦膳房幾個人,換來一桌好菜和補品,看着公子吃下去了。
隔日,赫連又一次在夢中見到夏寒天,他不敢再去觸碰,躲在一旁,夏寒天在不遠處練劍,出了些汗,回頭見到角落的赫連,赫連貪婪地看着對方。
天和日與記憶中無甚分別,唯有夏寒天是這天地間的不同。
夏寒天看起來好像比之前真實,滴下的汗水,手臂肌肉,眼底的壞,看起來無比生動。
他突然收了劍,向赫連走來,赫連想離開,卻被夏寒天困在雙臂之間,後背抵着牆。
赫連眼睜睜看着他低下頭,直視他的眼睛,他笑了,好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你一直看着本王作甚?”赫連吞吞吐吐,想說只是個夢。
夏寒天勾起他的下巴,拇指磨蹭,粗糙的繭刮着嬌嫩肌膚,“長得倒合胃口。”
低下頭,含住了紅豔的唇,舌頭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在赫連唇齒間挑逗,明明穿着衣服,卻好像身上什麽都沒有,被掠奪得一幹二淨。
困住赫連好像不是手臂,他逃無可逃,躲無可躲,在海上随着暴風雨漂浮,昏昏沉沉,不知何時才能抵達。
津液從嘴邊溢出,赫連無力地靠着牆,微張開嘴,幾乎要軟了身子,氣息不穩地艱難呼吸着。
等級不夠,沒法回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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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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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是夢見一句話:“不如,嫂嫂的給我穿,我的給嫂嫂穿”,所以,想寫得香豔點,劇情只是服務,不知道能不能寫出這句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