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啥……啥?
夏侯輕音差點兒沒一口口水嗆死自己。
少爺?
諸葛臨沂?
她瞪圓了眼睛仔仔細細的将那粗魯拽住自己的男人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番,然後脫口而出道,“你們認錯人了吧,我怎麽瞧着不像呀。”
是啊,能瞧着像嗎?三年算上這一次總共也才見過三面,記得住就是個鬼了叻。
“你真是我相公?你真是諸葛臨沂?”
見身後的丫頭小厮們個個垂着腦袋不敢說話,夏侯輕音也多多少少能确認幾分面前這位揪着自己衣襟,并且面色不善的皺眉大帥哥就是自己成親三年,在外放蕩不羁,帶着小桃花的新聞在坊間都快傳成了一部評書的,超級壕商富二代--諸葛臨沂。
見夏侯輕音的眼底逐漸染上一些欣喜顏色的時候,諸葛臨沂眼底的鄙夷更甚。
無趣的女人,這瞧男人的眼神跟惡狗看見肉包子似得。
只是諸葛臨沂嫌棄不足三秒,這夏侯輕音臉上的表情便突變,她上手一把,原模原樣的再揪住了諸葛輕音的衣領子,把那人往自己面前一拽,然後惡狠狠道。
“你這個混蛋,姑奶奶我十七歲嫁給你,替你操持家務、分擔生意,照顧父母,你倒好,屁股一翹、腳底抹油就滿世界的到處跑?砸銀子養女人玩兒?從來不回家,一回家還把我哥給抓起來送官府?你……你丫還想不想在許州混了?”
四周吸氣聲再起。
要知道諸葛臨沂這厮,打小就是以脾氣不好著稱,冷面又挑剔,難伺候的要命,從小就是傲嬌的狐貍尾巴要翹上了天,夏侯家這樣的他本也就看不上,盡管在夏侯輕音進門之前,整個許州,他們諸葛家要被夏侯家的財力甩出三四條街,但諸葛輕音也依舊不屑。
為什麽呢?
原因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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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瞧不上自己那揮霍家業,好賭爛嫖的老丈人。
夏侯家祖上三代前曾靠種植茶樹起家,而後逐漸涉及到糧草、家禽養殖、買賣地皮等生意發家致富,最輝煌的第二代,據說財力已然達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然而俗話說的好,這富不過三代,夏侯輕音他爹正好趕上這個魔咒,便不負衆望的做了這個敗家子兒。
氣死自己的親爹,變賣全家的財産,被人追債追上門所以不得不扔出自己的寶貝女兒到諸葛家,提前完成婚約并且拿了諸葛家的一筆聘禮,然後帶着老婆兒子出逃,再也沒敢回來過。
夏侯輕音這厮說難聽了,就是人家父母走投無路這才扔出來的一個籌碼,諸葛臨沂實在是不懂這女人到底有什麽招人喜歡的地兒,他父母卻跟中了邪似得護着這個兒媳婦。
“放手。”諸葛臨沂表情不善,但終歸是忍着沒和女人動手。
“你回來的正好,跟我回家,我們好好談談我哥的事兒。”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沒什麽好談的?”夏侯輕音的聲線在這屋子裏兀自撥高,她跟盯着怪物似得盯着面前這男人,據理力争道,“你說跟我沒什麽好談的?我哥哥被你送你大牢裏關着出不來,你現在竟然說跟我沒什麽好談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上就去牢裏蹲幾天,這有什麽不對的?”
夏侯輕音越激動就湊的諸葛臨沂越近,那男人是打從心底裏的嫌棄她,眼見着仰頭仰不過,便翻着白眼開始側身,生怕離得太近,人家身上就得有什麽髒東西要爬上自己的身一樣。
“誰說他還不起了?我們夏侯家有說不還錢這三個字嗎?你問也不問,就因為在他身上沒搜出銀子,你就直接把他送去官府?你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嗎?諸葛臨沂,你故意給我難堪是吧。”
“……”諸葛臨沂沒答話,但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嘲笑。
不笑倒還好,這一笑,更是惹得夏侯輕音火氣‘騰騰騰’的直往上冒。
“少爺,少夫人,咱們還是先回家在說吧。”諸葛臨沂以前在家時随侍的書童上前來圓場,幾個下人們搭着手的強行把這倆因為揪着衣領子而纏在一處的兩人給分開,并勸說道,“終究是在外頭,事情鬧難看了丢的也是自己家的臉,還是先回去吧,回去再說。”
“哼。”沒有夏侯輕音拽着衣裳,諸葛臨沂才能自在的抖抖自己的衣袖,他冷哼一聲道,“我确實該回去了,蘇媽媽,既然今天鳶尾不在,那等她回來,你記得替我告訴她一聲,讓她盡快來一趟蘭陵,本少爺有好東西要送她玩兒。”
“哎喲哎喲,多謝諸葛少爺厚愛。”見諸葛臨沂要走,蘇媽媽立即狗腿的跟上前去送客。
“等等,諸葛臨沂,你要去什麽地方?”夏侯輕音跟着追上去幾步,誰知道慌張前進之間卻和這胖乎乎的蘇媽媽一撞,竟生生将自己往右側推出了好幾步去。
等站穩了步子,探出眼神去看,諸葛臨沂已然下了二樓。
三年才好不容易逮着一回活人,要是還能讓他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那夏侯輕音可就真沒臉在許州繼續混下去。
“你們幾個在這屋子裏守着,這破樓我說拆就得拆,等那鳶尾回來,就說諸葛家的少夫人要見她,把人用捆的也得給我捆回府裏來。”
吩咐完自己要說的話,夏侯輕音也不追了,伸手一推靠着街道的窗戶,手掌一撐,縱身一躍,便穩穩當當的下了樓去。
“完了完了,少爺不會挨揍吧。”
“那倒不至于,少夫人脾氣再差,也不至于真對少爺動手。”
“我可聽說我們少夫人在少林寺學武術學了七年呢。”
夏侯輕音一走,諸葛家的随從小厮紛紛湧到窗口處趴着往下看。
諸葛臨沂已經出了這‘醉心閣’的門,搖着扇子大搖大擺的在前走着,他身旁的小書童是跟了他十餘年的親信,雖是主仆,但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希望對方好的情誼還在,知道諸葛臨沂這麽欺負人不對,那書童還勸說道。
“少爺,我們家少夫人這三年來确實為諸葛家付出不少時間精力,你就算與她沒有夫妻情誼,也不至于真把人家哥哥送進去不肯松口放出來,咱們好歹是一家人,關系鬧的太僵的話,以後就難辦了。”
“你什麽時候廢話也這麽多了?”
“不是的少爺。”書童尴尬的抓抓自己的頭發,“我只是想說少夫人的父母雖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但少夫人的經商能力确實不容小觑,你瞧瞧,人家就花了三年,把咱家的位置從第十舉到了第一呢。”
“蠢貨。”手裏的扇子穩穩敲中書童的腦袋,諸葛臨沂斜睨那家夥一眼後,這才不滿道,“難道我在蘭陵的生意就這麽入不了你們的眼?難道我賺的錢對諸葛家一點兒幫助都沒有?合着你們一個二個全把功勞記她身上了?”
“嘿嘿嘿,沒辦法嘛,誰讓少爺你坐鎮的是分店,人家坐鎮的是主店呢?每年清算結的總賬都算給少夫人了,自然沒人瞧着你的厲害。”
“我那是懶得跟她搶,這夏侯輕音若是識趣就最好自己麻溜的滾蛋,別等着我趕她。”
話音剛落,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在靠近,雖然諸葛輕音平日裏走哪兒去哪兒,後背也是跟着一大群侍衛随從保護,但這感覺不一樣,這感覺……
像是有人要揍他。
諸葛臨沂回身之前微微皺了些眉頭,他推了一把自己身旁的書童,然後一把抓住那只朝自己面門襲來的拳頭。
夏侯輕音的拳頭小小,但是力道卻不輕。
諸葛臨沂學過一些防身的招式,這雖然不及那位傳聞中在少林寺待過七年的名義夫人身形來的輕巧,技術上比不過,好歹力量上能壓制,再加上這天生的警覺性,總算是在拳頭落到身上之前被他先一步攔住。
夏侯輕音右手被人抓着,立馬舉起左手來打,結果左手也被抓着,伸右腳,右腳被諸葛輕音的膝蓋擋住,伸左腳,左腳又被諸葛輕音側身躲開。
惱羞成怒。
“諸葛臨沂,你還要當街打老婆不成?”
惡人先告狀,也不知道是誰先打誰。
諸葛臨沂黑着臉,雖然讨厭,倒也不至于真對她動手,手裏用了點兒勁,就将那女人甩到一邊,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夏侯輕音跌跌撞撞後退幾步,剛好晃悠到了書童小朋友面前,那家夥順手接了一把,這才勉勉強強沒有摔到地上去。
“這就是少林寺習武七年的本事?”冷聲,背對,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夏侯輕音揉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拽的疼了,她舉着指頭朝諸葛臨沂走過去,“我确實在少林寺待過,不過只待了半年而已,要是能有七年,現在被按在地上錘的肯定是你不是我。”
“滾。”
“滾?”
“少夫人,我家少爺說滾的意思就是讓你走,他跟誰都這樣,沒別的意思。”
聽聽這牽強的解釋。
夏侯輕音無語的厲害,這諸葛臨沂是什麽毛病啊,連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