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侯輕音一巴掌掀翻了桌案上擺放着的整套茶具,茶杯茶壺混着滾燙的茶水就這麽‘叮叮哐哐’的散了一地,二樓的姑娘們瞧着這祖宗生了氣,個個都是吓得大氣也不敢出,全部低着頭站成兩排等着挨罵。
“喲,這樓上又是什麽聲兒呢?”第一層樓喝酒打牌的男人們好奇的擡頭朝上望了望,“這是打起來了還是咋的?怎麽這幾天都鬧騰的跟要拆房子似得?”
“你還不知道呢?”
“知道什麽?出什麽事兒了?”
“諸葛家那少夫人,知道自己相公在這邊養了個小相好的,整日過來找麻煩不說,現在還放話要收回這地皮去,拆樓蓋客棧呢。”
“你說的是夏侯輕音?”
“可不是,人大小姐本來是咱許州的第一大戶,誰知道爹娘生意失敗,不得已才把這祖宗嫁到了諸葛家去,說是兩人從小就定下的娃娃親,天賜的緣分,佛堂門口碰着就發現是同生辰合八字,成親之後旺得夫家是從咱國家富商排行榜的第十一直躍第一,你就說牛逼不牛逼吧。”
“牛逼。”打牌的男子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再牛逼又有什麽用?少夫人再能幹再旺夫,這諸葛臨沂就是不待見她。”搓牌的男人‘啧啧’兩聲後便開始搖頭,“據說成親當晚就帶着自己随侍書童搬出許州,主力跑去蘭陵發展生意,三年多不回來,就算回來,也只在這醉心閣裏見見鳶尾姑娘就離開,一次沒回過家。”
“是不是這少夫人容貌不對諸葛臨沂的胃口?”
“我也曾見過少夫人一回。”男人小心翼翼的探過腦袋去,壓低了聲音道,“說真的,比鳶尾姑娘漂亮,就是脾氣不好,事兒辦不好一定逮誰罵誰,在諸葛家還是頗有地位,除了諸葛輕音不承認這個老婆外,其他人都聽她的話呢。”
“那這閣子真得被拆?”
“誰知道呢?除非諸葛臨沂能立馬回來,說不定夏侯少夫人還能賣他個面子,否則……鳶尾姑娘今天只能生生受着這氣咯。”
男人們閑聊兩句又繼續搓起了牌,樓上的動靜依舊大的要命。
“誰叫鳶尾,站出來。”夏侯輕音大手朝桌案上一拍,右腳往凳子上一踩,左手按桌右手指天,大喝一聲,震得二樓這堂子裏的姑娘們瞧見她那盛氣淩人的模樣都不受控制的開始瑟瑟發抖。
“哎呦喂,諸葛夫人诶,鳶尾她今日真不在我們‘醉心閣’裏。”閣內的老媽媽知道這夏侯輕音是位惹不起的主兒,雖是心疼自己着百年桃木桌,卻也依舊得要賠着笑臉道,“您看看,您就是借我一百二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騙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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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醉心閣’在哪?你自己手底下的姑娘你不知道行蹤,當我夏侯輕音是傻子?”
“哎喲哎喲,少夫人诶,我這騙誰也不敢騙您不是。”
“我今天要是見不到人就得要拆房子,沒什麽可說的。”
夏侯輕音大手一揮,邁腿就想朝外走,可這老媽媽哪能真讓她輕輕松松的就出了這屋子,要知道,這醉心閣可是在許州開了三十多年的煙花柳地,來來去去的客流量,收進門來的銀子,用日進鬥金來形容都不為過,她夏侯輕音随随便便一句話就想斷了這份財路?
“少夫人诶,您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做小生意的人吧,我這閣子裏三百多個姑娘,就靠着這地方吃飯呢,您看您若是拆了店,我的這些姑娘們可怎麽活?”
“你們怎麽活?誰管你們怎麽活?我之前來警告那個姓鳶名尾的丫頭的時候,她想過我要怎麽活嗎?占着人家的相公不撒手,有沒有道德?”
“這,這諸葛少爺要來,我們也攔不住啊。”
“你們攔不住?我之前怎麽說的?攔不住就來通知我,我要見他,結果你們呢?幫着他諸葛臨沂瞞我?人來來去去許州七八天,我今天才知道消息?老媽媽,你現在拿這些話來搪塞我,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這……這……諸葛少爺不讓我們說,我們也……”
“撒手。”夏侯輕音一巴掌揮開老媽媽拽着自己衣擺的手,“我跟你們沒什麽可說的了,這房子,明天就給我拆掉,你們這三百個姑娘,自求多福吧。”
回身一腳踹開房門,夏侯輕音前腳剛踏出去,後腳就一頭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被撞的對方明顯在身高體型上都占了極大的優勢,夏侯輕音尖叫一聲,腳下搖搖晃晃的站不穩,眼瞧着就要摔地上去,誰知道人家竟還伸手拉了她一把。
“少夫人。”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兒,丫頭小厮們都還來不及反應,好在瞧見夏侯輕音沒摔着,便一窩蜂的湧上去扶着她了。
“是哪個不長眼的?”
“我倒是也想問問是哪個不長眼的,大庭廣衆,橫沖直撞,沒有規矩。”
沉穩低調的男聲,夏侯輕音聞聲擡頭,卻見也是個偏偏佳公子,容貌衣着皆呈上品,只是一雙眉頭緊皺,臉色難看,眼中似有似無的惱怒通通都在告訴夏侯輕音說,‘大爺我現在很不高興。’
你不高興?
我還不高興呢。
夏侯輕音站穩了腳,瞪了那男人一眼後,話也不再多說,只回頭對自己身後的随從道,“明天安排人來收房子,備馬車,我們該回去了。”
“哎喲,少夫人叻,您可不能拆咱們這地方呀。”老媽媽無奈的追着上前去求情,“閣子裏上上下下幾百號姑娘可都指着這地兒吃飯了。”
“等等。”
夏侯輕音目不斜視的自那男人身旁而過,男人低聲喊她,見對方不搭理後,這才動手拽住了她的衣襟。
“幹什麽幹什麽?”夏侯輕音下意識一個反抗的動作。
“誰允許你拆這地方的?”
“你管我,老娘我想拆就拆。”
“……”男人瞪她。
“你瞪我我也拆,撒手,不然我可還手了啊。”
“我說,不準拆。”
“什麽?”夏侯輕音除了新婚當晚外,這算是第二次被男人這般無禮的對待了,她無奈的冷笑一聲後,張口問,“你說不準拆就不準拆,你算老幾?你誰啊?”
“嘶……”四周傳來一陣驚恐的吸氣聲。
“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你就算是天王老子,這破樓老娘說拆也得拆。”畢竟是諸葛家的産業地皮,夏侯輕音還是做得了這個主。
只是豪言壯語剛剛放完,身後就有小丫頭在扯她的衣衫,“夫人,少夫人,這是,這是少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