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博雅與鶴丸國永的戰鬥很快就驚動了本丸中的其他人——戰鬥将本丸中的靈力都刺激地激蕩了起來,如果不是知情者,恐怕會以為本丸受到了什麽襲擊。
“這可真是一位出乎意料的審神者呢……”三日月宗近擡起衣袖遮了遮唇邊流露出來的笑意,意味不明地感嘆道。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三日月宗近對于鶴丸國永這把刀代表的實力是有幾分了解的——更何況,暗堕還讓他的實力更是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然而,就算是這樣,鶴丸國永也并沒有從這位新任審神者的手中得到什麽好處。
鶴丸國永的攻勢向來是以靈巧、出其不意為特色,經常會有人被他這樣的戰鬥纏得頭疼不已,而源博雅的招式則更加化繁為簡,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一招一式之間看似簡單,卻分毫不差地将鶴丸國永的攻擊全然攔了下來,甚至隐約在戰鬥中居于上風。
源博雅。
三日月宗近将這個名字在嘴邊念了一遍,倒是沒有了阻止二人的意思,興味盎然地欣賞了起來這場戰鬥。
見三日月宗近沒有“勸架”的意思,其他人更是沒有這個念頭了,更何況,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清楚博雅的實力到底能夠達到什麽程度,然而再随着觀戰的繼續,幾乎所有人都不禁被博雅戰鬥的身姿吸引住了目光。
刀劍的本質就是為了戰鬥而生。
就像是強者追求着神兵利器一樣,刀劍本身也在渴求着能夠被更強大的主人所使用。
但是,對于付喪神們來說,這已經是難以奢望的事情了。
為了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妄圖改變歷史的野心,時之政府在各處尋找着擁有着強大靈力,并且有資格能夠成為審神者的人,那才是最初的“審神者”。
初代審神者們能夠将刀劍付喪神從沉睡之中喚醒、賦予他們戰鬥的力量并且為之所用,而随着戰況的惡化,只是靠幾個人的力量,并不能夠抵抗歷史修正主義者們強烈的攻勢,戰況也越來越嚴峻。
在這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時之政府只好放寬了對審神者的要求,同時也借由某位初代審神者的力量使得同一位刀劍付喪神能夠以類似于投影的身份來回應不同的審神者的召喚。
這樣的行為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戰力,同樣的,導致審神者的質量參差不齊,有的審神者甚至只是稍微有些靈力的普通人類罷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酣戰中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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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懷心思的付喪神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在被抑制了一部分的靈力的情況下,還能夠在短短一天之間就恢複身體所受到的重傷,光從這一點上來看,就足以證明源博雅的靈力之深厚。
而除了靈力深厚之外,在武力上也甚至能夠跟鶴丸國永打得不相上下,實在是難以想象,全盛時期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麽強大的實力。
就在觀戰的各位心思各異之時,一直僵持着的戰局終于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啊喂喂,你這家夥——很強嘛!”鶴丸國永越來越難以招架源博雅的攻擊,他擡刀格擋住迎面而來的刀鋒,澄金色的眼瞳熠熠生輝,閃動着異常興奮的神色,“能夠讓鶴這麽大吃一驚的人可是不多了呢。”
“哈哈,是嗎,鶴丸你也很厲害啊!”博雅由衷的贊嘆道。
鶴丸國永抽身後退了一步,對于博雅的贊美只是咧嘴笑了笑,眼裏浮現出來暗色的流光。
察覺到鶴丸國永身上的氣息起了微妙的變化,博雅微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伸手探向了腰側一直別着未動的長弓。
“鶴丸。”而站在戰局之外的三日月宗近的面色也微微一變,連忙出聲喚道。
“随便打斷別人的戰鬥,可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呀,三日月。”
聽到他的呼喚,鶴丸國永用力合了合眼,握着刀柄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再睜開眼時,那抹黑色的流光似乎完全是博雅的錯覺,依舊澄金的眼瞳帶着抱怨的意思,不滿地朝着三日月宗近瞪了過去。
“哈哈,用‘戰鬥’來形容,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呢。”三日月宗近笑了起來,“沒想到博雅殿下的實力居然這麽強大,再繼續下去,輸掉的可能會是鶴丸你哦。”
鶴丸國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看向博雅的目光晦澀不明:“你的實力的确值得認同。”
這樣的強者成為審神者的話,應該會比那種廢物有趣的多吧?
“主公——!”終于平靜下來的“戰場”讓壓切長谷部感動地就差涕淚橫流了,他趕到博雅的身邊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在确認博雅沒有受傷的時候,終于松了一大口氣:“實在是太亂來了,你的身體剛好,居然就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啊哈哈……”被兩人這麽一打斷,博雅哪裏還顧得上細思剛剛的怪異之處,連忙說道:“抱歉抱歉,你看我這不也沒事嗎?”
壓切長谷部的熱情他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欸~長谷部好偏心,完全沒有來關心我有沒有受傷呢。”鶴丸國永委屈地說道,做出來一副被抛棄了的可憐模樣。
“如果不是鶴丸你的話,就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好嗎!”壓切長谷部忍無可忍地說道。
“人生總是需要驚喜的嘛~長谷部你不要太死板了喲。”鶴丸國永走過去笑嘻嘻地博雅的肩頭,沖着他擠了擠眼睛,戲谑地說道,“是吧,主将。”
聽見鶴丸國永對他的稱呼發生了改變,就算是博雅也能夠感受得到他表現出來的認同。
在常理上可以理解他們曾經被人類傷害過、從而對他人有所戒備的心情,只不過,想想昨天鶴丸國永還冷嘲熱諷自己不是好人的情景,博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應和道:“是啊,能夠遇到強者并與之對戰,的确是稱得上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啊。”
“主公!”壓切長谷部簡直要對這個無理的世界絕望了。
“話說回來,博雅殿下一大早出來是要做什麽呢?”一期一振微笑着詢問道。
這個男人在本丸之中的一舉一動,都值得他們萬分在意。
“啊……要不是你說起來的話,我都已經忘了。”經由一期一振的“提醒”,博雅才想起來被自己扔到了腦後的主要任務,他伸手抓了抓後腦勺,笑道:“既然我的傷勢已經沒問題了,就可以為大家進行手入了,就算是刀劍,一直處于負傷的狀态也會覺得不舒服吧!”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讓一期一振臉上公式化的笑容停滞了幾秒鐘,不過他飛快地掩飾掉了自己的失态,說道:“讓博雅殿下費心了。”
呵,假情假意的溫柔。你是想要早日離開這裏嗎?不可能的——
在經由剛剛那場對戰之後,一期一振更是堅定了想要将源博雅強留下來的決心。
有着這樣一個難以想象的、強大實力的人類成為這所本丸的“審神者”的話,他們就再也不用擔心靈力耗盡而陷入沉睡的危機了。
“本丸裏所有人現在的負傷程度是什麽情況?”對本丸的情況一無所知的博雅問道。
聽到博雅的疑問,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往前走了一步,說道:“博雅殿下,手入的工作之前都是我負責的。”
“藥研在這方面看起來就是很可靠的樣子呢。”雖然藥研藤四郎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但是他周身的氣質冷靜矜持,完全不會讓人把他當成孩子看待。
“謬贊了。”藥研藤四郎不卑不亢地說道。“那就由我跟博雅殿下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吧。手入室是這邊,請随我來。”
“好。”博雅點了點頭,跟上了藥研藤四郎的步伐。
身後的付喪神們對視了一眼,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手入室。
“本來說本丸會設置修複池,用以修複在平時出戰中受到的輕傷,只不過因為這所本丸缺少審神者的原因,修複池基本上就是擺設。”藥研藤四郎走在前面,有條不紊地為博雅介紹道。
“除了修複池之外,也可以用普通的方法來修複刀劍,想必修複刀劍的方法就不用我來介紹了吧?博雅殿下應該對此很熟悉。”
藥研藤四郎從角落裏的一個木箱中拿出來了許久不用的工具,遞到了源博雅的面前,繼續說道:“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在修複的同時需要往劍身中注入靈力,這樣才能夠讓刀劍付喪神得到靈力的滋潤。”
“只是注入靈力的話,聽起來并不複雜的樣子。”博雅接過藥研藤四郎遞過來的東西,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去。
他一邊擺弄着手裏的工具,一邊頭也不擡地問道:“那,第一個誰來?”
在場的衆人突然陷入了迷之沉默之中。
對于博雅來說,可能只是普通的手入,但是對于曾經遭受過惡意對待的付喪神們來說,主動交出自己的本體給一個人類,并不是一件可以輕而易舉地就作出決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