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隊隊長

第9章 B-10-28（9）

王平知道什麽也問不出來了，再三保證會搞定當事人，不會給主任帶來麻煩後匆匆離開。

辦事大廳裏，李文凱還在繼續口若懸河的工作。

“有些大明星啊，連腳都保呢！一份保單，一生保障！要知道這年頭，什麽都靠不住，只有買到手的保險才是唯一的依靠。要我說，你這麽漂亮，更應該投保。”

“為什麽呢？”女職員被勾起了興致，嘻嘻的笑問。

“萬一老公的公司出了什麽問題，就是你這個女強人表現的時候了！”李文凱挑着眉毛，更像是個浮誇的屌絲。

女職員有些心動：“這個都能保？”

“為什麽不能！這是一個多麽浮躁的世界，你沒看到嗎？”他誇張的張開手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一般，道：“就說那個叫什麽達汝責任有限公司一樣，不就是場官司，說沒就沒了。诶，你知道這個公司嗎？”

女職員想了想：“好奇怪的名字，沒聽說過。不過，找你這麽說，還真的得買保險了？可是，如果你們保險公司也倒閉了，豈不是白搭？”

李文凱呵呵一笑，看樣子這個人什麽都不知道，他決定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敷衍道：“怎麽會，我們公司可是保險行業的領頭軍，威武系列都有可能滞銷，我們公司卻絕對不會倒！”

“威武系列的新車好帥氣！”女職員并不相信他的話，随口轉了話題。

“你也去了？我們真有緣分，那天會展我也去了！”

“車帥，人也帥！”

“沒我帥吧？！”

女職員咯咯的笑了：“人家是什麽身份背景，你又是個什麽身份背景，怎麽比？”

原本打算就此打住話題的李文凱，一聽這話，順着往下聊：“不就是個打臨時工的嘛！我多簽幾單，收入比他高！”

女職員笑着搖頭：“你不看新聞的吧！那可是東遠的小少爺！”

李文凱一驚，這個消息是怎麽回事？他清楚的知道，那個根本就不是梁西林，從白良當時的反應來看，知道梁西林上臺的只是一小部分人群，怎麽會有人把這個消息賣給新聞媒體？

他按捺着心裏的疑惑，立刻掩飾着真實的想法，在面上擺出一副受打擊的模樣，看似傷心欲絕的離開工商局。

他跨上自行車，漫無目的的蹬着，腦子裏早就亂成一團，似乎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卻抓不住那究竟是什麽。

現在是工作時間，路上車并不多，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不緊不慢的跟在李文凱的自行車後。

在拐了第四次，快到辦公樓，所以習慣性的掃尾時，李文凱才發現了這個小尾巴，并警覺起來。他沒有進入高檢旁邊的辦公樓，而是繼續直行，引開身後跟蹤的車輛。他慎重的不敢打電話，這麽近的距離，他無法确定會不會被監聽。他左拐右拐的歪進中心廣場，開始在廣場中央繼續推銷保險，似乎他只是一個苦逼的露天保險推銷員。

“沒有任何異常。”車上的人遠遠的盯着李文凱給出結論報告：“是。”說着，黑色的長安緩緩滑行離開中心廣場，又似乎特意從李文凱可視範圍經過，最後停在馬路對面的停車場，繼續審視李文凱的行為。

兩個小時後，車上的人再次報告：“确定沒有異常。就是個無聊的痞子。”

“注意着，連續一周了，他跑保險的地方，讓人不能不懷疑，明天如果還是這樣……”

電話那邊沒有說如果還是這樣要怎麽辦，車上的人卻狠厲了眼眸應答道：“是。”

從華燈初上，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作為一個兢兢業業的保險銷售人員，李文凱裹了一下并沒有多少禦寒功能的西裝外套。他像無數苦逼的銷售人員一樣，無助的看着空蕩蕩的中心廣場，踩着昏暗不明的月色回家。

幾次隐秘的探查，确定沒有小尾巴後，他松了口氣，躲進一家便利店裏，從後門穿進停車場。他收起臉上的僞裝，換了一套衣服，藏起自行車，像一個剛剛歡快完的二世祖一般，開着他那輛城市越野，沖進夜色。

李文凱的車上有自制的反竊聽裝置，他可以放心大膽的撥打電話。

“遇上點兒麻煩，等我一會兒。”

說着他挂了電話，一踩油門，調轉了方向盤。

當他出現在約定碰頭的地方時，已經淩晨一點半。三長兩短的扣門後，又過了片刻，白良才打開門。把李文凱讓進來後，他伸出頭，再三确定沒有尾随後，也回到房間裏。

白良一頭撞到李文凱的後背上，莫名其妙的推了他一把：“你幹什麽呢？快點兒說完，我困死了！”

“她是誰？”他指着眼前正背對着他的齊肩的黑發，是女人吧。可是從身型來看卻又莫名的有些違和感。長頭發，應該就是女人吧，可是，感覺還是不對啊，說不上哪裏不對，但是……

對了，不看頭發像男人！

白良又是一副見到鬼的表情看着他：“她是隊長啊！你怎麽總是不認得她呢！”

穿着浴袍煮面的人應聲回頭，大黑框眼鏡上蒙上一層水汽：“吃不吃？不吃就直接說。”

雖然對方說話方式很像隊長，感覺也很像隊長，可是他無法确定，于是盯着那張臉又看了半天，沒有接飯碗。王平無奈，側頭把下颌的疤痕亮出來：“你臉盲嗎？”

他趕緊接了碗，真的是她，怎麽會覺得像男人？太可怕了！他一邊吃面一邊報告這些天以來取得的成果：“幾個部門的基層都不知道這家公司，甚至沒有聽說過。”

王平點頭，這一點她早料到，本來就沒有懷抱什麽期待。

“那個帥哥就是梁西林就是東遠小少爺這個消息被挂在娛樂新聞上了。”李文凱補充了一句後，一口氣把碗裏的湯喝完了：“還有嗎？”

白良接過空碗，把鍋裏剩下的面湯全倒進碗裏。

“你說遇上麻煩，是怎麽回事？”王平趁這空擋問道。

“工商出來後，我被一輛黑色的車跟蹤了，然後我就拐到中心廣場拉客賣保險去了。做戲要全套的嘛，所以我才來晚了。”李文凱不自覺的帶上些得意，說着把面湯倒進嘴裏：“賣保險真不是一般人幹的，累死了！”

王平點頭，道：“你再賣一天保險，依然沒有業績，你堅持不住了，火爆脾氣猛往外湧，于是你在灰心喪氣之下，買了一張火車票，回老家。”

“……”兩個男人直愣愣的看着王平，她用陳述的語氣講這些話，像是在轉述別人的故事。

李文凱打了個嗝兒。

“聽不懂嗎？”

白良笑出聲。

李文凱說：“好，我知道了。”

“你的老家是鄰省D市梅縣狗尾巴鎮，你的家在鎮政府旁邊，到家的當天你要惹出點兒麻煩事兒，讓別人都知道你回去了。然後你去河西走親戚，不小心從河堤上掉下去，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

“……”白良不笑了，這安排的也太細致了吧！

李文凱抽着嘴角：“有這必要？”

“有。”王平答的肯定。

“為什麽？”

“因為如果是我，就會跟到這個地步。你們要記住，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差錯，否則萬劫不複。”

“……”兩個男人再次沉默了，王平的話讓他們那一點兒瞌睡也早跑的沒影兒了。

“為什麽要這麽設定人物？有什麽原因嗎？”白良問出自己最好奇的地方。

王平瞥了他一眼說：“凱哥今天跟那個女職員搭讪的模樣就是直男癌晚期病患的臨床表現。”

白良一臉了然：她果然是故意的！

“……”李文凱無語了：“你又知道？”

“我跟你擦肩而過。”王平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你太引人注目了，如果我是追蹤者，不會放你就這樣離開中心廣場。”

李文凱倒吸一口氣，被她的言論震住了。

說話的人并未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繼續解釋道：“防患于未然。你這麽招搖的連續出現在相關部門并且打聽同樣的事，這種情況，我不會把它判斷成一個偶然。”

白良推了推失神的李文凱，後者頹然的松一口氣，自嘲的笑了一下，喪氣道：“我還以為僞裝的很成功呢！”

“……”王平蹙着眉看着李文凱，安慰道：“本來是很成功的，如果對手不是我的話……”

白良趕緊捂住王平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怎麽能繼續說下去？這個時候說李文凱不如她 ，他會暴走的！白良按奈這心底的想法，轉移話題：“那個，然後呢？那個身份掉下河堤以後呢？”

王平正了臉色：“然後凱哥用這個身份，到鄰近的幾個村子找這幾戶人。”說着她把一張紙遞給李文凱。

白良瞟了一眼，立刻明白了王平的意圖。那張紙上除了新身份說明，還有那幾個起訴人的家庭住址！這幾天的時間，他用盡一切辦法也只完成了一半，隊長卻拿到了所有的地址！這讓白良更加認識到這個青梅的厲害，她申請了不止他一個技術支持。

雖然隐隐的他會有一些不被信任和看好的感覺，更多的則是果然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慶幸，暗號對上以後，白良對王平更加信賴。

“與此同時，你去支援凱哥。”王平看着白良，他點頭表示明白。她補充了一句：“注意安全，盡快回來。”

“我們都走了，你怎麽辦？”白良知道她拼命三郎的壞習慣，稍微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王平。

王平一愣，笑了：“我？我暫時會把這個案子放在一邊兒，等你們回來以後再說。放心吧，我這邊不會再繼續動作的。”

白良松一口氣：“說到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