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傻逼
026傻逼
以前還沒考駕照的時候,江川就跟着南西池出過幾次車。這次跟着南西池跑了一趟之後,接下來的兩趟都是他自己跑的。因為他看起來情緒總是低落着的,南西池問要不要陪同,江川搖頭沒讓。
南西池只需要養活自己一個人,賺錢并不勤快。平時他不會天天都去送貨,遇上長途能歇一個星期。他不願意出車,就會把活兒讓給別人。現在有了江川,他可輕松了,整天不是宅着睡覺玩游戲就是各種浪。
他沒把江川那失戀的模樣當回事兒,就像沒把江川進去的事兒放在心裏一樣。世界上沒有什麽感同身受,他體會不來,就自個兒享樂去。兄弟想悲傷就悲傷,想喝酒就喝酒。
熬夜對于江川來說,不算什麽大事,反正現在放假了,白天沒事可做,直接躺在家裏睡大覺。只是他總會去想程淨。程淨現在在做什麽,還會不會回來,兩個人有沒有分手……如果那天,那種情景之下誰都沒有告白的沖動,或許就沒有現在的這些煩惱了。只是泛泛之交,一切矛盾都不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但沒有如果,江川也做不到這樣的自欺欺人。
第一次一個人出車的夜晚,大馬路上只有他一個人,十字路口的紅燈寂寞地亮着,怎麽也等不到綠燈。江川翻出手機,點開那個藍色logo的軟件,查看程淨的位置,在100km之外。
過去距離500m都嫌遠,現在遠得仿佛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江川覺得難受,且越來越不甘心。他都沒辦法想象,等到程淨出國的那天,自己會怎樣痛不欲生。
綠燈已經亮了起來,江川沒有動,點開私信框給程淨發消息:
程淨,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會回來嗎?
我很想你,想和你談談。
我不想就這麽跟你分手。
他是一句一句發過去的,發完覺得胸膛騰地熱了起來。哪怕是分手,也不應該是以這種方式分手……不,完全不想分手。如果程淨的喜歡是欺騙,他也被騙得心甘情願。
回家睡到中午醒來,私信沒有回複,江川洗漱完給自己随便弄了碗面條,沒多久南西池就過來了。
南西池瞥了一眼桌上的面條,吐槽:“你給自己弄的這什麽玩意兒。”
江川三兩口吃完白水煮面,翻身躺在沙發上問南西池有什麽事。南西池靠在門框上,說道:“過幾天有一趟去N市的工業園,你要不願意我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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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死你。”江川翻了個白眼,“我去。”
南西池知道江川在想什麽,乜着眼睛說道:“你悠着點兒,程淨他爸惹不起。”
後來的幾天,江川每天都會登陸那個軟件。程淨一直沒有回複,他就每天發一條。其實他是有點想打電話的,但在私信不回的前提下程淨極有可能不接,或者是被程淨家裏人誤接了,不小心暴露兩個人的關系,那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挽救了。
物流園這裏道路多且寬闊,忙起來的時候依舊顯得擁擠不堪,任何路标都會被撞得稀爛,路邊的樹也長得稀稀拉拉。夏日的陽光在這裏毫無僞裝,鋪天蓋地砸下來,每一粒空氣分子都是滾燙的。正午過後就要裝貨出車,有人在車裏滿頭大汗地睡覺,有人在貨廂投射下來的狹長陰影裏發呆。
不用出車的時候,江川會去靳敏的眼皮子底下溜達兩圈,表示自己雖然游手好閑了一點,但絕對沒有去幹壞事。這天的目的地是N市的工業園,雖然離N市市區還挺遠的,但江川有點迫不及待,也不顧正午的大太陽有多曬人,一直在物流園等着。
等着裝貨的不只他一人,都團在貨廂的影子下面打牌呢。起先江川沒摻和,縮在駕駛室裏睡覺。後來南西池過來,噌地開門扔過來一罐冰雪碧,江川直接被弄醒了,坐在車門口看人打牌。
大家也只是在打着玩,誰輸了誰去買冷飲。不玩錢,于是各種聯手坑人,最老實的那個已經連輸三把了,直接急紅了臉。江川看着那人要出手裏唯一的□□,忍不住了:“他們手裏還有個炸.彈,你這一把要是扔了,下一把拿什麽擋?”
他這個角度,除了桌上已出的牌,能看到的牌只有那人手裏的。那人看了江川一眼,滿臉的疑惑:“他們手裏怎麽可能還有炸.彈?”
“前面三把順子啊親,哪個牌沒出手看不出來嗎。”
“那也不能證明四張都在一個人手裏啊。”
要不是南西池突然咳嗽了一聲,江川差點就直接說出另一個炸.彈在誰的手裏。他咕咚灌了一口雪碧,已經放棄了:“活該你被坑,待會兒我要一支東北大板。”
那人輸了個徹底,幹脆直接抗過來一泡沫箱子的冷飲,什麽牌子的都有。幾個人喊江川來一局,江川坐在車門口沒動,接過南西池遞過來的東北大板,搖頭說道:“別喊了,我沒興趣。”
不玩錢到底沒意思,幾個人拾掇着玩贏三張,一塊錢打底,江川更是怎麽也叫不動了。打開的車門上玻璃搖了下來,江川的一雙長腿架在上面,置身事外地啃着東北大板。
啃完了東北大板,江川依舊沒挪窩。南西池倚着車門,似笑非笑的。江川在他肩膀上踹了一腳,南西池擡頭,然後就看到江川的目光落向了遠處。
程淨的肩上搭着一個背包,手裏拖着一個黑色的拉杆箱,緊抿着唇朝這邊走過來。在他的背後,停着一輛車牌號0開頭的白色寶馬。
程淨目不斜視地走到江川目前,問道:“你現在有空嗎?”
“我……”江川将腿放下來坐正了,正想說自己今天就是要去N市的,程淨松開拉杆箱,說道:“我想跟你一起出車,可以嗎?”
旁邊的人玩牌玩得正投入,偶爾目光掃過來也沒有在意。江川沒有想到程淨會直接找到這裏來,而且還是程宇民送過來的。男生的神色依舊那麽平靜,江川從他的眼睛裏攫取到了一點點的期待。
那是從心裏面溢出來的期待。
程淨還要繼續說什麽,江川直接跳下來,單手拎起拉杆箱,下一秒就慫了。
“卧槽你箱子裏裝了什麽?真他媽重!”他伸出另一只手托住拉杆箱,噗通扔進了駕駛座位的後排置物板上。然後上車,轉身沖着程淨伸出手,目光有些灼熱。
“邊上有點髒,我拉你。”
程淨伸出雙手,由着江川用力将他拉了上去。
程宇民的車無聲無息地開走了,程淨的背包放在大腿上,看着繞到駕駛座上的江川,問道:“你今天要去哪裏?”
“N市……的工業園。”
江川看着程淨,這一刻的心情難以形容。這不是一個适合談話的好地方,但程淨還是過來了。他嗅到了男生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克制住擁抱的沖動,說道:“我每天都給你發消息,你沒有回複我,我打算今天送完貨去找你……”
程淨的目光亮了一下:“你給我發消息了?”
外面有人咚咚咚捶車窗,江川開了車門,那人喊道:“裝貨了裝貨了!”
江川關上出門,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道:“程淨,你真的要跟着我嗎,待會兒很吵,而且晚上路況其實不太好,我們明天再……”
“江川,”程淨打斷他的話,“我爸剛才見到你了,是他送我來見你的。”
江川愣了愣,扭頭看程淨。程淨抱着背包,微微彎腰看着自己的膝蓋,露出一段白皙的後頸。他說道:“我的事,我家裏人很早以前就有心理準備了。”
外面的人在催,江川把車開到裝貨點。裝完貨天已經黑了,遠處一片車鳴聲,各種燈光閃爍着。江川開了車門問程淨要不要吃晚飯,卻看到男生坐在副駕上,側身枕着自己的背包,已經睡着了。
他嘆了口氣,轉身去跟老板把貨單對了一遍,然後回來,上路。車身偶爾震動一下,江川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程淨有沒有被驚醒。老半天就着照進來的路燈,他才注意到男生戴着耳機。
N市是省會,對車輛的通行有着嚴格的規定。江川又不能上高速,在城郊繞了一大圈,夜裏十一點多終于到了目的地。
卸完了貨,江川詢問附近有沒有哪兒可以吃點夜宵什麽的,那人指着不遠處的圍牆,江川看過去,燈光下碩大的四個大字:嚴禁明火。
……啊呸。
帶點餅幹在身上也是好的啊。
江川将車開出工業園,實在是餓,停在路邊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礦泉水,喝完輕輕叫了一聲:“程淨。”
沒有反應。
他湊過去,伸手摸了摸程淨的額頭,溫熱的。又摸了摸臉頰,有點涼。正要把程淨枕着的背包抽出來,男生醒了。
江川:“餓了沒,帶吃的了麽,我快餓死了。”
程淨還沒有完全清醒,嗯了一聲抱着背包繼續打盹兒,江川忍不住笑了,放棄騷擾,繼續往前開了一段路,終于到了個有人煙的地方,下車找哪裏可以吃夜宵。
程淨迷迷瞪瞪的終于清醒了,睜開眼見江川不在,摸索着開了車內的燈。外面漆黑一片,偶爾幾點亮光,程淨掏出手機準備給江川打電話,忽然想起白天江川說的話,翻了翻短信,又登錄了一下Q,什麽錯過的消息都沒有。
無意間瞥見那個藍色logo的軟件,程淨點開,登錄,然後就看到了江川的留言——
程淨,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會回來嗎?
我很想你,想和你談談。
我不想就這麽跟你分手。
……
眼眶有一點熱,程淨抿着嘴角,忽然聽到腳步聲。他擡頭,車門便從外面被人打開,江川遞過來一盒打包好的馄饨,說道:“先吃一點這個墊一下,還想吃什麽就下來跟我過去。”
程淨舉着手機,說道:“江川你是傻子嗎,用這種軟件給我發短信,我怎麽可能看得到?”
別說他并不是一直登錄,就算登錄了也不會對任何私信感興趣的。
江川哪裏知道程淨的這個習慣,說道:“傻子不好聽,你換個詞兒罵。”
程淨:“傻逼。”
江川:“……你會說髒話啊。”
程淨:“江川你個傻逼。”
江川把馄饨擱在儀表臺上,一只腳蹬着踏板,懸空着半個身子探進駕駛室內,将程淨整個人抱住,說道:“是的,傻逼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程淨:用約炮軟件發求和短信,非常有腦子了。
江川:我是傻逼我知道。
PS:昨天身體不舒服+太累了,就沒開電腦,抱歉。
周末盡量多存稿,努力向着日更這條光明大道邁進!
多謝收藏~多謝留評~多謝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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