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不可輕賤自己!要想別人尊重你你必須先尊重自己!只要你願意,這件事情我來幫你!”
大丫的眼睛又晶亮起來,她笑道:“謝謝秋月姐!秋月姐的恩情我會慢慢回報的!”
年秋月不置可否了笑了笑。只要是不傷害她的弱勢群體,她總是盡力地幫助她們,希望她們能夠過得好一點兒!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大致就是這樣的情形吧!
翌日,年秋月專門請二哥把餘忠心請到堂屋,然後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大丫的願望說了出來,餘忠心沉默片刻後道:“大丫是個好姑娘,是個學武藝的好苗子,這樣吧!既然是大小姐關注的人,我就收她為徒弟吧!”
年秋月沒想到事情會這樣順利,雖然他沒答應收大丫為義女,但她還是很高興,一時竟忘了這是在古代,興奮地揮拳“嗨”了一聲。
暮雲見了,連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這才發現餘忠心吃驚地表情,她紅着臉解釋道:“餘叔,不好意思啊!剛剛我有些,啊,胳膊痛,胳膊痛得厲害!”
餘忠心疑惑地看了眼,然後告辭而去!
餘忠心走後,大丫才木木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傻愣了片刻後竟然嗚嗚的哭起來,她終于不用到處奔波,而且還可以學習自己喜歡的武藝,真是交上好運了!
她抱着秋月邊哭便絮叨着:“秋月姐,謝謝你!我好高興,自從遇到你,好事就連連光顧我,這都是托了你的洪福、沾了你的好運了,謝謝秋月姐!嗚嗚嗚!”
年秋月的身上沾滿了大丫的眼淚鼻涕,弄得她哭笑不得。
年秋月陪着一會兒哭一會笑的大丫離開堂屋、回自己小院時,在回廊上碰到和二哥剛剛回來的邬思道。年秋月避之不及,連忙上前和二哥、邬思道見過禮,邬思道只看了年秋月一眼,眼眸陡然一亮,随即才拱手回禮。
年羹堯等年秋月她們離去後方道:“這是家妹,也就當初救你的人!”他并沒有多解釋,想必邬思道能夠理解當時年秋月女扮男裝的苦衷。
果然,邬思道立即明白,他吃驚地扭頭望着遠去的年秋月,半晌沒回過神來!
原來救自己的竟然是如此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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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情
兩樁喜事令年秋月心潮湧動,她忍不住想和前世一樣,想去酒店慶祝一番。
思慮再三,決定到京城裏最大的“福星酒樓”搓一頓,反正年家有的是錢,年遐齡在湖廣可謂是土霸王,從吃的糧食,喝的茶葉,三餐不離的鹽巴,樣樣生意年家都會參一腳。
而且年遐齡道行高,沒人知道他是幕後的老板。
為了名正言順地上酒樓吃飯,年秋月找了個理由讓年羹堯請客,她一個女兒家是不方便自己請客上酒樓的。
年秋月帶着暮雲、朝霞和大丫,換上男裝大大方方地跟着年羹堯進了酒樓,年羹堯當然不忘帶上邬思道。
年羹堯怕碰到熟人,專門要了個靠邊的包間。
只是算計不打算計來,往往想隐瞞的事情卻早就暴露在別人的眼前。就在他們剛剛下車時,坐在二樓窗口的四阿哥已經把他們幾個收入眼底。
年秋月幾個自然不知道,照樣有說有笑的點着酒菜。
看着滿桌子豐盛的酒菜,年秋月不由得感慨萬千,如果自己那些“狐朋狗黨”在這裏,一定會不醉不歸。
穿越後,她一直畏手畏腳,生怕別人戳穿她的身份,如今,她也算是站穩了腳跟,還有了自己的朋友,雖然只是幾個沒有家世的女子,但貴在可以真心相交。
她拿出前世的豪放,端起酒杯道:“來來來,我們一起幹了這杯,為了我們的緣分!”說完一揚脖子喝下了下去。
暮雲急忙勸道:“小姐,慢點兒喝,待會兒喝醉了,夫人會責罵奴婢的!”
年秋月不耐煩道:“有什麽要緊的,有哥哥為我擔着,怕什麽?”
年羹堯笑道:“小馬屁精!”他想到妹妹為自己引薦了這麽能幹的幕僚,心裏越發高興:“今日是小年,哥哥就罩着你!只是,下不為例!”
年秋月睨了年羹堯一眼,狡黠一笑:“哦?二哥這麽小氣?小妹可指望着二哥一直罩着的,這樣小妹做事才會無所顧忌呢!”年羹堯自然知道年秋月話裏的意思,搶了她的能人,自是要為她多做些事情。
兄妹兩個心照不宣地笑笑,亦不再多說!
邬思道在一旁看着兄妹兩個的表情,若有所思。
年秋月望着杯中的白酒,突然想到自己當初是因為青黴素過敏才穿越到古代的,如果能夠酒精過敏,讓她又穿回去那該多好啊!
想到此,她更加肆無忌憚地喝起來,她真的希望喝醉了能夠穿回去!這女人沒有自由的勞什子古代,她實在是不想待了!
四阿哥和人談完事情,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年羹堯兄妹,沉吟少許,便帶着蘇培盛起身來到年羹堯他們的包間。
當年羹堯打開包間門,發現來人是四阿哥時,他一時有些慌亂,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四,四哥來了!相請不如偶遇,如不嫌棄,一起喝一杯?”
四阿哥笑道:“甚好!”
他徑直走到年秋月的身邊。
此時,喝了幾盞白酒的年秋月已經頭暈目眩,她正嘀嘀咕咕地道:“這酒怎麽這麽厲害?”她迷迷糊糊間看到了在五臺山認識的四哥。
她笑眯眯地端着酒杯晃蕩着:“四哥,你來了!你最小氣了,那次說宴請我們兄妹,卻請我們吃了頓齋飯,不行,這次你一定要請我們吃一頓大餐,豪華大餐!”
年羹堯在一旁急忙解釋道:“四哥見諒,家妹喝醉了,胡言亂語的,四哥休怪!”
四阿哥笑道:“沒什麽,這樣才是真性情,沒人會見怪的!你別太緊張了!”
邬思道眼眸晶光一現,迅速掃了四阿哥一樣,随即低下了頭。
四阿哥亦感到年羹堯身邊的年輕人注視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但并沒有放在心上。
四阿哥微微輕笑,發現年秋月比之五臺山時長高了不少,身材越發玲珑有致,今日她雖然着男裝,但也毫不掩飾她的天生麗質。
那白瓷般的肌膚,此時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淡淡的嫣紅,長長的羽睫忽閃着像極了振翅的蝴蝶,微微挺翹鼻尖顯得更加俏麗可愛。
特別是那只碰過自己的柔弱無骨的小手,絲絲滑滑的感覺令他心裏異常空落,他想做點兒什麽,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又的确什麽也做不了。
他只能陪着微笑,想把心間的那份煩躁丢棄,可是似乎不能如願。
他一向自制力極強,略略和年羹堯小酌幾杯,便禮貌地打過招呼離開了包間。
回到自己的包間,他狠灌了一壺涼茶,這才覺得心裏好受些,然後在臨窗的椅子上靜靜地坐着,望着街面出神。
天色漸晚,年羹堯亦不敢再讓妹妹鬧下去,如果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讓人看見會毀了妹妹的聲譽。
年羹堯等年秋月的酒勁兒上來,超不多沒力氣說話了,這才帶着他們離開酒樓。
年秋月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在暮雲和朝霞架走她時,她還嘀咕了一句,這清朝的白酒怎麽就比現代的酒烈那麽多呢?
四阿哥看見年秋月的丫鬟扶着她歪歪扭扭地上馬車時磕絆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向前走了一步。
蘇培盛慌忙驚叫道:“爺!”再走一步,就要越過窗戶了!
四阿哥神情一滞,扭頭看了蘇培盛一眼,仿佛猛然間醒悟過來似的。霎時,他周身釋放出的迫人氣勢彌漫了整個包間。
他在做什麽?他竟然為她失控到如此程度,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蘇培盛退後一步,連忙淨口。
“要江山就不能有我,有國就不能有家。”這句頓時在四阿哥的心間來回萦繞。
連家就不能有,他又有什麽資格談情愛呢?
既然決定放手一搏,又有什麽是丢不下的呢?至于她,只要喜歡,到時候把她納入自家後院即可,不必費這麽多的心思。
他舒了口氣,松懈了周身迫人的氣勢,遂離開了酒樓,回到了貝勒府。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
四阿哥回到貝勒府後直接進了書房,蘇培盛見主子連戴铎也沒召見,嘆了口氣,但還是前去給四福晉遞了個口信,告知她四爺已經回來,只是喝醉了酒,不必等他回上房。
女主子也是主子,他也得顧着她的感受。他在貝勒府行走,總不能越過女主子去行事吧!當奴才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四貝勒也樂得讓他從中周旋,這樣也可免去其中許多的麻煩。
四福晉烏拉那拉氏聽了蝶舞的禀報,手裏的梳子仿佛一下子變得千斤重似的,她有一下無一下地梳着瀑布似的墨發,心裏卻空落落的,不知想了些什麽。
她今年才二十四歲,正是女人的大好年華,有女人的韻味而又不失美麗。額娘說女人過了三十歲就算老了,即使你保養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十幾歲水嫩的女人。
不知為何,自從生了弘晖後她的肚子就沒有了動靜,難道真是報應來來了?
當初她除掉李氏的孩子也是迫不得已,誰讓弘昐的出生危及到弘晖的地位呢?她也不想殺了那孩子,要怪只能怪那個孩子生不逢時,怪李氏趁人之位,奪了別人的心愛。
想着那個孩子出生時間,烏拉那拉氏就恨得牙癢癢,自己在懷孕最艱難的頭個三月裏,李氏竟然和四阿哥有了身孕,她聽說後簡直氣瘋了,當時就恨不能把她掐死,只是為了自己腹中的寶寶,而忍受着沒有去做。
後來,自己剛剛滿月,李氏就想方設法拖住四阿哥不讓她在自己屋子裏待着,動不動就動了胎氣,她也只得大方地把四阿哥往李氏屋裏趕。
她深知四阿哥的秉性,她得迎合他的思想,做一個賢惠不善妒的女人啊!
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男人送到李氏的床榻上,她的心早就被李氏戳的千瘡百孔,但她還的忍着,忍到李氏身下兒子,忍到李氏得意忘形時給她重重的一擊。
李氏順利的産下一子,在她春風得意之時,她果斷地解決了他的兒子弘昐。
她成功了!
現在回想起來,剛和四爺成婚那幾年,她和四爺的關系還是很親密的,和許多的夫妻一樣恩愛有加,如膠似漆。
她一時有些恍惚,從什麽時候開始,四爺到她房裏就是例行公事似的敷衍了?她不清楚自己哪裏做得不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四爺絕對不會知道,即使知道,她也可以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四爺已經和她離心離德,雖然,他還是給了她足夠的體面,不像三阿哥那樣寵妾寵到完全不給三福晉臉面,任由小妾欺辱嫡福晉。
她嘆了口氣,丢掉了手裏的象牙梳子,然後轉身爬上拔步床。看着那麽寬大的拔步床,她頓時覺得異常冷清孤寂,如果能夠回到從前該有多好啊!
一滴清淚滑過面頰,很快滾進了鴛鴦繡枕裏。
她很想再為四爺生一個兒子,可是四爺似乎已經不給她這個機會了。
翌日,她親自下廚做了清淡的小吃,然後讓蝶舞去請四爺過來用早膳。
很快,蝶舞回來禀報,四爺已經出去了,早膳是李格格送過去的。
烏拉那拉氏揚起嘴角冷哼一聲,李氏這是在向她宣戰?
李氏也不過也就哪幾板斧的本事,用完了還得從頭再來,烏拉那拉氏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她現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四爺到底心裏想的是什麽,是看上別的女人了,還是真的很忙?
烏拉那拉氏令人收拾了幾樣小菜裝在食盒裏,和蝶舞碟缦一道往外書房走去。
碟缦不理解,明明蝶舞剛剛禀報說四阿哥已經出門去了,四福晉為何還要做這場戲呢?四爺看不到有何意義?
但她沒有問出口,有時候主子的決定她們當奴才的是沒有資格多嘴的,只有按主子吩咐去做才是好奴才,才能得到主子的賞識,才能在主子身邊待得長久。
烏拉那拉氏推開書房沉重的門,然後輕輕合上,她打量着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然後靜靜走到書桌前。
書桌上收拾的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就和她當初收拾的一樣。
雖然換了打理書桌的人手,但是并沒有因為收拾的人不一樣,書桌就發生什麽變化。
她坐在書桌前的太師椅上,閉上雙目想着當初和四爺偎依在這張太師椅裏一同看書的情景,是那樣的融洽,那樣的自然,那樣的溫馨。
感受過那樣美好的時刻,如今又怎能甘心被他遺忘呢?
她含笑睜開雙眸,打開書桌的抽屜。她的笑容更甚,抽屜正中間照樣放着她們一同看的那本史書。她拿起已經發黃的書翻了翻,裏面夾着的紅梅已經變黑,但是梅花的花瓣仍然紋路清晰,細聞,似乎還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她眼角眉梢綻出少有的喜悅來,原來他都還珍藏着,并沒有丢棄。
她還有機會找回那部分記憶,還能和他回到從前。
她一時心情愉悅,起身準備離開。
在關上抽屜的一剎那,一旁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不經意落入她的眼眸。遲疑片刻,關上的書桌再次打開,她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那個盒子。
盒子很輕,也許是空的,她想。
很快,盒子裏的東西呈現在眼前。月白色的方帕上,似乎什麽也沒有,她用顫抖的手抖開帕子,原來內有乾坤,帕子的一角繡着一彎新月,弧度自然,別具匠心。
她的心不随自己的意識狂跳起來,眼淚也不知不覺的流下來。原來,四爺心中真的有了別人,這個手帕的主人已經占據了他的整個心,連以前的舊愛也準備割舍了!
她抖抖索索地收拾好盒子,然後霍的站起來走了出去。她仰頭看着滿園裏皚皚白雪,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個女人還沒進府就占據了四爺的心,如果有朝一日進府來了,自己豈不沒了地位?
不,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倔強地擡起高傲的頭顱,昂首闊步地回到了內宅。
作者有話要說:
☆、監視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星期天臨時出差,沒有及時更新,我會慢慢補起來的!
年秋月頭昏腦漲地起床時,吳嬷嬷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的溫水。
她一邊麻利地幫忙年秋月收拾着床被,一邊絮叨:“小姐可算是醒來了,再不醒來,夫人就會親自過來過問了。真是小孩子心性,越大越不知愛惜自己了,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喝酒呢?還喝的酩酊大醉,這會傷了元氣的!哎,傷了身子,将來成婚後萬一……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一年的時間,年秋月已經習慣了吳嬷嬷的嘀咕,她自有訣竅對付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搭讪就是,她說好了自會停下來。
果然,吳嬷嬷嘀咕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暮雲掀開簾子進來禀報道:“小姐,二爺說晚間有人宴請您,讓小姐做好準備!”
年秋月愣了一下,宴請自己?自己又沒有朋友在京城?
暮雲看自己小姐的懵懂樣,知道她又在瞎捉摸,遂笑着解釋道:“是昨日和二爺喝酒的四哥,小姐昨日還埋怨那位四哥請客不誠心,要他請您吃什麽大餐呢!”
年秋月傻了眼,什麽?自己昨日還出了這樣的洋相?今日,說什麽也不能去酒樓了,太丢人了!心中所想怎麽就說出口了呢?
她以前喝酒從沒發生過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怎麽換了地兒,就這樣不濟了?看來,今後是不能随便喝酒了,這年秋月的酒量太差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去和二爺說,就說我昨日吃酒太多,今日身子不甚舒服,請二爺幫忙謝謝四哥。”
吳嬷嬷連忙幫腔道:“快去,就說小姐侵了寒氣,不能見風。”暮雲笑眯眯的去了,只要吳嬷嬷插手了,這件事情就只能這樣了。
吳嬷嬷見暮雲走遠,這才換上笑臉:“這樣才對嘛!姑娘家家的,怎能動籌上酒樓?去了說不得又要喝酒呢!”
朝霞朝着年秋月做了個鬼臉,年秋月掩嘴笑了!她們就知道吳嬷嬷擔心的是這件事情。
其實,年羹堯也不想讓自己的妹妹過早地和四阿哥接觸,自古帝王家多無情,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對四阿哥動真情,将來迷失了自我,只會痛苦一生。
旁晚,年羹堯獨自去赴宴,把年秋月的情況解釋給四阿哥聽了,四阿哥稍稍遲疑瞬間,便自嘲道:“既如此,四哥還煩請亮功回去和小妹說一聲,這次四哥宴請是真心實意的,可不是糊弄她的齋飯!”
年羹堯倒是有些吃驚,四阿哥一向穩成內斂,今日卻開起了玩笑,實在是難得!
二人分主賓坐了,酒菜很快就上齊了。
四阿哥喝了幾杯酒後,臉色有些微紅,他擎着酒杯,似乎望着杯中的酒液道:“亮功今後有何打算?”說完仰頭喝下杯中酒。
此時,只有二人在坐,年羹堯恭謙道:“有打算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任憑上峰說了算!”
四阿哥好似喝醉了,他眯縫着那雙好看的眼睛,顯得比平時柔和許多,但也更加難以讓人捉摸。
“哦?”你會如此任人宰割?
四阿哥惜字如金,年羹堯卻也聽懂了他話中的含義,他笑了笑亦沒有多做解釋。
和皇子較真,他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
四阿哥見年羹堯沒有開口,接着道:“別着急,你的事情快了!一步一步慢慢來,踏實!”
年羹堯心裏一動,起身為四阿哥滿上酒杯,舉杯道:“在下敬四爺一杯,一切就靠四爺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然後舉杯和年羹堯同吃。
且說烏拉那拉氏的弟弟五格接到姐姐的消息,就只身來到福星酒樓蹲守在暗處。
他看着樓上閃爍的燈火,越加寒冷。他在暗處使勁地跺了跺腳,把大氅緊了緊,嘴裏嘀咕道:“這叫什麽事兒!”
小舅子蹲姐夫的樁子,讓人知道還不笑掉大牙!只是,這樣的事情自己這個親弟弟不出面,更不好讓別人出面了。
哎,姐姐的一生算是就這樣了,成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表面上還要裝着賢良淑德,不能讓人知道她善妒,累不累啊!
要是他,他就學八福晉,不允許八阿哥納側福晉,康熙罵她是天下第一妒婦又如何?只要自己活得自在,還在乎別人說什麽!
結果,八福晉的行為不僅沒有影響八阿哥,還為八阿哥掙得了愛妻如命的好名聲!在朝中的聲譽也節節高漲,比之四阿哥聲望要好得多了!
五格跺着腳來回地走動,想着父親為大清朝立下了赫赫戰功,自家的姐姐卻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讨生活,實在是沒有天理。
他很想上樓去看看到底是誰家姑娘讓自家的姐夫如此癡迷,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小不忍亂大謀,此時最好的方法是蹲守着,找出那個讓姐姐擔心害怕的女人。
五格希望這一切都是姐姐的猜測,都是姐姐太在乎四阿哥,而給自己臆想出來的假敵。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時,耳內傳來小二讨好的聲音:“幾位爺慢走,下次還來啊!”
五格連忙打起精神,将自己盡量隐蔽在暗夜裏,然後細細地看着他身邊的客人。
一看之下,五格心下一松,根本沒有什麽女子,那人應該是個男子,看背影很是威武。
難道四阿哥好男風?五格立刻被在的想法吓了一跳。怎麽可能?四阿哥一向嚴于律己,不可能是那般烏煙瘴氣之人。
“多謝四爺的盛情款待!在下告辭!”那人轉過身來,檐下的燈光正好照在那人的臉上,讓五格看了個正着,原來是翰林院的年羹堯。
五格心裏的石頭終于落地。
年羹堯是前年的進士,是個上進心很強的人,而且家教甚嚴,不可能有什麽不潔的愛好。
五格見二人告辭後相繼離開,等二人走遠這才從陰影裏走出來,稍稍站立片刻後,這才離去。
翌日,烏拉那拉氏的案頭就出現了一份年羹堯的詳細介紹。
☆、窺視
烏拉那拉氏看着這張寫滿與年羹堯有關的人和事情,心頭壓着的石塊終于搬開。
昨日的種種擔憂不過是自己吓唬自己罷了,自家四爺外面并沒有什麽紅顏知己。
她畢竟和四阿哥做了幾年的夫妻,對他生理方面需求的走向她還是很清楚的。
年羹堯不過是男子,看來和四阿哥并無瓜葛,四阿哥和他來往只是想拉攏他的家族。
只是,當她看到年羹堯的親戚列表,知道年羹堯有一個十四歲的妹妹時,警鈴陡然大作。
她緊鎖着眉頭越擰越緊,年秋月?難道那方手帕就是她的?
她回想起手帕的一角繡着一彎新月,她猛然睜大眼睛,眼眸裏寒光一閃而過,冷笑一聲道:“竟然是她!”
年秋月不過十四歲,湖廣巡撫年遐齡的女兒,想着那方手帕上的新月,就知道那是個心思靈巧的姑娘。
這四爺府可以接納上百個愚蠢的女人,但是聰明的女人最好是進來的越少越好。
她決定暗中去見一見這個年秋月,看看她到底有多麽漂亮,竟然讓一向對女人淡然的四阿哥對她如此上心。
她盯着眼前的那份介紹,眼裏的厲色越加濃烈,眼神恨不能變成利劍,将眼前的紙張戳出個窟窿來。
不過,她從來不打無準備之戰,幸好年秋月今年沒有參加選秀,非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烏拉那拉氏決定從長計較,首先将年秋月的所有事情摸個清楚再說。
年秋月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烏拉那拉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清晨打半個時辰的太極拳,然後就是看書、練字、繪畫,彈琴、繡花,日子過得充實而惬意。
說到繡花,她亦覺得新奇,在現代時,她明明連針線都沒拿過,可是如今,她只要拿起繡花針,那些美麗的花花草草、魚蟲鳥獸就栩栩如生地從自己的手中幻化出來,連她自己也愛不釋手。
她知道年秋月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但是沒想到她的女紅也如此精湛。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不是穿越女,而是年秋月重生過來的重生女,不然她怎會把年秋月的各種本事都繼承了呢?
在風雪飛舞中迎來了新的一年,年遐齡出了自己的管轄範圍變得異常謹慎,他只讓兒子寫了對聯貼在門上,院內換上了鮮亮簇新的大紅燈籠,并沒有像往年一樣放煙花。
除夕之夜,一家子在堂屋裏吃過團圓飯,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連守歲也免了。剛剛到京城居住,鄰裏之間不熟悉,他怕自己熱鬧的守夜給人留下話柄,将來成為彈劾他的一個誘因。
年秋月回到依香園,和自己慣常使用的丫鬟婆子圍坐在暖閣裏。吳嬷嬷知道年秋月最喜歡吃烤紅薯之類的東西,一早就備下了紅薯、土豆、芋頭等食物放在了火盆裏。
此時,香氣彌漫整個房間,年秋月咋咋呼呼地捧着一個烤紅薯,香香甜甜的吃起來。
大過年的,年秋月已經下過命令,房內所有的仆婦可以不拘禮節,說笑自如。
年秋月令大夥兒一起吃烤熟的食物,大家邊說笑,邊吃着噴香的吃食,室內氣氛融洽而安逸,就像她前世和家人一起過年、一起團聚的日子一樣令人溫馨。
年秋月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現代,只是擡頭看見那清朝特有的古裝服侍時,一切的夢境又被擊碎,眼淚悠然而落。
她低頭擦去眼淚,繼續品嘗着唯一和前世一樣味道的紅薯,尋找着記憶中美好的情景,希望親人能夠尋着熟悉的紅薯味道進入她的夢鄉。
仿佛眨眼的功夫,正月十五就撲面而來。
天公作美,那日的月亮格外的圓,清輝從高懸的明月上灑向大地,清冷而令人癡迷。
當街上的萬盞彩燈次第綻放着光華之時,年羹堯帶着妹妹已經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了。
她照常一襲男裝,只是領子上的一圈暗黑的狐貍毛襯得她的皮膚越發欺霜賽雪,令擦肩而過的賞燈者無不側目關注,這讓年羹堯大為惱火。
為了避免麻煩,他只得親手為妹妹戴上帽兜。
京城大街小巷已經人山人海,民間藝人拿出絕活做出的各式燈籠在寒風中搖曳生輝。
舞龍燈的小夥子舉着棍子飛快地奔跑着,不是合着節奏上下揮動着棍子,兩條長龍便在他們的揮舞間活了起來,上下翻飛,那龍頭更是神氣活現地搶着前面左右晃動龍珠,引來觀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當夜幕上空綻放出絢麗多彩、妩媚嬌豔的煙花時,年秋月卻被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來。第六感管告訴她,有一雙眼睛在怨恨地盯着她。
她左右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沒人在刻意注視她。正在此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吵嚷起來,不一會人群騷動,聽說前面有人鬧事了。
年羹堯連忙拉住了妹妹的手,然後迅速靠在牆跟上。
盡管他們動作很快,還是被湧動的人群波及了,年秋月的帽兜被人掀翻了也不知道。
在對面一酒樓的窗邊站着一貴婦,她怨毒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子般在年秋月的身上上下刮動着,恨不能把她那精致的小臉刺成馬蜂窩。
年秋月陡然感到了不善的目光,迅速擡眼望向對面的窗戶,只看見一個人影迅速向後退去。年秋月心下一驚,難道真有人想傷害自己?
她集中精力,小心地背靠着年羹堯,眼睛不時地來回巡睃着,希望能躲避這無可預料的禍端。
年羹堯大約也感受到了年秋月的不安,連忙把妹妹護在身後,抽出寶劍,橫架在胸前,一雙銳利的眼睛注視着騷動的人群,随時準備揮劍相向。
堅持了片刻功夫,人群漸漸散開,年羹堯等人群恢複正常才拉着年秋月向家人約定的聚集點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禍國
烏拉那拉氏端坐在酒樓的包間裏,像一具失去靈魂的美麗活屍。
一旁的的蝶舞此時知道主子處于極度生氣中,她大氣不敢出,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一旁。她很想挪出去呆着,只是她知道此時誰先動,誰就會成為主子出氣的活靶子。
不過,此次蝶舞猜錯了,烏拉那拉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面對下人時霸道的氣焰,她徹底被那個只有十四歲的年秋月打敗了。
世上怎麽會有那麽美麗的女子?那張粉白的小臉、那婀娜曼妙的身姿、那深邃迷人如一汪清泉的眼眸、嫣紅的櫻唇,哪一處都是男人致命的誘-惑。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明明長着一副妖嬈的樣子,看起來卻是那樣文靜優雅、開朗大氣,毫無狐媚之态。
這樣的女子那個男人不動心呢?
烏拉那拉氏簡直有些絕望,此時,只要有什麽法子能阻止年秋月嫁進四爺府,她定會不惜一切代價。
想她一個中等姿色而且即将逝去年輕資本的女人,怎能讓這樣一個姿色不可方物的女子進入自己的地盤,生生奪去自家男人的所有寵愛呢?
只有傻子才會如此做!
她,有着高貴血統的烏拉那拉氏的女兒,決不允許一個漢軍旗的下賤女子奪取自己的寵愛!
她舒了口氣,恢複了生機。
“爺呢?”烏拉那拉氏啞着嗓子問道。
一旁的碟缦連忙回道:“和太子爺、十三爺出去還沒回來!”說完屏氣凝神,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主子。
主子雖然很少發火,很少打罵下人,表面上溫文爾雅賢惠大方,但作為最親近服侍她的人,自然知道她的厲害的。輕易不發火的主子一旦發怒,身邊的人只要被她選中成為洩氣對象,恐怕只有一死方能解除她的滔天怒火。
烏拉那拉氏看了一眼語帶顫聲的碟缦,然後面無表情地對蝶舞道:“讓小金子去和爺說一聲,就說福晉帶着小主子回去了!”
碟缦眼皮一跳,連忙低垂下眼簾,她知道主子會坐等主子爺回來,才會回到貝勒府。
她凝神一會兒,舉步輕盈地上前為主子沏上茶,退回一步默默地靜候着。
屋子裏氣氛異常凝重,連熟睡中的弘晖也不安地眨了下眼睛。
四阿哥很快回到包間,烏拉那拉氏立即換上笑臉迎了上去。
四阿哥例行公事的對她笑了笑,烏拉那拉氏心如刀割。
四阿哥看了眼熟睡的弘晖,親自抱了弘晖上了馬車。
烏拉那拉氏跟着上了馬車,挨着四阿哥坐了。兩人挨得那樣近,烏拉那拉氏卻覺得自己和丈夫之間仿佛隔着一座山,自己怎麽也跨越不過去。
三月,當春日的暖陽高高地挂在晴朗的天空,萬物複蘇之時,二哥年羹堯從翰林院庶吉士翟升為了翰林院檢讨,家裏因此也熱鬧起來。
一日,年秋月正在後花園裏彈琴,擡頭間猛然看見一個遠去的背影,年秋月覺得那人的背影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
晚間,暮雲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