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震玄刀門
“架!”
一聲急喝,寇逸仇等人疾馳而去,王夢雁也跟了上去,就這麽一連趕了二天的路,眼前的景色己呈現一大片的草原,宋青書心中想着:“看來離目的地不遠了。”
這兩天戰堂的人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仍明顯的看出有監視的舉動,而寇逸仇則是完全不理會他的存在,只是一昧的趕路,倒是王夢雁嫌無聊,一路上不住和他東扯西扯,這時王夢雁說道:“快到哩!很快就可以見到莫師哥了,這麽久不見,不知他有沒有想着我?”臉上盡是女兒家的思念神色。
宋青書微笑道:“看來莫傑不只刀法一流,這惹相思的功夫可也不馬虎。”
王夢雁橫了他一眼道:“啍,你懂什麽?你功力若尚未廢,或許還可和莫師哥一拚,現在嘛。。。。,我看你那若璇妹子若見到我莫師哥,一顆心可能早忘了你的存在。”
宋青書似不受傷害般的笑道:“她早忘了我的存在了,倒是你要小心點,莫傑若真這麽有魅力,那吃苦的人可是你。”這話似說中王夢雁的心事,只見她臉色微微一變,跟着又低罵道:“這用不着你擔心!”
宋青書仍笑道:“你不是說你莫師哥天生嗜血,這般愛打打殺殺的男子,怎能令女子傾心呢?”王夢雁冷啍道:“做大事的人本就該心狠手辣,否則如何成其威呢?況且莫師哥又不是一天到晚都找人拚命,平時他可風趣的很,不過也不會有人蠢到去惹他。”
宋青書将眼神一偏,問道:“那麽那個家夥呢?”指的正是趕在前頭的寇逸仇,王夢雁連忙道:“噓,你讨打啊,表面上寇師哥和莫師哥似是同一路的,但我看得出來,他們兩人私底下不和,可能是一山不容二虎吧。雖然說大家分別在玄玉門和震玄刀門,但基本上都是在阿爹底下辦事,沒有阿爹也不會有玄玉門了。不過寇師哥不太聽命于阿爹,除了玉娘外,他可是誰的帳都不賣。為了這件事兩人起過幾次沖突,幸好在玉娘的喝止下才沒鑄成大禍。”
宋青書心有所悟,看來北宗之間的關系并不像南宗那般一心,情況複雜多了。跟着又笑道:“那你傾心于莫傑是不是更讓兩人關系惡化?”
王夢雁臉上一紅,低罵道:“別亂說!”跟着用手捂住嘴在宋青書的耳旁道:“我偷偷告訴你,寇師哥根本就是個大木頭,他整天除了練武還是練武,很少看他和什麽人談天過。在門裏有不少女子也對他傾心,但他都似無所覺,我曾見過一個婢女向他訴真情,你猜怎麽着?”
宋青書緩緩的搖了搖頭,示意不知。王夢雁跟着低聲的道:“他居然将刀子架在那婢女的脖子上,叫她滾。你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懷疑他根本對女人沒興趣。”
聽到此言,宋青書也是一驚,居然有人能如此無情,當他正想笑着說或許是那婢女長得太吓人時,一陣急促的馬啼,所有的隊伍都止住了。王夢雁連忙拉繩,差點撞了上去,這時兩人定神一看,才曉得在隊伍的前端,忽然多了一人,孤身立在那,手中的刀,筆直的抵在地上,長發随風飄擺,面容雖然俊秀,但雙眼卻透出層層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宋青書心中暗道:“看來是他了!”臉上也露出了殺意,昂然而視。
果然,王夢雁一見到來者,連馬躍下馬,笑吟吟的道:“莫師哥,你來啦!是阿爹叫你來接我的嗎?”
這時寇逸仇不發一語,一個翻身下馬,背後的月牙順勢抽出,立在當前,一時劍拔弩張,這個舉動把王夢雁吓在當場。
莫傑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殺意頓時消失無蹤。映入眼廉的,只是一個俊逸潇灑的男子,宋青書心中卻曉得,越是不露殺機的人,愈是可怕,他會讓人産生一種錯覺,一種致命的錯覺。
Advertisement
只見莫傑舉起手中的刀,橫在胸前,輕撫刀身道:“我說逸仇啊,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用刀對着我的人,下場會是如何?為何你總是學不乖,難道你忘了上次我的‘奇痕’讓你躺了多久嗎?”
寇逸仇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将手中的“月牙刀”直指他,冷冷的道:“廢話少說!你來這裏到底是何意圖?”
莫傑臉上的笑容一去,神色冷峻的道:“簡單!宗主要這拿小子。”衆人心中明了,原來他在此等候的目的,就是要擒宋青書回去,王夢雁心中一驚,她曉得她爹爹若要捉宋青書,那他的下場絕不好過,但她又什麽辦法呢?何況眼前這個問題她就沒法子解決了。
寇逸仇臉上露出冷笑道:“你該曉得,命我南下拿人的是玉娘,可不是宗主。無論如何,我也要先将他帶去見玉娘!”
莫傑似早曉得他的答案般道:“啍!早曉得你不會這麽輕易交人了,否則宗主又何須派我出馬。來吧!我讓你先進招!”
王夢雁急忙道:“莫師哥。。。”莫傑卻伸手止住她再說下去,笑着道:“妹子,等師哥我辦完正事,咱們在敘舊。”話一說完,眼前己一道白光閃出,正是寇逸仇手中的月牙所劃出,莫傑反手一刀,擋架開來,锵的一聲,兩兵相交,四周彷若一震。
跟着兩人向後分開,不一會又縱身向前,對戰數招,眼前盡是一片刀影,真氣流貫其中,寇逸仇忽然一個立定,雙手持刀,直劈而去,挾帶強勁的氣流,莫傑似無所動,身子一側閃過這淩厲的刀勢,反手回擊,刀子一瞬間己來到寇逸仇的頸前,他連忙回刀一閃,雖避過了致命的一擊,但臉上卻仍出現了一絲淺淺的刀痕,明明閃過了這刀,為何仍受傷?
宋青書卻看得明了,寇逸仇是被他的刀氣所傷,灼鋒刀法,果然可怕,莫傑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态,顯是在嘲笑他,寇逸仇不為所動,雙目帶寒,輕拭臉上的血,也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跟着又是一個向前,“月牙”直刺而去,莫傑冷啍一聲,體內真氣運行,手中的刀一指,也蹤身向前,兩人都是以生命相拚的局面,看得王夢雁心驚膽跳的,任何一方受傷都是她所不願見到的。
就在兩人即将接觸的前一刻,寇逸仇的刀卻在身前迅動起來,一陣刀光四閃,真氣縱橫,莫傑不為所動,冷啍了一聲,一刀硬是劈出,非要逼他擋架不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莫傑忽然見到寇逸仇臉上閃過一抹笑容,心中一驚,果然,只見寇逸仇的刀身迅疾的劃了一圈,震開了他的直劈,勁道之大,連他手都是一麻,跟着寇逸仇趁勢挺刀向前,莫傑形勢危已。
他眼見此刀襲來,猛運一口真氣,反手将刀回收,原地劃了一圈,以其人之道還置彼身,但情況卻截然不同,因此時他己無力擋架四溢的刀芒,轟的一聲,兩人分了開來,寇逸仇持刀立在原地,說不出的從容潇灑,而莫傑卻反退了兩步,身上的衣服己呈現破裂,莫傑不怒反笑道:“好小子,幾天不見功力又上一層了,好,這樣才有意思,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神色一冷,雙眼透出了濃厚的殺機,一時刀氣盈滿了整個場上,讓在場的人都不敢妄動,仿佛所有的人都在他的攻擊範圍內,現在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名符其實的“血刀”莫傑,這時宋青書心有所悟,看來方才莫傑太過于輕敵,以致沒有拿出真正的功夫力拚,險些命喪刀下,不過他居然還能力救,全身而退,果然不簡單,以他現下的氣勢,看來寇逸仇雖可敵,但終須一敗,長呼了一口氣,心中想着,好!身死有命,我便随他一見王汗又有何妨?反正我這條命我早當它不在了,見誰還不是一樣!反正要我交出浩然長拳,就先要了我這條命吧!
王夢雁似忽也看出了寇逸仇的不敵,忽然長喝一聲:“架!”馬兒一經鞭打,連忙跑了出去,就這樣王夢雁帶着宋青書往一處山丘奔去,回頭道:“莫師哥,我先帶這小子去見玉娘,一會向你請罪,寇師哥,別戀戰,速回玄玉門。”
寇逸仇想不到她居然會使這招,不但阻止了這場生死相拚,還很聽話的帶他回去見玉娘,跟着對着莫傑道:“改日在領教師兄的血刀。”說完便縱身上馬,但卻看見莫傑仍是一付無所謂的模樣,這不似他的作風,他要做的事,不擇手段都會完成的,心中一震,難道另有後着?
果然在王夢雁奔去的小山丘後,忽然湧出一群人,手持長刀,縱身馬上,欺近王夢雁,王夢雁一驚,連忙驅馬回身,卻仍不及,身旁兩騎竄出,其中一人低下身去,一刀斬了馬腿,馬兒向前一撲,宋青書和王夢雁都跌了下去,另一人手中際出長鞭,一把就捆住了宋青書,一聲長喝,便拖着他回頭奔去,寇逸仇眼見不對,連忙道:“追!”
身後的戰堂子弟連忙追上,卻被餘下的人擋了下來,雙方人馬都際出長刀,一場火拚即将展開,這時莫傑喝道:“住手!啍,你以為你的手下能擊敗震玄刀門的人嗎?他們可不似你都是玉娘親傳的,就算行,你以為你們還有那能力追上嗎?還是保留點實力吧,哈哈哈哈。。”
寇逸仇眼望被擒走的宋青書,身影己然消失,顯然追不上了,喝道:“撤了刀子!”跟着望向莫傑道:“卑鄙!”
莫傑雙手一攤,笑着道:“這可怨不得我,若是你我明刀明槍的幹一場,他們也就不會出現了,奈何你戰堂子弟護航甚多,誰曉得你會否一邊拖住我,一邊遣人将他送走。說真的,要我收拾你,确實要花掉我不少氣力,我怎能不防着點呢?哈哈哈哈,寇師弟,我先走啦。”跟着走到王夢雁身前,将她扶了起來,笑着道:“師妹啊,別怪師哥心狠讓你跌了這一跤,實是宗主的命令,你師哥我只能全力以赴啦,走,我帶你回去見宗主。”
王夢雁心着着實氣惱,但又不便當他的面發怒,只好随他上馬,返回震玄刀門,心中卻不住的盤璇着:“他會不會有事?阿爹會怎麽對付他呢?”
寇逸仇雙眼呆呆的望着他們離去,手中的刀卻不住的發抖,一道血痕緩緩的由手臂上流下,心中想着:“血刀莫傑,果然可怕。啍!終有一天我會要你嘗盡苦頭的!”
原來方才的力拚,最後一招寇逸仇雖似占了上風,顯些取了莫傑的性命,但想不到他在自救時,那回擊的一刀勢道竟是如此沉厚,不但及時擋架,而且也傷了寇逸仇手中的經脈,只要莫傑剛才繼續進招,他決對擋不了十招。莫傑,多麽可怕的一個刀者。。
宋青書被那人拖着走,身上劇痛不已,只見馬上那人毫無所覺,只是一味的趕路,直到最後,他實在支持不住,就這麽昏迷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悠然轉醒,身上仍微微感到疼痛,心中不禁問道:“我現在是在那?”
睜目望去,所見的盡是華麗之極的殿堂,和他一路所見的漠北荒蕪景色不符,一震之下,立了起來,卻看到身處某殿的大廳之中,在廳堂之上,坐着一個年約五十,身型雄偉的老者,雖然滿臉胡須,呈現老态,但面色紅潤,雙目烔烔有神,一看便知是內力深厚之輩。
在他身旁豎着一把大刀,刀柄無華,刀身沉厚鋒利,隐見殺性,在老者位置之下,站着一青年,将刀夾在胸前,氣态潇灑,正笑涔涔的看着他,那人正是血刀莫傑,由此可見,那老者身分自在莫傑之上,宋青書将眉頭一皺,隐隐約約曉得那是何人,低吟道:“王汗。。。”
這時座上那老者露出一個和藹慈祥的笑容,仿佛見着故人之子般說道:“哈哈。。。宋賢侄果然目光銳利,一見便知老夫正是王汗,不虧是宋圖之後。不過你該稱呼我一聲王師伯才是。”
宋青書啍了一口道:“你殺我叔叔,我今日無力取你性命己是不孝,你居然還妄想我尊稱你?”這時莫傑現出刀來指着他道:“宋青書,給我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不得對宗主無禮,否則我不會再對你客氣的!“
這時王汗站了起來,搖了搖手道:“傑兒,撤了刀。唉。。。罷了!你口口聲聲道我殺了你叔叔,難道當時我要殺的是他嗎?我要殺的可是那叛出師門的狗賊陸靖,是宋逸多事擋了我那一刀的,這可怨不得誰?”
宋青書臉露笑容道:“說得好聽,難道你殺了陸靖後會放過我叔叔嗎?真是說笑,南北向來水火不容,可別說你只會尋陸靖一人晦氣?”
王汗緩緩的搖頭道:“宋賢侄,我們南北二宗多年來一直争戰不休,所謂何事?不就是希冀玄武門能大一統,恢複昔日的盛景,但為何兩宗如今卻本未倒置。你想想,若能一振玄武,那麽由北統南,或是南統北又有何分別呢?”
宋青書不為所動,冷冷道:“啍!北宗之人一向心狠手辣,難保你得了四部天玄遺卷之後,不會滅絕我南宗。”
王汗不動怒氣,仍是平和的道:“我南宗?難道你今日還以為你仍是南宗之人嗎?你想你南宗那些人有沒有再把你視為他們的一分子,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他們不過是趨炎附勢之徒罷了,就連你自己的親哥哥都出賣你,如今你尚有何戀?”
提起此事,宋青書不由心由一痛,往日種種,一一浮現眼前,林若璇的忘情,宋青林的背義,及南宗人無情的辱罵,他心中對他們着實充滿了恨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王汗見了他神色,曉得他思及何事,跟着又續道:“宋賢侄,聽師伯一言,玄武門的內鬥也該止息了,若你道出浩然長拳與我,我保證,在一統玄武門之後絕對讓南宗之人毫發無傷,不止如此,我還會将玄武門的武功傳與他們,讓我們玄武門能在最短的時間恢複到往日的盛況。”
這番話确實給了宋青書不小的震撼,若真如他所言,那麽南宗之人将在不用受于恐懼之中,更可一窺玄武上乘武學,一時之間,心念百動,忽然一個畫面在他心中閃過,那是靈劍宮滿門的屍首,一個不留的慘忍畫面,宋青書心中了然,忽地長笑道:“哈哈哈。。。說得動聽,老魔頭,差點着了你的道兒,哈哈哈哈。。。吥!要我道出‘浩然長拳’,那就先要了我這條命吧!”
王汗的臉色大變,原來和藹的面容全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猙獰的臉孔,殺機昂然,宋青書為之一驚,名震江湖的魔刀王汗終于現身了,在他心中忽地湧起一陣莫名的恐懼,自他出道以來,未曾受到如此的壓迫,即使面對的是寇逸仇或是莫傑,他都不曾有過如此的害怕。王汗,不虧是當世第一高手,尚未出手,便可使人感到窒息。
此時王汗不發一語,忽地一個向前,身法之快,連宋青書都來不及反應,一掌襲來,挾帶強勁的內力,正中宋青書的胸膛,他體內血氣一陣翻洶,向後飛去,呯!的一聲,直撞廳內的柱子,猛吐一口鮮血,不住喘氣,此時的他己無力再站起了。
王汗恨恨的道:“啍!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老夫。”
莫傑亦站出來道:“師尊啊,我早說這廢人雖然功力盡失,骨子倒還挺硬的,何必在對他浪費唇舌,宰了他便是。”
這時一陣嬌笑聲傳來“阿爹啊!怎麽回事啊,動這麽大的火氣,來!女兒替你捶捶背,消消火。”說話的正是王夢雁,只見她從廳外走來,笑吟吟的瞧着宋青書。
宋青書心中暗道:“啍!北宗之人。此女一路上不住對示好,還一度救我,看來也是別有心機。”
王夢雁忽地一腳踢向他,本己受傷頗重的宋青書,受不了打擊,又滲出一口血來,神色甚是痛苦,王夢雁冷喝道:“混小子,你看什麽看,本姑娘還沒找你算帳,你居然還敢惹得我阿爹生氣,真是嫌命太長了!”
宋青書本想反譏她,但奈何總是說不出話來,只能不住的喘氣,王夢雁跟着蹲了下來,雙手捉緊他的臉道:“啍!逞什麽英雄,你道你是誰?你只是個廢物罷了,我們震玄刀門看門的狗都比你強多了。”
宋青書雙目恨恨的盯着她,王夢雁似有所覺,冷聲道:“你這是什麽眼神!”忽地右手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大喝道:“給我搞清楚你的身份地位,你早不是那個‘玉面神拳’了。爹爹!殺了這小子,我見着他就心煩!”
王汗聞言冷笑道:“夢兒,別心急。這小子還有利用價值,不急着殺他。來人啊!”
門外兩名弟子進來道:“宗主,有何吩咐?”王汗右手一揮道:“把他給我關進大牢,這他還沒開口說出‘浩然長拳’之前,不淮進食,也不淮任何人接進他,啍!看你能撐到何時?”
這時宋青書用微小的聲音道:“。。。不。。。要。。我。。說。。”莫傑聞言大喜,連忙靠過身來道:“說!”宋青書直到莫傑來到眼前,用力一噴,将滿嘴的鮮血噴得他滿臉,跟着狂笑道:“哈哈哈哈。。。老魔頭,殺了我會快一點啊,哈哈哈哈。。”沾滿鮮血的臉龐,着實惹怒了莫傑,他自出道以來還不曾受過這種污辱,舉起刀柄,重重的打了下去,宋青書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