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脫困之道
宋青書悠然轉醒,一個翻身,全身劇痛,他長呼了一口氣,跟着不由得發笑,心中不禁想着:“想不到現在我真的這麽不中用,才受了一掌,居然到現在都無法痊愈。”雙眼望去,盡是一片漆黑,這個牢房內一道光線都沒有,讓他連現在是何時辰都不曉得,雙眼呆呆着望着,他心中卻思潮洶湧,“王汗。。。果然可怕。。。”
想着王汗露出真正的殺氣時,那令他動彈不得的壓迫感仍是那般的清淅,不知他功力若尚在,可和他對上幾招,不禁又想起,當年的劍聖,天刀,皇拳,都要以三敵一才可制服這個老魔頭,近年來的修為,豈不更加驚人?單憑他未持刀便具有這般的殺性,若他祭出那名震江湖的“魔刀”,自己又妄想能抵住幾招呢?
現在想這些又有何用?自已連王夢雁一人都對付不了,說得好,連他家看門的狗都比我強,哈哈哈哈。。。确實如此啊!哈哈哈哈。。。林若璇啊林若璇,看你們聖劍山莊能抵到何時啊,哈哈哈哈,我此際将命喪于此。也好!黃泉路上也有你們相伴啊,好!很好!哈哈哈哈。。。。
思念一轉,有這等實力,為何王汗仍不肯動手?他到底在等什麽。。。。難道是怕陸靖重現,不可能!以他的功力,絕對沒有懼于天刀之理,那他到底有何目的,。。。內奸。。。。王汗安排在南宗的奸細又是何人呢?。。。刀。。劍。。拳。。。氣。。。難道。。。。王汗是想得到四部“天玄遺卷”,對了!若他硬是血洗南宗,那劍拳二家勢必一戰,也決不肯交出秘笈,那玄武門的武學将再不可能重彙于一。
但他又有何能奈集四家?就算我肯說出浩然長拳,劍宗也不是他可輕易奪得的,何況,天罡正氣理該随徐邢失蹤而湮沒人間,那他有何把握?猛一搖頭,自嘲道:“啍,宋青書啊宋青書,想這些做啥,你早沒那個資格,沒那個能力再過問兩宗之事了,說不說出浩然長拳,結果都是一個死字,啍,只可惜不能親眼見着南宗被滅的慘況啊。。。”
在他心中,一個念頭隐約浮現,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若是他那日離開南宗,就此隐姓埋名,或許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将付諸歲月而去。但奈何他甫一離開,便遇上了王夢雁,這個曾是他手下敗将的人,卻令他不得不乖乖受制于她,跟着遇上了荒刀寇逸仇,血刀莫傑,直至當世聞名的第一高手,魔刀王汗,他心中那早該殆盡的鬥志又再度複燃,然則實力卻不複在,心中自然百般無奈。
這一切的犧牲,為的是南宗,而如今讓他受辱的,卻也是無情反背的南宗,對于南宗的人,他心中着實有着百般的痛惡,甚至恨意猶在北宗之上,他寧願戰死,也不願像個儒夫般任人宰割!他心中想着:“。。若璇啊。。你最好祈望上蒼不要給我重握武學的機會,否則。。我會如你所願的。。。一個無惡不做的真枭雄。。哈哈哈哈。。你賜與我的痛苦,我會加倍奉還的。。。”
有了這樣的念頭,他卻仍未忘記自己的處境,身陷囹圄,下一刻魂歸何方他自己都不曉得,無盡的恨意使他有活下去的毅力,但面對眼前的局面,他卻決不願向王汗低頭,不但他是自己的殺叔仇人,何況他曉得投向王汗仍是死路一條。思緒仍在蔓延,但他己無力在支持下去,蒙胧中又獨自睡去。。。。。
就這樣一連好幾日過去,宋青書在牢裏連滴水都沒得喝,更沒見過一道陽光,原本就負傷的身子,再加上如此的折磨,他早就支持不下去了,想着自已該是劫數難逃,罷了,一切願景成空,也好。。。這時他眼前仿佛見到一個人影,一個好熟悉的身影,啊!那是。。那是若璇妹子。。往事種種,攸地浮現眼前,宋青書心種想着,“據說人死前會夢見自己的一生,難道便是這樣嗎?在我死前,看到的居然是若璇,若璇。。。。”
忽然一束光線射進來,眼前幻像頓時無蹤,多日不見光的宋青書,眼睛着實刺痛,略一偏頭,心中一個念頭湧起,“啍!王汗仍是不死心嗎。。。”
然而耳旁聽到的卻是一陣悅耳的女子聲:“喂!呆子,死了沒!沒死的話快過來吃點東西啊。。。”宋青書曉得這是王夢雁的聲音,心中盤旋着,“這娘們來這裏又有何意圖?”
跟着又聽道門外一陣哀怨聲道:“不會真的死了吧。。。啧。。早知該早來幾日的,真怪我沒膽。。這下。。”
宋青書勉強翻了個身,滾到了牢房門下,右手從己被打開的缺口中伸出去,低吟道:“。。水。。先。給我水。。。”王夢雁一聽到他的聲音,大喜過望,連忙将水遞了進去,宋青書不假思索便從臉上倒下,他總算可以再活下去!
王夢雁跟着又道:“喂,這裏還有一些雞肉,你先将就着點吃,我要走了,改天再來看你”說完将一包由油紙裹着的雞肉塞了進來,跟着一溜煙的跑了,宋青書心中不禁懷疑,這倒底是她真心救我?還是故意做戲?何用想太多!只要我再活下去,總有知曉的一日。
一連數日過去,王夢雁始終沒有再來過,宋青書也不以為意,一切聽天由命便是,若蒼天要我命終于此,那我便順遂天意,若天不願亡我青書,那麽,該死的便是那些家夥了。這些日子來他不斷的思考未來的方向,然而,每次念及,總是一次比一次心寒,縱使他能逃出去,那又如何?
他己注定功力全廢了,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在見識到王汗之後,一顆心己被激蕩,對武學的狂熱己無法抑止,他不願在甘于平凡,但現實制于此,他尚能奈何?也許,死亡對他是一種解脫,縱始心有不甘,但這卻是他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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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陣腳步聲傳來,宋青書心念電閃,來者會是何人?王汗?莫傑?還是王夢雁?
牢門呀的一聲打開,強光射了進來,宋青書反射性的低下頭,跟着進來一個彪形大漢,一把将他捉了起來,冷喝道:“跟我來!”宋青書也只能無奈的拖着虛弱的身軀随他走去,那人将他手綁了起來,置于馬後,駕的一聲,驅馬離開。
宋青書心頭一震,這人要将他帶去那?看這路程,他己離開了震玄刀門,王汗這老魔頭到底在使什麽把戲?奔馳數裏,震玄刀門雄偉的殿堂早己不複見,取而代之的是荒蕪的漠北草原,宋青書心中愈來愈懷疑,也不斷的警惕自已,不論自已将處于怎樣的情境,“浩然長拳”決不能外洩,這是他此生唯一的堅持,決不會将長拳傳于北宗之人。
不一會兒那人驅馬上了一險坡,這險坡位于草原上一座孤峰之下,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有着這麽一座孤峰,着實顯眼,馬兒愈跑愈快,不懼山路的颠簸,過了一個彎,驅馬那漢子勒馬停住,宋青書望向到之處,心中了然,暗道:“原來。。。我早該猜到才是。”
因那險峰之上,立着一座大宅,門上的匾額寫着鬥大的三字“玄玉門。”
那漢子将宋青書趕下馬來,帶着他上前去敲“玄玉門”的大門,門倏地打開,一個腦袋竄了出來,讓宋青書吃了一驚,因為竄出來的正是王夢雁,只見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對那漢子道:“丁總管,謝謝你啦,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
那漢子拱手道:“那就有勞小姐了。”說完即轉身離去。王夢雁笑靥如花,連忙把宋青書拉了進來,望着他道:“呵!你瘦了好多,看來牢裏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宋青書冷笑道:“那正是拜令尊所賜,所幸令尊沒聽信姑娘您的建議,否則今時今日,我可沒這福氣瘦下來了!”
王夢雁曉得他是指那日她口口聲聲要她爹爹殺他一事,她小臉一脹,回道:“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複,我這可是救你呢。若讓爹爹知道我曾想救你,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你知道嗎?自陸靖叛變後,阿爹可是防門人和南宗之人打交道防得甚嚴,何況我是他女兒?若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如何能劃清界限呢?”
宋青書不置可否,只以冷笑回報,心中卻盤算着,此言是真是假,那日在大牢中确實是她送食物來救自己的,但這也可能是王汗和她串通好的技兩,王夢雁看了他的神情,怒火中燒,直罵道:“信不信在你,我可告訴你,現在爹爹已将處置你的權利交由玉娘,将來你是生是死,全由她一言可決,若你想多活幾年,最好識相點,不要惹怒玉娘。玉娘是個好人,不會亂殺人的,你只需和南宗撇清關系,更說自已一無是處,相信玉娘不會為難你的!”
宋青書心中一陣不快,默念着:“一無是處是嗎?”跟着狂笑了起來,看得王夢雁一頭霧水,好一會宋青書才道:“放過我,可笑!你沒忘了我姓宋吧,皇拳宋逸是我親叔,你想她會放過我嗎?”
王夢雁忽地拍着額頭,大喝道:“哎呀!我怎麽沒思及此項,完了,這。。。這可怎麽辦才好?”跺了一會步,王夢雁抽出随身的匕首,連忙道:“快!用刀制着我,然後挾持我逃出去。快啊!你在發什麽呆!”
宋青書見到此舉,心中一陣溫暖,難道她是真心想救我?緩緩的搖搖頭道:“罷了!我再逃下去有何義意?如今我倒想知道,當世第一奇女子徐幻玉,她憑什麽恨我叔叔恨之入骨?我可不能讓我叔叔蒙受不白之冤,這個謎,該在今日做個分曉了。對不對,寇逸仇!”
聽到最後一句,王夢雁頓時吃了一驚,身旁一陣人影竄出,正是那荒刀寇逸仇,這時只見他仍是那般冷傲,不帶一絲情感般道:“好小子,難得,居然能從震玄刀門活着出來,但你若在玉娘面前提起此人,我保證你會在度游走于鬼門關前。告訴你!玉娘是決不會錯的,她說宋逸是罪大惡極之人,為惡猶在陸靖之上,那他就是這樣的人,你也不用多問了!”
宋青書冷啍道:“陸靖确實有負于你北宗,但我叔叔宋逸可沒有,他可是堂堂正正的護衛我南宗,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污蔑他,包括玉娘子在內。”
寇逸仇眉頭一皺,忽地縱身向前,背後的月牙順勢迎出,勢如破竹的一刀祭來,勁道之猛,王夢雁為之一驚,連忙喝道:“不要啊!”
唰的一聲,刀子在宋青書的頸前停下,然而他脖子卻己滲出淺淺的血痕,宋青書疑然無懼,振聲道:“收放自如,果然是刀法大家!”
寇逸仇不為所動,只冷冷的道:“你給我聽清楚,只要在讓我再聽到你污辱玉娘,下回這把刀絕對不在停頓!”宋青書雙眼直視前方,回道:“廢話少說!帶我去見你的玉娘吧!”
寇逸仇收刀負在肩後,喝道:“跟我來!”剛踏出兩步,回頭對王夢雁道:“師妹,下次不要再想使用這招,我是寧可不顧你的性命也不會讓玉娘要見的人逃的!”
王夢雁曉得剛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內,不由得小臉一紅,連忙道:“妹子不敢了。。”其實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麽她要這麽關心宋青書,只是心裏有一種感覺,不希望見到宋青書出事,心中也在想着,幸好見着此事的是寇師哥,若被莫傑看到,這。。。這可麻煩了。。。
心頭一陣混亂,說不出這是什麽樣的感覺,猛一搖頭,便向前走去。
寇逸仇帶着宋青書步過了內堂,來到了後院之中,院裏遍植各種奇花異草,環繞着一座水池,景色極為優美,在院的一旁,一座小屋,樸實無華,但卻十分的雅致,和先前的華麗建築成明颢的對比,更令人動容的,是從屋內傳來的古筝聲,聲聲長吟,陣陣帶淚,凄瑟哀怨,彷若有訴不盡的相思,又彷若有道不盡的哀愁,宋青書不由得沉緬于當中,心中思及這些日子來的風風雨雨,人情冷暖,諸多的變故,萬般的無奈,都彷若訴諸于琴聲之中,緩緩道盡,“想不到在這蠻荒之地,居然也有如此動人之天籁,彈奏者必為一位高人,同是也是斷腸人。”宋青書心中低喃着。
寇逸仇冷聲道:“玉娘就在裏面,你自已看者辦吧。我雖不屑殺無反擊之力的人,但若玉娘命我動手,我是不會遲疑半分的,跟我來。。”
宋青書了然于胸,原來彈奏者竟就是盛名在外的玉娘子,果然是一代奇女子,只見寇逸仇在門前拱手道:“玉娘,我己經将宋青書帶來了。”
門內的古筝聲忽的停歇,過了半晌,一陣悅耳的聲音傳出道:“帶他進來吧!”
寇逸仇應聲帶着他進去,一到屋內,只見擺設簡單,盡有一具桌椅,上頭擺着茶具,在木桌之後,挂着層層的白紗,讓人見不着屋內深處的情況,只隐約可見一名女子背對他們,坐在古筝前。那女子長嘆了口氣,跟着柔聲道:“逸兒,你出去吧。”
寇逸仇聞言大驚,回道:“玉娘。。這。。。”
玉娘子輕柔道:“難道你認為我制不了這小子嗎?”
寇逸仇聞言,連忙道:“不敢,玉娘,徒兒先告退了。”說完便退出房間,宋青書心有所悟,玉娘子據聞功力己失,看來寇逸仇是放心不下,才不敢離去。她功力己失,難道自己又是尚存嗎!
這時白紗中的女子站了起來,冷冷的道:“林至缺那家夥仍是在閉關中嗎?”
宋青書回道:“你們不是在南宗有安插內奸在,何用問我?去問王汗那魔頭不就一清二楚了!”
玉娘子忽然失聲嬌笑道:“嘻。。也該如此才是。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林鎮南,就看那奸細能否像陸靖一樣不忘教養之恩!”
“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