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6)
只聯合了蔡氏?!換做我,沒有十足的準備,絕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出手。”
寧墨軒似乎并不關心這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怕什麽?!”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趙娅。
“你想幹什麽?”趙娅環視了一周,腦中飛速運轉,制定了N條逃跑的線路,逃跑幾率為……零。
現在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
“當然是……”寧墨軒斜跨一步,将趙娅打橫抱起,動作一氣呵成,“該行周公之禮了。”
趙娅一陣眩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着急道:“大白天的,行什麽周公之禮?!”
“你要是害羞了,等晚上也行。”
“你才害羞了……”你們全家都害羞了,趙娅脫口而出。
“既然不是,那就現在咯。”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娅欲哭無淚。
“難不成……你想一直行到晚上?!”寧墨軒似笑非笑,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趙娅羞得滿臉通紅,直接從他懷裏跳了下來,怒道:“你昨天還說不會做什麽的,果然男人的話都不可信。”
“那是昨天。”昨晚還處于戰争階段,他還沒饑渴到那種不分時間地點的程度。現在已經掃清障礙,當然不同了!
寧墨軒坐在床沿,伸手将趙娅一拽,再一翻身,已經将趙娅徹底的壓在了身子下方。
趙娅将頭一偏,啐道:“早知道就不讓你好那麽快了,傷好了,盡會欺負人。”
寧墨軒直接含着趙娅柔軟的耳垂,含糊道:“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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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與柔軟的耳垂的碰觸,帶來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趙娅不自覺的嘤咛了一聲。
寧墨軒滿意的笑了一聲,順着耳垂到脖頸,一路吻下去,最後停留在趙娅的唇瓣上。
趙娅微眯着眼睛,抓住了一個機會,一鼓作氣将寧墨軒推開,一個翻身,下了床,往後退了幾步,怒道:“我也沒打算後悔。”
寧墨軒品嘗着唇瓣殘留的屬于軟玉溫香的獨有的味道,輕笑了聲,“你總不至于這輩子都這麽躲着我吧!我們所處的位置注定了我們不可能像平民百姓那樣和離,所以,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妻子。”
寧墨軒的一番話如同重磅炸-彈徹底驚醒了趙娅。趙娅一陣呼吸急促,劇烈的咳了起來,一陣腥鹹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軍醫,快傳軍醫!”寧墨軒不計形象,不顧衣衫還是淩亂着的,便朝門外傳喚道,一邊去攙扶趙娅。
趙娅擡起頭,凝視着他的眼睛,“這輩子,還能有多長呢?!”
原本,她只是想留下一段回憶,就算離開了也還能記得曾經經歷過的東西,而不是什麽都沒有的一場夢。她甚至想過,用自己真實的生命時間,在這個世界多停留一些時間。她在真實的世界裏經歷過的美好太少,以至于寧墨軒帶給她的關心讓她覺得那樣溫暖,甚至讓她覺得,用自己餘生的時間去換取短暫的,虛幻的幸福都是值得的。
寧墨軒一系列的動作和話語,像一記警鐘,徹底驚醒了趙娅,從頭到尾,寧墨軒所關心的,只是他虧欠的妻子昭惠,跟她趙娅沒有任何關系。
或許曾經貪戀那一點點溫暖,覺得陪着寧墨軒走了這麽久的路是自己,就算貪圖什麽也是應該的。
趙娅最想要的,始終只有來自家的溫暖。只是,她沒有家了,就算寧墨軒築起一個溫馨的家,那裏的女主人也只會是昭惠,而不是趙娅。
趙娅推開了他攙扶的手,“到此結束吧!草草收場,圖添悲涼罷了。反正我們之間,沒有開始,那便也不要開始了,如何?!”
“如果沒有開始,何來結束?嗯?婉兒,你告訴我,要怎麽去結束一件沒有開始的事情呢?”
趙娅強壓住內心的波濤洶湧,淡淡道:“那是你的問題。”
寧墨軒的目光寒如冰窖,剎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起來。
“啓禀王爺,廖軍醫門外求見。”門外傳來宮女的通報聲,打破僵局。
“傳。”寧墨軒吐出一個字。
軍醫見了禮之後,寧墨軒扔下一句“好好替王妃診脈”後,冷着俊彥離開了營帳。
所謂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在君主面前,都是用生命在當差。軍醫本就擅長治各種外傷,根本就不懂如何壓制碧落散的餘毒。
診脈過後,軍醫只能硬着頭皮說他并不懂如何壓制碧落散的毒性。
意外的是,原計劃第二天才到達的長樂,居然和顏玄榮提前到達了濱城。
“長樂!”趙娅又驚又喜,也沒顧得着那些繁文缛節,張開雙臂,與長樂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長樂也十分欣喜,緊緊的抱着趙娅,“婉姐姐,長樂好想你。”
“怎麽今天就到了?!還有,榮哥哥。”趙娅問道。
顏玄榮微笑的點了點頭,“楚王命我南下阻擊叛軍,想着快馬加鞭到達濱城不過兩個時辰,我讓人帶兵先行,自己先來了一趟濱城。”
趙娅朝她們身後看了看,“怎麽就你們兩個?!”
長樂和顏玄榮均斂了笑意,二人交換了眼神後,顏玄榮正色道:“有些話,長樂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說,于是,我帶着她先來了。”
看着他們十分嚴肅的樣子,趙娅更加好奇,“到底什麽事?!”
長樂低下了頭,帶着少女的嬌羞。顏玄榮躊躇了許久,這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是……趙王的意思,趙王想讓我和長樂年底完婚……”
趙娅猛然一怔,“所以……”
“好了好了!”長樂将顏玄榮往回推,“榮哥哥,不是說好了麽?把我送到濱城你就走。”
趙娅偷笑,長樂這丫頭分明就是害羞了,她湊到長樂耳邊,“那你怎麽想?!”
長樂抿了抿嘴,“婉姐姐,你會難過麽?”
趙娅輕笑道:“怎麽會,高興還來不及。”
如果真是讓長樂和顏玄榮在一起,那麽蘇婉的願望就算完成了,趙娅當然巴不得,不用像媒婆一樣,倒出給長樂物色對象了。就是……不知道長樂和顏玄榮,對這場婚姻怎麽看。
“真的麽?”長樂睜大了雙眼,覺得難以置信。
趙娅反問道:“長樂,你喜歡榮哥哥麽?”
長樂将頭壓得很低,悄悄的偷看了顏玄榮一眼,這才小聲的說道:“其實,婉姐姐,我很小的時候,就希望能找一個像榮哥哥這麽好的男人,對我像對婉姐姐那麽好的男人。第一次見到晉南侯的時候,我一直認為晉南侯跟榮哥哥一樣。可後來才知道,其實,他們是兩種人。只是,婉姐姐,你和榮哥哥互相喜歡了那麽久,如今……你真的一點都不難過麽?如果你不開心,我去跟父王說,我不嫁了。”
趙娅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長樂年紀比安怡大,但是心性卻比不上安怡成熟、穩重,她佯裝怒嗔道:“胡說!”
趙娅揉着長樂的後腦勺,“長樂,你現在還會想着晉南侯麽?”
“會啊!”長樂幾乎是不假思索,“偶爾會想到他,只不過,想到他的時候,不會再覺得難過了。”
“那就好……”趙娅幾乎是喜極而泣。
“婉姐姐,你怎麽哭了?!”
趙娅勉力的露出微笑,“我這是高興。”
等你們成婚,她就該回去了。趙娅抽出錦帕,擦拭眼角的淚水。轉而朝顏玄榮說道:“榮哥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因擔心長樂會多想,趙娅又寬慰道:“有些軍情我要跟榮哥哥交代,長樂你先回房間休息。”
長樂高興的“嗯”了一聲,沒透出半點不悅。
趙娅自嘲的笑了笑,她是多心了,長樂就是一個神經大條的,單純的女孩,并不會那麽敏感的多想。
“婉兒想說什麽?”
顏玄榮在距她兩步之遙的位置停下了腳步,昭惠青梅竹馬的戀人,終究要成為陌路。趙娅微微一笑,“本想讓你對長樂好一點,不過,我想是我多慮了。”
顏玄榮擡起頭,仰視天空,眼神迷離,微笑道:“你放心,長樂的性子,就算所有人都不開心,也不能阻止她笑。明明是兩姐妹,可是你和長樂的性子差太遠了。倒是安怡,更像年幼時的你。敏感,心思細膩,更願意去為他人着想。”
“我父王怎麽突然會給你和長樂賜婚?!”趙娅側着臉,凝視着顏玄榮的雙眼問道。
顏玄榮身軀一震,苦笑道:“還是瞞不過你,是我主動跟舅父提及的。”
“為什麽?!”趙娅冷厲的問道:“告訴我!”
雖然趙娅已經猜到了大概,但是當從顏玄榮嘴裏得知真相,還是遏制不住內心的憤怒。
“其一,你在楚國過得不幸福,我不想長樂也要為一個楚人不開心。其二,我需要一個妻子。其三,我很喜歡長樂。”
趙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婉兒……”顏玄榮柔聲喚道,而後頓了頓,卑微的問道:“我們今生終究是有緣無分,如果有來生,你願意等我麽?”
趙娅擡起頭,目光堅定,“顏玄榮,忘掉過去,你和長樂會過得更幸福。永遠別忘了,只有抓在手裏的,才是真正的幸福。”
“記憶最深處的東西,怎麽可能抹得一幹二淨?”
“你不需要刻意去忘記我,只要記得,将你所有的情意,都用在長樂身上,久而久之,你就會忘掉過去。”
顏玄榮沉默了片刻,“那你呢?你喜歡寧墨軒麽?”
趙娅笑道:“喜歡是肯定的,但是到底有多喜歡,我也不清楚。”
顏玄榮揚起嘴角,“這樣也好。”
“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多保重。”趙娅決定結束話題。
這大約,是趙娅用昭惠的名義和顏玄榮最後一次談心。
***
且說寧墨軒沉着臉離開營帳之後,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追影,出來!”
一道人影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剛到濱城不久的追影還沒太搞清楚狀況,“王妃有何吩咐。”
可憐的追影,又撞到槍口上了。
寧墨軒從衣袖中拿出令牌,冷聲道:“你剛剛叫孤什麽?!”
縱是作為反應極快的無影衛,追影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消化過來,“主……主人,你……”
“換回來了。”寧墨軒淡淡道。
“不知主人傳追影有何吩咐?!”追影拱手道。
“孤問你,如果想知道一個人想什麽,有什麽辦法麽?”
追影不假思索的應道:“這簡單,只消打聽打聽,便可知。”
寧墨軒瞪了他一眼,“一個人內心的想法,要怎麽打聽?!”
追影沉思了片刻,“不知主人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寧墨軒仰視天空,黯然道:“比如說,她喜歡什麽……想要什麽……”
作為天字號無影衛,除了功夫出衆,更有十分敏銳的洞察力,追影很快明白了主人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主人,這世上沒有不能知道的東西。奴才記得很久之前的一次任務中,奴才見到一個男人半夜在河邊将每一盞水燈都看了一遍,後來奴才打聽才知道,那個男人是想知道他喜歡的女孩子許的什麽願望。”
“可是七夕已經過了。”
“那也可以去寺廟祈福……”
寧墨軒忽然覺得豁然開朗,“好主意,我去跟婉兒說,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你了。”
☆、74. 古今代溝
得知長樂和顏玄榮已經定下婚約的趙娅心情特別好,而從追影得到靈感的寧墨軒,心情也是特別好,完全忘了剛剛摔門簾而出的人是他了。
還未進營帳,就興奮的喚着,“婉兒!”
此刻趙娅正留着長樂在閑話家常。
“姐夫。”
“長樂,你怎麽……你不是明天才到麽?”寧墨軒對于長樂的出現也十分震驚。
長樂笑道:“是我想婉姐姐了,所以快馬加鞭,先一步到了。”
寧墨軒有些驚訝,“就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是榮哥哥送我來的。”
“榮……玄榮兄?!他現在人呢?”
趙娅應道:“不是你讓他去圍剿叛軍麽?他哪裏敢多留。”
趙娅的話語裏,多少有些責怪之意。不管怎麽說,顏玄榮最多只能算盟軍,又不是楚将,哪裏能由着寧墨軒随意調配?!
趙娅的想法只是,這時候,長樂和顏玄榮應該多多培養感情才是,但是在寧墨軒聽來多少有些刺耳,寧墨軒斂了笑容,“原來如此。旅途勞頓,想必長樂也累了,婉兒你該讓長樂先休息休息,有什麽話,可以明天再說。”
“我不累!”長樂一臉呆萌的笑道。
趙娅忍俊不禁,她知道寧墨軒是有話想跟她說,可惜長樂不懂。趙娅也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長樂都說不累了,我再陪她說會兒話。”
趙娅拉着長樂就往外走,“我先帶你去看看你的營帳,你看看還缺什麽,我馬上派人補上。”
知道長樂安怡和司徒伯達不日抵達濱城,他們的營帳早早的就備好了。
寧墨軒又無奈,又落寞,只留下他一個人形單影只的留在偌大的營帳。
直到晚膳過後,趙娅才派人傳話,說她今晚就和長樂同宿一個營帳了。
寧墨軒苦笑,滿腔熱血,被澆個透滅。寧墨軒就這麽獨自坐在營帳裏發呆,一直坐到翌日天大亮。
寧墨軒環視着空曠的營帳,這才命人給王妃傳話,“你就說,等安怡公主到了濱城,讓王妃帶她們到處逛逛,聽說濱城有一座寺廟祈福很靈驗,剩下的,不用我教你吧!”
內侍唯唯諾諾的應着,到了趙娅面前,“王妃,王爺說,等安怡公主到了濱城,王妃可以帶二位公主在濱城內走走。”
一聽說可以出去玩,長樂開心得跳了起來,“好耶!這位公公,那你知道濱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麽?”
“聽說城西有一座祈福特別靈驗的寺廟,王妃和二位公主既然來到這濱城,這寺廟可不能不去。”
“還有呢?!”長樂又問道。
內侍小心的應着:“奴才也是初來乍到,公主可以先去寺廟祈福,然後在打聽還有哪些值得去的地方。”
趙娅絲毫沒有懷疑,到了臨近正午,司徒伯達率軍和安怡到了濱城,寧墨軒設宴接風。
當晚,趙娅命人給三姐妹沐浴焚香,打算次日一早,便去祈福。
趙娅不信佛,不過是長樂坐不住,這才答應她一起去的。
而寧墨軒則是找司徒伯達去打發時間,二人探讨了如今的形勢和接下來的計劃,直到深夜,寧墨軒才回到自己的營帳。
營帳內依舊寂靜,他期盼的人,沒有出現。這一天多都沒怎麽睡過覺的寧墨軒,竟是一點兒都不困,他雙手枕着頭,睜大了雙眼凝視着營帳的頂部,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到了天亮。寧墨軒這才有些困倦,用過早膳後,吩咐所有人都不許打擾他,包括王妃。
趙娅出發前,還在想要不要叫上寧墨軒,不得知寧墨軒這樣一副凡人勿擾的态度,也明白他大約在發脾氣了。
趙娅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高高興興的帶着長樂和安怡去了寺廟祈福,無影衛護駕。
拜過菩薩之後,趙娅詢問一僧人,“師傅,這廟裏可有許願的地方?”
“本寺有許願池一口,許願樹一顆,不知施主是想在哪裏許願?”
長樂好奇的問道:“小師傅,這許願池和許願樹有什麽區別麽?”
“施主可以将自己的願望挂在許願樹上許願,可以将自己的名字或者親人朋友的名字寫在水燈,請求佛祖庇佑被寫上名字的施主。”
聽明白後,趙娅與長樂、安怡商量之後,決定各自選擇許願的方式,長樂和安怡都選擇了許願樹,但願佛祖能成全他們的願望,而趙娅選擇了許願池,對于趙娅來說,她好像已經沒有願望了。
這座許願池是活水,并非趙娅想象的是一口人工挖的池子。溪流順着山谷間隙流入池中,池水清可見底,池的彼岸種着佛家象征聖潔的蓮花,趙娅在水燈上寫上了“趙娅”二字。
可是,字才剛落筆,趙娅這才意識到,先不說她不信佛,就說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讓佛祖保佑她實在是沒必要,趙娅将水燈放進許願池,又去買了一盞水燈,一筆一劃的寫上“蘇婉”二字。
趙娅在池邊立了很久,目送兩盞水燈順着平緩的流水往下游游去,知道消失在視野裏。
她并不知道她要怎麽回去,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回去,更不知道她回去後,蘇婉是不是能回來。也許,等她離開,這具身體,也會變成了屍體。
如果佛祖真有靈,那就請保佑蘇婉這位可憐的女子吧!
***
“蘇婉……趙娅……她寫了兩個名字?!沒有孤的名字?”寧墨軒問道。
追影一五一十的應道:“王妃她先是寫上了‘趙娅’二字,而後又從寺中僧人手裏買了一盞水燈,寫上了‘蘇婉’。”
“蘇婉是她的名字,那趙娅是誰?!”
追影低下了頭,“奴才多番查探,也沒有找到這個叫趙娅的人。再說……娅乃娅婿之意,有誰會用娅來作為名字的?!”
“趙……娅……”寧墨軒思索良久,也沒得到答案。他打了個手勢,追影再次消失在視野裏。
寧墨軒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派人請了三姐妹一起用晚膳,“今日你們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們……”長樂興高采烈的正準備一一道來,卻被趙娅阻止了。
趙娅冷着臉,十分掃興的說道:“想必追影已經一五一十的跟你禀告了吧!他可是全程随駕的。”
縱使長樂反射弧再長,也看出了端倪,試探性的問道:“姐姐、姐夫,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你問她。”
“沒有。”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氣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極點。
“既然不是吵架,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麽?我哪裏得罪你了?”寧墨軒抱怨道。
趙娅扯了扯嘴角,勉為其難的彎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你哪只耳朵聽到我沒有好好說話了?!”
寧墨軒怒道:“我兩只耳朵都聽到!”
趙娅怒拍桌子,“喂!是你先大呼小叫的好麽?有病……”
寧墨軒氣得渾身顫抖,“你說得對,我就是有病才拿熱臉來貼你的冷屁股!”
寧墨軒氣得摔門而去,趙娅也有些坐不住了,“我不餓,你們慢慢吃。”
剩下長樂和安怡面面相觑。兩姐妹随意吃了些東西,而後商議分別給姐姐、姐夫送些點心去,順便當個和事老。
長樂去勸姐姐,作為姐姐的趙娅很淡然:“不用擔心,夫妻之間總會有些小口角的。”
同樣端着點心去了姐夫營帳的安怡,不知從何說起,“姐夫,嘗嘗廚房新做的點心吧!”
反而是寧墨軒率先問起,“安怡,你有沒有發現你姐姐有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安怡搖了搖頭,“姐夫怎麽突然這麽問?”
寧墨軒黯然道:“她忽冷忽熱的,我搞不懂她在想什麽……”
“那姐夫怎麽不直接問問姐姐?”
寧墨軒苦笑道:“問題是她現在根本不願意跟我說話,句句話都帶刺兒。”
安怡使勁的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瞧着婉姐姐聽到長樂姐姐定親的消息挺開心的,不像心裏藏着什麽事。”
“長樂定親?!”寧墨軒訝異道:“什麽時候的事?和誰定親。”
“咦?!婉姐姐都沒和你說麽?長樂姐姐跟榮哥哥定親了,就在前不久,我父王下的旨。”
寧墨軒握拳的手顫抖了起來,指甲掐入肉裏絲毫不覺。
好像很多線索忽然就被串聯了起來……
——娅乃娅婿。
——長樂姐姐跟榮哥哥定親了,就在前不久……
——不是你讓他去圍剿叛軍麽?他哪裏敢多留。
娅婿,姊妹間的夫婿,那“趙”字似乎很好理解了,趙便是趙國,娅除了顏玄榮還能有誰?!用這麽晦澀的名字指代那個人,還特地放了兩盞水燈祈福!昭惠你真行!
觸及到寧墨軒冷厲而又暴怒的眼神,安怡不由得一震,小心的喊道:“姐夫……你……怎麽呢?”
寧墨軒壓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安怡,你先回去。”
“姐夫……”
“回去!”寧墨軒暴怒的聲音吓壞了安怡,她不敢再多言,讪讪的退出了營帳。
然而寧墨軒并不知道,其實,娅在古代只有娅婿的意思,在現代,娅作為名字,更有優美的意思。古今的代溝再次被無限擴大。
寧墨軒從懷裏拿出那一串七寶佛珠,狠狠的朝地上摔去,仍覺不解氣,更是踩上兩腳,“什麽祈福,什麽願佛祖庇佑我,都是騙人的!”
此刻的寧墨軒就像是失了控的發狂了的雄獅,目光所觸及之處,或砸或摔,眨眼睛,整個營帳已是一片狼藉。串起佛珠的絲線已經徹底斷裂,那些精心挑選的佛教七寶的珠子有不同程度的損壞,或碎或裂。
暴怒過後,寧墨軒癱坐在地,腦海裏昭惠為他打制這串佛珠的記憶盤旋不去。
每一寶都是她挑了又挑,每一顆珠子的大小,都是按照她的吩咐打磨的,在普衆寺開光,她去寺廟虔心念經,帶着滿滿的心意想将這串佛珠送給他。可最後,等她送出這串佛珠已經遲了四年。
因為被冤枉通敵,所以才沒有把佛珠送出去麽?
安怡回到自己的營帳後,将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趙娅,當安怡告訴趙娅寧墨軒惡狠狠的将那串七寶佛珠摔出去的時候,趙娅只是冷笑:“有病……不用理他。”
嘴上雖這麽說,但是趙娅心底還是隐隐擔憂,雖然寧墨軒脾氣不好,但是像這樣發怒的樣子,她還是頭次見。趙娅想,不如找個時間,再和寧墨軒好好談談,但絕不是在他這麽不冷靜的時候。
等到次日,趙娅回到主營帳,營帳內的情形還是不由得讓她大吃一驚。尤其是當她看到了七寶佛珠的屍體已經碎裂得不成形的時候,更是震驚。
“誰讓你進來的?!”寧墨軒從屏風後走出,神情凜然。
趙娅沒說話,彎下腰,想一顆一顆撿起那些珠子。
“來人!帶王妃去她的營帳好好閉門思過。”
趙娅難以置信的盯着寧墨軒,這算什麽?為了軟-禁她連夜準備了一頂營帳麽?!
侍衛不敢違抗,卻也不敢随意動手。
“寧墨軒,有本事你就關我一輩子。”趙娅冷笑了一聲,跟着侍衛往外走。
“站住!”
趙娅聽話的頓住了腳步,卻只聽得寧墨軒說道:“這裏的任何東西,你都沒權利拿走。”
趙娅心中一澀,緊緊的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就在不久前,他還曾親手将這串佛珠帶在她手上,希望佑她平安,可如今,這串佛珠已經被棄之如敝履,寧墨軒卻還不允許她留下它。
想到即将面對的現實,趙娅豁然開朗,潇灑的抛棄了手中的佛珠,擡頭挺胸,含笑離開。
松手的那一刻,似乎那一剎那就釋然了,她沒有興趣再去關心寧墨軒到底因為什麽事情才發火,也沒想法去記得寧墨軒的好與不好。于她而言,這只是幻境夢一場。
***
幾天後……
寧墨軒滿臉憔悴,眼角也醞出濃厚的烏青色,原本儒雅卻不失威嚴的風姿此刻已經當然無存,“王妃還是沒有話要同孤說麽?”
“禀王爺,沒有。”
“營帳內什麽都沒有,沒有人同她說話,也不許她離開營帳半步,她就一點都不反抗?”寧墨軒勃然大怒,“是不是你們陽奉陰違,或是知情不報?!”
“奴才不敢!”
寧墨軒終是忍不住了,自己親自前往趙娅的營帳,想要一探究竟。
此刻的趙娅正怡然自得的做瑜伽,對于趙娅來說,對付流氓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他。她把寧墨軒的軟-禁當成荒島求生記,更何況,她還不用像真正的荒島求生那樣為自己的生存而擔憂,衣食住行樣樣不缺。
練瑜伽不僅能打發時間,還能調整趙娅此刻的心緒。
寧墨軒到她的營帳時,趙娅正在冥想狀态,由于太過入神,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此刻的趙娅只穿着寝衣,頭發挽成一個結,不施粉黛。俨然現代小宅女,用古人的眼光,大概應該沒法出去見人。
寧墨軒看着她專注的樣子,像極了佛門弟子打坐時的樣子,“你這是想要皈依佛門了麽?”
趙娅的思緒被突然起來闖入的聲音打斷,她不禁微微皺眉。練瑜伽,尤其是在做冥想法瑜伽,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擾。
趙娅起身行禮,“妾身見過王爺。”
“平身。”寧墨軒開口道,徑直走到主人的位置上坐下。
二人皆是沉默不語,趙娅垂着頭,連一次眼神交彙的機會都不給寧墨軒。本想等着她開口的寧墨軒,自覺沒趣,便先問道:“你就不好奇,孤今日為何來此?”
趙娅用王宮裏最标準的規矩應道:“回王爺的話,妾身并不想知道。”
寧墨軒被激怒了,“孤本想解了你的禁足令,可見你現在的态度,毫無悔過之意,如此,将你的禁足期限延至一個月。”
“妾身遵旨。”趙娅的語氣平平,表情依舊淡然,完全辨別不出她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寧墨軒的一番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寧墨軒愈發憤怒了,“顏玄榮戰敗,如今生死未蔔。”
趙娅猛然一怔,這才擡起頭問道:“生死未蔔?!受傷了?還是失蹤了?”
寧墨軒從進營帳起,直到這一刻,目光才與她的目光碰觸,寧墨軒冷笑道:“你害怕了?”
趙娅凝視着寧墨軒的表情,明白他在說謊,送了口氣,諷刺道:“你嫉妒了?”
寧墨軒勃然大怒,掐住趙娅的手腕,“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麽?”
趙娅反問道:“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麽?”
趙娅抽回了手,盯着寧墨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這些舉動,很幼稚。”
趙娅轉過身,輕描淡寫道:“如果你是因為顏玄榮送長樂來濱城時,我和他單獨說了會子話而生氣,那你大可不必生氣。我只是囑咐他好好照顧長樂。”
“呵。原來你還和他單獨說了話。”寧墨軒特意咬重了“單獨”二字。
趙娅愣了片刻,忽然覺得能說出“言多必失”這個成語的人,實在是太有見地了。
趙娅無奈的笑了一聲,“算了,越描越黑,你愛怎麽想,那便怎麽想吧!”
“若你心裏沒鬼,何必特地解釋你和顏玄榮單獨相處的事?”
趙娅真是不想理這種無理取鬧的人,徑直回到床上,開始打坐,只扔下一句:“王爺請便。”
看着趙娅的架勢,寧墨軒明白再留下來也只是自讨沒趣,也不再固執,離開了趙娅的營帳。
走了這麽一遭,寧墨軒的氣消了大半,相處了這麽久,她的脾性多少也了解了。只是他不明白,如果她對顏玄榮真沒有多餘的感情,為何又要在水燈上不假思索的寫上了“趙娅”二字?!
當聽到王妃禁足的時間被延長的消息時,長樂和安怡徹底慌了,一個急忙寫了封家書快馬加鞭送到正在阻擊陳家将的顏玄榮手上,另一個則去找司徒伯達,據說,楚王最聽司徒大人的話。
當天下午,司徒伯達剛走出營帳,便聽到溫婉的女聲傳入耳中,“司徒大人請留步。”
司徒伯達立即拱手道:“安怡公主找鄙人有何要事?”
安怡抿了抿嘴,才開口道:“想必司徒大人也聽說我姐姐昭惠公主被楚王禁足的事情,我希望司徒大人能勸谏楚王,一來,我姐姐無過,為何要罰,二來,楚王這麽做,我姐姐将來要如何服衆?”
本來管人家家事就有些狗拿耗子了,如果還去管上司的家事,那基本就是吃飽了撐的,司徒伯達微笑着應道:“安怡公主,王妃乃是頂撞王爺才被王爺禁足,并非無過,再者,王妃身份尊貴,又如何不能服衆?!”
安怡聽懂了司徒伯達是不想幫忙的意思,卻依舊不甘心,“司徒大人,這世上只有聲威二字能真正服衆,光靠身份來威亞,只能得到表面的臣服。夫妻本為一體,王爺如此不顧忌我姐姐的顏面,他将他自己的顏面和楚國的顏面置于何地?!”
司徒伯達愕然,“鄙人勉力一試。”
安怡朝他福了福身子,“安怡在此多謝司徒大人。”
當晚,在司徒伯達的勸說下,寧墨軒在此來到趙娅所在的營帳。
女子将衣角綁了一個結,露出平坦的小腹和細腰,傲人的雙峰立于胸前,胸口微微敞開的衣襟露出誘人的□□,潔白的長袖被剪下,細長的藕臂一覽無餘。
寧墨軒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喉結微動。
趙娅做出了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見到他來,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知王爺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75. 不要放棄
趙娅冷冷道:“不知王爺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你怎麽……穿成這樣了?”
她沒料到寧墨軒還會來,為了方便做各種瑜伽動作,将寝衣改造成了一件背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