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的俸祿,卻有做不出一點貢獻出來,就會廢話連篇!”
趙娅活動着這幾酸脹的頸椎,仰天長嘆,“我看,貢獻大得很。”
寧墨軒微微蹙眉,“你倒是說說,他們做了什麽貢獻?”
“為楚國偉大的造紙業做出了巨大貢獻!”說罷,趙娅張開雙臂,比了個大小。
寧墨軒哭笑不得,“這種時候,你還有閑情逸致開玩笑。三天過去了,一點頭緒都沒有,你倒是一點都不急。”
“人吶,得學會苦中作樂!”趙娅嘆道,“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查不出骊姬是怎麽死的。只能能廷尉查出兇手,我們才能想辦法啊!”
“等那群飯桶查,還不如親自上陣。走,去錦繡殿。”
趙娅真的很想說,她原本只是個朝九晚五的小白領,忽然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讓她棄商從藝,扮演某諸侯國的王妃,接着又讓她扮演頂着諸侯國王爺的臉的王妃,幸而演技很好,至今尚未被人拆穿。可演技好,不代表還能兼職偵探和法醫啊!趙娅幹笑了兩聲,“呵呵,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沒興趣去看屍體。”
寧墨軒瞥了她一眼,二話沒說便離開了。
這三天裏,寧晨曦不哭不鬧不上吊,在雲霞殿裏做了個安安靜靜的美公主,倒是當了多年安安靜靜的美女子的樂清歌卻有些坐不住了,自從身邊沒了雲煙在身邊出謀劃策,本來就沒什麽主見的她心裏就更加沒底了。
樂清歌到書房時,正好見到王妃離開,開開心心的命人端着一碗紅棗百合炖燕窩,沒經過內侍的通報便進了書房。
趙娅隐隐有些不悅,淡淡道:“你怎麽來了?”
樂清歌将燕窩端到了王爺的面前,“王爺這些天應該有些累了,清歌親手炖了一碗紅棗百合炖燕窩,來給墨軒嘗嘗。”
趙娅瞄了一眼白底青花瓷碗,眉峰輕挑,“紅棗百合炖燕窩?你做的?”
樂清歌腼腆一笑,“嗯。”
“嗯,滋陰潤燥,适合你。”趙娅特地咬重了“滋陰”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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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清歌的臉色瞬時就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趙娅冷不丁的扔出一句,“清歌,下次記得頓冰糖雪梨燕窩,可以降火。大夏天的,人都容易上火,尤其是……欲.火。冰糖雪梨,降火有奇效。”
此時樂清歌的心情如同從雲端跌落谷底,她身後的小宮女臉已經漲得通紅,目測已經憋出了內傷。
趙娅幹笑着,“孤還要去錦繡殿查案,如果清歌你不介意對着骊姬的遺體吃這碗燕窩,那便跟着吧!”
趙娅嘴上說看得開,其實心底早就壓了一把火沒處發洩了,偏偏樂清歌還要挑這個點來給她添堵。樂清歌這塊添堵的石頭非但沒将趙娅的火氣壓下,反而造成了井噴。
樂清歌那雙入星辰流轉的桃花眼霎時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又羞又惱,“墨軒嫌清歌礙事直說便是,何必要這樣作踐清歌?!”
說罷,便推了趙娅的胸口一把,帶着令人疼惜的美人淚掩面遁走。
樂清歌的近身宮女還沒緩過勁來,一邊掩唇偷笑,一邊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明知道王爺和王妃都在書房,卻只準備一份燕窩,還是等着王妃離開才送來的,要說樂清歌只是單純看着王爺辛苦體貼一下,趙娅她才不信了!
趙娅冷笑了一聲,對着樂清歌的背影神叨了句:“心理素質不行,就別學着人家當小三挖牆腳。”趙娅轉頭一想,這話好像有什麽不對。
連續三天高強度的工作狀态下,此刻的趙娅只想早些回昭陽殿,然後美美的泡個熱水澡,早早的休息。
長樂和安怡都恹恹的倚着昭陽殿的門口,不時的張望,二人的眉宇間隐約透着不耐煩。趙娅有些好奇,“你們都站在門口做什麽。”
長樂和安怡同時一驚,霎時有了精神,“姐夫姐夫,你可回來了。”長樂道。
“出了什麽事了?”
長樂道:“婉姐姐好像跟榮哥哥吵架了。”
趙娅笑道:“人與人之間,都會有些小口角,這沒什麽的。”
長樂焦急的解釋道:“不,不是這樣。前天婉姐姐和榮哥哥在湖心亭大吵了一架。當時我也以為沒什麽,這兩天,我找榮哥哥陪我練劍,他都借口推脫了。我不放心,自己去找他,結果榮哥哥說他不會進宮了,他還問我什麽時候回趙國。”
趙娅沉默了片刻,“這是玄榮兄和你姐姐之間的事情,姐夫也不方便插手太多。你還是問問你姐姐吧!”
長樂和安怡交換了一下眼神,低下頭沉沉道:“我是第一次見榮哥哥生那麽大的氣,我不敢去問婉姐姐……”
安怡補充道:“他們都比我們年長,無論誰是誰非,我和長樂姐姐也不好議論什麽。姐夫你不一樣,你去勸勸,比我們去勸要方便得多。”
趙娅看着兩人期待的眼神,微笑着,點了點頭,“好。”
夕陽西下,大地被血色夕陽映上了一層旖旎的色彩,顯得朦胧而又詭谲。
滿頭大汗的小太監沿着僻靜的小道一路小跑,追至了昭陽殿,“奴才見過王爺!”
“什麽事?”
小太監應道:“王爺,王妃說請您去一天錦繡殿。”
去錦繡殿?看屍體麽?趙娅不禁打了個冷顫,“王妃可有說是什麽事?”
“好像是……骊姬的死,有了眉目。”
趙娅一驚,壓抑了許久的心突然舒緩了不少。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去錦繡殿。”
☆、45. 天助我也
骊姬的遺體還留在骊語閣內,雖然已經做了一些處理,骊語閣內也放了不少冰塊降溫,可依舊阻擋不了骊姬的遺體在炎熱的夏季快速腐爛。雖然焚了濃重的檀香,依舊遮不住那股子異味,讓人忍不住想吐。
趙娅一到骊語閣,賈季就連忙告知了他的發現:“回王爺,微臣翻閱了許多古籍,終于找到了下毒者下毒的手法。此人利用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換而言之,兩種物質原本都是無毒的,一旦混合到一起則會産生中毒。”
趙娅訝異的問道:“那賈太醫是如何知道骊姬是被人下毒,而不是因為巧合,兩種物質恰好被骊姬同時服用了?”
賈季答道:“很簡單,這兩種物質本不該出現在骊姬的食物和藥物中。微臣在檢查骊姬的藥罐時發現,未清洗的藥罐上出現了兩道痕跡,一道是原本煮過藥的褐色,另一道,泛着十分淺淡的綠色。下毒者十分小心,是将藥研成了藥粉,因此,在查看藥渣時,并未發現異常。”
趙娅了然的點了點頭,一陣怪味撲鼻,趙娅強忍住惡心,“廷尉可查出什麽?”
寧墨軒應道:“糕點出自長寧殿,廷尉正在審問熬藥的宮女。”長寧殿是夏靜芳居住的宮殿。
“辛苦賈太醫了,你先下去吧!”又是一陣怪味撲鼻,趙娅緊緊的皺着眉頭,指骨分明的手輕掩鼻頭,對着寧墨軒說道:“出去說吧!”
一跨出骊語閣,憋了許久氣的趙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寧墨軒看着她的樣子,莞爾道:“味道有那麽難聞麽?”
“我最受不了這又香又臭的氣味了。”趙娅喘了口氣,抱怨道:“就這麽點事情,你直接回昭陽殿說不就成了,非要叫我來這骊語閣。”
寧墨軒黯然道:“骊姬終歸是個可憐的女子,無論她生前與你有何恩怨,她終歸是不在了,按照側妃的禮制安葬她可好?”
趙娅反問道:“你怕我不同意?!”
寧墨軒點了點頭,輕笑道:“你曾說過你的報複心很重,很記仇。”
“哈。”趙娅冷笑道:“我的确很記仇,但是我也只記着活人的仇,誰會那麽無聊,跟個死人去叫什麽勁?想怎麽辦你就怎麽辦。我先回去了。”
那語氣裏,分明帶着不甘、怨恨與怒意。
“你生氣了?”寧墨軒攔住了趙娅的去路。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我說過我報複心很重,你又幾時見過我報複過骊姬?每次與你吵架,我可有斤斤計較,非要争個是非對錯才罷休?”趙娅真是有些怒了。
寧墨軒争辯道:“因為我看不透你。很多時候你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多事情你都不去計較,可偏偏對雁兒,你卻非要置她于死地。從前,我不明白,到底是你本身心性豁達,還是你藏得太深,能藏個十年八年都不現出原形?說你是心性豁達,不善計較,可為何偏偏對我,冷漠如斯?靈魂互換近兩個月,這兩個月的相處,我感受得到,你細心,體貼,你關心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論是長樂安怡,亦或是顏玄榮,瑾瑜,甚至連菡萏,你都關心着,除了我……我都感受得到,可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又為什麽恨極了雁兒?”
趙娅幾欲張口,都被寧墨軒的話堵了回來,她不知從何解釋,我不想去解釋,只能沉默。
“你命人杖斃清歌的貼身侍女雲煙,可你最後又悄悄的命人将她放出了宮。對一個死有餘辜的賤婢你尚且能饒她一命,為何就非要置雁兒與死地?”
趙娅帶着些許嘲諷,說道:“說這麽多,你就是想說你舍不得陳雪雁死?”
“不!”寧墨軒否認道,他拉過趙娅的手,“我只想知道,到底因為什麽,你才恨她入骨,你才如此讨厭我?婉兒,你到底還瞞着我什麽?”
這一聲“婉兒”叫的趙娅心中一緊,她深吸了口氣,試圖平複如海嘯席卷的心湖,她掙開了他的手,漾出一個邪魅的微笑,“想知道?等陳雪雁死了,我就告訴你。”
趙娅轉身離開,柔軟的錦緞從他指尖劃過,寧墨軒的手撲了個空。如水過無痕,徒留愁緒在心頭。
和過去一樣,每次和寧墨軒聊天的話題一旦涉及到感情,趙娅總要煩悶很久,似乎這次,胸口悶得更加厲害了。趙娅命人将貴妃椅移到了窗下,她歪着頭,看着天上的銀月與繁星默默的發呆。過往的記憶如同泉水般往外湧,自己的記憶與昭惠的記憶相互交疊,她的思緒越來越淩亂,好像成了一個死結。還有無塵大師那番話,是去是留……
趙娅想了很久,這個世界雖不用為五鬥米奔波,不用為一套房子而擠破了頭,但到處充滿着政鬥,宮鬥,甚至,等陳雪雁一死,她連人生的追求是什麽都不知道,而自己的世界,最親的人不在了,每天還要像孫子一樣勞心勞力,可至少,還有追求啊!可是,也只剩下追求了。
寧墨軒就靜靜的坐在床頭,看着明月光灑在那人的身上,明明沒有睡着,她卻一動不動。那人突然仰天長嘆,“人生如此艱難,何必想那麽多啊~~~”
寧墨軒被她吓了一大跳,卻見那人緊鎖的眉頭早已舒展,英俊的側臉洋溢着愉悅與輕松。寧墨軒不敢再提起之前的事情,而是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趙娅偏過頭,“什麽怎麽辦?”
“骊姬的事情,總還要繼續吧!”
趙娅反問道:“你有什麽辦法呢?”
“和了藥粉的吃食從長寧殿出來的,順藤摸瓜即可。”
趙娅點頭表示贊許,“也只能如此。”說着連打了幾個哈欠。
“我已經讓廷尉連夜審問長寧殿的人,若是快的話,明日一早便會有答案。”
“說的是。”趙娅哼哼了兩聲,早已側躺在鳳榻之上,眯上了雙眼。不一會兒,那均勻的呼吸聲證明她已經熟睡。
趙娅入睡的速度讓寧墨軒瞠目結舌,寧墨軒無奈的笑了笑,也睡下了。
一夜好夢。
次日,待趙娅醒來,早已是日上三竿了。看着窗外的烈日,趙娅埋怨道:“菡萏,怎麽不早些叫醒我?”
菡萏一邊環視四周,一邊應道:“是……王妃不讓奴婢叫醒您的,他還說,今日早朝告假,您若是醒了,可以去錦繡殿找他。”
聽到“錦繡殿”三個字,原本還恹恹的趙娅瞬間像打了雞血,她很想知道,廷尉到底審問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沒有。
趙娅胡亂的吃了一頓早午飯,還沒等她趕去錦繡殿,寧墨軒已經回來了。
趙娅一驚,“怎麽回來了?”
“骊姬的棺椁已經送去了宮嫔墓。”寧墨軒應道。
趙娅淡淡的哦了一聲,而後問道:“廷尉有沒有審出點什麽東西出來?”
“其他的倒是沒有,只是宮女提着食盒去骊語閣的途中,有一名宮女曾經請她幫了個小忙,耽誤了片刻。據送食盒的宮女回憶,當時有一名宮女在湖邊洗手,不小心滑了下去,她當時正好經過,就放下了食盒,和另外一名宮女将落水的宮女一起拉了上來。”
趙娅微微一笑,“果然有貓膩。找到了那名落水的宮女沒有?”
“宮裏的人不少,正讓她一個一個指認。”
趙娅不屑道:“何必那麽麻煩,只要她指認嫌疑對象的宮裏的宮女即可。”
寧墨軒搖了搖頭,“沒用的,整個錦繡殿和整個長寧殿的宮女,她都看過了,并沒有那名宮女。”
趙娅連忙說道:“那去查查,骊姬出事的當天,可有人曾進過宮?進宮的時間多久?可有帶侍女在身邊?”
寧墨軒搖了搖頭,“沒有,端陽節那天,骊姬中毒後,宮中就戒嚴了。這些天進出宮的人數也仔細的排查過了。”
趙娅心中一驚,這陳雪雁辦事還真是夠小心的。找不到證據,就算知道是陳雪雁做的也只是白搭。
寧墨軒随後說道:“只能等了。”
趙娅沉思了片刻,“這樣太被動了,要知道,耽擱得越久,這案子,就越棘手了。”
寧墨軒追問道:“你想怎麽做?”
趙娅嘆了口氣,“容我好好想想。”
昭陽殿這邊的動作當然也一字不落的傳到了陳雪雁的耳中,“查落水的宮女?!”陳雪雁好奇的問道。
劉嬷嬷細細的解釋了當天發生的事情,臉上藏不住的嘲笑,眼角的皺紋愈發深了,“她們就算查到了落水的宮女,也查不到,放在一旁的食盒是奴婢親自掉包的。真是感謝那兩名宮女,原本,奴婢還打算親自上陣,截下那糕點的呢!”
陳雪雁也嘆道:“真是天助我也。”
☆、46. 越煮越雜
寧墨軒追問道:“你想怎麽做?”
趙娅嘆了口氣,“容我好好想想。”
“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趙娅補充道,而後,她去了湖心亭。
若是落水宮女這邊線索一斷,這案子又陷入了僵局。趙娅在湖心亭獨自坐了一下午,卻始終沒有頭緒。眼見日落西山,連湖風吹着都有些發涼了,趙娅這才起身準備回昭陽殿。她默默的感嘆,要是有柯南在就好了。
小船還未靠岸,趙娅便看到了長樂和安怡的身影。這次,長樂和安怡,不在昭陽殿堵趙娅,改在南池邊守株待兔了。趙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她差點忘了那兩姐妹拜托她的事情了。
果真,小船剛靠岸,長樂就急急忙忙的問道:“姐夫,你有沒有問過婉姐姐?婉姐姐和榮哥哥之間到底因為什麽才吵架的?今天連榮哥哥的人都找不到了。”
趙娅看着長樂欲語淚先流的架勢,心裏不由得一驚,顏玄榮的動作還真快。趙娅安慰道:“姐夫答應了你們的事情,自是不會食言,相信姐夫好麽?”
“可我很擔心,我從未見過榮哥哥這般生氣過。我很擔心,他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
一旁的安怡也小雞啄米似的使勁點了點頭。
趙娅笑道:“你們也知道,這回不是普通的吵架,自然要多花些時間。你們大可以把心穩穩的擱在肚子裏,姐夫答應你們的事情,絕不會食言。”
長樂勉為其難的應道:“好吧。只是,錦繡殿那邊……”
“本來你們算是來楚國玩的,可現在……呵。”趙娅輕笑道:“讓你們遇上這些個不幹淨的東西……不過不要怕,無論如何,我和你姐姐,都會護你們周全的。”
“我們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婉姐姐。我和長樂姐姐也想過了,若是楚王宮皆是這般兇險的境地,也怨不得婉姐姐的性子會變了。”安怡解釋道:“在我們趙國,只有一位正妃,沒有三妃六嫔,其他的,都只是我父王的姬妾,無論那些姬妾母家有多厲害,也是斷斷超越不過我母親的。可楚國,還有側妃,還有美人這些位份,母家稍微有些權勢,就敢在宮中橫行……”安怡的話戛然而止,她似乎意識到說得有些多了。
趙娅定定的看着她,問道:“這些話,你們有沒有在你姐姐面前提起過?”
安怡抿着嘴,點了點頭。
“那他怎麽說?”趙娅有些好奇。
安怡答道:“她只是說,這都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她也不能改變什麽。”
“當時姐姐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長樂慢悠悠的飄了一句。
趙娅愈發好奇了,“他說了什麽?”
長樂答道:“好像說的是‘她為什麽從來都不說呢’。”
安怡糾正道:“婉姐姐當時是這麽說的——‘為何她從不曾提及’才對。”
“有什麽區別麽?”長樂不屑道,“說起來,最近常常見姐姐一個人發呆,還常常自言自語說一些奇怪的話。”
長樂一句無心的話成功的吸引了趙娅的注意力,她連忙問道:“他都說了些什麽?”
長樂搖了搖頭,“聽不清楚,反正,我總覺得她有些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趙娅抽了抽嘴角,不會是受的打擊太大,精神失常了吧!
安怡狠狠的瞪了長樂一眼,嗔道:“怎麽說話呢?!”
長樂低下了頭,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本來就是嘛……”長樂睥睨了一眼,見安怡惡狠狠的表情,将剩餘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一試便知。趙娅剛踏入昭陽殿,寧墨軒便急忙跟了上來,也沒顧得上長樂和安怡都在,便開口問道:“怎麽樣,想到辦法了沒有?”
長樂和安怡對視了一眼,知趣的說道:“姐姐,姐夫,我們先回去了。”
待宮女都退下了,趙娅才開口道:“沒什麽好辦法,先使驕兵之計,讓她們放松警惕露出破綻,然後我們再動手。”
“也只能這樣了。”寧墨軒嘆道:“落水的宮女是花房的花匠,連錦繡殿都從未踏足過,更不用說跟雁兒扯上什麽關系了。興許,真是我們想多了。”
趙娅愣了片刻,冷笑道:“真想只有一個,未必是我們想多了,只怕是漏掉了什麽關鍵的東西。”
寧墨軒點了點頭,“聽你的,你說接下來怎麽做,就怎麽做。”
趙娅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如果需要你幫忙,我自會開口,但你不要問我,想要怎麽做。”
寧墨軒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趙娅一臉風輕雲淡的說道:“顏玄榮的動作很快,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寧墨軒沒有過多的表情,“希望一切順利。”
“會的。既然能瞞過長樂和安怡,應該也能瞞得過陳家的人。”趙娅應道。
寧墨軒偏過頭,看着趙娅的側臉,問道:“如果被陳家發現了呢?不要小看陳家的人,一百零八無影衛中,也有他們的眼線,此舉未必能瞞天過海。”
趙娅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是輸了,正好也讓我明白到底離對手還差多遠。”
寧墨軒遲疑了片刻,開口道:“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何你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這樣的心态。即便是……面對生與死。”
趙娅微微仰起頭,透過窗幾看着天邊那一抹殘紅,是她樂觀麽?不,是這個世界太殘酷,只有帶着阿Q的精神,自己才能活得好受點兒。記得高二那年,妹妹趙婍和媽媽相繼離世,那時候,趙娅真覺得天塌下來了,看什麽都覺得灰蒙蒙的。當時她的班主任開導她,告訴她:人生在世本就是苦的,要學學阿Q才能生活得更好,當時她還覺得那是班主任站着說話不腰疼,沒經歷過親人的離世又如何能明白?可是後來,她才漸漸明白班主任這話的真谛。
趙娅笑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必給自己添堵呢?”
寧墨軒試探的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那麽執着的要去報仇?又這麽執着的要與我保持距離?”
趙娅恍然大悟,說來說去,又繞回了這個問題,她嗤笑了一聲,“寧墨軒,不談感情,咱們還能好好的合作。”趙娅語氣堅定,不容置喙,“要殺陳雪雁是原則問題,在陳雪雁伏法之前,我不想跟你讨論這個問題。你若真是想刨根究底,咱們合作的關系就此結束。”
趙娅忽而想起長樂和安怡的那些話,生怕寧墨軒真的想不開,又補充了一句:“你要真想知道,等解決了陳家,我可以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不想聽到你再提及一句有關這個的話題。”
寧墨軒僵了片刻,“再過一個月,南夏會進入汛期,若是處理不得當,南夏會遭受水災。明日朝堂之上,你記得提及此事。”
“好。”趙娅頓了頓,“既然知道進入汛期的時間規律,為何不興修水利,到了汛期,可開閘洩洪。”
寧墨軒似笑非笑的盯着趙娅,“所以才說,若是處理不當……”
趙娅一怔,“你的意思是……”
寧墨軒點了點頭,“想辦法将這件事交給陳家,我想趁這件事治他們一個辦事不利之罪,削弱他們手中的權利。”
想要達到目的,不單單只是守株待兔等陳家犯了錯再逮他們,而是要制造讓他們犯錯的機會。如果汛期陳家處理得當,那麽也就意味着寧墨軒要自己親自動手,将陳家套在陷阱之內。趙娅微微蹙眉,“你不會打算犧牲百姓來達到目的吧!”
寧墨軒應道:“倘若真是犧牲了百姓,那也是陳家的過錯。”
趙娅反駁道:“倘若明知道會害死人,那為何還要去做?”
寧墨軒定定的看着她,“那你可知,若真是與陳家正面對抗,又要犧牲多少人,又要拆散多少家庭?你以為諸侯君王都是怎麽坐穩這個位置的?就是不得不取舍,舍棄少部分人,來保全大局!”
雖有些不忍,可寧墨軒說的是實話,不流血,革命又怎會成功?整個楚國的兵力陳家和寧墨軒手上各占着一半,陳家遲遲不動手,是因為師出無名,寧墨軒遲遲不動手,是不想血流成河。趙娅悶悶道:“反正,我就是覺得,別人的生死,不應該就這麽被你決定了。”
“若能杯酒釋兵權,我也不用出此下策。陳家的野心越來越大,我若再不做些什麽,高祖打下的基業就要拱手送人了。我和瑾瑜已經籌謀多年了,若是再等上一年,又不知會出什麽變故。所以我是斷斷不肯錯過南夏汛期這個機會。婉兒,你若是不忍,這沾滿血腥的事情,就讓我和瑾瑜來便可。只盼你能在朝堂之上,将這塊山芋扔到陳家的手中。”
趙娅默然,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麽?
趙娅嗯了一聲,揉了揉脹得發痛的太陽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這一鍋大雜燴越煮越大,越煮越雜,也不知哪一天,會不會把自己也給煮了進去。
那個棄了坑的作者,設了這麽大一個局,自己又坑了。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47. 司徒伯達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趙娅這邊毫無頭緒,陳家也開始施壓,不停的在朝堂之上提及骊姬之事,縱是趙娅再好的性子,也經不起這般挑釁。嗯,沒錯,在趙娅看來,陳家就是挑釁。
陳相國那只老的倒是還好,倒也沒有太過分,滿面春風了好幾天,顯得年輕了好幾歲,倒是陳侍郎,呵呵……就差沒在臉上寫着“有本事你來咬我吖”了,簡直是有恃無恐!
趙娅漸漸感覺到了,陳家這是司馬昭之心,朝堂上,不少牆頭草都開始偏幫陳家了。但依舊也有不少人在暗暗跟陳家作對,趙娅一一留意了。
這日早朝,陳相國又一次提起了骊姬,他的話說得文绉绉的,趙娅醞釀了半天,利用昭惠的記憶将他文绉绉的話翻譯了一下:
“王爺,昨日是微臣的侄女陳骊的頭七,微臣帶着家眷去守七,這些日子,臣的堂弟和弟媳因為愛女的過世整日以淚洗面,短短幾日,看起來竟是老了十歲,可憐我那堂弟比我小好幾歲啊,看着比老臣還要老了。王爺貴為楚王,對王爺來說,家事即是國事,家事不寧,國事不安,所以,微臣懇請王爺,替微臣的侄女做主,揪出幕後黑手,以正綱紀!”
幸而靈魂互換還保留着昭惠的記憶,否則,趙娅真要當着衆朝臣的面朝着陳相國這老古董來一句“說人話”了。
骊姬的事情又一次被搬上了朝堂,無論如何都要給陳家一個交代,先前給骊姬家一些“撫恤金”,再給骊姬父兄加官進爵這都是必要的,這些跟陳相國和陳侍郎沒多少關系,他們兩個做這麽多的目的,不是讓寧墨軒治王妃的罪就是再給陳家一些權力,這兩樣,莫說是寧墨軒,她趙娅說什麽也不會同意的。
這話題不能照着陳相國的意思說下去,趙娅頓了片刻,開口道:“陳相國,孤的家事再怎麽重要,也比不得百姓能安居樂業重要。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南夏便要進入汛期。想必相國大人也曾聽過‘南夏大豐收,楚地無餓殍’的童謠吧!南夏的土地養活了近一半楚國人,衆位愛卿,可有誰願意毛遂自薦,擔此重任?”
給南夏洩洪,是件肥差,也是件苦差,回報高,風險更高。要是有什麽差池,輕則貶官,重則掉頭。可若是辦成了,那便是加官進爵,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寧墨軒給趙娅交代的事情,趙娅故意拖了好幾天,可這幾天的時間,除了南夏太守送了份公文之外,無人提及此事,這讓趙娅百思不得其解。
趙娅掃視了一周,分明見到陳鐘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趙娅心中不由得發慌,她直直的盯着陳鐘,“陳侍郎,你可有什麽建議?”
陳鐘淡然一笑,道:“先王在世時,每年到了南夏汛期都會親自前往南夏,先時王爺初襲爵位,朝中事務繁重,且邊地頻頻告急,自是不方便親自前往南夏。如今邊疆安定,百姓安居,微臣懇請王爺親自前往南夏,督促汛期事宜。”
另一人附和道:“王爺作為楚地之王,若是能親自前往楚地,自然是黎民之福,社稷之福。”
趙娅還沒來得及開口,一人反駁道,“若是楚王去了南夏,那晉中的公文,又由誰來處理呢?臣覺得此議不可行。”
官員中一位年長者開口道:“效仿先王,由陳相國暫代即可。”
“此去南夏路途遙遠,若是王爺在路上有何差池,尤其是你我可以擔待的?”
陳侍郎開口道:“先王在位,每一年汛期都會親臨南夏,從來不曾間斷過,直至先王薨。先王初至南夏,時年十八,今,王爺二十有餘,又何懼之?”
古人最注重“孝”字,處處拿着寧墨軒的老爹來壓着,讓趙娅有話都不能說。
忽然,一人站了出來,“先王是先王,王爺是王爺,怎可相提并論?先王在世時,南夏汛期會親自前往南夏,那時先王還是世子時,便已經已經接手南夏汛期事務。如今王爺從未去過南夏,也不懂汛期該如何處理。南夏之地何等重要,汛期事務一概馬虎不得,稍有差池便會導致南夏糧食付之一炬,屆時楚地餓殍遍野,不知陳侍郎此言是和居心?”
男子話畢,不禁咳嗽了幾聲。
陳相國辯解道:“凡事都應該有一,有了一,才會有二。王爺若是懼怕勞苦,不敢前去,這南夏汛期事務,王爺永遠都不懂得如何處理。”
男子微怒道:“下官以為,天子實行分封制,諸侯國設立三公九卿,乃是希望臣子們拿着國家的俸祿為君分憂,造福黎民,而不是讓下官領着王爺的俸祿,再勞煩王爺事必躬親。若是食君之祿而不忠君之事,與碩鼠又有何異?陳大人貴為侍郎,更應該為王爺分憂才是,而非徒增王爺煩惱。”
趙娅真想給這人點三十二個贊,只見此人身形瘦削,眉宇間稚嫩尚未褪盡,肌膚勝雪,唇色隐隐發白,形容略顯枯槁。像是常年卧于病榻之上,聲音卻又洪亮不拖沓。趙娅上朝這麽久,卻似乎未曾見過這名男子,或者不曾注意過。
“司徒大人,此言差矣。”陳相國又例舉了好幾個例子,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寧墨軒他老子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麽寧墨軒就不能做?
“先王在世每年都親臨南夏,是因為這朝中無人做得比他好,可見朝中多是無能之輩,只能勞煩先王事必躬親,依下官看來……”姓司徒的仁兄轉過身,對着趙娅作揖,“王爺,朝中養的閑人太多了,微臣提議,不如将那些只食君之祿,不分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