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時候。
想讓陳雪雁償命,必須将整個陳家拉下馬。趙娅覺得,她應該找個時機向寧墨軒探探口風。
“姐夫?!”一個突如其來的,熟悉的,帶着些許稚嫩的聲音劃破空際,傳入趙娅的耳中,吓了她一跳。
趙娅回過頭,“安怡?”
可不就是安怡,她身後還跟着紅蓮和一衆宮女。
小丫頭跑到趙娅面前,瞧了瞧他身後,“姐夫,還真是你。怎麽沒有一個奴才跟着?”
趙娅笑道,“想一個人想點兒事情,怕那些奴才打擾了。”
安怡問道:“姐夫有煩心事?”
“不是什麽大事。倒是你,怎麽就你一個人?長樂呢?”
“嗯……”安怡撓着腦勺,不知如何開口。
安怡的樣子把趙娅逗樂了,“都是自家人,但說無妨。”
安怡嘆了口氣,滿是無奈,“她啊,她央着芙蕖去找晉南候了。”
趙娅暗暗高興,這個時代的背景有些像大唐,風俗都比較開放,雖然依舊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可并不像明清那般,未出閣的女子被男人看了手都恨不得将手剁了保自己清白。那種連一個目光都能□□人的時代,想想都覺得可笑和可悲。再看看現在,只要不是私相授受,變相見情郎這種事情也覺得正常無比。
安怡眼珠一轉,“不過……姐夫,你怎麽不關心關心姐姐?”
趙娅嗤笑了聲,他寧墨軒還需要她來關心麽?“想必他此刻還在休息。”
安怡笑道:“姐夫還真是了解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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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娅笑了笑,不置可否。“既然他們都不在,不如我帶你在楚王宮轉轉,想來有些地方你還沒去過的。”
安怡高興的點了點頭,應道:“好啊!”
作為楚王宮年度最受歡迎景點沒有之一的南池,自然人人無論有約會沒約會,無論心情好壞都喜歡來走走。這不,趙娅領着安怡,帶着一行人沿着南池邊走,樂清歌正好經過一個拐角,也到了南池邊,正好瞧見了王爺和安怡公主的背影。
樂清歌靜靜的看着王爺英姿飒爽的颀長身影,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他當初怎麽說的?最近很忙,沒時間去雲霞殿看她,如今卻有時間陪安怡公主。
一旁的侍女雲煙看着主子那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層水霧,透着些許固執和傷感,問道:“小姐,要不要去跟王爺打個招呼?”
樂清歌深吸了口氣,露出一個絕美的微笑,邁開了步子。
只見身着桃色的小丫頭忽然腳底一滑,桃色的身形朝後一仰,一旁的紅蓮還來不及驚叫出聲,倒是王爺反應極快,有力的右臂勾住了小人兒柔軟的腰肢。
樂清歌看着眼前的一幕,剛露出的微笑瞬間沉了下去。
雲煙苦笑道:“原來王爺天天留在昭陽殿,不是看上了長樂公主,而是安怡公主。”
樂清歌盯着王爺的身影,喉間略微酸澀,“我們回去吧!”
而安怡因為突然的失去平衡而心跳不已,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只覺得有什麽東西摟住了她的腰間,一張絕世容顏近在咫尺,面如白玉,肌若凝脂,眉如濃墨,目若秋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趙娅被安怡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雖說這個時代民風開放,卻依舊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她立即将安怡扶起,責備卻又帶着些許寵溺,“你看你……小心點……”
安怡急忙低下頭,稚嫩還未脫去的臉頰已是燒得緋紅,“謝……謝謝姐夫。”
趙娅瞧着嬌羞的安怡,“很熱麽?臉都這麽紅了。”
安怡不好意思的輕聲道:“有點兒。”
趙娅仰視着天空,瞧着那豔陽高照,萬裏晴空,站在樹蔭下的她煞有其事的說道:“嗯,這太陽是有些毒。早些回去也好,女孩子曬黑了,可就不好看了。”
呸!站在樹蔭下還曬個屁,分明就是趙娅看到安怡有些難為情的樣子,在為剛才失禮的舉動找一個借口!
趙娅無心的一句話,倒讓安怡聽到了心裏,她擡眸偷偷的瞧着王爺的面容,卻正好撞上了趙娅探究的目光。
趙娅瞧着那小人兒的小眼珠子靈動的轉着,也不知她存個什麽心思,便問道:“怎麽呢?”
安怡讪讪的笑了兩聲,“沒……沒什麽,想來姐姐也該醒了,見不到我該着急了。”
二人各有心思,離開南池,朝昭陽殿走去。
☆、17. 被小妾教訓的王爺
寧墨軒醒來後,只覺得口幹舌燥,嚅嗫了一聲:“水。”
一旁伺候的侍女連忙倒了杯水遞給王妃,寧墨軒很豪爽的一口飲下,修長纖細的玉指将空杯遞了回去,卻見到了一只白皙的手,還有錦緞廣袖,那并非宮女的服制。
寧墨軒立即擡起頭,“骊姬?”
寧墨軒環視了四周,整個房間裏只剩下他和骊姬兩個人。
骊姬帶着并不友好的笑意,“王妃總算是醒了,讓妹妹等得好苦啊!”
聽到骊姬帶着嘲諷和蔑視的語氣,寧墨軒從貴妃椅上“噌”的一下站起來,身下是一股溫熱的暗流在湧動,寧墨軒一僵,立即并緊了雙腿,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邊詛咒女人這麻煩的葵水,一邊怒道:“擅闖昭陽殿,該當何罪?”
骊姬輕蔑的笑道:“擅闖?!姐姐誤會了,聽說姐姐身體不适,妹妹是前來問候的。”
寧墨軒何嘗感受不到骊姬的惡意,“本宮很好,你也見過了,現在可以離開了麽?”
骊姬的丹鳳眼笑得彎成了月牙狀,“姐姐這麽不歡迎我?我可是好心來提醒姐姐,不要以為王爺這些天夜夜宿在昭陽殿,王爺就是開始看重姐姐了。依我看,王爺留在昭陽殿,恐怕是沖着長樂公主來的。”
寧墨軒不屑的瞥了一眼骊姬,“呵。那又如何?”
“昭惠公主,我勸你知趣些。若是不想你妹妹今後跟你一樣的境地,你最好阻止楚王娶長樂公主。”
寧墨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說什麽多,不就是害怕王爺若真是納長樂為妃,會分了你的恩寵麽?”
“非也。”骊姬湊“王妃”耳邊,小聲道:“陳雪雁沒本事跟你搶王妃之位,但同是趙國公主出生的長樂公主,未必搶不到。”
骊姬的眼中盡是得意,她輕輕的整理了王妃身上有些褶皺的衣裳,“王妃好好想想吧!”
寧墨軒不驕不躁,“你想多了,即便長樂願意嫁給王爺,趙王也不會同意的。”
骊姬輕笑了聲,“怎麽不會?南方諸侯國裏,屬楚國土地最為富饒,多少諸侯國的眼睛不是盯着這塊土地?若不是老楚王病逝,各諸侯國都想在楚國土地上分一杯羹,又哪裏能讓趙國與楚國結為秦晉?誰不知道趙國土地貧瘠,連每年的朝貢都不能按時繳納,只要王爺給趙國小小的甜頭,莫說娶一個長樂,就算将他整個趙國的公主都娶了,趙王也不會不答應的。骊姬覺得這楚王宮中的姬妾已經夠多了,昭惠姐姐,你說呢?”
骊姬說得的确在理,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楚王寧墨軒卻是有些淩亂了。且不說他心裏現在只惦記着樂清歌,就他現在頂着女人的身子,也沒時間想那些東西啊!
寧墨軒有些無語,“你放心,王爺對長樂好是因為長樂市本宮的妹妹,王爺對長樂,可沒有多餘的想法。至于你……就算沒有長樂,王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寧墨軒見到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骊姬,自然不打算再親近她。不料這句話卻将骊姬惹惱了。
骊姬冷笑道:“昭惠,說白了,你也只是個窮鄉僻壤裏出來的公主,除了公主的身份,你身上,可沒有哪一點值錢的。我能讓王爺厭惡你,就能讓王爺厭惡長樂。不信,咱們走着瞧!”
“放肆!”寧墨軒怒道,“你可知你在同誰說話?!”
“哈。”骊姬仰頭大笑,“收起你那一套吧!楚王宮的女人堆裏,就連樂清歌說話,都比你有份量得多。我今日同你說這些,可不是同你商量的,是來命令你的。”
寧墨軒何時受過這等憋屈?不由得怒火中燒,“你竟敢以下犯上!看我怎麽教訓你!來人——”
骊姬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大門口,輕輕壓下王妃擡起的手臂,那笑裏盡是嘲諷,“昭惠姐姐,就連你貼身的侍女你都喚不動了,你說說,你這個王妃當得是不是很悲哀?!嗯?!”
“你……”從來不打女人的寧墨軒第一次萌生出打女人的想法,奈何,寧墨軒只覺得胸口好像堵着什麽,渾身無力。
骊姬陰陽怪氣的說道:“昭惠姐姐,還從來沒見過你生氣的時候呢!姐姐是想教訓我?那也看姐姐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哈哈哈……”
“她沒本事教訓得了你,那孤有沒有這個本事呢?”一記如空谷玉碎的男聲,卻不失威嚴。
骊姬一驚,立刻伏在地上行禮,聲音顫抖着,“王爺。”
趙娅走到寧墨軒身份,扶起有些癱軟的寧墨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有人對王妃不敬?”這話明明是詢問的語氣,用的卻是陳述的口吻。
趙娅盯着趴在地上有些發抖的骊姬,心中不由得冷笑,這人這麽迫不及待給她報仇的機會了?!
骊姬急忙說道:“妾身……妾身是在跟姐姐開玩笑……”
“哦?!”趙娅轉過頭,對上寧墨軒,“那你的意思是,是孤聽錯了?”
寧墨軒看着趙娅的雙眸,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反而是骊姬不淡定,“王爺,妾身從未冒犯過姐姐,王爺明鑒!”
趙娅臉色一沉,昭惠從前過的什麽日子,她還能不清楚?陳骊可是陳雪雁的遠房堂妹,她可沒少幫陳雪雁做過壞事。“來人,将骊姬帶下去,廷杖三十!”
骊姬被內侍拖着,驚恐的求饒:“王爺饒命!王爺……”
寧墨軒亦是一驚,他沒料到平日裏斯斯文文的昭惠也有這麽狠的時候,“骊姬罪不至此。”
一旁默不作聲的安怡也有些不忍心看,将頭一偏。
趙娅狠狠的瞪了他一樣,耳語道:“王爺這是心疼了?”
寧墨軒淡淡的說道:“三十杖下去,怕是連半條命都沒了。我是怕你不忍心。”
趙娅不屑的瞥了寧墨軒一眼,三十杖就當殺雞儆猴了,陳雪雁她動不得,但陳骊這次撞槍口上了,她自然不能放過。直到門外傳來骊姬的慘叫和重重的重擊聲,趙娅覺得這叫聲有些忒慘了,她這才朝門口看去這打人的棍子,也忒粗了!
呵呵呵……“你們這罰人的,到底是棍子,還是柱子……”趙娅的嘴角抽了抽。
寧墨軒看着趙娅面露不忍,解釋到:“這些棍子是最結實的沉香木,打起人來自然比一般的棍子要疼得多。”寧墨軒揶揄道:“王爺這是心疼了?”
趙娅将頭一偏,狠狠吐出幾個字,“孤覺得,罰輕了。”
寧墨軒似笑非笑,“還有一種鞭刑,那鞭子并不粗,但是鞭子用藥水和鹽水浸泡過,打在皮膚上,又癢又疼,如千萬螞蟻在一點……一點……啃噬皮肉,叫人生不如死……”寧墨軒故意着重了“一點”兩個字,他細細打量着趙娅,只見她縮了縮脖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寧墨軒的嘴角揚得更高了,女人啊,就是不禁吓。
如殺豬一般的嚎叫忽然戛然而止,“禀王爺,骊姬暈過去了。”
寧墨軒淡淡的問道:“打了多少?”
“十二。”
寧墨軒對上趙娅,莞爾一笑,“還差得遠,王爺,要不要把她弄醒繼續?”
趙娅狠狠瞪了他一眼,虧他還笑得出來,“沒人性!”
寧墨軒仿佛沒看到趙娅鄙夷的眼神。趙娅終于不忍心,朝內侍揮了揮手,勒令道,“把她帶回去療傷,別讓孤再見到她!”
“是!”
寧墨軒頗有意味的瞥了一眼趙娅,似笑非笑,“女人啊,就是容易心軟。”
趙娅翻了個白眼,“至少證明我有人性!”
寧墨軒忽然擡高了聲音,“對本宮不敬之人已經罰了,那王爺,擅離職守之人是不是也該罰?”
趙娅疑惑的問道:“誰擅離職守了?”
“骊姬闖入我宮中是不敬,能讓她闖入我宮中卻不通報的,是不是算擅離職守?在本宮醒來之時,菡萏、芙蕖、紅蓮、水芝你們四人一個都不在!”寧墨軒說這話時,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紅蓮。
紅蓮慌忙跪下,“公主息怒,奴婢見公主睡着,便私自帶着安怡公主出去走走,公主要罰,便罰奴婢一人好了。”
安怡也是求情道:“婉姐姐,是我讓紅蓮帶我四處走走的,若是要罰,就罰我好了。”
趙娅笑了笑,“要罰也是先發你這個不稱職的姐姐,自己在房中躲懶,讓芙蕖陪着長樂去找晉南候,紅蓮陪着安怡到處走走,知道王妃身子不爽快,水芝和菡萏可是都是替王妃熬湯水去了。”趙娅轉向紅蓮道:“只是,王妃身邊總要有人候着,這種情況下次可不許再出現了。”
紅蓮應道:“奴婢知罪。”
寧墨軒見她有意偏袒,也不好多說什麽,“若是有下次,兩罪并罰。”
紅蓮道:“謝公主開恩。”
寧墨軒對安怡說道:“我有話想和你姐夫單獨說,你們先下去。”
安怡看了看姐姐,又偷偷瞥了一眼姐夫,這才離開。
趙娅懶懶的說道:“你又有什麽事?”
“往日,這宮裏的姬妾都是用這種口氣同你說話的?”
趙娅伸了個懶腰,朝貴妃椅上一靠,眼皮都懶得擡,“這還算好的。”
“你可是堂堂王妃,連治人的本事都沒有?”
趙娅不屑了瞥了他一眼,“那還不是拜王爺您所賜?這楚王宮中誰不是捧高踩低?王爺都懶得多看一眼這挂着空名的王妃,您還指望誰會恭恭敬敬的将王妃捧在手心裏伺候麽?”
“怎麽從未聽你提起?”
趙娅冷然道:“倘若王爺真有一絲一毫關心昭惠,就算昭惠不說,您也該知道,不是麽?”
寧墨軒一怔,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瞧着寧墨軒兩彎似蹙非蹙弦月眉,趙娅打趣道:“大概是來葵水了,王爺有些多愁善感。不過不必擔心,等月信期一過,自然都好起來了。”
一提到“葵水”寧墨軒只覺得身下熾熱的暗流又在湧動,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牙道:“本宮去如廁。”
趙娅看着寧墨軒如變色龍一樣的臉色,大笑道,“今天的公文孤都已經批過了,孤去看看清歌姑娘。”
☆、18. 女主的故事
一想到骊姬血淋淋的後背,趙娅依舊覺着有些心有餘悸。不過,她覺得,這陳骊算是活該,相比跟陳雪雁一夥謀害他人性命來說,陳骊遭這罪也是活該。
趙娅前往雲霞殿找樂清歌,卻不料此刻的樂清歌已是哭成了淚人了。一雙美麗的勾人桃花眼哭得跟金魚泡似的,趙娅一驚,這要讓寧瑾瑜和寧墨軒知道了,還不得扒了她一層皮?她連忙問道:“這是怎麽呢?誰給你委屈受了?”
樂清歌抽泣着,白皙纖細的玉指捏着手帕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痕,怒嗔道:“王爺今個兒怎麽想起清歌了?清歌以為王爺早就将清歌忘得幹幹淨淨了。”
趙娅聽着她一口一個“王爺”而不是嬌滴滴的喊“墨軒”,心裏大約有個底了,便湊到她跟前,“清歌是怪我這些天沒來看你麽?我前些天不是告訴你,最近有些忙,不能常來看你了。”
樂清歌質問道:“是啊,沒時間來看清歌,卻有時間和安怡公主摟摟抱抱,王爺是不是覺得清歌很傻很好騙?”
趙娅仔細一想,大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笑道:“我只是在南池邊恰好碰到了安怡,瞧她一個人,也沒人陪着,便多說了會子話兒。什麽摟摟抱抱,不過是她不小心滑倒,我順手扶了她一把。你看你,又多想了。”
樂清歌一邊抽泣着,一邊問道:“當真?”
“比真金還真。”趙娅打着包票說道:“這不,我送安怡回昭陽殿不就趕來了?”
樂清歌微微颔首,算是已經相信了王爺的話,她忽而深情款款道:“墨軒,我不在乎是側妃還是姬妾,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泛着點點淚光,深邃的美眸如黑夜中漫天星光,不經意間能觸及人心底最柔軟的土地。
趙娅有些不知所措,“清歌,我……”。
樂清歌看着王爺沒有動作,以為他是在猶豫情急之下,也顧不得禮儀,去拉過王爺的手,趙娅如同觸了電一點迅速彈開。
“就讓清歌真正成了楚王寧墨軒的人……”見到王爺如此大的反應,樂清歌慌了,立即去抱住王爺。殊不知,這一抱卻吓壞了趙娅,趙娅急忙推開樂清歌,落荒而逃。
“墨軒……”樂清歌想再抓住王爺,只剩下衣角在她的指尖劃過。她的手連同她的心,都撲了個空。
趙娅此刻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心慌得不行,哪裏還顧得上樂清歌嬌滴滴的呼喚,扔下抱着門痛哭的樂清歌獨自跑了。趙娅的怪癖除了別人的皮膚不能觸及自己的皮膚外,還不能讓人碰到自己的腰,樂清歌此舉将趙娅兩個禁忌都犯了,也難怪趙娅的反應這麽大了。
直到趙娅跑出老遠,這才意識到,她又犯錯了。趙娅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有些神傷,喂,那個棄了坑的作者,你可沒有告訴我,女主會這麽主動啊喂!
趙娅欲哭無淚了,她是異性戀啊喂,女主長得再漂亮,她也沒想過要把樂清歌抱回家……
而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的趙娅,又不敢回雲霞殿,與其到時候被寧墨軒知道将她千刀萬剮,不如等寧墨軒回來如實招供,至少還能選一個好一點的死法。
而另一邊被女人間的宮鬥大戲折磨得頭疼的寧墨軒也有些忍不住了,眼巴巴的跑去找寧瑾瑜,此刻長樂正和寧瑾瑜在品茶。
長樂見到姐姐倒是吓了一跳,以為姐姐是來訓她的,長樂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低着頭,“婉姐姐,你怎麽來了?”
寧墨軒淡淡的瞥了一眼長樂,吩咐道:“本宮有些正事要與晉南候商議,芙蕖,先帶長樂公主回昭陽殿。”
長樂小心的聽着姐姐的口氣,不像生氣了,便道:“那昭惠姐姐,晉南候,長樂先告退了。”
寧墨軒恨恨的側坐在石凳上,寧瑾瑜透過石桌滾燙的茶壺上,氤氲的水汽,寧墨軒老黑的面色在朦胧的水汽中清晰可辨,寧瑾瑜優哉游哉的倒了杯茶,揶揄道:“喝杯茶,去去火。”
“瑾瑜,快點找到靈魂換回來的辦法,我受不了了!”
寧瑾瑜嗤笑了聲,“前個兒你不還說,當女人挺好,落個清靜麽?怎麽今個兒就反悔了?”
“好什麽好,”寧墨軒沒好氣的說道:“光女人的葵水都麻煩死了,還有……”
“哈哈哈……”寧墨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瑾瑜的笑聲打斷了。
寧墨軒的臉色更黑了,咬牙道:“有那麽好笑麽?”
寧瑾瑜捂着笑疼了肚子,“不是,我是實在沒法想象一個大男人來葵水……哈哈哈……”
“啪——”寧墨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朝石桌上一拍,陰陰的喊道:“寧——瑾——瑜——”
寧瑾瑜只覺得背脊一涼,強忍着笑意,“墨軒哥,我會盡快替你找到靈魂換回來的辦法的。”
寧墨軒冷冷的瞪了寧瑾瑜一眼,寧瑾瑜感受到莫名的寒意,這下他徹底笑不出了,“謹遵楚王旨意,下官一定盡快辦好。”
“這還差不多。”寧墨軒收起淩厲的眼光,欲将手中的茶一口飲盡,卻被燙到了,連忙将茶水都吐了出去。
瞧着寧墨軒的反應,寧瑾瑜打趣道:“墨軒哥,我發現你變成女人後,行事作風都慢慢變得女人了起來。”
寧墨軒回道:“可不是,若是昭惠知道了,又該說我在糟蹋她這副身體,丢她的臉了。”
寧瑾瑜意味深長的看了寧墨軒一眼,笑道:“你什麽時候開始也在乎那個女人的想法了?”
寧墨軒一怔,沉默了片刻,淺淺的笑道:“怕她念叨,煩人。”
“哦?!”寧瑾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往往當局者迷,經寧瑾瑜這麽一提醒,寧墨軒才發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自嘲了一番,倒也沒再說什麽。
王宮從來是個藏不住話的地方,骊姬被當庭責罰這種事情不到半日便傳遍了王宮的每一個角落,至于樂清歌将王爺氣跑了的這種事,傳得就更快了。寧墨軒回昭陽殿的路上,便聽到有宮女在牆角嚼耳根子。他自然不相信樂清歌能将王爺氣跑了,于是火速去找趙娅算賬。
好不容易在晉南候府才舒緩了的心情,此刻那兩彎弦月眉又擰了起來。一見到趙娅,便遣散了宮女太監,不分青紅皂白的朝着趙娅劈頭蓋臉一通痛罵,“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見不得別人好,清歌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非要将她氣哭了?你有什麽怒氣可以沖我來……”
這件事這麽快就能傳到寧墨軒耳中,趙娅覺得,這八卦的傳播速度,絕對超過了某品牌試衣間視頻的傳播速度了啊!
趙娅那一點點的愧疚在寧墨軒的痛罵聲中徹底消散,趙娅白了寧墨軒一眼,冷聲道:“王爺,就算是審問犯人,你也該給犯人替自己辯解的機會吧!你這樣将所有的過錯的歸咎在我身上,對我來說,公平麽?”
寧墨軒大聲嚷道:“你這樣破壞我和清歌之間的感情,對我對清歌,又公平麽?”
“要不是樂清歌她自己來抱我,我能那麽大反應将她推開?”
“你推她……等等,你說清歌抱着你?不,不可能,她怎會如此失禮……”寧墨軒覺得難以置信,當初他想牽樂清歌的手,她都避得那樣遠。
趙娅不屑的幹笑了兩聲,“怎麽不可能,難道還是我冤枉她了?”
寧墨軒責怪道:“肯定是你這個女人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她才會如此失态。”
趙娅覺得有些好笑,冷哼了一聲,道:“寧墨軒,在你眼中,樂清歌什麽都是好的,我昭惠,從頭到腳,都入不得你的眼。既然這樣,那我何必多費唇舌,虧我之前還擔心得那樣多。你覺得是我故意破壞你和樂清歌之間的感情,那便是我破壞的吧!你想怎樣就怎樣,恕不奉陪。”說罷,将衣袖一甩,朝門口走去。
趙娅之前還覺得,因為靈魂互換破壞了人家小兩口的感情,雖然自己有些幸災樂禍,但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如今她覺得,就該讓寧墨軒和樂清歌鬧翻了才好。
寧墨軒适時的攔住了她,“以後,清歌那裏,不勞煩你去了。”
趙娅眼皮都懶得擡,“巴不得。”
見寧墨軒沒有放她走的意思,趙娅偏過頭,問道:“王爺還有什麽吩咐?”
寧墨軒動了動嘴皮,明明是想道歉的話語,在嘴邊百轉千回,最後化成一句:“你準備去哪兒?”
“當然是去陪我兩位妹妹,王爺還有什麽吩咐?”
趙娅并沒有先去找長樂和安怡,而是讓人傳顏玄榮進宮。昭惠的願望還沒有完成,自然不能這麽快放長樂和安怡回去,還有顏玄榮,還得找個合适的人,給他撮合撮合。
☆、19. 和竹馬論茶道
以趙娅目前的身份,想要見顏玄榮倒也未嘗不可。好在寧墨軒和顏玄榮之間沒有過多的交集,見面也算不得太尴尬。
趙娅根據昭惠的記憶,命人做了些顏玄榮愛吃的點心,約了顏玄榮在南池的湖心亭見面。
遲遲才來赴約的顏玄榮見到王爺只是淺淺的作了揖,“見過楚王。”
趙娅看着顏玄榮滿不情願的樣子,倒也不惱,反正她自己也讨厭這些繁文缛節,“聽說顏将軍對茶藝頗有研究,今日特邀顏将軍前來讨教一二,不知顏将軍是否肯賞臉?”
顏玄榮瞥了一眼眼前的王爺,冷冷的說道:“莫非這偌大的楚國連個能教楚王茶道的楚人都沒有,需要楚王向在下讨教茶道?”
顏玄榮這番話說得很是巧妙,若是說楚國人才濟濟,那麽,楚王等于承認方才說的都是借口,若是說的确要向顏玄榮讨教茶道,那麽楚王就是給自己打臉,說明楚國連個像樣的人才都沒有。
不過趙娅覺得,反正丢的事寧墨軒的臉,她也懶得辯解什麽,只是笑道:“玄榮兄,請坐。”
見楚王如此神态自若,那笑容亦是無懈可擊,顏玄榮心裏打起了小鼓,只聽得楚王道:“玄榮兄,來嘗嘗這茶的味道如何?”
顏玄榮端起茶杯,仔細品茗着茶香,又細細的抿了一口茶,這茶的手法,竟有些像她!
顏玄榮的腦海裏立即浮現了少女的身影,明眸皓齒,嬌俏的面容稚氣還未褪盡,一雙杏眼燦若星辰,清脆的嗓音歡快的說道:“榮哥哥,快嘗嘗婉兒新煮的茶,看看婉兒的手藝有沒有進步!”那樣美麗的雙眸充滿着熱情與期盼。
若不是趙王想拉攏楚國,執意将婉兒嫁入楚國,如今,長公主驸馬,應當是他了。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眼前的視線,顏玄榮微微揚起嘴角,“楚國的茶葉與茶具自然都是上佳,煮茶之水以山泉水為佳,此水應當取自山泉,味甘茶清,想不到楚王亦是懂茶之人。”
趙娅淡然一笑,“玄榮兄言重了,寧某不過略知一二。”
“茶壺是上等紫砂壺,産自宋國官窯,這茶葉,如果我沒說錯,應當出自楚國南部的雲霧茶。”
趙娅不禁暗暗給顏玄榮點了三十二個贊,贊道:“玄榮兄不愧是各種高手,一字不差。玄榮兄再嘗嘗這杯茶。”
顏玄榮品茗一番,“君山銀針。看來楚王不止懂茶,更懂茶道,對于不同的茶用不同的手法烹煮。楚王才是茶中高手。”
趙娅淡然笑道:“玄榮兄過譽了。”
“楚王可知,采集清明節前荷葉上的露水,煮出來的茶特別清冽?”
趙娅接着顏玄榮的話繼續說道:“還有中秋時節,桂花花蕊上沾的露珠,煮出的茶帶有桂花的清香。”
二人相視一笑,好似遇到了知己一般,二人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此後的幾天裏,趙娅總是就着切磋茶藝為借口,邀顏玄榮在南池湖心亭相聚。趙娅也旁敲側擊的從顏玄榮口中得到一些信息,諸如:為何不娶妻,喜歡什麽樣的女子等等。顏玄榮也總是避重就輕,只嘆道:天下女子何其之多,能深得我心的,卻只有一人而已。
趙娅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便也不再多問。
自從和寧墨軒大吵一架之後,趙娅白天就躲在湖心亭和顏玄榮切磋茶藝,夜晚就去各個小妾的寝殿過夜。對于王爺能到她們的宮殿來已是很不容易了,自然對王爺倒頭就呼呼大睡也不好多言。只是寧墨軒卻是不開心了。
幾日後的一個清晨,在趙娅下了早朝之後,寧墨軒終于堵到了一直以來躲着他的趙娅。
趙娅被他纏得有些煩了,屏退左右後,沒好氣的問道:“有什麽事趕緊說。”
“這幾日你都在做什麽?公文都不用批了?”
趙娅凜然一笑:“王爺怕是弄錯了吧!您才是貨真價實的王爺,批公文這種事還需要我來動手?”
“那你這些天都不在昭陽殿過夜,就不怕露出馬腳惹人懷疑?”
趙娅強扯着一個微笑,“在王妃月信期間還宿在昭陽殿,那才更加惹人懷疑吧!”
趙娅賞了寧墨軒一個白眼,又邁開了腳步。
寧墨軒依舊不死心,再次攔住了趙娅,“你不是說要多陪陪長樂和安怡麽?”
“就算是姐夫,也該懂得避嫌。倒是你,你現在才是她們的姐姐,我哪能時時陪着她們倆?”
趙娅作勢又要走,卻被寧墨軒緊緊掐着手臂,好在有衣物隔着,趙娅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寧墨軒質問道:“你又要去湖心亭見顏玄榮?”
趙娅也不否認,“是又如何?”
寧墨軒提着趙娅的衣領,栖身将她壓到白玉雕砌的石欄杆上,“昭惠,你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誓領土神聖不可侵犯!
趙娅嗤笑了聲,男人的占有欲還真是可笑的東西,明明自己已經棄之如敝履,卻依舊不能容忍他人觊觎。
倒是寧墨軒先慌了,“你笑什麽?”
趙娅回道:“我知道,昭惠是楚王的妻子,六年前就是,昭惠可不曾忘過這一點。我如今這副模樣,王爺擔心什麽?我沒有龍陽之癖,顏玄榮亦是,我和他不過是君子之交。倒是王爺,您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君子之交?!呵,新婚第二夜你夜不歸宿和誰在一起?你說啊!”寧墨軒的呼吸聲愈發急促。
要說昭惠也真是傻得可以,明明知道她和顏玄榮之間是不可能了,聽說顏玄榮一路追到楚國王都日日醉酒澆愁,她于心不忍,還是毅然決定溜出楚王宮,和顏玄榮再見上一面,為了能讓顏玄榮死心,只是當天出了些狀況,沒能在楚王宮宵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