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着王妃進了寝殿,昭陽殿都沸騰了起來,就連長樂和安怡也是十分不解,問道:“菡萏,不是說,姐姐在楚王宮十分不受寵麽?”
菡萏也詫異,“這……奴婢也不知道今個兒吹的什麽風。”
一旁的芙蕖靠着菡萏,抽了抽嘴角,指着天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大約……今天的太陽該從東邊落下了。”
衆人在院子裏小聲的讨論着今天的太陽該從哪邊落下,直到寧墨軒怒吼着:“……人都死哪裏去了?”
芙蕖才回過神,如兔子一般蹿到了荷香苑的寝殿,“王爺有何吩咐?!”
“傳太醫!”
這一聲,倒是把長樂和安怡吓壞了,連忙跑進寝殿,焦急的問道:“姐姐,你怎麽呢?”
趙娅幹笑着,“呵呵……沒事,就是扭到腳了。”
長樂急忙蹲下,“讓我看看。”
長樂的手剛扶着趙娅的小腿,冰冷的手指觸碰到趙娅的肌膚,趙娅便不自覺的縮了縮,這是趙娅的怪癖,不太喜歡與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尤其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在早上見到顏玄榮時,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的反應那麽才那麽大。所以,每次沐浴時,她從不讓宮女伺候她。但如果是隔着衣服,那就沒問題了。
長樂以為姐姐是擔心失禮,便朝寧墨軒道:“王爺可否先回避?”
寧墨軒臉色一沉,将臉一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答話。
長樂小心的脫去趙娅的鞋襪,雙手捏了捏,笑道:“姐姐不必擔心,只是浮腫,沒傷及筋骨,用藥油将淤血揉開即可。”随後轉頭喚道:“青竹,将藥油取來。”
趙娅有些好奇,“怎麽連傷藥都準備得這麽齊全?”
安怡在一旁打趣道:“長樂姐姐可是最喜歡舞刀弄槍了,平時哪裏磕着了碰着了,都是自己擦藥油,連太醫都給省了。”
嗔道:“小蹄子,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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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娅竊笑,心道:難怪晨曦說長樂骁勇,還真是名副其實。
趙娅笑道:“女孩子會些防身的功夫無可厚非。”
安怡不以為然:“堂堂一國公主,成天舞刀弄槍的成何體統。”
趙娅反駁道:“那可未必,我覺得,長樂也許能成為歷史上第一位能上戰場的公主呢?”
安怡白了一眼長樂,“就她那兩下子,怕是防身都不夠。”
……
三人間的話題就這麽說開了,坐在一旁被遺忘的寧墨軒徹底黑了臉。他清了清嗓子,向三個女人宣示他的存在。
長樂和安怡忙閉了嘴,趙娅水杏眼角的笑意也徹底收了起來,昭陽殿內久違的笑聲如昙花一現,消失不見,明明是有人的房間內,卻恢複了一慣的空寂。
青竹取了藥油,替趙娅上了藥,趙娅便讓菡萏領着長樂和安怡兩姐妹先去休息。趙娅覺得,在寧墨這團低氣壓面前,還是不要呆太久比較好,連人都會變得壓抑起來。只不過這一動作,卻讓寧墨軒想多了,他挑眉問道:“你把長樂和安怡支開,是有什麽話想對孤說麽?”
趙娅注視着他,“這話不是王爺愛聽的,若是王爺真想聽,妾身便如實相告,還望王爺恕罪。”
“孤恕你無罪。”
“從前王爺從不願正眼瞧昭惠一眼,如今對昭惠如此關心,怕是王爺是為了楚趙兩國的關系才在此處虛與委蛇。但昭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昭惠不會在母家面前說王爺半句不是。王爺不必違心的關心昭惠,王爺難受,昭惠也覺得難受。王爺若真是還記得成親六年的情誼,那便請王爺成全昭惠,不要試圖改變昭惠現在的生活,和過去一樣即可。”
寧墨軒只覺得心中一涼,半晌,他才緩緩問道:“王妃是真打算與孤生分了?”
趙娅:求別鬧,什麽時候跟你不生分了?
門外的芙蕖禀報:“王爺,王妃,賈季賈太醫到了。”
“傳。”
碧落散事件之後,趙娅就吩咐菡萏多多照拂賈季,如今昭陽殿有個三病兩災的,都是叫賈季來瞧瞧。
寧墨軒見到來人,卻是道:“賈太醫見着有些面生。”
趙娅應道:“新晉的太醫,王爺瞧着,自然是面生的。”
寧墨軒微微蹙眉,“這麽年輕,就怕醫術和年紀一樣年輕。”
趙娅反駁道:“妾身瞧着賈太醫就挺好的。”
寧墨軒冷着臉,朝他的貼身太監道:“小李子,傳鄭太醫,以後王妃的平安脈都由鄭太醫來診治。”
鄭太醫算是寧墨軒專用太醫,換做是別人,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小李子弓着背回道:“是。”
趙娅瞧着寧墨軒趾高氣昂的樣子,方才意識到,這丫的就是故意的。寧墨軒就是典型的你叫他往東他偏往西的類型。
果不其然,又聽到寧墨軒面無表情的說道:“今晚,孤就歇在昭陽殿了,小李子,你吩咐廚房,晚膳也在昭陽殿用。”
“是。”
寧墨軒轉而朝趙娅說道:“今後,孤會經常來昭陽殿。”
原以為以寧墨軒對昭惠的恨與厭惡,聽到趙娅那番話,寧墨軒會巴不得再也不見昭惠了,可沒料到,她低估了寧墨軒自我的程度。
趙娅面對着從頭到尾都冷着臉的寧墨軒,心中如千軍萬馬卷起的黃塵滾滾,尤其到入夜之後,一想到被無數女人睡過的男主就要躺在自己身邊,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此刻的趙娅,內心是崩潰的。求趙娅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在線等,急!
趙娅麻溜的鑽進被子,躲在偌大的鳳榻的一角。寧墨軒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女人,嗤笑了一聲,“王妃不打算替孤更衣?”
趙娅幹笑了兩聲,“王爺有手有腳,何必為難妾身這個傷員?”
寧墨軒用別樣的眼光瞧着縮成一團的女人,“也是,既然王妃身上有傷不方便,不如讓孤替王妃更衣?”
趙娅縮得更緊了,“不必麻煩王爺,妾身已經睡下了。”
寧墨軒冷笑一聲,瞧着這個連衣服都沒脫就睡下的妃子,眼神裏盡是鄙夷,“孤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你身邊,至于吓成這樣?”
趙娅面上幹笑,心裏嘲笑:是啊是啊,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被昭惠一腳踹下了床。
六年前,寧墨軒和昭惠大婚,寧墨軒喝高了,獨自回到新房時,昭惠已經抵不住倦意睡着了,醒來發現身邊躺着一個男人,吓得她一腳将他踹下了新床,寧墨軒的額頭也被磕出一個傷口。導致之後的半個月裏,楚王宮最熱門的話題便是王爺和王妃新婚之夜用的什麽姿勢,劇烈到王爺将頭磕破了都渾然不覺。
饒是這寧墨軒還沒有半分自知之明,趙娅想,今晚要不要再将寧墨軒踹下去一次,考慮到自己的腳踝還是腫着的,她放棄了這個想法。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寧墨軒倒是有些睡不着,聽着枕邊人的呼吸愈發平穩,料想她已經睡着了,便悄悄的靠近了她。若有似無的暗香浮入他的鼻間,那香氣,讓他覺得心曠神怡。他就這麽側身靠在她身邊,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幽香,直到趙娅翻了個身,她的胸部正好貼住了他的胸膛,竟是讓他有了反應。
寧墨軒嫌棄的看了一眼昭惠,将她推開,有些惱怒自己剛才一定是中了邪了,竟然會覺得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他轉向鳳榻的另一邊,安然入睡。
窗外的銀月光透過窗棂灑向室內,鳳榻邊的香爐靜靜的燃着熏香,煙霧缭繞,充斥着整個房間。雕刻着龍鳳呈祥的金絲楠木的鳳榻上,有什麽正在悄悄改變。
☆、11. 靈魂互換
一如往昔的明媚的春日清晨,寧墨軒是在一聲尖叫聲中驚醒的,哦,不,準确的說是,寧墨軒頂着昭惠的身子,在趙娅頂着王爺的身子的一聲尖叫聲中驚醒的。
寧墨軒見到自己的臉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也是吓了一大跳。趙娅微微張着嘴,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婉……婉兒?”一聽到從自己口中出來的聲音竟然是寧墨軒的,趙娅立刻低頭查看了一番,認清事實之後雙手捂面……
寧墨軒瞧着面前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用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說話,“何方妖孽,竟敢……”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成了女聲,尤其是,胸前的重量好像變了……他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穿得十分整齊的女子的衣裙,還有微微隆起的胸部。他在詫異中伸出手,朝胸部移去……
“住手!”趙娅,不,或者說“王爺”大怒道:“你個色胚,不許摸!”
寧墨軒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瞪了一眼眼前的“王爺”,十分嫌棄的說道:“有什麽好摸的?!昭惠,這是怎麽回事?!”
趙娅心道:我特麽也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喂!那個棄了坑的作者,你特麽給我滾粗來給我解釋解釋,這特麽是什麽設定?!
趙娅白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真是見鬼了!”寧墨軒咬牙道。
趙娅問道:“現在怎麽辦?”
寧墨軒瞥了她一眼,“什麽怎麽辦?”
趙娅鄙夷的看着他,“王爺,你不會打算頂着我的身體出去,告訴大家,你是王爺吧?!”
寧墨軒回過頭,“不然呢?”
“也是,從今以後,坐在朝堂之事的,變成個女人,告訴大家說她不是楚王王妃,是楚王本人。頂着女人的身體,到妃嫔的宮中去寵幸她們?最重要的是,如果樂清歌知道王爺變成了女人,她會怎麽想?”
寧墨軒被鄙視的目光注視着,還是被頂着自己的臉的人用鄙視的目光注視着,那滋味別提有多別扭了。
趙娅趁熱打鐵,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狀,“要是臨近的諸侯國知道楚王寧墨軒變成了女人,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呢?”
寧墨軒沉下了心,不管怎樣,她說的那些不得不考慮,“那依你所言,應當如何?”
趙娅強裝淡定,“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你扮演王妃的角色,我扮演王爺的角色,一切如常,不要露餡即可。直到我們兩個的靈魂換回來。”
“若是靈魂換不回來呢?”
趙娅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我們為什麽忽然靈魂互換了,但是,我覺得吧,總會換回來的。再說了,天下之大,難道就找不到人能解決靈魂互換的方法?”
寧墨軒覺得還是不放心,“孤如何能信你?”
趙娅反問道:“王爺怕什麽?王爺手上有無影衛,還有親如手足的晉南候。靈魂互換之事,不能說與別人聽,難道還不能讓晉南候知曉?”
寧墨軒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如此,孤且信你一回。”
趙娅咧着嘴,“還有,王爺,請把你的自稱換了,您應該自稱妾身,或者本宮。”
寧墨軒弦月眉緊擰,深吸了口氣,行了福禮,“是,王爺,妾身知錯。”
趙娅強忍着笑意,走到他身邊,“再低一點……嗯,這樣才對……”
看着寧墨軒滿臉的不甘願,趙娅別提心裏有多高興了,這真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好時候。她在心底默默的給作者這個設定點了三十二個贊,順便默默的為寧墨軒燒了一把香。
這靈魂互換了,這面對的問題也漸漸多了起來,例如,如廁……
作為黃花大閨女的趙娅,對于男人噓噓的方式,還是有些接受無能,但是憋尿憋得是在辛苦,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清晨洗漱完畢之後,寧墨軒叮囑了趙娅朝堂應注意的事宜,趙娅也叮囑寧墨軒,“好好照顧長樂和安怡,現在,你才是她們的姐姐。”
寧墨軒建議道:“不如讓她們早些回趙國吧!”
“不行!”趙娅立刻反駁,“這次一別,再見無期,我絕不同意這麽快送她們回去。”
當然不能這麽快送她們回去,她還要撮合撮合長樂和寧瑾瑜呢!思及此處,趙娅覺得,還是得先跟菡萏打個招呼。
趙娅去早朝,寧墨軒不放心,便藏身在太極殿尊位後面,那個角度,他能看到尊位上的趙娅,而殿內的人看不到他。
這畢竟只是諸侯國的早朝,形式和規制都比不上天子腳下的早朝。趙娅坐到尊位上時,官員們脫了鞋,由門外列隊而入。人人穿着整齊的朝服,有些像訓練有素的軍隊。
“拜!”寧墨軒的貼身太監小李子高聲道。
“見過楚王!”衆人齊聲道。
趙娅有模有樣的學着寧墨軒,“衆卿家平身,賜坐。”
“謝楚王。”
官員們便整齊的跪坐在兩側的座位上。
趙娅朝小李子使了個眼色,小李子高聲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官員們開始一件一件的禀告,趙娅也按照寧墨軒的意思,不管大事小事,先問問其他人的意見,大家的意見統一,那便準了,意見不合,便說“此事容我三思,稍後再議。”,然後将事情默默記在心裏。
正如寧墨軒所說,那些個官員總喜歡拿些芝麻大點的事情來擾他,趙娅想着,左右不過幾件小事,便也沒太放心上,衆人無話,便退了朝。
寧墨軒在後面看着,雖然在氣勢上,這女人還差了點火候,但也算鎮得住朝堂,沒露出什麽馬腳。一退朝,寧墨軒便急急忙忙的去追寧瑾瑜。
寧瑾瑜卻是納悶了,“嫂嫂喚我,又有何事?”
寧墨軒發覺自己無從開口,結結巴巴了好半天,愣是沒說清一句話。
寧瑾瑜明顯有些不耐煩了,“若是無事,瑾瑜便先行告退。”
“哎哎……”寧墨軒像往常那般拉住了他的手臂,然而他忘了,他現在是個女人。
寧瑾瑜急忙環顧四周,推開了他的手,“嫂嫂請自重!”
寧墨軒讪讪的收回手,“瑾瑜,也許你不相信,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還能和誰說。”
寧瑾瑜疑惑的問道:“什麽事?”
“你相信兩個人之間的靈魂會互換麽?”
寧瑾瑜一甩衣袖,布帛劃破空氣發出重重的聲響,“怪力亂神之事純屬危言聳聽。”
“以前我和你一樣,也不信,今早一起來,我和昭惠的靈魂對換了身體。”
寧瑾瑜鄙視的看着面前的王妃,“嫂嫂說謊的本事,六年來可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就知道你不會信,他說的是真的。”二人的身後竟是傳來了寧墨軒的聲音。
寧瑾瑜一怔,驚訝的問道:“你們……”
“寧墨軒”,也就是趙娅,點了點頭,“是真的。王爺最信任的便是晉南候了,希望晉南候能幫忙想想辦法,能讓我們兩個人的靈魂換回來。”
“昭惠”,也就是寧墨軒,朝着趙娅挑眉,“你為何在此?”
寧瑾瑜瞧着“昭惠”那神态與過去的寧墨軒如出一轍,倒是真相信了他們二人的話。
趙娅瞥了一眼寧墨軒,“切——我若不來,你還要廢多少口舌才能說得清。想必你們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孤便不打擾你們了。王妃如今是一個随從都沒帶,孤是好心提醒王妃,一舉一動你都得注意着點兒,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
說完,趙娅頭也不回的走了,寧墨軒繼續細細的講述這一離奇的事情,順便拜托寧瑾瑜幫忙尋找靈魂換回來的辦法。
趙娅倒是不希望早早的将靈魂換回來,不過,對于寧墨軒,既要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又不能讓他發覺自己的惡意,否則,手握一百零八名無影衛的男主,還不讓她屍骨無存了?!
給寧墨軒順手賣了個人情,趙娅便急急忙忙回昭陽殿。
“見過王爺!”衆人齊聲道。
趙娅明知故問:“王妃呢?”
四蓮花面面相觑,最後菡萏說道:“奴婢不知,今晨王爺走後,王妃也急急忙忙的走了,還讓人不要跟着。”
趙娅腹诽道:這麽丢臉的事,他當然不敢讓人跟着。
趙娅清了清嗓子,“孤有話要問菡萏,你們,都退下吧!”
衆人齊齊退下,菡萏莫名,“不知王爺有何要事?”
趙娅環顧了四周,确定沒人能聽到,才小聲說道:“是我,那個替婉兒完成心願的半仙。”
趙娅有些慶幸,當初她瞎扯淡的話,現在居然派上用場了。
菡萏驚聲道,“趙半仙?!”
趙娅急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點……”
菡萏讪讪問道:“你怎麽……王爺呢?”
趙娅嘆了口氣,“我和寧墨軒靈魂互換了……”
“這是怎麽回事?”
趙娅兩手一攤,“誰知道呢!也許是什麽仙法失靈了,也許是什麽環節出了錯,總而言之,我現在頂着王爺的身體,寧墨軒頂着婉兒的身體。”
菡萏問道:“沒有什麽辦法換回來麽?”
趙娅翻了個白眼,“莫說我現在沒辦法,就算有,我也不會說的,用王爺的身份給婉兒報仇,可方便多了。”
菡萏仔細一想,也是,若是用王爺的身份,替公主報仇就容易多了。
趙娅說道:“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爺知,可千萬別告訴其他人。”
菡萏道:“奴婢明白。”
“我并沒有告訴寧墨軒你知道這件事,所以,你行事一切如常即可,有需要的時候,我會讓你幫忙的。”
“是。”
趙娅又問道:“長樂和安怡呢?”
“奴婢讓芙蕖領着,四處走走。”
趙娅叮囑道:“寧墨軒靠不住,長樂和安怡還盼着你能多多照顧。”
菡萏回到:“就算你不說,奴婢也會的。”
趙娅挺胸直背,有意讓衆人聽到的聲音高聲道:“王妃回來的時候,告訴她,孤去雲霞殿了。”
菡萏意會:“恭送王爺。”
菡萏看着離去的背影,過去她對趙娅還抱着三分懷疑,如今看她事事都以公主為先,對公主的兩位妹妹也如此照顧,倒也安心了不少。
☆、12. 桃之夭夭
見“王妃”回到了昭陽殿,菡萏急忙禀告:“公主,王爺說,他去雲霞殿了。”
寧墨軒心中一驚,也顧不得其他,轉身又朝雲霞殿跑去。紅蓮和芙蕖覺得這回不能再讓主子一個人走了,便紛紛跟了上去。
芙蕖對菡萏有些不滿,質問道,“菡萏姐姐,你故意将公主引去雲霞殿是和用意?今日王爺和你私下聊了些什麽?”
菡萏回道:“這是王爺吩咐的,我們做奴才的,只管按照主子的意思辦事。”
“你可別忘了,我們都是趙國人,我們的主子,只有一個,那便是昭惠長公主。”
菡萏淡淡的說道:“可是公主,如今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楚王王妃。楚王的意思,我又如何能違抗。”
芙蕖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麽,奈何“王妃”跑得太快,這兩個人一路小跑都追不上。芙蕖就納悶了,公主的體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而雲霞殿內,依舊琴音缭繞,餘音袅袅。一雙玉指撥弄琴弦的樂清歌瞥了一旁的“王爺”,那人竟然倚着涼亭的柱子呼呼大睡了起來。
“啪——”的一聲,琴音終止。趙娅亦是被驚醒了。
樂清歌冷冷道:“想不到清歌的曲子,還有催人入眠的功效。”
趙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還沒緩過神來,“啊?!孤昨晚太累了,真是抱歉,不小心便睡着了。”
這實在是不能怪她,古人的審美觀跟現在人不在一個調上,她不太能欣賞得了古人的音樂,而且,這樣慢調子的音樂,實在是催眠得很。
樂清歌更加不悅了,“墨軒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清歌什麽麽?”
趙娅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孤答應清歌的事情多着,就是不知清歌指的是哪一條?”
樂清歌的語氣略有些自嘲,“想來也是,王爺曾說,只要清歌不願意,王爺便不會勉強。如今事隔兩年,想必王爺再大的耐心,也被清歌給磨平了吧!”
趙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清歌你在說什麽?”
“想必……昭惠姐姐昨晚伺候得很好……讓王爺……”樂清歌的聲音越來越小,卻也讓趙娅越來越明白樂清歌這個女主的意思。
話說,兩年前,寧晨曦和昭惠聯手将樂清歌送上了寧墨軒的床,然而男主和女主之間那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寧墨軒更是說,只要樂清歌她不願意,他絕不會勉強。所以,在這楚王宮中,大家仍然叫樂清歌為清歌姑娘。想攀點關系的,或許會趁一聲清歌姐姐或者清歌妹妹。
至于昨晚……大約是昨晚寧墨軒破天荒留宿在昭陽殿,于是乎這楚王宮中又開始流傳着王爺與王妃一夜春宵的流言了吧!
趙娅想着,這樂清歌怕是吃醋了。有句話這麽說來着:賤人就是矯情。這樂清歌吧,先是心裏有竹馬,寧墨軒撮合了好久她和寧瑾瑜,最後有一天寧墨軒和樂清歌在同一張床上醒來,還正好被寧瑾瑜撞見。然而,這個時候寧墨軒也有些喜歡上樂清歌了,他一方面覺得自己對不起寧瑾瑜,另一方面又開始讨好樂清歌。這本書最雷人的地方就在這裏,開始趙娅她一直以為男主是寧瑾瑜,最後作者告訴她男主是寧墨軒!
這個時候的男女主明明已經互相喜歡了,卻還是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狀态。面對這種自帶瑪麗蘇光環的小氣女主,趙娅實在給不起好評。本想好好捉弄一下樂清歌,但考慮到像開了挂一樣的男主和男主身後那神秘的無影衛,趙娅想着,還是解釋解釋吧!
“清歌你誤會了,孤這麽困是因為昨晚一夜沒睡……”
樂清歌那雙勾人心魂的桃花眼瞬間蒙上一層水霧,她将頭輕輕一偏,聲如黃莺婉轉嬌嗔:“王爺同清歌說這些做什麽?楚王宮內規矩那樣多,想來能讓王爺寵幸一整夜不入眠的,也只有昭陽殿那位了。”
說來也是,古代規矩頗多,老祖宗為了防止這群敗家的兒孫沉溺于美色,普通妃子同皇上翻雲覆雨都是有時間限制的,這些諸侯國也不例外,只不過,山高皇帝遠,有些諸侯不願意遵守罷了。
雖然寧墨軒還沒有給樂清歌什麽名分,但是,依照寧墨軒對樂清歌的寵愛,怕是這楚王宮中,已經有不少人給樂清歌科普過這方面的知識了。
“清歌,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拉過樂清歌的衣袖,耐心解釋道:“清歌,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年,孤對昭惠的态度,你還不清楚麽?是因為孤的關系,讓她扭傷了腳,孤覺得過意不去,昨夜才留宿昭陽殿。所以,孤這才一晚上都沒睡好。”
樂清歌又往旁邊走了走,哼哼了兩聲,俨然一副小女人鬧小情緒的模樣。美人就是美人,連生起氣來都這般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奈何她面前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個“蕾絲邊”,而是披着寧墨軒身子的趙娅。
趙娅繼續哄道:“好啦!別生氣了。”
樂清歌嘟着粉唇,模樣煞是可愛,“墨軒從在在沒人的時候,從來都不自稱孤的。”
趙娅擡起頭,仔細的想了想,好像真是這樣的,她嬉笑道:“這不是我困得迷糊了麽?”
不等樂清歌開口,趙娅繼續說道:“這些天我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樣陪你那樣久了。只能每天來看看你,還希望你不要生氣。”
樂清歌見寧墨軒這麽解釋着,氣也消了大半,她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還是應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先回去補個覺,回頭還有公文要出來,我先走了?”趙娅就這麽不親不疏的微笑着。
按照寧墨軒平日的習慣,上完早朝後,他回去雲霞殿消磨半日,剩下的時間,大多呆在書房,批公文,見大臣。
方才的小憩是個意外,不過能順勢讓女主對男主有些微詞,到讓趙娅心情大好。離開了昭陽殿後,趙娅便去了書房。
憑借昭惠原有的記憶,楚國的文字,趙娅幾乎都能認出來。大約,她穿到這本書裏,無所事事得太久了,就連批公文這樣的事情,趙娅也不覺得頭疼。又或者是今日心情大好,人開心的時候,做什麽事都覺得順心。要想讓長樂和寧瑾瑜在一起她還需要努力,一方面要讓長樂和寧瑾瑜培養感情,另外一方面,正所謂愛屋及烏,得讓寧瑾瑜和寧墨軒兩兄弟不會因為昭惠公主的原因讨厭和趙國有關的一切,這樣才能讓長樂更順利的和寧瑾瑜在一起。
讨好寧瑾瑜的工作自然也包括幫寧墨軒批閱公文。趙娅十分細致的将公文那些大臣寫的重點都圈了出來,想着等寧墨軒批公文時,也能省下不少時間。
要說古代人也真是不嫌麻煩,向君王上疏,先要拐彎抹角的寫上一番言論作為鋪墊,再拐到主題。趙娅就這麽一面讨偶爾破壞一下男女主之間的感情,鬥鬥男主的姬妾,一面讨好男主,另一面還要給長樂和顏玄榮選個好歸宿。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這邊趙娅頂着王爺的身體在書房批公文,那邊寧墨軒頂着王妃的身體跑到了雲霞殿。
“清歌。”還沒進雲霞殿側殿的房門,寧墨軒就急急忙忙的喊道。
“清歌見過王妃。”樂清歌恭敬的朝“王妃”行禮,沒有的往日那般熱情。
寧墨軒環顧了四周,這偏殿內的一桌一椅都沒有變化,樂清歌的神色也是平常得不能在平常了。他問道:“王妃……不,清歌妹妹,王爺呢?”
“清歌不知。”
寧墨軒又問道:“今日……王爺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樂清歌似笑非笑:“姐姐不必擔心,昨夜王爺沒歇息好,想必此刻應該是在哪處睡下了。倒是昭惠姐姐,你這腳傷未愈,怎麽到處亂走?”
寧墨軒倒是想坐着,一大早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哪裏坐得住?若不是因為擔心她,他又何必急急忙忙趕來?如今不但換了女人的身體,還不得不學着像個女人一樣說話做事。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道:“那王爺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呢?”
樂清歌搖了搖頭,“王爺只是說有些乏了,沒有其他特別的不同。怎麽呢?”
寧墨軒苦笑道:“實在是本宮有急事要與王爺商議,既然王爺不在,那本宮便先走了。改日再來與清歌妹妹敘舊。”
女人的嫉妒心是件很奇妙的東西,樂清歌也知不道自己為何突然就有些嫉妒昭惠了,即便寧墨軒只在昭陽殿宿了一晚。
樂清歌倚着房門,看着滿園桃花,暗暗嘆了口氣:“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院子裏的桃花都開得這樣豔了,墨軒,我是不是也該為你披上嫁衣了?”
☆、13. 遲早會同意
“啓禀王爺,王妃門外求見。”小李子輕聲道。
門窗緊閉的書房內,顯得有些昏暗,趙娅借着從窗棂縫隙透進來的光線,仔細的批閱公文,她頭也不擡的吩咐道:“傳。”
小李子有些擔心,看主子這樣子,王妃這時候來,怕是又要惹主子生氣了。
聽到腳步聲漸漸靠近,趙娅這才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美人,分明是盡顯清純的水杏眼,此刻卻透着一絲銳利。趙娅腹诽道:寧墨軒這種人,連靈魂都能暴殄天物。
她依舊記得夢裏的昭惠,眼神幹淨清澈,如今附上寧墨軒的靈魂,好好的美人,瞬間少了三分神韻。
“都退下吧!”趙娅對着一衆內侍說道,然後站起身來,“來得正好,今日的公文不多,我都看過了,重點我都标出來了,你花點兒時間批一批。”
寧墨軒盯了她半晌,随手拿起一紙公文,他冷冷說道:“孤可沒允許你到孤的書房來?”
“哦?”趙娅也不惱,似笑非笑,“若是讓人知道公文都是王妃批閱的,你覺得那些大臣作何感想?戲本來就要做全套,更何況,我也沒僭越,我只是圈出了重點,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不看便是。”
寧墨軒又翻閱了幾本公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的眼角浮現了一絲滿意的笑意。
趙娅又問道:“看樣子,你去過雲霞殿了。”
寧墨軒威脅道:“我奉勸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否則……”
趙娅不屑的說道:“你不必擔心,就算我頂着男人的身體,我骨子裏還是個女人,我對女人沒有興趣,不會染指你的女人的。不過是關心關心一下你心愛的女人罷了!”
寧墨軒臉色一黑,覺着趙娅這番話頗為刺耳,終究他還是沒說什麽,“最好如此。”
趙娅反問道:“那長樂和安怡呢?”
寧墨軒卻是答不上來了,他回到昭陽殿聽說趙娅去了雲霞殿,他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
趙娅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勃然大怒道:“寧墨軒,做人要講良心。我該做的一樣沒少,我不求你做得比我好,至少不能虧欠了長樂和安怡!”
趙娅完全不給寧墨軒開口的機會,奪門而出。雖然對長樂和安怡有些許的利用,但趙娅卻是真心喜歡這兩個妹妹,因為她……曾經也有一個像長樂那樣活潑的妹妹。和寧墨軒互換了靈魂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方便與她們親近了。
寧墨軒總擔心這個蠢女人會做出什麽蠢事來,三步并作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