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今天，我出院，他送我回家。
“月月，我需要去一趟公司……”快到家的時候，他握着我的手說，“我會抓緊處理公司的事，一處理完就回來陪他。”
我任他握着我的手，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緊緊地反握回去。我只是沖他淡淡地笑。
“沒事兒。公司的事要緊。我已經完全好了，不用管我。”
他堅持下車，替我打開房門，放好東西，還在我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他湊在我的耳邊說：“月月，前段，我的确忽略了你，對不起。你等我，很快，很快，我就會處理好一切，好好地在家陪你。”
我被動地任他吻着，不置可否。
我站在門口看着黑色的“邁巴赫”慢慢駛離我的視線。不知怎麽的，劃過大腦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輛車，是否又會停在**咖啡館門口。
我就那樣站在門口良久。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心空落得厲害。
最終，我強迫自己進屋，強迫自己拿起那天午後順手放在沙發上的那條“半拉子”圍巾，想強迫自己集中心思，好好地勾完。
可是，不行！
一個好好的花樣被我勾得亂七八糟。我頹然地放下手中的東西，仰面靠了沙發靠背，閉上眼，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自己這樣恍惚了多久，直到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起。
我摸出手機，是最無聊的廣告。我胡亂地按着删除鍵，不知錯撥了什麽，廣告短信不見蹤影，屏幕上顯示的卻是那天下午我接到的樂華的那個電話記錄。
我的腦子中驀然間劃過一個念頭，卻又立刻被我自己否定掉。我跟做賊般把手機一關，往沙發裏端一丢，再度閉上眼靠上了沙發靠背。
我想讓自己睡一會兒，哪怕就一小會兒。也許，睡着了，我就能忘記這些事兒，等再醒來，我就什麽都忘掉了，我又是那個一門心思等自己老公回家的賢淑小妻子了。
可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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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的确緊緊閉着，可大腦跟瘋馬一般，怎麽也安靜不下來。
“你是那麽單純那麽善良，那麽天真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有能力有人品……哎，我是不想你被騙了還幫別人數錢……”
“我從不說瞎話！我猜，你一定不知道，夏文丹回來的事兒吧？”
“你不會……連夏文丹是誰也不知道吧……如果我沒猜錯，你當初能進安氏，或多或少與你臉上那對小酒窩有關……”
“還別說，你笑起來，還真有點‘小夏文丹’的風範……”
我想我着了魔了，不然我怎麽會對魔鬼的話如此信服，對魔鬼的話中之話那麽癡迷地念想。
我要瘋了，如果，我不能清楚地了解他的過往，和那個夏文丹的事，我想，我一定會真的瘋掉。
我睜眼坐起來，抓起角落的手機，開了機，在通信錄中一陣猛翻。
康童！
我毫不猶豫地按下他的。
手機接通時，那頭卻是刻意壓低又壓低的聲音。
“我正在開标，挂了……”
康童甚至沒等我說話，就挂斷了電話。我怔忡了片刻，又撥了曾珊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我搶先說話。
“曾姐，不耽誤你的話，我有件事兒想問你……”
“現在？”曾珊有些慌亂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好意思，月月，現在可能不行。小康康病了，我正抱着他在醫院看病呢……哎，在這兒，這兒，他吐奶……”
這一次，我主動挂掉了電話。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仿佛要把那兒盯出一個窟窿來。
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知道他過去所有的一切……
腦子裏那個魔鬼已經占了上風。
我顫抖着手，再度翻到那天的通話記錄。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我最終還是按下了那個號碼。
我和樂華見面的地方，居然也是**咖啡館。我到的時候，他已經來了。正是午後最清淡的時候，店裏沒幾個人，他卻刻意選在不靠窗的咖啡館最裏端。
“為什麽不坐靠窗的位置？”
我在他對面坐下，心跳得有些不規則。我不想那麽快進入我的主題，我沒話找話說着。
“說人隐私當然要在隐密的地方。”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招手喚來服務員，“給這個夫人一杯熱牛奶。”
“謝謝，你很細心。”
他忽地笑了。
“比起安總對女孩子的細心，我還差得太遠。他還在穿開檔褲的時候，就知道給女孩子擦鼻涕了……”
我處處逃避，他步步緊逼，事到如今，我退無可退。
“樂總，”我交疊着雙手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打，試圖掩蓋掉心中的忐忑。
“既然讓我來了，有什麽話想問，不妨直說。”
樂華的聲音充滿了盅惑。
“夏……文……丹……是誰？”
我的聲音低若蚊蟻。
這個名字最近一周多來在腦子裏轉動過的次數何止千萬遍，可是，臨到開口，卻如斯艱澀。
“你真的不知道夏文丹是誰？安旭連這個也沒告訴你？月月啊，你可真是讓人可憐見的……”
我以為我的聲音足夠低，足夠到我還有機會撤出我的想法，可是，沒有用了，他什麽都聽到了。他的反問如潮水一般向我湧過來，我想避之而不能。
“簡單地說，夏文丹是安旭青梅竹馬的戀人！”
我的大腦“轟”地一聲巨響，整個人如同被下了咒，瞬間凝結成了一塊冰。我看着樂華的嘴唇上下翻動，我的手狠狠地握着那個裝滿熱牛奶的玻璃杯，可是，我什麽都感覺不到了，溫暖、心痛、難受……所有好的壞的感覺，統統都沒有了。除了冷還是冷！
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我拒絕了樂華送我回家的提議，順手招了路邊的一輛“的士”。跨上車的時候，我聽到他在我耳邊低低地說：“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你可別往心裏去啊，保重身體要緊。其實嘛，這男人都有點那麽個賤，得不到總是心裏最好的。反正你也嫁給安旭了，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好好在家過日子。以安旭的性格，這安夫人的名頭總是離不了你的……”
我居然，對他，颔首微笑。
搖上車窗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會哭。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好哭鬼”（毛小娟語錄）。開心也哭，傷心也哭；高興也哭，難受也哭；激動也哭，觸動也哭……
可是，今天，最應該痛哭流涕的時候，我居然一滴淚也流不出來。我只是老僧入定般坐着，任自己左手手指的指甲尖戳破了右手手掌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