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七
徐琳琅細細思量了一番,覺得自己幫馮玲珑的計劃倒是可行。
馮玲珑并沒有多少銀子,可是她一向的衣着打扮,雖然不富麗,卻很是別致,能用不多的銀子便把自己打扮的清麗,可見馮玲珑挑衣服首飾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如今,既有馮玲珑這眼光不錯的人,還識的了宋三娘那樣能做好看衣裳的人,且徐琳琅名下還有徐達悄悄給她的一間南市街上的鋪子呢。
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不開間成衣鋪子,實在是可惜了。
徐琳琅打算叫上馮玲珑一起開一間成衣鋪子,徐琳琅并不缺銀子,實則無需再多置辦一項産業,這也是完全為了幫馮玲珑了。
馮玲珑若是沒有銀子,徐琳琅便打算先借給她了。
徐琳琅和馮玲珑都是官家小姐,自然不能抛頭露面做生意,這倒根本不是問題了,将成衣鋪子記在舅母的名下,另外再尋了有經驗的掌櫃的,可不就能夠開門做生意了嗎。
再者,徐琳琅還知道一個重要人物。
代徐錦芙刺繡并繡壽圖的那位繡娘,彼時還名不見經傳。
徐琳琅知道,那繡娘為徐錦芙代繡,也是迫于生計的無奈之舉,但凡是有才能技藝之人,誰不想憑着自己的本事揚名,可那位周繡娘,迫于眼前的溫飽,只能是犧牲長遠,為徐錦芙代繡了。
徐琳琅打算把一個既能解決溫飽又能揚名的機會送到周繡娘面前,就看周繡娘如何抉擇了。
翌日,棠梨書院,休憩的時候。
徐琳琅沒和馮玲珑一起吃點心,卻将馮玲珑拉到了僻靜處
“琳琅你拉我出來什麽事啊。”馮玲珑問徐琳琅。
徐琳琅問道:“你覺得宋三娘做的衣裳怎麽樣啊。”
馮玲珑答道:“自然是極好看的,要是有了好料子,她做的衣裳,要比錦衣閣的衣裳還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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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琳琅也不藏着掖着了,道:“我想雇了宋三娘,我們兩個一起開一間正經的成衣鋪子,賺了銀子,你我一起分。”
馮玲珑瞪大了眼睛,驚異于徐琳琅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當今商人地位低下,達官貴人們就沒有去做如此低下行當的。
馮玲珑道:“若是開了鋪子,那可就是商人了,商人是不能穿綢緞衣裳的。”
徐琳琅一笑:“我們不過是出銀子和分銀子,并不參與做買賣,怎麽能算得上商人呢,你若是缺銀子的話,就好生想想,若是不缺銀子,就當我沒說這個話。”
馮玲珑笑着拉着徐琳琅:“我怎麽會不缺銀子。”
馮玲珑的嫡母每月只給馮玲珑的娘親和馮玲珑十幾輛兩銀子過活,王公貴族家開銷極大,這點兒銀子只能勉強維持。
馮玲珑母女二人,并不敢買貴重的衣裳首飾,這倒是不打緊,可是,因着銀子不夠,馮玲珑的娘生病的時候,都不願意抓藥和請大夫。
王姨娘的咳疾就是三年前得了風寒沒銀子去請大夫留下的病根兒。
若是賺了銀子,這些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馮玲珑毫不懷疑宋三娘的手藝,若是宋三娘正兒八經開間成衣鋪子,做些名貴衣裳,這些衣裳十有**會在應天府內風靡起來。
馮玲珑心一橫:“好,琳琅,我願意,只是,要出多少的本銀呢。”
徐琳琅說自己可以先借銀子給馮玲珑,待到成衣鋪子見了銀子,馮玲珑再還給自己便是。
徐琳琅這般安排,便也完全是為了幫馮玲珑了,就算是鋪子不掙銀子,徐琳琅也沒有打算讓馮玲珑還銀子,說是借,實際上也是為了不讓馮玲珑難堪了。
馮玲珑卻道:“琳琅,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不過你也不用給我借銀子,我和我娘,還是有壓箱底的的銀子的,只是我和我娘要商量一番了。”
當日,馮玲珑回了府,和王姨娘商量了一番,竟然是商量通了。
王姨娘雖然柔弱膽小,卻并非迂腐之人。
第二日下學,徐琳琅去宋國公府尋馮玲珑并看望馮玲珑的姨娘。
這還是徐琳琅頭一次去別的府,依照禮數,徐琳琅是該先去拜見馮府的當家主母,也就是馮玲珑的嫡母、馮城璧的生母孫氏。
徐琳琅讓門口的小厮去給馮玲珑的嫡母通傳。
過去宋國公夫人孫氏處通傳的小厮很快便回來了,對徐琳琅說到:“徐大小姐,我家夫人今日身體抱恙,小姐無需多禮,直接去百花苑找玲珑小姐便是。”
徐琳琅知道,這馮玲珑的嫡母哪裏是身子不爽,只是因為瞧不上她不願意見罷了。
徐琳琅也樂得不去和孫氏行那一套虛禮,孫氏和馮城璧一般,為人尖酸刻薄,徐琳琅也不想過去與她虛與委蛇。
徐琳琅跟着引路的丫鬟往馮玲珑的百花苑去了。
越往前走,徐琳琅的眉頭皺的越緊,這前往百花苑的路彎彎繞繞,很是難走,宅子極遠,很是偏僻。
到了一處破舊院子前,丫鬟道:“徐大小姐,這便是百花苑了,二小姐和王姨娘就在裏面,小姐進去便是。”
丫鬟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徐琳琅邁入百花苑。入目只有兩間簡單的房子,一間正房,一間偏房,根本不像大戶人家夫人小姐的住處,倒是收拾的很是齊整。
說是百花苑,院子裏不過是種一種極為普通的花草,連樹都無一顆,更別提假山池塘了。
馮玲珑和王姨娘是都住在這院子裏的,馮玲珑已經過了十歲,理應和王姨娘分院令住,如今卻依然和王姨娘住在一個院子裏。
徐琳琅邁入正屋子,見馮玲珑正在給一個靠在榻上面色蒼白的病弱婦人喂藥。這婦人必是馮玲珑的姨娘王氏了了。
馮玲珑聽到響動,回過頭來,見是徐琳琅,當即驚喜道:“琳琅,你怎麽來了。”
徐琳琅邁步上前:“當然是來瞧瞧你了。”
徐琳琅向王姨娘見了禮,王姨娘溫柔道:“你就是琳琅啊,總聽玲珑提起你,也得虧有了你,玲珑在書院才有了伴兒。”
王姨娘也聽馮玲珑說過藍琪瑤,不過王姨娘看的明白,藍琪瑤并瞧不上玲珑,更別提真心相待了。
徐琳琅巧笑吟吟的說到:“也得虧有了玲珑,我在書院才有了伴兒啊。”
王姨娘對馮玲珑說:“玲珑,你快去箱子上面取那龍井給琳琅泡茶。”
徐琳琅見王姨娘讓馮玲珑泡茶,疑惑道:“姨娘,百花苑沒有丫鬟嗎,為何讓玲珑去泡茶。”
馮玲珑道:“你有所不知,這百花苑,只有綠穗和花穗兩個丫鬟,花穗常常被叫到大夫人那裏幹活,如此一來,所有的活都壓在綠穗一個人身上,又是洗衣服又是打掃,還得去書院給我當伴讀,這麽多活,她一個人哪裏幹的過來,我便也做些輕省活兒,省的她忙不過來。”
徐琳琅聽了,問道:既花穗是你院子裏的丫鬟,大夫人為何要把花穗叫過去?”
“唉”,馮玲珑并未回答,只嘆了一口氣。
徐琳琅自是明白了,馮玲珑的嫡母的院子裏怎麽會缺丫鬟,把花穗叫過去,就是為了為難王姨娘母女二人了。
馮玲珑起身去給徐琳琅沏茶去了。
徐琳琅環顧了一圈屋子裏面,只見屋子十分簡單,一應陳設擺放都半新不舊,不過好在收拾的很是幹淨爽利,窗前的水瓶子裏,還插着幾株茉莉,整個屋子,便清洗淡雅了不少。
王姨娘撐着虛弱的身子對徐琳琅道:“怪我不中用,連累玲珑過得不像個小姐,倒要做些丫鬟活計。”
王姨娘說完,又是一陣咳嗽,徐琳琅連忙起身,給王姨娘拍了拍背順氣,遞上帕子和潤嗓子的水。
“姨娘不必擔心,玲珑生的貌美,更兼天資聰慧,必會有出頭之日。”徐琳琅安慰道。
王姨娘苦笑一聲:“哪裏聰慧了,若是聰慧又怎會每每都考末名。”
“姨娘也不必瞞着琳琅了,琳琅都知道。”馮玲珑已然端着茶水過來了。
馮玲珑将茶水遞給徐琳琅,又轉向王姨娘:“琳琅和我情同姐妹,我已将藏拙一事告訴了琳琅。”
王姨娘倒不顯得驚訝,只道:“琳琅,你既知道了,就幫玲珑保守好秘密,這若是洩露了出去,怕是玲珑便不能去書院讀書了。”
“而且,玲珑若是鋒芒太露,大夫人必然會找由頭将我發賣出去,我是卑賤之軀,被發賣了原也不打緊,可是便只有玲珑一個人在這府裏了。”
“玲珑年紀小,哪裏能應對過來那些算計。”
王姨娘說着,咳嗽不已。
馮玲珑忙遞上藥碗給王姨娘喝了幾口。
徐琳琅問道:“玲珑,姨娘這病有多久了。”
馮玲珑一邊給王姨娘遞上帕子一邊道:“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也不見好,隔三差五總是反複。”
王姨娘咳完,道:“照我這把身子骨,能撐到玲珑順順當當的嫁個好夫家,我便也沒什麽遺憾了。”
徐琳琅道:“既然姨娘想讓玲珑尋個好夫家,就不能讓玲珑繼續藏拙了。”
王姨娘擡起頭,眼中滿是不解:“不藏拙就不能安安生生的過下去了啊。”
“玲珑剛到書院的時候考了第三名,大夫人又要說玲珑舞弊,又要将我發賣,得虧玲珑後來故意考了末幾名,大夫人才安生下來。”
馮玲珑站了出來,道:“姨娘,其實我的心裏另有了打算,本也就打算着這幾天告訴您了,既然提起了這事,我便同您說了吧,我,我不打算再為了不出頭考末名了。
王姨娘面露詫異,道:“這,這……”
昨日,馮玲珑只和王姨娘說了開成衣鋪子的事情,并未說考試的事情,
徐琳琅沉着到:“若是玲珑一直藏拙下去,必會對她的親事不利。”
“照我說,玲珑就該在考試中發揮出她的真實所學。”
“不過是大夫人說她舞弊,她要說且讓她說去,一場考試得了名次不算什麽,可要是每一場都能得名次,那別人便也沒辦法污蔑玲珑舞弊了。”
“至于說是大夫人要将您發賣這一說,若是玲珑考了好名次,馮将軍必然會為玲珑全顏面,不會讓大夫人發賣您。”
王姨娘聽了,思忖良久,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看向馮玲珑,道:“确實,這般窩窩囊囊的活下去,也不見得會見天日,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至于以後會遇到什麽事情,那就且等到遇着了再說罷。”
馮玲珑看向王姨娘,千言萬語都彙成了一句話:“姨娘。”馮玲珑哭着抱住了王姨娘。
橫也是受委屈,豎也是受委屈,那便放手一搏吧。
一旁的徐琳琅見馮玲珑母女二人不哭了,又從袖中取出兩只盒子。
打開盒子,是兩對精巧的白玉耳珰,一看就知價值不匪。
“我第一次登門拜訪,這是我送給姨娘和你的見面禮。”徐琳琅對馮玲珑說道。
王姨娘連忙推辭:“這如何使得,你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徐琳琅對王姨娘燦然一笑:“姨娘不必憂心。”
王姨娘目中含淚,忙讓馮玲珑取出一個壓箱底的玉镯套在徐琳琅的手上。
徐琳琅帶在了手上,也不推辭王姨娘的好意了。
徐琳琅若是不收,王姨娘的心裏才會難受。
接着,王姨娘主動和徐琳琅提起了開成衣鋪子的事情。
得知徐琳琅不僅要出鋪子、銀子,還要出绫羅綢緞,王姨娘便明白了幾分,徐琳琅這哪是想要做生意啊,這擺明了就是要幫馮玲珑。
王姨娘開口道:“琳琅,昨日玲珑回來,和我說了這開成衣鋪子的事情,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個法子對我們母女而言,确是一條活路。”
“況且,我的娘家,原本就是做些衣裳買賣的,只是後來一批布被大火燒了個幹淨,欠了債,我這才被賣到這宋國府中。
徐琳琅倒是不曾知道王姨娘的娘家原是做生意的,徐琳琅這才明白王姨娘為何如此爽快的就答應開成衣鋪子了。
王姨娘咳嗽一陣,繼續說道:“若是真要開成衣鋪子,我也能給你提上一些建議。”
徐琳琅誠懇的看向王姨娘,道:“姨娘,你說。”
王姨娘娓娓道來:“照你之前的說法,你是想把這成衣鋪子開成錦衣閣那樣的吧。”
徐琳琅點了點頭。
錦衣閣是應天府閨女們最喜歡的成衣鋪子。
王姨娘道:“這錦衣閣,掙的多,可是成本也大,我倒是有一個不用那麽大的成本也能掙銀子的法子。”
“這開成衣鋪子,除了鋪子最貴,其餘的,便是那些绫羅綢緞最貴了,若是能把買布料的省下來,便無需那麽大的成本。”
徐琳琅和馮玲珑俱有些疑惑,這布料的銀子怎麽能省下來。
王姨娘繼續道:“這應天府的有錢人,可不止貴家夫人小姐,還有那些商賈家的夫人小姐呢。”
馮玲珑瞪大了眼睛:“商賈家的夫人小姐?”
王姨娘道:“商賈家的夫人小姐并不缺銀子,卻不能穿絲綢衣服,我們若是專做賣給商賈家夫人小姐的衣裳,豈不是能省下買布料的銀子?”
王姨娘說的的确對,買得起好衣裳的,不只貴女們,還有商賈家的夫人小姐呢,甚至,商賈家的夫人小姐要比貴女們更不缺銀子。
徐琳琅當即就表示了對王姨娘的贊同。
像徐琳琅舅舅家的幾個孩子,并不缺買絲綢衣裳的銀錢,卻往往只能買些棉布、紗布或者絹布做的衣裳。
這些衣裳的價格便宜,這些商賈家的孩子就是想多花銀子買衣裳都多花不了。
徐琳琅舅舅家的那幾個孩子往往都買最好的棉布、絹布衣裳,饒是如此,也花用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何不做一些貴重的絹布紗布衣裳,賣給商賈家的夫人小姐,說起來,好些商賈家的夫人小姐手上的銀子可比那些官家的夫人小姐手上的銀子寬裕多了。
新朝初立,文武百官都是新貴,府中并無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所以絕大多數官員都是貴而不富,比不得那些富商大賈富足。
所以,掙商賈家夫人小姐的銀子可比掙官家夫人小姐的銀子容易多了。
徐琳琅不禁佩服起王姨娘來,同時也王姨娘感到惋惜,王姨娘有如此經商之才,卻被困于這深宅大院之內,日日擔心被主母賣了出去。
若是王姨娘能離了這宋國公府……
馮玲珑道:“那些棉布、絹布的衣裳遠不如絲綢衣裳的賣價高,大概是不如絲綢衣裳掙的銀子多。”
王姨娘卻道:“你錯了,我們的絹布衣裳,要和絲綢衣裳一個價。”
馮玲珑瞪大了眼睛:“絹布衣裳和絲綢衣裳一個價,這能賣出去嗎。”
王姨娘道:那些商家的夫人小姐,她們挑選衣物,最先關注的,是衣裳的料子樣式繡花,如果這幾樣都合心意,她們不會在乎為一件衣裳花用那麽多是否值得,甚至,衣物的價格愈發的高,她們就愈發的想要置辦。
徐琳琅看向王姨娘:“姨娘,你這主意,倒是教我茅塞頓開,好,就按照你說的做,我們開了鋪子,便做上一些紗布、絹布和棉布的衣裳,樣式、布料、繡花,樣樣都要和做那些絲綢錦緞衣裳一般細致。”
“我們做好衣裳,便高價賣給那些商戶女。”
王姨娘點了點頭,掙紮着坐了起來,指着櫃子上的箱籠,讓馮玲珑從中取出幾張銀票。
王姨娘道:“琳琅,這是去年聖上賞給玲珑的,我都給玲珑存了下來,本是要給玲珑做嫁妝的,眼下你這主意好,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銀子,你便将這些銀子拿了去吧。”
馮玲珑和王姨娘的為人都很是正直,并不願意欠徐琳琅太多。
徐琳琅知道若是自己執意不收,王姨娘和馮玲珑的心裏都不會好受。
盡管徐琳琅并不缺這份銀子,但還是将銀票收下了,并不做那推來阻去虛假的一套。
徐琳琅看向王姨娘和馮玲珑:“姨娘,若是生意有了差池,我不會讓玲珑連嫁妝銀子都沒有的。”
就算王姨娘和馮玲珑不願虧欠她,她也要給這母女二人吃上一顆定心丸。
馮城璧得知徐琳琅來了宋國公府,又想起了前幾日在學舍裏和書院外面受的徐琳琅的氣。
馮城璧抱抱怨怨的和母親孫氏說了自己受了馮玲珑和徐琳琅的委屈。
孫氏啪的一拍桌子,那賤婢的女兒竟然敢夥同一個鄉下丫頭欺負堂堂宋國公府的嫡長女,我看她們母女是要反了天啊。
馮城璧一臉憤憤:“母親,你是不知道,如今在書院裏,我哪裏還像宋國公府的嫡大小姐,那馮玲珑才像呢,她和那徐琳琅在一起,四處招搖,直想壓我一頭呢。”
孫氏冷笑:“就憑她馮玲珑,那個軟弱東西,她哪有那本事壓你一頭。”
“去年,她給皇上獻了計策去了棠梨書院,被我吓一吓,她就再也不敢出挑拔尖兒了。”
“別說是她沒有大本事,她就算是有大本事,也永遠都不敢出頭,況且,她那姨娘還在我手裏呢,她若是哪天再敢招惹你,我就将她姨娘賣到勾欄瓦肆裏,讓她一輩子擡不起頭來,到時候,她馮玲珑再有本事,有那麽一個生母,她也只配給人家做妾。”
馮城璧看向自己的母親:“将王姨娘發賣了,父親不會過問嗎?”
孫氏輕蔑一笑:“你到底年紀小,見的事情少。妾不過是個玩意兒,妾通買賣,我是當家主母,發賣她,名正言順。至于說你父親,也就是年輕的時候你父親還能看她兩眼,如今,哪裏會記得她這個人,且拿馮玲珑也不争氣,她每每都考末幾名,将你父親的臉都丢盡了,你父親哪裏會把她當回事情。”
孫氏看向馮城璧:“你以後也是要當主母當家的人,學着點兒這些,不過是治個小妾和庶女而已,哪裏有那麽麻煩。”
馮城璧點了點頭,頓時覺得心上一輕,這兩日,自己也太看得起她馮玲珑了,居然為她生了兩日的氣。
如此看來,收拾王姨娘和馮玲珑母女,就像收拾貓貓狗狗一般簡單了。只肖母親一句話,将王姨娘發賣了,她馮玲珑就再也擡不起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