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八
徐達皺了皺眉頭,徐琳琅是嫡長女,照理來說,該是徐琳琅去棠梨書院讀書才對。
這些年徐琳琅不在應天府,謝氏不願意浪費了那個去棠梨書院讀書的名額,便張羅着讓徐錦芙去棠梨書院讀書了。
眼下,琳琅已經回了應天府,這個正主去棠梨書院讀書,倒是有諸多不便了。
這些日子下來,饒是再不上心,徐達也有所察覺,謝氏待徐琳琅,也并不似面上一般事事周全,要不然,芷清苑的丫鬟婆子也不能欺壓徐琳琅那麽久。
可是就算謝氏提出讓徐琳琅去雲鼎書院讀書是出于私心,可是,這其中的道理,倒是也對。
琳琅自幼在濠州鄉下長大,學問自然是比不上在棠梨書院讀書的那些姑娘。
徐達倒是不擔心徐琳琅去了棠梨書院以後考了末名給魏國公府丢人,畢竟,徐琳琅再怎麽不學無術,都是他的女兒,說起來,琳琅沒有讀過多少書,和他也撇不開關系。
徐達最擔心的是,徐琳琅到了棠梨書院以後,每每考末名,這樣下來,她自己受了打擊,便更不願意讀書了,且她若是總是考末名,旁的姑娘也難免會瞧不起她,這樣一來,琳琅的性子不免要受了影響。
她若是去了雲鼎書院讀書,雲鼎書院裏的學生都是侯府家的嫡女或是國公府家出挑些的嫡次女和庶女,琳琅去了以後,她的身份便是最高的,這樣一來,夫子學正也能對她格外觀照謝,旁的姑娘因着她魏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也不會嘲諷欺負她。
這般想來,還是去雲鼎書院讀書更合适。
謝氏見徐達良久不語,開口試探:“公爺?”
徐達的眉頭仍舊緊鎖:“那就讓琳琅去雲鼎書院讀書吧。”
謝氏心內一喜:“那妾身這就打發人去給雲鼎書院的夫子送些學禮。”
徐達點了點頭,道:“你準備上兩份給送過去。”
謝氏溫柔一笑:“公爺,妾氏曉得,多送上一份,雲鼎書院的夫子,也能更關照琳琅幾分。”
徐達沉聲道:“不,另一份是錦芙的學禮。”
Advertisement
謝氏訝然:“什麽,錦芙的學禮?”謝氏反應過來幾分,國公爺的意思,是讓徐錦芙也到雲鼎書院讀書。
謝氏忙道:“公爺,錦芙子在棠梨書院讀書讀的好好的,雖然不是最拔尖兒的,但是也能考個中間名次,公爺怎麽突然也讓她去雲鼎書院讀書。”
徐達道:“長幼有別,沒有琳琅去雲鼎書院讀書錦芙卻去棠梨書院讀書的道理,若是要去雲鼎書院,就讓琳琅和錦芙一同去吧!”
謝氏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又和徐達随意寒暄幾句,謝氏匆匆的回了麗景苑。
想來想去,倒是有一個法子能讓徐錦芙繼續留在棠梨書院讀書,棠梨書院的教書先生孫夫子,最是愛才,若是錦芙能夠考入前三名,她再親自去求一求,指不定孫夫子能夠向徐達開口,将徐錦芙留在棠梨書院。
眼下也只有這個法子了,讓錦芙考頭三名,也不是什麽難事,好在她在棠梨書院有能夠用的上的人。
眼下,便先假意應了國公爺讓錦芙也去雲鼎書院讀書的意,過些日子,棠梨書院的孫夫子自會上門同徐達要人。只是指不定要委屈錦芙屈尊去雲鼎書院讀幾天書了。
兩日後,魏國公府正堂。
徐琳琅着一身青碧色衣裳,除去頭上的繁複沉重的首飾,只簪了只玉蘭簪子和一朵珍珠珠花,很是清秀眷雅。
徐琳琅的這身裝扮在落在謝氏眼中,分外刺眼。
“琳琅,你也該準備着去學堂了,我和你母親商議了,從下個月起,你便去雲鼎書院念書。”坐在堂前的徐達緩緩開口。
徐琳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父親讓她去雲鼎書院而不是去棠梨書院,這又是謝氏給徐達吹了耳邊風了。
“父親,我聽說妹妹是在棠梨書院讀書的。”
其實無所謂去雲鼎書院還是棠梨書院,沒有人的學問能夠及的上徐琳琅,但是徐琳琅早已告訴自己,屬于自己的東西,縱然是不稀罕,那也要攥在手裏,牢牢掌握自主權。
“琳琅啊,棠梨書院的夫子講的東西高深,我與你父親擔心你去了棠梨書院會聽不懂。”謝氏神色溫柔,語聲和善。
徐達也點了點頭。
謝氏又溫柔道:“不單你去雲鼎書院讀書,我們還讓錦芙也陪你到雲鼎書院讀書呢。”
徐琳琅倒是沒有料到徐錦芙居然也要去雲鼎書院讀書。
上一世徐琳琅在壽宴上丢了醜,謝氏根本就沒有想拿去雲鼎書院讀書這一法子折騰她,可見,重活一世,一些東西變了,伴随着好多的事情也要跟着變了。
徐琳琅暗自猜測,讓徐錦芙也去雲鼎書院讀書,該是父親的主意,想來是謝氏想坑她,倒是沒想到一不小心将徐錦芙也牽扯了進去。
不過,按着謝氏的性子,答應讓徐錦芙也去棠梨書院讀書便也是權宜之計了,謝氏肯定馬上會想辦法将徐錦芙從雲鼎書院弄到棠梨書院的。
到時候,去雲鼎書院讀書的,還是她徐琳琅一個人。
“可是我聽說別的幾個國公府的嫡長女都是在棠梨書院讀書,為何唯獨我去不得。”徐琳琅問的直白。
謝氏就知道徐琳琅是個刺兒頭,不會乖乖聽話。這鄉下丫頭,在鄉下待久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溫婉含蓄。
謝氏強裝出一副和善關懷的樣子:“別的國公府的嫡長女是都在棠梨書院讀書,不過,琳琅你的情況有又與她們不同了,她們都已經在棠梨書院讀了好幾年的書,你乍一過去,難免會跟不上她們的課程,并且,為了你,錦芙也要去雲鼎書院讀書呢。”
謝氏淳淳勸導。
徐琳琅冷笑,謝氏這話,便是說徐錦芙是為了她才“委屈”的去了雲鼎書院讀書的。
她可不願意承徐錦芙這個情。
徐琳琅毫不客氣:“錦芙妹妹是嫡次女,本就該去雲鼎書院讀書,母親為什麽要說她是為了我呢。”
謝氏噎了噎,竟對不上來。
徐琳琅這話,沒有什麽問題,徐錦芙是嫡次女,照理來說,就該去雲鼎書院讀書。
徐達瞧了謝氏一眼,很明顯也是為謝氏的話感到不悅。
不過徐達到底不願意多生事,家和萬事興,若是家宅不寧,他便要從戰事中分神來管理家事。
“你母親說的有道理,你就去雲鼎書院吧,那裏的進程慢一些。”很顯然,徐達是認同謝氏的說法的。
徐琳琅的的眸子水光潋滟,表情分外可憐:“我既然來了國公府,日後定然要經常與別家的閨秀們來往相交,可是別的國公府的嫡長女都在棠梨書院讀書,唯獨我去不得,那些閨秀們定然會輕視于我,這樣一來,我便難以與她們成為朋友了,我初來乍到,日後在這些人中,該如何自處。”
徐達恍然醒悟,他光想着做學問這一層,倒是沒有顧及閨秀們的來往,是女兒說的那個道理,別的府的嫡長女都在棠梨書院,唯獨女兒在雲鼎書院,這便少了很多結交的機會,這些國公府的花會酒會詩會極多,琳琅與別的府的閨秀們不相熟,難免便落了單。
況且,嫡長女們都在棠梨書院,唯獨她不在,在外人看來,免不了要認為魏國公府并不重視琳琅了。
在徐達心中,徐琳琅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女。讓琳琅去雲鼎書院,是有不妥之處。
謝氏就是為了讓別的府覺得,魏國公府并不看重徐琳琅,才想出了讓徐琳琅去雲鼎書院的主意,看徐達的表情,似是有了動搖,謝氏忙道:“琳琅,讀書做學問需得踏踏實實,你去了棠梨書院跟不上師傅将的課程,便只能糊裏糊塗的混日子,這便不好了。”
謝氏依然揪着徐琳琅跟不上棠梨書院課程這一點不放。
“母親如何得知我跟不上,我在濠州也是念過些書的。”徐琳琅并不客氣。
徐琳琅和謝氏的言語博弈之間,徐達也在讓徐琳琅去雲鼎書院還是棠梨書院兩個選擇之間猶豫。
徐達想考考徐琳琅,若是這孩子能流利的背上一些,那便讓她去棠梨書院。若是什麽都不會,那也只得去雲鼎書院了。于是,徐達看向徐琳琅:“你背些課程來聽聽。”
徐琳琅已然猜到了徐達的心思,看出了徐達的猶豫。
徐琳琅能看出謝氏揣着的壞心思,對于徐達,卻是理解的,
讓徐琳琅去棠梨書院,他擔心徐琳琅聽不懂,讓徐琳琅去雲鼎書院,他又擔心別的國公府嫡長女輕視了徐琳琅。
所以,徐達想瞧瞧徐琳琅到底有多少學問,再做定奪。
徐琳琅滿腹詩書,胸藏珠玑,徐達這随便一考,自然是難不倒徐琳琅,不過,現在這個階段,徐琳琅并不想在謝氏面前太露圭角。
若見徐琳琅如此通曉詩書,謝氏免不了要想出更多的招對付她。
徐琳琅倒不是害怕謝氏,只是這段時間酒樓正在籌備,徐琳琅的事情較多,懶的和謝氏你一招她一式。
所以,眼下要背的,既要能過了徐達這一關,又不能讓謝氏生了警惕。
徐琳琅想了想,道:“我便背兩首我娘親最喜歡的詩吧,在濠州州的時候,我娘親總是在紙上寫這兩首詩,日子久了,我便也背下來了。”
謝氏的眼底閃過一抹嘲諷,這丫頭肚子裏沒什麽墨水,只能拿最為熟悉的來詩應場面了,不過,這張氏不過是後來認得了幾個字,她喜歡的詩會是什麽,謝氏心裏生出了幾分好奇。
徐達點了點頭:“背吧。”
徐琳琅挺正了腰板,徐徐背誦:
“妾發初覆額,折梅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徐達的眸光深了下來,目光看向徐琳琅,也投向了那段久遠的時光。
張氏與徐達,本是青梅竹馬,二人幼時便是玩伴。
怪不得,怪不得張氏會喜歡這首李白的《長幹行》
“同居長幹裏,兩小嫌無猜。十四為君婦,羞言未嘗開。”
張氏就是在十四歲的那年,嫁給了徐達,那個時候徐達貧苦,家裏不過一間茅草屋,只挂了兩條紅綢,便把李夫人娶進了家門。
“低頭喚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十六君遠行,瞿塘滟滪堆。”
婚後沒多久,徐達就參軍遠行,與張氏這一分別,就是三年。
“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門前遲行跡,一一生苔綠。”
“苔深不能掃,落葉秋風早,八月蝴蝶來,雙飛西草原。”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張氏一個人在家裏,操持田畝,侍奉公婆,日日見不着夫君,心裏定然有許多苦吧。
“早晚下三巴,預将書抱家。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如果你要回家,一定要先稍書信給我,這樣我便能提早去迎接你了。
她最終迎來了她的夫君,不過夫君已經又娶了她人。
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她,只能做了妾。
這樣負心的男子,便是她等來的夫君。
徐達已然深深的陷入了回憶裏,絲絲縷縷的痛在徐達心裏蔓延開來。
徐琳琅緩緩吟誦讀,語聲悲恸:
“憶妾深閨裏,煙塵不曾識,嫁與長幹人,沙頭候風色。”
“五月南風興,思君下巴陵。八月西風起,想君發揚子。”
“去來悲如何,見少離別多。湘潭幾日到,妾夢越風波。”
“昨夜狂風度,吹折江頭樹。淼淼暗無邊,行人在何處,”
“好乘浮雲骢,佳期蘭渚東,鴛鴦綠蒲上,翡翠錦屏中。”
“自憐十五餘,顏色桃花紅,那作商人婦,愁水複愁風。”
徐琳琅背完了李白的《長幹行》兩首,徐達一向剛毅的臉上,竟然滿是頹然。
徐達緩緩的站起了身,似是用光了全身的氣力。
“你想去棠梨書院讀書,便去吧。”徐達的聲音裏滿是滄桑無力。
棠梨書院是嫡長女們讀書的地方,琳琅她,是嫡長女啊。
謝氏詫異,不過是背首詩罷了,将軍為何就成了這般樣子,并且之間就定了主意,讓這丫頭去棠梨書院念書。
“公爺,公爺……”謝氏還想說什麽。
“你們都回去罷,讓我一個人靜靜。”徐達擺了擺手,再不看二人,回了裏屋。
麗景苑內。
謝氏沉着一張臉:“好好的雲鼎書院不去,還妄想着去棠梨書院,棠梨書院是什麽地方,她也配。”
說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夫人不必動怒,她去雲鼎書院又去雲鼎書院的好處,去棠梨書院又有去棠梨書院的好處。”以荷在一旁勸道。“去了棠梨書院,她跟不上課程,考個末名,不是更丢人嗎,再者,她若是不去雲鼎書院,錦芙小姐便也不用去雲鼎書院了。”
“我就是不想那鄉下丫頭去棠梨書院,她去了棠梨書院,便是魏國公府承認了她嫡長女的身份,我是心疼我的錦芙,明明是金尊玉貴的長女,卻因為這麽個賤骨頭,成了次女。”想到徐錦芙,謝氏心裏愈發不甘。
“眼下公爺已近放了話,讓她去棠梨書院,既然這改不了了,我們也該早做些打算了。”以荷又道。
當年,謝氏買通了徐琳琅在濠州的教書先生,那先生把徐琳琅教廢了,謝氏很是滿意。
如今,就算是不買通師傅,徐琳琅也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畢竟她之前比棠梨書院裏別的小姐落了那麽多功課,怎會是說能跟的上就能跟的上。
謝氏對徐琳琅的學問很是放心,是不用再去買通先生的,況且,棠梨書院的夫子先生都是些老學究,迂腐的很,之前謝氏給教徐錦芙的幾個先生送銀子想讓先生們多關照錦芙,竟然都被退了回來。
謝氏只得退而求其次,打點了幾個為這些先生打下手的學正,這些學正倒是收了銀子,對徐錦芙很是照顧,時常在考試前給徐錦芙洩露些考試題目,故而徐錦芙能取個中等名次。
看來,要想讓徐琳琅的日子不好過,只能從這些為夫子們打點雜事的學正身上下手了。
謝氏吩咐以荷:“你打發人去把李學正和嚴學正找來,徐琳琅馬上要去棠梨書院讀書了,我們可得提前打點打點。”
以荷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是,夫人,奴婢這就安排人找這兩位學正過來。”
徐琳琅剛來應天府的時候,還是三月,眼下已是六月,天氣已然炎熱了起來。
這一日是徐琳琅第一次去棠梨書院上學的日子,徐琳琅上着雲霞錦绶對襟褂,下穿玉色繡折枝襦裙,發間佩戴了碧玉簪和乳白珍珠珠花。
徐琳琅朱唇粉面,皓齒明眸,配以這一身裝扮,整個人清雅約素,又透着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上一世,徐琳琅頭一次去棠梨書院,被蘇嬷嬷打扮的花花綠綠。
又聽蘇嬷嬷說小姐們會看不起人排擠人說了一通,一路都戰戰兢兢,心內滿是去一個新環境的恐懼。
這樣一來,盡管身上的衣服首飾也是好料子,可一進學堂,徐琳琅給別人的感覺就是一個酸裏酸氣、老實巴交的鄉下姑娘。
蘇嬷嬷打着為徐琳琅好的名義,一點一點的擊潰了徐琳琅的自信。使得盡管徐琳琅聰明伶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人前卻總是一幅小心翼翼的自卑模樣。
這一世,謝氏親手為處置蘇嬷嬷推波助瀾,蘇嬷嬷是沒機會再來左右她了
徐錦芙今日也裝扮一新,穿着一身絹紗金絲繡花衣裙,佩戴了一頭名貴珠翠,腕子上又帶了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水頭極好的碧玉雙扣镯,通身穿戴,貴氣逼人。
也并不是什麽大日子,原本徐錦芙也無需這般刻意裝扮,不過是因為今日裏是徐琳琅頭一次去書院的日子。
徐錦芙的這身衣衫,衣料名貴,又是應天府最好的裁縫裁制,就算穿着去宮宴,也毫不費力便能壓得住場子。
首飾更是不必說,都是動辄上百兩的名貴首飾。
徐錦芙私以為,那個鄉下丫頭哪裏有這麽好的首飾,在自己的這幾件首飾面前,她戴的首飾定然如同廢銅爛鐵一般了。
今日,便讓棠梨書院的同窗們都瞧瞧,她徐琳琅是嫡長女又如何,魏國公府真正金尊玉貴的,是自己才是。
徐琳琅不過是從濠州鄉下過來混口飯吃的。
徐錦芙袅袅娜娜的行至馬車前,徐琳琅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守在馬車前的小厮遠遠瞧着大小姐和二小姐走過來,只覺得一邊飄來一陣仙氣,一邊逼過一陣貴氣。
二小姐的貴氣已到極致,不過和大小姐的仙氣比起來,便相形見绌了。
徐錦芙滿腔的好心情在見到徐琳琅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鄉下丫頭,還真把自己當做國公府正兒八經的主子了,居然這般打扮,這也太,太過于沒皮沒臉了。
她自己既然不通詩書,不通文墨,打扮的老老實實教別人注意不到她便好了,她竟然還想出出風頭,居然打扮成這個樣子。
徐錦芙白了徐琳琅一眼,也不和徐琳琅打招呼,率先上了馬車。
謝氏給徐琳琅和徐錦芙安排了一輛馬車。
徐琳琅跟着上了馬車,就見徐錦芙似往常一般,徑直坐在馬車的主座上。
往日裏徐琳琅不在,上學堂時,徐錦芙自然是坐在馬車的主座上。徐琳琅是嫡長女,徐錦芙是嫡次女,現在徐琳琅來了,是該徐琳琅坐在主座上的。
前世所有徐琳琅和徐錦芙一起去學堂的路上都是這般,徐錦芙坐在主座上,徐琳琅坐在一旁的側座上。
後來,不單是座次,幾乎是所有場合,徐錦芙都是越過徐琳琅去的。
不過此時徐琳琅并不打算在座位這件事情上與徐錦芙較勁。
就讓徐錦芙這樣一直不知尊卑下去吧,就算徐琳琅不教她,遲早會有旁人來教她。
徐錦芙坐定,微昂了頭,眯着眼,打量了徐琳琅一番。
然後便絲毫不客氣地開了口:“大姐姐,你剛從鄉下來,什麽都不會,到了學堂後啊,就少說點兒話,少在人前晃,別出了醜,讓別人笑話咱們家。”
“我還沒見哪一條規矩,是要妹妹教訓姐姐的。”徐琳琅神色如常地說道,這正是徐達說過的話。
不過這次,沒有徐達在場,徐錦芙自然不會裝着乖巧。
“就算沒有妹妹教訓姐姐的道理,你不知禮數,我就該告訴你。我免得你丢了家裏的臉,讓我也擡不起頭。徐錦芙氣呼呼的說道。
“妹妹在祖母壽宴祝壽的時候不是也出了錯麽,妹妹也該學學禮數才是,對了,眼下有一個禮數就是妹妹該學的,我是長姐,你是幼妹,你現在坐錯地方了。”徐琳琅拿出一副長姐的姿态和徐錦芙說道。
提及壽宴,徐錦芙又想起了自己的窘況百出,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徐錦芙自是知道長姐該坐主座的道理,可是自己坐在次坐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琳琅不在的時候她是魏國公府最尊貴的小姐。
徐琳琅來了,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徐錦芙一動不動。
徐琳琅大度的微微一笑,再也未争,自己的好妹妹最好一直這般“知禮數”下去才好。
馬車行駛到棠梨書院門口,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引用唐代著名詩人李白《長幹行二首》,特此說明。
新文《娶我就會發大財》求預收,愛你們,比心……。
感謝在2019-12-07 15:00:01~2019-12-08 15:26: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如果,我說如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