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十九
棠梨書院外牆四周栽種了一圈竹子,此刻正是清晨,徐琳琅一下馬車,便有一陣竹香撲面而來。
書院正門上方懸挂着一方烏黑油亮的牌匾,牌匾上書寫着“棠梨書院”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這棠梨書院,是當今聖上特地建來教重臣家貴女讀書識字的地方。
本來各家小姐是該請了師傅在府裏教的,可天下初定,好多文人都曾效忠元王朝,所以可用之人便不多,好師傅便更少了。
各家因為給女兒請師傅還暗流湧動了一番,後來朱元璋拍了板,索性讓師傅就在棠梨書院教學,各家把姑娘送過來,這樣一來,也不用争搶師傅了。
且朱元璋是有意讓自己的兒女和重臣的兒女聯姻,各家小姐在皇家安排的地方讀書,皇家也能更清楚的了解各家姑娘的學識品性,從而挑出好的做兒媳了。
這棠梨書院也不是不是貴族小姐們想進便進的,需得是得臉的公府候府才能送一兩個姑娘過來。
各家一般都是送嫡長女過來,畢竟皇家挑正房的兒媳,也是在嫡長女裏挑了。
有極個別的出挑些的庶女也能進,不過若這庶女的母親出身是煙花之地,那便即使再出挑,也進不了棠梨書院。
棠梨書院,便是大明最有身份的少女聚集的地方了。
徐琳琅知道,那些進不去棠梨書院的姑娘覺得向往羨慕,可是進了棠梨書院的姑娘,過的并不輕松。
棠梨書院每月都有考試,皇上皇後,應天府各家,都緊緊的盯着書院考試的排名呢。
況且,在這棠梨書院北院裏,誰家的姑娘表現的好,誰家的鬧了什麽笑話,姑娘們回去自然是要和母親說的,各家婦人往來多,消息自然傳播的快,書院裏有什麽事情,馬上便全應天的權貴都知道了。
上一世的徐琳琅,在這棠梨書院過的分外小心,步步為營,生怕落了人口舌。可到頭來,又拘束了自己,也沒換回來什麽好名聲。
進了棠梨書院的大門,徐錦芙便從一條石子小路往北走去了。
去往學舍的路彎彎繞繞,岔路口極多。
Advertisement
若是無人引領,很難走對。
來之前,徐老夫人與謝氏便安頓了徐錦芙要帶着徐琳琅,免得徐琳琅出錯。
徐錦芙本是該引着徐琳琅走才對,可徐錦芙此刻健步急飛,就像要故意甩開徐琳琅一樣。
前世,徐錦芙就甩開了徐琳琅。徐琳琅找不到地方,向一個中年婦人問路,那婦人給徐琳琅指錯了路,徐琳琅便去遲了
當徐琳琅瞧見了徐錦芙在其中一間學舍裏,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那間學舍的姑娘們已經開始讀書了,徐琳琅的到來很是突兀,姑娘們停下了讀書,都向徐琳琅看來。
那個給徐琳琅指錯了路的婦人竟然坐在那間學舍的正前方,見徐琳琅進來,板着臉問道:“來者可是徐大小姐,因何來遲。”
棠梨書院夫子們已經得了消息,魏國公府的剛從鄉下來了沒多久的大小姐要來書院念書,所以見陌生臉孔,便也能猜到這是徐大小姐了。
徐琳琅詫異,明明是這婦人給自己指錯了路,此刻卻呵斥起自己來。但是上一世的徐琳琅還是很謙卑的自報了家門,為自己的遲到道了歉。
姑娘們便知道眼前這位便是魏國公府的嫡長女了。
可見徐琳琅穿的花花綠綠,貴女們眼神裏便都有了鄙夷。
徐琳琅怎麽不會感覺到那些眼神,一時更加窘迫。
就在那個時候,徐錦芙站了起來,開口道:“嚴學正,我長姐剛從濠州鄉下過來,還不怎麽懂規矩,你原諒我長姐這一回。”
前世進書院的時候。徐錦芙沒給徐琳琅帶路,卻裝模作樣的為徐琳琅說起話來。
“徐大小姐,這裏是棠梨山書院,不是濠州鄉下。你來了這裏,就要守這裏的規矩,不要老用過去的鄉下做派,你們的一舉一動,陛下和娘娘都看着呢。”那中年婦人又将徐琳琅叱責了一番後,以徐琳琅剛從濠州州過來怕是跟不上清蘭學舍學生的學習進度為由,将徐琳琅安排到了六七歲姑娘們讀書的墨竹學舍學些《百家姓》、《三字經》啓蒙讀物。
因着這麽一出,各家小姐也愈發輕視徐琳琅。
此時徐琳琅不會再找不到路了,畢竟這一世的徐琳琅,已經十分熟悉通往學舍的路。
小道的盡頭,入眼一座假山,從假山兩側再往裏走又是一道門。
門旁有幾間耳房,是丫鬟伴讀們等候自家小姐的時候歇息的地方。
徐琳琅囑咐秋檀留在了這裏。
“小姐你真厲害,第一次來就直接找對了路,要是我的話,非得繞迷路了不可。”秋檀對徐琳琅尋路的本事十分欽佩。
徐琳琅沒應話,回之一笑,一人向學舍走去了。
學舍分為兩間。
右邊的那間是墨竹學舍,裏面是些六歲左右的小丫頭,左邊這間是清蘭學舍,裏面是十二三歲的姑娘。
徐琳琅勁直往左邊那間走去了。
徐琳琅十二歲,自然是該去清蘭學舍的。
清蘭學舍的少女裏有好幾個都在壽宴上見過徐琳琅,見徐琳琅也來了書院,也都看向徐琳琅。
徐錦芙看到徐琳琅尋了過來,有些失望,她遲到才好呢。
前世給徐琳琅指錯路的婦人和前世一般正站在前面學舍前面的位置。
這婦人姓嚴,學生們稱她為嚴學正。學正并非教授課業的夫子,而是幹些給教課的夫子打打下手,安排課程,分發書本,檢查學生課業的雜活的人。
真正教授課業的是嚴學正的表叔孫效儒。
孫效儒是有名的鴻儒,嚴學正沾了表叔的光,才得了這樣的差事。嚴學正雖不是正經夫子,卻也是能管理學生的,故而嚴學正在書院過的好不風光。
各家夫人都紛紛給嚴學正送些財物,為的是讓嚴學正能在書院內關照自己孩子一二。
嚴學正掙着棠梨書院的束脩,又得着貴婦人們送的銀子,連帶着在夫家的地位也直線上升。
此刻,嚴學正也看見了走進來的徐琳琅。
看着是一張新鮮面孔,嚴學正心裏當下便有數了,這便是魏國公府那位從鄉下剛過來的嫡長女了。
謝夫人早給嚴學正送了百兩銀子,囑咐嚴學正要好好“關照”徐琳琅。
“你是誰,怎麽進這清蘭學舍了,這般沒規矩。”嚴學正神色嚴厲的看向徐琳琅,明知故問。
徐琳琅絲毫不受嚴學正吆五喝六的姿态所影響,大大方方的自報了家門:“學生徐琳琅,是魏國公之女,受家父安排,特來棠梨書院拜師求學。”
語罷,落落大方的向嚴學正行了一禮。
徐琳琅的應答和規矩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聽到徐琳琅自報了家門後,嚴學正開了口:“原來是徐大小姐,那徐大小姐是走錯地方了。”
“按年齡來說,徐大小姐确實是該在這清蘭學舍,可是徐大小姐之前在鄉下,怕是跟不上清蘭學舍的進程,徐大小姐該去墨竹學舍學習,徐大小姐該出門右走才是。”
上一世,這位嚴學正在斥責完徐琳琅遲到後之後,便讓徐琳琅去了墨竹學舍。
彼時的徐琳琅,被斥責的大氣都不敢說,哪裏還能想到反抗。
且當時的徐琳琅不知道清蘭學舍的姑娘們究竟學到了什麽程度,也在擔心自己在濠州的學問不夠,跟不上清蘭學舍的課程,便乖乖巧巧地去了墨竹學舍。
已經十二歲的徐琳琅去了都是六七歲小姑娘的墨竹學舍,整個棠梨書院書院的學生都頗為鄙夷。
可後來的事實證明,徐琳琅在濠州的那幾年的學識,甚至于遠遠超出了清蘭學舍的各位小姐。
徐琳琅去了墨竹學舍,發現發現墨竹學舍學的都是《千家詩》、《百家姓》等啓蒙讀物。
而這些,徐琳琅早已爛熟于心。
徐琳琅幾次提出要去清蘭學舍學習都被嚴學正拒絕了。後來還是清蘭學舍的孫夫子發現了徐琳琅的才學,才讓徐琳琅到清蘭學舍學習。
這一世,徐琳琅自信于自己的才學,再也不會受嚴學正擺布到墨竹學舍去了。
“嚴學正,我見右邊學舍都是些五六歲的小姑娘。這樣吧,我先在清蘭學舍學習一段時日,若是學的吃力,我再去墨竹學舍便好。”徐琳琅推卻道。
“徐大小姐必然是不好意思與些五六歲的孩子做同窗才不願去,你也不必覺得不好意思,讀書做學問,就要從頭開始。”
“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就沒有建空中樓閣的,你既然沒有學過。就該謙虛地與這些五六歲姑娘一同學啓蒙課程,。”
“你不能因為看見別的和你差不多大小姐在清蘭學舍,你就要在清蘭學舍。人和人呀,是不一樣的,你還是去墨竹學舍罷。” 嚴學正并不松口。
“姐姐,你還是去墨竹學舍吧,你不會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可若是不會還硬是要待在這清蘭學舍,以後考試,怕是……。”徐錦芙欲言又止。
徐琳琅并不為所動,又向嚴學正說道:“既然是有考試,不如等考完試再定奪我該去清蘭學舍還是墨竹學舍,我先在清蘭學舍學習,待考試後若是我不如別人,那我便主動收拾東西去墨竹學舍。”
雖然縱是去了墨竹學舍,徐琳琅也定然能夠如同前世一般,毫不費力就取得頭名,受到孫夫子的青睐,然後來到清蘭學舍。
可是這一世,徐琳琅并不打算受嚴學正讓她去墨竹學舍的侮辱了。
嚴學正也絲毫不松口:“這樣也好,那徐大小姐便先去墨竹學舍學習,若是考試後小姐能考的好,再來清蘭學舍不遲。”
“我已經學過啓蒙課程,無需再學一遍,故而想留在清蘭學舍學習。”徐琳琅解釋道。
徐錦芙現在恨不得把徐琳琅推到墨竹學舍受嘲笑,只可惜她現下裏說了不算。
嚴學正的語氣愈發的不客氣:“縱然是學過啓蒙課程,徐大小姐也跟不上清蘭學舍的課程。”
徐琳琅自是知道嚴學正早被謝夫人收買了。
徐琳琅毫不示弱:“嚴學正是如何得知我跟不上清蘭學舍的課程,夫子未曾親眼見過我讀書,便斷言我跟不上清蘭學舍的課程,怕是有失公正。”
嚴學正擡了擡下巴:“也無需親自見過小姐讀書,徐大小姐剛從濠州過來,濠州的夫子,自然是比不上應天府裏的師傅,徐大小姐的學問自然是比不上一向在應天府讀書的小姐們,況且,我也有些耳聞,徐大小姐在濠州的那幾年,并不刻苦讀書,而是将時間都花在了玩樂上。”
“但這也無妨,只要徐大小姐踏踏實實的從頭學起,也是能夠識文斷字,不過徐大小姐就不要妄想能比得上清蘭學舍的小姐們了。”
衆少女看向徐琳琅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為何還不開始晨讀?”正在此時,一位滿頭花白,面色嚴肅的老夫子走進了清蘭學舍。
這位老夫子,是嚴學正的表叔,孫夫子。
和嚴學正的拜高踩低、趨炎附勢不同,孫夫子為人很是正派,前世,就是孫夫子發現了徐琳琅的才學,才讓徐琳琅離開了墨竹學舍,到清蘭學舍學習。
嚴學正搶先說道:“夫子,我好心勸徐大小姐先到墨竹學舍,免得跟不上清蘭學舍小姐們的課程,但是徐大小姐偏要留在這裏。”
因着拿了謝夫人的銀子,嚴學正早在孫夫子面前說了應天府內關于徐琳琅的傳言,讓孫夫子以為徐琳琅基礎薄弱,孫夫子也早已同意讓徐琳琅先到墨竹學舍學習。
孫夫子點了點頭,嚴學正說的也不無道理。
孫夫子背着手走道了清蘭學舍的前面,在梨花木書案前坐下,讓徐琳琅走上前來。
“我還不認識你呢。”孫夫子開口道。
“小女名叫徐琳琅,是魏國公徐達之女,今日特來棠梨書院拜師學習。”徐琳琅從容答道。
“你想在清蘭學舍學習?”孫夫子問道。
徐琳琅點了點頭,乖巧應道:“是”
孫夫子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按照你的年紀來說,确實是該在清蘭學舍學習。不過,嚴學正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清蘭學舍學的課程晦澀難懂。這清蘭學舍的大部分的孩子都學得格外吃力,你若是基礎不好,便完全聽不懂了,你也會因此徹底對讀書失了興趣。”
徐琳琅答道:“小女雖愚鈍,但是相信若是肯下苦功,定然也能跟上課程,若是別人花八分功夫,我便花十分。別人學三個時辰,我學六個時辰,總歸是能學會的。”
見徐琳琅這般說,孫夫子動了心念,想給徐琳琅一個機會。
“若是你想留在清蘭學舍學習,那我便考你一考。若是我滿意了。你便留下來。若是我不滿意,你也不能有二話,去墨竹學舍好生學習便是。”孫夫子摸着白須緩緩地說道。
徐錦芙一聽這話,心裏安定舒坦了許多。
那鄉下丫頭不學無術,哪裏能經得住孫夫子考她,莫說是她這個什麽都不懂的鄉下丫頭了,就連學問最好的李瓊玉和藍祺瑤,也是經常被頗有學問的孫夫子考住,徐琳琅想通過孫夫子考她留在清蘭學舍,簡直是癡心妄想。
到時候嚴學正把她問住了,她怕是臉都沒地兒擱,只能灰溜溜的去墨竹學舍和那群五六歲的小姑娘做同窗了,想來也正是好笑。
衆少女也饒有興味的看着眼前一幕。
“那請師傅開始出題吧。”徐琳琅開口。
“這第一個題目,便是春夏秋冬。”嚴學正出了第一題。
“春夏秋冬?”徐琳琅有些不解。
“對,春夏秋冬,你關于春夏秋冬的詩詞歌賦、文章,不拘是什麽形式,只一點,你得答到我滿意了。”孫夫子緩緩道。
徐錦芙原本雀躍的心又沉了下來,春夏秋冬,這個題目也太簡單了,便是學問不怎麽好的自己,搜腸刮肚的想一想,也是能想出些關于春夏秋冬的古詩來的。嚴學正往日問別人的問題那般刁鑽,今日卻問了徐琳琅這般簡單的問題,徐錦芙很是不忿。
徐琳琅想了想,腦子裏出現了無數首關于春夏秋冬的詩詞,唐詩宋詞裏寫春夏秋冬的詩詞還真不少。不過,師傅說需得達到她滿意為止。滿意是什麽程度确實很難衡量,想必是要很是特別才能讓孫夫子滿意吧。”
“那我先說一個關于雨的吧。”
孫夫子讓她說春夏秋冬呢,她說雨幹什麽,真真是腦子壞掉了。徐錦芙暗暗心想。
“春雨淅淅,夏雨酣暢,秋雨凄清,冬雪寥落。”徐琳琅緩緩說道。
“這也太簡單了。”一旁的嚴學正脫口而出。
徐錦芙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徐琳琅肚子裏就這麽點兒學問,也敢讓孫夫子考她。
沒想到,孫夫子卻微微的點了點頭:“雖是簡單,倒是也非比尋常,很是特別。
“還有嗎?”顯然,孫夫子雖然點了頭,但徐琳琅的回答依然沒有達到孫夫子滿意的程度。
孫夫子是奇才,若是尋常詩詞,必然不能得他滿意,徐琳琅想了想,緩緩背來:
“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卧早起,廣步于庭,被發緩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此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
清蘭學舍的學生面面相觑,徐琳琅這念叨的是什麽啊。
“夏三月,此謂蕃秀。天地氣交,萬物華實,夜卧早起,無厭于日,使志勿怒,使華英成秀,使氣得洩,若所愛在外,此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冬至重病。”
徐錦芙一臉的不屑,這鄉下丫頭,背的是什麽旁門左道,這可是和詩書禮易春秋都沾不上邊兒。
“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卧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洩,奉藏者少。”
“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勿擾乎陽,早卧晚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洩皮膚,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
徐琳琅背出來的,是《黃帝內經》的《四氣調神大論》的片段。
“你竟然會背這個?”孫夫子略讀過《黃帝內經》,不過也是随意掃一眼罷了,卻不曾會背誦,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像是能通篇能誦的樣子。
這《四氣調神大論》的片段,便是圍繞着春夏秋冬說養生的,很是切孫先生的題。
徐琳琅擡起小臉,恭敬答道:
“家母告訴我,身體為一切之本。我們要了解一些養生之法,春夏秋冬都要有不同做法,适應季節,合乎陰陽,才能保養好身體,只有身體康健,才能盡心能侍奉父母、用心讀書。若是身體不好了,便會影響做這些事情。所以,保養身體是一切之本,故而學生閑暇無事之時,便會讀一讀《黃帝內經》。”
孫夫子平日裏刻苦鑽研學問,甚少關心身體狀況。
如今年過花甲,身體狀況自是不比年輕時候,這些時日總是小病不斷,也正深感身體之重要。
孫夫子沒想到這徐琳琅小小年紀,卻能明白這些道理。而自己過了大半輩子才開始重視起這些問題。
在這方面自己竟然比不上這一個小丫頭。
看來自己也得看些醫書學些養生之道了。
徐琳琅将《黃帝內經》裏的這篇《四氣調神大論》的片段如此流利地背誦,已經遠遠的超脫了孫夫子的滿意。
徐錦芙早知道徐琳琅在看什麽《齊民要術》、《黃帝內經》等無用之書,沒想到這些竟然讓這鄉下丫頭派上了用場,徐錦芙心內冷哼一聲,瞎貓碰了個死耗子,運氣好不過了。
孫夫子正欲開口讓徐琳琅留在清蘭學舍,就聽嚴學正又開了口:“雖然春夏秋冬徐大小姐答得不錯,可是我們學的畢竟是正統的東西,和這些什麽春夏秋冬的內容不相關呀,這并不能代表徐大小姐就能她跟得上課程。”
嚴學正語罷,孫夫子對徐琳琅道:“那你便再将關于我們現在學的書本說來聽聽。”
徐錦芙暗暗歡喜,她自然是知道徐琳琅日常裏看的都是些閑書雜談。徐琳琅方才能将《黃帝內經》答上來并不足為奇,不過若是起正兒八經的學問,她可就沒那麽走運了。
徐琳琅低着頭暗自思忖。詩書禮易春秋大學論語孟子,裏面重要的篇目,徐琳琅早已能夠通篇成誦。
徐琳琅在濠州州讀書時候,娘親張氏雖任徐琳琅玩鬧,在學業上卻也是極為嚴厲的。
張氏每日都要考徐琳琅的功課。
張氏教女有道,往往先是告訴徐琳琅明日可以去做捉魚啊做陷阱捉小鳥啊些有意思的事情,然後便提出只有背會功課,才能去做這件事情。
為着能夠玩兒,徐琳琅都頗為積極的用最快的速度背會了那些篇章。
前世徐琳琅也在清蘭學舍讀過書,自是知道這清蘭學舍內,沒有人比自己更會背文章。
背誦書裏的篇章,對于徐琳琅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徐琳琅此時卻不準備将那些晦澀難懂的文章背出來,初到書院,徐琳琅并不打算鋒芒太露。
徐琳琅站在那裏,暗暗思量自己該答什麽內容才能又讓師傅滿意,又不至于太過顯露才學。徐錦芙見徐琳琅在那兒待着不說話。以為徐琳琅被問住了,嘴角又浮上一抹笑。
“徐大小姐沒正兒八經的讀過幾天書,不會也是正常的。”嚴學正開了口,似是為徐琳琅解圍。
清蘭學舍的一衆姑娘的心內也生出了鄙夷,果然,問起正經學問,這位徐琳琅便答不上來了。
旁門左道和正經學問之間,差別大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引用《黃帝內經》中的《四氣調神大論》,特此說明。感謝在2019-12-08 15:26:41~2019-12-09 15:40: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墜枝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如果,我說如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