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中微微晃動的鋼盔一角,給隊長回了一個手勢,心理默數,1,2。。。
在C3數到3時,許三多說到:“嗨,說真的,聽我爸說,村長這次來,成才哥是真要娶媳婦啦”
C3一槍打出去,三聲槍響,二股白煙升起,石頭爆了,隊長着了,許三多這小子運氣好,嘴不停手上也沒耽誤。
在這個距離下,目标靜止,提前量充足,一擊沒中,反被擊斃。。。隊長?
隊長把煙霧發射器解下來扔在地上,提着槍,一個人不管不顧的走了。
剩下完畢、石頭和C3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陣面面相觑。
***
成才領着爸爸在市裏逛,想給家裏人買些禮物。他攙着父親慢慢走,慢慢看。
早上起床的時候,爸爸遞過一雙布鞋,現在穿在腳上,每走一步,仿佛那根勒疼過哪一雙手的長長的棉線就緊緊地勒在自己的腳背上。
在百貨店裏給媽媽買了大衣,給姥姥買了護膝,老爸千推萬阻,成才還是給他買了一件羊毛衫。然後坐在冷飲店裏,成村長平生頭一次吃冰激淩。
冷飲店裏全是女孩子,還有一對一對的情侶,一個俊秀的年輕軍官和一個老頭子在這裏頭真是有點顯眼。
四周都是看過來的眼神,成村長有點坐不住,可是看看兒子穩如泰山,也就踏下心來,适應這涼涼甜甜的滋味。
“要不說小年輕都往城裏跑,城裏人活的滋潤啊,咱村裏男娃女娃談個對象,可沒啥好地方去”,成村長擡頭看兒子,兒子只是笑笑,遞過來一塊蛋糕。這對眼睛和他媽媽一模一樣,笑一笑就能開出花。
“爸,剛才走的累不?這裏環境好,多歇一會兒。”
小子勁頭不足,也難怪,現在不興父母包辦,可是他不愛聽,他也得把話說了。
“真有點累呢。人上了年紀,不服老不行,上個月搶收麥子,一猛勁兒扭傷了腰,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急得一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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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的眼神驟然聚了起來,着急了,“爸,現在咋樣,我領你再去看看吧。。。我,我啥忙也幫不上!”,嘿,村長想,兒子比老子可不還嫩呢。
“唉,多虧咱村頭的老王家,他家出外的兒子回來秋收,幫咱家一起幹,你媽做飯,二丫頭給一趟一趟往地裏送――你還記得你王大叔不?大閨女叫秀娥的是你同班同學。二閨女小,你上房揭瓦的時候,成天搖搖晃晃的跟在你屁股後頭的?”
“爸,都是多早以前的事了。。。一會兒給王大叔也買點東西吧,我得好好謝謝他一家人。”成才桌子底下的腳互相輕輕搓了搓。
老爸的話匣子可剛打開,不能就收住。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小二丫都長大了。這女娃對你媽脾氣,她哥外出,她姐遠嫁,這些年裏裏外外都是她當家。”
“爸”,兒子開始坐不住,“到點兒了,我們吃午飯去吧,”
“不,這兒挺好,我哪兒也不去。”成村長不想捉迷藏了,“成才,你聽爸把話說完。”
“秀豔這孩子,你媽和我從小看到大,模樣好不說,啥活計都拿得起。她總往咱家跑,你媽能不明白她的心思?那天說要給你做鞋就是故意難為她,她二話不說,回家現學現做,點燈熬油,一手血泡。。。”
後來父親說了啥,成才聽不清了,他記憶裏那個小女娃實在太過模糊,他眼前卻看到一雙血痕累累的手。。。。。。隊長把重傷的他背在身上,帶着他往山崖上攀爬,二個人加上裝備,就靠他的那雙手,一路血跡斑斑,雙手和膝蓋血肉模糊。
隊長說,“成才,別睡啊,你幫我看着路,可不能閉上眼睛。”
隊長說,“成才,這高度,我要是一松手,咱倆得摔成一個兒分不清。”
隊長說,“成才,我知道你疼,再忍忍,咱上去了好好緩口氣。”
在碎石嶙峋的崖岸上,隊長把他放下來,摟在懷裏,在他耳邊輕輕說,“成才,你給我挺住。我不能沒有你。”
(下)
袁朗站在招待所外牆拐角處抽煙。他仰着頭靠在牆上,眼睛盯着虛空裏的某處,或者根本就沒有焦點。腳下一地的煙頭。
剛才那幫小子鬧鬧哄哄的進去了,他們早就想來看成才他爹,今晚上大夥要給老人家接風洗塵。許三多的大白牙在人群裏閃得那叫一個晃眼。
袁朗沒有參加。也許隊長不在,老人和大家都更輕松自在。成才,也是如此吧。
袁朗閉上眼睛,覺得心裏一陣陣發空,然後瘋狂的長出草來,扯心揪肺,荒寂如麻。
袁隊長不認為自己是個患得患失的人。他只不過遭遇了愛情。
這種感情如此強烈,他幾乎沒有掙紮,就向自己投降,這個年輕人掌握着他的鑰匙,甜蜜,或者憂傷。他無法可想。
他收不回他的目光;他在昏迷的時候也要把他緊緊抓在身旁;在那些霜重露濃、人困馬乏的時候,他只想讓他在睡夢裏輕輕的靠在自己身上。
袁朗不知自己還能怎樣。理直氣壯地拉住自己的部下-最優秀的士兵-一名真正的戰士:你,成才,聽好了,我要你愛上男人,我要你成為我的,你想不想?
他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要求任何人走上這條孤單的路。
于是,他的感情象暗影裏的樹,枝生蔓長,圍攏在那個人周圍,只要他,定定神,就能發現那些枝葉間挂滿了累累垂垂、微微閃亮的念想。
可是成才,從那些果實下走過,眼睛裏深影幢幢,卻沒有表示要摘一個嘗嘗。
他們的默契,從戰場漫延到生活,那種洞悉肺腑的靈犀能不能就輕輕放在一旁?
成才卻好象什麽都看見,又好象其實并沒留意。
現在,他的父親來了。這份隐密的甘甜和彷徨,終于走到了盡頭。
袁朗掐滅了最後一支香煙。我們倆,總有一個要幸福。那個人一定就是你。
***
成村長樂得合不上嘴,他喜歡兒子的戰友們,這些小夥子象地裏正拔節灌漿的莊稼,從頭到腳透着那麽一股子蓬勃的精氣神兒。他們彼此是親人是兄弟,他們給他講成才,講三中隊,成才是三中隊最引以為驕傲的隊員。老村長一直笑出了眼淚。
只可惜隊長沒來,聽三多說,隊長有點胃疼,不太舒服。
晚飯後,成才挽着父親在基地院子裏散步。月亮很好,四下照得雪亮。
“兒啊,你找到了自己的地兒,我和你媽也放心了。可是,兩頭都不能耽誤,你給個話啊,人家還等信兒呢。”
“是拿不準女娃的模樣?我帶相片來啦,你。。。”
“爸!”成才低喊一聲,這是自來了後,兒子第一次這麽大聲和他講話。可是後面,沒了下文。村長于是等着。
成才停住腳步,望着遠處沉藹的夜色。這個時候了,辦公樓還有一扇窗子亮着燈。
“爸爸,當年你和我媽咋到了一起?”
“哎。那不是,你媽挑着小豬崽兒去集上賣,半路豬跑了,我正好路過。。。嗨,別看豬崽兒腿短,跑得還真快。。。”這個故事,姥姥給外孫講過。
“後來,我去提親,你姥姥不讓我進門,你媽就不進屋,悶頭坐在門檻上坐針線,直坐了一天。再後來,哈哈。。。”他還知道,媽媽那天繡在鞋墊兒上的是一對并蒂蓮。
“爸,你這麽快就去提親啦?”
“嗯,自打見了就放不下,心裏總象挂着件事兒,好象不做點啥,日子就難順溜。”成村長想起往事嘿嘿直樂。
“爸”,成才慢慢的說,“我的日子現在就很順溜。從來沒有這麽順溜過。”
“那敢情好啦!”突然意識到兒子話裏有話,村長不由擡起頭,看到兒子挺括的眉峰和刀削一樣筆直的鼻梁。
一對小小的梨窩浮現在嘴角,“也許有個人,因為我,卻把好好的日子過成了亂套的麻線。”
“爸,你以為你兒子我,真就沒人喜歡?”
成村長張大了嘴,“你有人啦?”
成才卻不答,接着問“爸,結婚是為了啥?”
“嗯,為了互相作伴兒,為了生兒育女,為了最挂念的人,就守在邊兒上。。。兒子!你有互相惦記的人了?哪家的姑娘?屬啥的?”
成才摸摸腦袋,那個人喜歡摩挲他後腦短短的頭發,三分的戲谑,十分的留戀,
“爸,上次我凍着了腳,他解開衣服就把我的腳往懷裏悟。”
“呃,這孩子也不避諱。。。你,你什麽時候凍傷了?”
“他說我挑食,可把自己那份兒也由着我挑,然後吃我的剩飯碗。”
“。。。你這毛病,都是你媽從小慣出來的!”
“我喜歡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