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有了這種感覺,有兩個“兒子”的感覺也不賴…… (24)
她的嗎?田慧确實是起得有點兒早,精神頭不太好使,懶得耍嘴皮子。
阿土一大早就已經蹿了過來,那是給興奮的,今天可是沒人管束。“阿土,回頭你爹會來找你們一道兒去山上摘葉子去的,抓緊先練着字!”
田慧早将一塊塊綠豆腐都給移到了木桶裏,阿土娘把扁擔架好,讓田慧試試,“放心吧,就這麽點兒地兒我咬咬牙就撐到了,大不了我就慢點兒走……”
田慧也是挑過水的,剛剛穿過來的時候,還不是得每日都擔水,就是住進了秦氏的小院兒,也沒少挑水喝。
只是,說得往往特別簡單,田慧看着前頭的阿土娘,随着晃蕩的水桶,自然地扭着腰肢,就覺得羨慕地緊。自己就算是把腰給扭斷了,還只走了一點兒路,挑着東西就是想小跑幾步,後頭的水桶就該碰到自己的小腿了。
只一路,就見着田慧扭得極不自然,費力地跟在阿土娘的後頭,不過神奇的是,始終不偏不倚地落下那麽多的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再多都多不起來了。
“慧娘,你這走路的姿勢不對,這樣走不起來!”阿土娘還不忘回頭指導下田慧。
田慧哀嚎,那是都跟着你學的啊,就是不對也是你不對!田慧學了個四不像,索性就筆直着身子,硬着腰板往前沖,果然是快了不少。
适合自己的才重要啊,學不來“妖嬈”啊,就是逮着機會想扭扭腰,那也是不被人承認的。
等到田慧到了村口的時候,坐上牛車,已經不想費勁兒說話了,就是讨教讨教也不想想了。
楊大夫的一家,如今看到田慧,表情很微妙,只當做沒看見田慧。論理,陳府願意放過楊大夫,多半也是因為陳夫人治愈有望了,也不想多為難人,就當給小少爺積德了。
只是在楊大夫一家看來,田慧藏着掖着,看着楊大夫往坑裏跳,也不加以阻止,心裏頭也算是怨的。不過這坑,是楊大夫自己挖的就是了。
再者,同行相見,分外眼紅。
楊大夫家人子就這樣抱着矛盾地心思,索性就來個眼不見為淨。
只是還是經常碰面就是了,田慧絲毫沒有要避着些的意思。還不止一次地大喇喇地坐牛車!
不過這銅板還是得收的!
楊大夫的大兒子就是懷着如此微妙的心思架着牛車,幸虧田慧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不得不說,楊大夫這一家人還是想多了哇,好能想的。當初還想過,若是田慧找上門來要報酬該如何如何,确實是一家子都好能想的哇!
等到鎮上的時候還早,田慧有繃直着身子,将木桶挑到了小院子裏。
“這院子老貴了吧……”阿土娘一進院子,就打了水,先沖了沖自己的鞋子,生怕弄髒了地兒。
田慧累得攤在椅子上,“嫂子,這院子早就積了一層灰了,你瞧瞧,這椅子上,真髒……”田慧還特意抹了把,一看手,還真的髒,她也只是随口那麽一說。
“那你還坐着,趕緊起來收拾收拾,這衣服怕是都弄髒了吧!”阿土娘是個勤快人,說着話兒就挽起袖子要幫忙幹活了。
“別啊,嫂子,你就讓我先坐會兒喘口氣兒。既然都髒了,我就再坐會兒,都是灰,撣撣就幹淨了!”田慧擺擺手怎麽都不願意起來。
阿土娘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塊抹布,打了水就擦起了椅子,還不忘教育田慧。
“我說慧娘啊,你也別嫌嫂子話多,一個女的家裏裏外都得是個好把手,才能把日子給過起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你早晚還是得嫁人的……”
嫁人什麽的,田慧還真沒想過,一個女人帶着倆兒子,若是他是好男人,他還真不願意接受。得了,連自己都沒那麽無私偉大,自己還能嫁得出去?
還是別想了,沒得浪費時間,就是有,也不是啥好人!
田慧甩着袖子扇風,阿土娘就知道自己這話是白說了,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不準這緣分還沒到……
阿土娘也心裏頭清楚,自己覺得田慧好,圓子哥倆又是最乖巧的,若是哪個人家得了這娘三人,想來以後的日子也定是極好的。不過那是她認識田慧,知道田慧的性子,那麽旁人呢……
說是沒所圖,還真是難以讓人相信。
楊老三還不是混得這種下場了……村子裏的人常說的就是這句話了,所以就算是女子少,寡-婦也是好嫁的,田慧卻連個說親的人都沒有。
也幸虧,田慧是一點兒都不着急,也沒這個心思。
阿土娘還要收拾旁的去,田慧這回卻是怎麽都不肯了,“這都不住人,就是收拾了,也是浪費了,下回來還是滿地的灰,咱有個坐的地兒就好了……”
“這院子裏的這口井是極好的,比裏正家的水都深着呢!”鄉下人,想得實在,這井就是好東西了。眼裏就放不下那些家具,架子床的。
看田慧歇夠了,喘過氣兒來了,阿土娘才提議,“咱這就出去擺着去?早點兒賣完了,中午就能歇上了……”
阿土娘将桶裏的“綠豆腐”都收拾出來,用井水涼上,才發覺是不是做得有點兒多了?心裏頭七上八下地,若是趕不上回去的牛車,怕是要多走一個時辰的路了,也不知道田慧能不能走得動啊……
“嗯,行的!那攤子呢,放在娟子他們的攤上了嗎?”來回擺木架子,那也不實際,田慧就說了娟子他們的攤子,讓他們問問方便不方便。
娟子臉上的痘痘已經好了許多,那也只是沒再發出來,離揭下面紗的日子也還早着,不過總是有盼頭了不是,麗娘心裏頭感激。
總覺得田慧是知道自家日子并不好過,所以才要了三十文……
其實這都是陰差陽錯的。
084 擺攤
麗娘也是剛剛開擺上了攤子,見到田慧也來了,那真是滿心的歡喜都快溢出來了。
“聽了你的話,娟子現在都在家裏頭看着,現在都是娟子她弟弟給我打下手,生意也好了不少了……”麗娘拉着田慧,絮絮叨叨地說了近況。
娟子的弟弟,栓子大抵十二三歲左右,正羞澀地看着田慧,不過眼裏充滿着善意。“娘,快請人進來坐會兒……”說完還往邊上讓了讓。
“看我這腦子,快,快進來坐會兒!都還沒收拾好,回頭去我家坐會兒,讓我好好謝謝你!”麗娘拉着田慧的手往裏帶,還不忘招呼阿土娘,麗娘真的這是高興的。
在麗娘絮絮叨叨地時候,田慧打眼就瞧見這攤子的桌子都多加了一張,看來生意真的好了不少了。
當初田慧也只是中肯地說了句,“娟子最好是先養着段日子……”
栓子早就提議讓娟子在家養着,只是娟子自己要強,覺得自己這臉怕是就這樣了,若是不找點兒事兒做,就是家裏養着的閑人。
是以,就是攤子再沒個生意,麗娘也不敢讓娟子回家待着,要是娟子多想,就得不償失了。麗娘夫婦倆,早就做好了關了攤子的準備,要不是娟子不松口,麗娘早就把攤子轉了。
呼,幸虧,事情都有了轉機。
阿土娘帶着人來到西市的流動攤子,栓子幫着把攤子給擺了起來,才轉回去幫她娘去了。
隔壁攤子的大娘是個賣大餅的,不過一點兒都不矮。探頭探腦地望着田慧她們木桶裏的東西。“可是好幾日沒瞧見了你來了……”
阿土娘笑着應了,皮笑肉不笑的。
“不就那點兒東西,誰稀罕了不成……”賣大餅的大娘。自去揉面了。
阿土娘湊近田慧,裝作整理東西,“這就是我上回說的那個……”阿土娘努努嘴。田慧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餅大娘。若是隔壁攤子能說得上話,聊得來的。到了飯點兒,可能會互換些吃的,畢竟總是吃自家的會厭煩了。
但是前提是差不多價兒,雙方自願的前提下。
不過阿土娘面生,又是頭回來擺攤的,阿土爹一個大男人,自然也不會跟人斤斤計較。交了攤位費,就老老實實地守在攤子上。等着第一個顧客上門。
大餅大娘據說有n年的擺攤經驗,西市這一片,大大小小的攤子就算是不認識,也差不多混了個臉熟。
這一日,阿土娘夫婦倆頭回來擺攤,又是給弄了個新鮮的物什,乖乖,那麽小的一塊兒就要兩個銅板!難不成現在這物價如此之高了?那自己的大餅是不是應該也跟着漲價了?
大餅大娘正猶豫着是少弄點兒肉好,還是漲幾個銅板合适……
那頭阿土娘的第一次生意已經開賣了,碧綠碧綠的。光是瞧着心裏頭就痛快,何況又只是兩個銅板,自然就有人嘗新鮮。
阿土娘還殷切地對着打包帶走的說着吃法。放井水裏涼涼,那會更好吃!
等過了午後,西市差不多就要散了,因着頭一回生意,“綠豆腐”還有好幾塊沒賣掉。
大餅大娘早就瞅準了機會,“大妹子,你這是啥玩意兒,怎麽就得兩文錢?我那大餅跟你換幾塊吧,也讓我嘗嘗鮮!”
阿土娘也是頭回來。壓根不知道還有這種“強盜”行徑,有心想去麗娘那兒問問。不過跟麗娘那些固定攤子隔得有些遠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偏偏阿土爹去打水了。阿土娘的攤子上還供人在這兒吃的,碗筷啥的都是備齊的。
比自己婆婆年紀還大的一個大娘,叫了自己“大妹子”,阿土娘有些想哭了,自己的“綠豆腐”可是二文錢一塊,這大餅大娘一開口就是來個幾塊,阿土娘沒想到鎮上這麽可怕!
快回來啊,孩子爹……
“崔燒餅,你這是做什麽!你那大餅就賣兩個銅板一個的,就是加了肉的,也只要三文錢,你莫不是欺負人吧?”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娘,手裏正端着碗馄饨。
“王馄饨,要你管什麽閑事,我就跟人家大妹子正換着東西呢!我們你情我願的,這事兒不關你的事兒!哪涼快哪兒呆着去!”兩人才一見面就火藥味兒十足。
“嘿,怎麽就不關我的事兒呢,我也來換這啥新鮮東西,我孫子早就吵着要吃了!”說完不顧大餅大娘急得跳腳,就阿土娘咧嘴一笑,自然非常!
阿土娘看得愣愣的,這是帶着面具吶?
“我夫家姓王,你叫我王大娘吧,我可不像有些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叫人家大妹子!”示威性地沖着大餅大娘挑挑眉,“我這馄饨是五文錢一碗的,都是肉餡的,皮薄餡多,吃過的都知道,我換你家的這個兩塊可好?”
阿土娘自然是願意的,本來沒想到要到這個時候,早上過來的時候只吃了一碗粥和兩個饅頭,這會兒早就已經餓了。
有了王大娘的開頭,又有不少人等價換了些吃食,不過都是阿土娘賺了的。
眼瞅着剩下的幾塊“綠豆腐”就要見了底了,大餅大娘趕緊回去撈了個大餅,要跟阿土娘換一塊。
阿土娘就是心裏頭有些不高興,畢竟自己還是第一遭來擺攤子,還是跟換了一塊。大餅大娘不情願地嘀咕着走了。
那大餅,阿土娘差點把牙給咬下來了,不知道大餅大娘是不是特意挑了個“失敗品”來換的,還是手藝如此,有局限性啊……
幸虧接下來的幾日,一早就賣了光光,阿土娘可算是松了口氣。
這幾日,田慧也沒少聽這個大餅大娘的事兒。
田慧偷偷地又瞥了眼大餅大娘,果然是有點兒像啊,聽說大餅吃多了,就會肖像大餅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得吃多少大餅啊,才能跟大餅長得像啊。
果然外面的世界好精彩。
待得一切收拾妥當,就迎來了客人,看來前幾日賣得不錯,這都有回頭客了。
“可把你們給盼來了,給我來一份兒,我那小孫子這幾日就吵着要吃,好不容易可把人給盼來了。我怕你們回頭生意太好了,可沒留下的,我先來買一份兒,回頭若是有留下的,你給我留點兒啊,咱先說好了!”說話的是王大娘,還貼心地帶了個碗過來。
快人快語,不過沒有讓人有一點兒不愉快,是個利落的大娘。
阿土娘接過碗,給盛了一塊綠豆腐,雙手遞給王大娘,“王大娘,回頭并井水冰着,更好吃呢!”
“好咧,我也不跟你說了,回頭待有空了,咱再說說,不占着地兒影響你做生意了。”王大娘付過銅板就端着碗走了。
“老板娘,你這東西咋賣呢?”一個秀才模樣地上前問價。
“這是綠豆腐,兩個銅板就一塊兒!拌着吃,炒着吃,放湯吃都是成的。”田慧指着白瓷盤上放着的綠豆腐,“不過天這麽熱,加點兒醋拌着吃爽口。若是有條件的,弄點兒冰塊,糖水拌着吃最是妙極!”田慧打量着來人,應該小有積蓄的模樣,熱情地招呼着。
窦秀才是一早就聽紅鼻子說起了這“綠豆腐”,今日他是特意尋着過來的。兩文錢一塊倒是不貴,只是也不便宜就是了。
“給我來個十塊吧,是不是能多送個兩塊三塊的!”窦秀才想起自家老娘最近胃口不大好,還說是自己遲遲不娶妻給氣的。明明是這天熱給悶的,又惹不得用冰降溫……
一聽來個十塊,田慧還挺高興的,只是聽到後頭卻是高興不起來了,“這綠豆腐夏季用有去火、降壓潤胃的功能,咱做的都是小本生意,這綠豆腐說不準哪日就賣沒了,前頭幾日我們就沒來擺攤,實在是不好做啊,這東西!”
說到此,田慧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
窦秀才也不松口,就等着田慧主動降價!
“唉,要不,十一塊送你一塊吧,這樣成不?”看到窦秀才就直接杵着攤子前,不走也不改口,田慧只能咬牙提議道。
窦秀才皺着眉頭勉強點點頭,指了指那塊最大的。
田慧挑眉,這是讓送這塊最大的咯?田慧很想不幹了,可是阿土娘早就在那兒拉着她的衣袖了,利落地包了起來,還堆着笑收了銅板,“慢走啊,下回再來啊!”
回頭就見田慧怒瞪着自己,阿土娘搗了搗田慧的胳膊,“別氣嘛,和氣生財!住在鎮上的都不容易,就連個買菜買紅薯就是得花錢的,哪有咱村子裏的好,他們銀子都不經花,自然都把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
“可那是個男的!”若是碰到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說不準也就平衡了。
阿土娘擺擺手,“就是個男的,咱才早點将人送走就好了。若是他就站在那兒,咱倆個婦人,若是被村子裏好事的看見了,唾沫子就能淹死咱了……”
好吧,怎麽說都是完敗!
田慧認命地收銅板,方正她算賬快。阿土娘得一個一個地算,對于田慧,就是一年級的難度。
阿土娘看得稀奇不已……
ps:昨晚在11:50左右睡着了,苦苦撐不到十二點啊,床太軟被窩太暖啊。今早7點起來,我果然是心心念念的購物車裏的寶貝,賣空了……我這是眼光太好了嗎?哇哈哈、
現在巴巴地等着補貨呢,若是沒有補貨,那真當省錢了……省得好不甘心吶、
085 書坊
馬不停蹄地忙到了午時,還剩下三四塊,田慧倆人就收攤了。
這是給麗娘他們留着的,這木架子多虧了放在麗娘那兒,才省了來回折騰。
“你們來了啊,再等會兒啊,我這點兒忙過了,也沒啥人了!你們還沒吃東西吧,快坐下,我跟你們下兩碗餃子……”麗娘利落地招呼着。
栓子帶着田慧倆人在一張空桌子上坐了下來。
雖說剛剛忙過了,但是麗娘的攤子上還是保持着整潔,就是地上也是幹幹淨淨的,看着就讓人放心。
這味兒還是一樣,這骨頭湯濃濃的,怕是從一大早就開始炖上的。
阿土娘情不自禁地點點頭,“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呢,這湯兒真夠鮮的……”
細嚼慢咽,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吃飽了沒,要不再來一碗?”麗娘看着別人喜歡吃她做的,笑眯眯地心情很好。
田慧和阿土娘各吃了一個包子,并着一碗餃子,都已經差不多飽了。在村子裏,都是吃兩餐的,這會兒吃了回去怕是就要吃晚飯了,頂夠了!原本包子就是栓子塞給她們,非得讓她們吃着。
“這個,麗娘,你給咱算算,這是多少錢了?”阿土娘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銅板都在她這兒收着,自然是她開口問價了。
這到熟人這地兒吃東西,就是不好開口問價格。若是熟得跟鐵打的似的,吃完就抹抹嘴巴走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還沒吃,就被抓着做苦力了……
都是難的……
麗娘原本正高興地說着什麽,一聽阿土娘開口問價錢,臉就立馬拉了下來。“這不是打我的臉嗎?光是這幾日。就吃了你們不少的綠豆腐了,再說這我可翻臉了啊……”
“我還求着慧娘去給娟子瞧瞧去呢……”麗娘笑着道,“往後我這裏管飽啊!慧娘可是咱家的恩人呢。若不是慧娘,娟子這一輩子差不多就那樣子了……”
每回見到田慧。麗娘總是反反複複地說着這話。
從麗娘家出來就已經過了午時了,“我得去給阿水買串糖葫蘆去……”阿土娘每回從鎮上回去都不忘帶點兒吃的,不是糖葫蘆就是饴糖,不拘什麽,都是幾個銅板的事兒。
“我也去買點兒紙去,上回買的都不夠了……”上回買來的那兩刀紙哪兒夠用,早幾日前就只剩下幾張了,哥幾個都只用筆蘸着水在桌子上寫。
今早田慧出來的時候。特意去數了數,桌上還有三張紙,跟數天前的一樣,原封不動。
阿土娘上回就知道了自己的紙買貴了,雖說田慧買的紙,不如自己買的那些好,但是重點是夠便宜啊。
田慧順着路找到了那家鋪子,看見“書德坊”的匾額,很好認。因為實在是比別的鋪子的匾額都要小,一打眼就能瞧到。
擡腳邁進“書德坊”。就聽見一陣噼裏啪啦地聲音,真是難為掌櫃的,大熱天的還那麽敬業。
“掌櫃的。上回的那個浸濕的那紙還有的賣嗎?”待得問出口,田慧就覺得問得怪怪的,掌櫃的應該早就忘記了吧?
本來就不到算賬的點兒,只是近日為了哄他那找茬的老娘,“血汗錢”都花了不老少。這會兒正算着早上的那綠豆腐買得劃算不劃算,為什麽就非得是十一塊才能送上一塊?
偏偏自己還覺得賺到了?不過看那老板娘喜笑顏開地将他送走,自己是虧大發了?
天知道,田慧只是随口那麽一說……
“是你……”
“是你……”異口同聲。
窦秀才重新撥了撥算盤,才揚起笑問道:“夫人是要點兒什麽呢?”生意上門自然就得熱情地招呼。
“掌櫃的。上回那有瑕疵的紙,你這兒還有嗎?”田慧友好地開口詢問道。
窦秀才當然記得那些紙。這可是他讓人特意收來的,半屋子的紙張。只花了幾兩銀子,早就已經回了本。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有不少的家境普通的,自此就覺得自家鋪子在鎮上是頂實惠的,但凡要買些筆墨紙硯都會尋到自家。
就算是來買書,也會順帶地問問哪家書鋪價格公道,如他家的“書德坊”一般,不坑人!
那麽,接下來,窦秀才就會很公道地說了家,“公道書鋪”,鋪如其名,果然好公道。
窦秀才哪裏記得上回,田慧一副最典型的農婦的模樣打扮,雖說長得白皙,不過這鎮上白皙的長得多了去了。還真難以讓窦秀才記起上回是哪回!
“夫人是說那些個浸濕的紙?”不過剛剛一兩個時辰前剛剛見過,窦秀才還是有些記憶的,更何況是他花了銅板出去的。重點是,他覺得被坑了。
思及此,窦秀才也不想就這麽便宜地賣給田慧了。
“是啊,掌櫃的,就是那些紙,可還有?”田慧眼睛一亮,眼巴巴地望着窦秀才。
眼睛貼色不少,咳……
“這位夫人啊,你這話說得就是不厚道了。我家鋪子若是總有那些個浸濕的,那我還不虧死啊,早早地關門了就是了!”窦秀才這人就是裝得笑,裝得哭,活靈活現。
這會兒聲聲指控田慧的不厚道,盼不得他家鋪子好。“掌櫃的,你誤會了,我哪是這個心思,我就是想着圖便宜些,這不沒那麽多的銀子……”
田慧急急地解釋道,生怕掌櫃的立馬哭給她看,那就真的罪過了!
窦秀才大口地喘了口氣,直道:“我還以為是別的鋪子的人呢……”一句話解釋地幹淨利落。
若是個拿刀的,刀下頭落,不沾血。
“那,掌櫃的,到底還沒有?”田慧小心翼翼地問着,生怕觸弄了掌櫃的哪根神經。
窦秀才給小厮試了個眼色。“去庫房裏瞧瞧去,可還有着?”
田慧只注意到了突然多出來的小厮,就沒注意到窦秀才使的眼色。上回來還沒有的。田慧有些郁悶自己的好記性,偏偏這些不重要的事兒記得如此清楚。
窦秀才咳了咳。他也是難得使喚上了小厮的,這還是他娘仗着自己難得生回病,非得讓小厮跟着他,其實是監視着他,看看他的鋪子裏,有沒有小娘子啥的。
他娘以為他是“紅鼻子”呢,不做正經事,只曉得坐在鋪子裏。靠着美色賣藥材。你說賣什麽不好,偏偏賣藥材。若是脂粉,衣料子鋪子,早就賺得缽滿盆盈了。
相對無言,窦秀才就是有心問問這綠豆腐的事兒,也不知道如何冒然開口。怕被人認為是窺觑方子的,畢竟是在他的地盤上,這傳出去生意還要不要做了,如果繼而被人威脅,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他是有些想得到方子的。
“少爺。找不到……”小厮壓根就不知道這放在後院的哪裏,只是自家少爺吩咐了,自己就順勢去找找了。
“我自己去。我這是請了大爺回來了!”窦秀才火急火燎地擡腿就往庫房裏去了。
小厮自然是看見了自家少爺的反常,他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來這兒守着的,這幾日少爺都是規規矩矩地做生意,使喚他的話兒都沒有,他都站得快長蟲子了。
少爺做起生意來,那可是兩眼都能冒出銀子了。
不過今日卻是有些反常,反常即有妖。
他可是從衆多小厮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才得以到了少爺跟前,又被大總管傳授了許許多多的個例事例。就是老夫人。也跟自己說了好多少爺的經典案例,總之。少爺是個不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夫人,這是給人練字用的嗎?”小厮自來熟地對田慧說着話。還給田慧倒了杯水,受寵若驚啊。
田慧看着冒着熱氣的水,下不去口啊,這真不是故意的?
“是給我倆兒子買的,練字用的,圖個便宜!”田慧吶吶地接口道,裝作沒看見那杯正在冒着熱氣的水。
原本笑得谄媚的臉蛋兒,頃刻間坍塌了。“怎麽就有兩個兒子了……”
田慧滿頭地黑線,小哥,我就是有倆閨女,跟你也不配啊,這年齡懸殊也太大了些了吧……
就是老牛想吃嫩草的,也不帶這樣在鋪子裏就開始打聽消息的,好歹也先混個臉熟。幸虧那杯茶沒喝,果然不是那麽好喝的哇……
不露聲色地挪開了幾步,瞅準門檻,打算一個不對勁兒就先跑了。我家的可是倆兒子!
“掌櫃的,怎麽樣,還有沒有?若是沒有,我就先走了啊……”田慧眼尖地看見窦秀才的鞋子,張口便問道。
窦秀才有些驚訝田慧突如其來地“熱情”,不過這話聽着怎麽要到別的鋪子裏頭買去了?“還有的,就是不知道夫人要多少,我特意來問個清楚!”
“四刀吧,不,七刀,還是七刀吧!”能少來一回就少來一回吧。田慧痛定思痛,痛的是口袋裏的銀子。
窦秀才看着古怪的田慧,這變化也太快了些吧,是受了什麽刺激了嗎?擡眼望了眼小厮,得,小厮那可就是完全一副被打擊地難以自拔的模樣。
難不成就在他離開的一會兒時間裏,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兒?
在窦秀才又将眼神飄向田慧的時候,田慧争取坦白從寬。“我就跟他說了一句話!這紙是給我兒子買的,圖便宜!”
經過一番砍價,最終以一兩銀子結了賬。
窦秀才肯退一步的原因就是,田慧明顯地一副被吓着的模樣。好不容易發展了一個好顧客,怎麽能被吓走呢?
只能忍痛割點兒銀子了……
ps:謝謝笑容不是的平安符。。。
086 拜師
等山上的“臭娘子”樹都快變得光禿禿的時候,天氣也轉涼了,壯烈地迎接秋天。
阿土娘的攤子也不得不收場了。
這會兒阿土娘正窩在田慧的屋子裏,數着銅板,一百個一串,數串串。
“就這麽兩個月,居然有賺了四兩多,整整四兩多啊……”阿土娘雖然每日都會數銅板,但是猛地一數有那麽多的銅板,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積少成多。
最終,田慧分到了二兩銀子,比預期地多了多。阿土爹并不是每日都有空,若是沒空,就由田慧陪着一道兒去鎮上的。所以,二兩銀子也不算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但也是阿土娘客氣。
馬上就要收糧了,田慧托了錢氏幫着張羅着請人。
原本,錢氏家的糧都是倆閨女張羅着請人收割的,鎮上的請來的短工自然是價格貴了些。錢氏今年就打算在下楊請些短工,要糧的給糧,要錢的給錢。又能省下不少來。
田慧交代完了,回到自家,就看見嚴婆子正在跟秦氏說話呢。
這可果真是稀客啊……
“嬸子,有客人吶,那我就先回去了……”田慧打了聲招呼。
嚴婆子沖着田慧招招手,“慧娘,我是來找你的呢,正跟你嬸子說起你來着……”
田慧狐疑地望向秦氏,秦氏笑着沖她點點頭。
待得田慧小心地坐下,嚴婆子才開了腔:“慧娘,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的了。我婆婆的身子骨也不大好了,自從給楊知禮她媳婦接生了後,就有不少找上門來的,都是一個村子的。難不成還能拒絕不是,這白日裏也就算了,這大晚上的哪裏能吃得消。
這生孩子的又不能挑時辰。連着幾場下來,我婆婆這身子骨也扛不住啊。現在不就是躺着了!”
嚴婆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唉,這都是自己接生了小柯氏,偏偏小柯氏那兒子,又是個沒福氣的……
“那是讓我過去瞧瞧嗎?”田慧有些抓不到重點。
嚴婆子幹咳了幾聲,“這人老了,都有些小病小痛的,不是啥大問題……”
田慧巴眨着眼睛。等着嚴婆子說下去。
“咳,就是,我那兒媳婦又沒個經驗,跟着我打打下手倒是不錯,只是自己單獨接生,怕是還得好幾年……”唉,關鍵是膽子太小了點啊。
嚴婆子看着秦氏和田慧都不搭腔,有些小尴尬,這可是不外傳的,多少人家求着上門。到了這兒,居然受到了冷淡?
其實也真是嚴婆子想多了,秦氏不幫腔是不知道田慧怎麽想的。而田慧就是單純地。說了半日都沒說到重點,一直在那兒等着說重點結束呢!
“這不,我跟我婆婆那麽一合計,就找上了慧娘,心想着慧娘不是本來就會醫,做這個接生也不是啥難事兒,學個一年半載的,就能接生了。
旁的不說,就是養家糊口也不成問題。接生啊洗三的,多多少少也總能過得下去!咱附近幾個村子的。接生婆可不多,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嚴婆子畫了個大大的圓圈。就等着田慧來叼了。
田慧被這一“真相”給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她就算是個半吊子大夫,那也好歹也稱得上一聲大夫,雖然現在沒一個人找她看病,但是事實就是她是大夫啊!
她真的就要為了生計,去做個接生婆?然後傳給媳婦,一代代地傳下去?世代地接生婆?真真地位列“三姑六婆”地行列中?
“慧娘,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成不成,你倒是應個話兒!若是你也同意了,咱就挑個日子,把這拜師禮兒先給做了!”嚴婆子深深地以為田慧是被這個“大餡餅”給砸暈了。
秦氏對嚴婆子笑着道:“慧娘也沒經過啥大事兒,這怕是心裏頭一下子沒了主意了吧,要不讓她再多想幾日?”
嚴婆子雖不至于拉下臉來,不過話裏頭卻是冷落了幾分,“好多人排着隊呢,若不是看在慧娘會那麽點兒醫術的份上,這事兒還輪不上她呢!”
這話就是得給個回音了!
“嚴嬸子啊,這事兒看來我是沒福氣了。我倆兒子都小,離不得人!”田慧想也不想地拒絕道。
“你可是想清楚了?這是多少人都盼不來的好事兒,你這是不要學了?”嚴婆子瞪大眼,又重複了一遍。
秦氏生怕将人給氣出了好歹來,“三姑六婆”真不是啥好得罪的。“嚴妹子,慧娘那丫頭就是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