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你的回眸
左佑回到車上,又後悔還不如留在休息區。因為,服務區出口被幾輛超載核驗的大型車輛堵住,他們一時半會出不去。幾輛超長大貨車體積龐大,同屬于一個車隊,估計都是超了載重量,全都在接受查驗。
兩個人坐在車裏,陰影處的停車位,讓車裏沒多久就開始陰涼起來。左佑把兩手揣在袋鼠口袋裏,嘴裏一直嚼着咬不爛的牛板筋,整個車廂也只有他咀嚼發出的聲響。
夏嵬跟着他一起沉默,想等他不高興過去了,再聊天。
但是左佑坐在他一旁,發出的咀嚼聲讓他總想扭頭看過去。注意力一再不集中也只好給自己找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他目視前方,右手伸到杯槽裏拿起一瓶水,擰開“咕咚咕咚”喝掉半瓶。
夏嵬的吞咽聲有點大,左佑扭頭看他,正好看見他仰頭時脖頸拉出的弧線以及弧線正中,喉結正在有力的滾動。他轉回頭也目視前方問:“水,好喝嗎?”他說完勾唇輕笑,這句話不知道是他還是夏嵬曾經在同樣的情形下說過一次,很熟悉,所以一接觸到同樣的場景立刻回想到之前。
夏嵬聽見這句話,第一反應是看自己手裏的水瓶,他品評似的砸吧一下嘴說:“跟我的那瓶,味道有點不一樣。”他手裏拿的是左佑之前喝過的水。
左佑點頭說:“說不定,有牛板筋或者辣椒在裏面。”他是有心惡心夏嵬,不成想,夏嵬還真舉起瓶子仔細看起來。
夏嵬把瓶子裏剩下的水看了個仔細說:“沒有,有豆幹。”他指着瓶底說。
左佑頓時瞪大眼睛看向夏嵬手裏的瓶子,臉往瓶子上湊,他吃牛板筋之前确實吃過一袋豆幹,瑪德,難道豆渣掉進瓶子裏了?
夏嵬随着他臉湊近,慢慢把手往後撤,等左佑發現不對,他的臉已經到了夏嵬近前。
左佑目光從瓶底移開,擡眼瞪夏嵬,反應過來及時往回撤,夏嵬伸手在他頭上摸了摸,把手裏的瓶裏塞進他懷裏說:“別瞎琢磨。”
左佑把水瓶“哐噹”一聲扔進杯槽裏,冷笑一聲問:“您怎麽看出來我正瞎琢磨?”
夏嵬手指在他臉上比劃說:“滿臉都寫着。”
左佑剛要撕開一包零食,手一頓,扭頭看夏嵬,說:“既然你看出來了,那請問,造成我瞎琢磨的原因在哪?”
夏嵬一對上左佑銳利的一面,就莫名焦心,他特意含糊其辭的回答:“因為,某些行為導向。”
左佑兩手一攤,似乎很滿意夏嵬的答案,說:“所以咯,你讓我別瞎琢磨,那不如讓導致我瞎琢磨的行為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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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嵬被堵的一口氣沒上來,看着車窗外笑的苦澀,這小子的這點聰明機靈勁兒是不是都用他身上了?
他緩了緩輕聲說:“我對這個結果不滿意。”這句話他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是也不妨讓左佑聽聽。
左佑反應一秒說:“我對這個過程不滿意。”
夏嵬有意曲解他的話,試探着問:“那,我可以理解為,換一種過程,你會接受?”
左佑繼續撕開手裏的零食,眼睛盯着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的說:“謝謝!并不會。”
夏嵬的心髒猛地沉了一下,左佑的口氣聽起來漫不經心,但是卻很堅定。他突然開始煩躁,左佑的回答和表現讓他無縫隙可鑽,他甚至感覺到左佑對他百分百無好感。心理的情緒翻騰的他難受,擡手不受控制的拍在車窗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左佑看向被夏嵬拍了一巴掌的車窗,瞥了一眼,又轉回頭。他自始至終也沒說那個行為導向的主謀是夏嵬,但是只要不是真的大腦有問題,這些話足夠表明他的想法。只是他沒想到夏嵬會惱怒到拍車窗,他第一次見夏嵬情緒失控至此,他剛才甚至差點開口道歉。
很尴尬,車廂裏再次陷入沉默。
左佑不再吃東西,拿着撕開的零食發呆,想想這件事,他處理的到底對不對?
夏嵬則一直再想,是不是要完?會不會以後都沒交集?不對,他們是同事,他們會有交集。
兩人坐到四點多,才從服務區開車繼續西行,到了津市轉向南行。
這一次回城,一直都是夏嵬開車,後半段路程,兩人都沒話說,沉默着聽歌。
左佑沒聽進去,所以也沒跟着哼歌,夏嵬同樣聽不進去,恍恍惚惚想了很多。
車子停在二四五所在的路口,左佑下車前把兒童零食裝好,放在了副駕駛位上,下車前跟夏嵬說了聲“再見,領導。”語氣禮貌又疏離。
夏嵬看着他從車頭轉到便道上,直到離着他這側的車窗近了,才落下車窗喊他:“你還在這兒住?”
左佑點頭,伸手指二四五的牌子。
夏嵬知道那是一間清吧,他嘴巴張了張,像是想說什麽難以啓齒的話一樣困難,最後問:“我能……”不能來聽你唱歌?
左佑等着第三個出口,等來的只有夏嵬的汽車尾氣。
車子急轉彎掉頭,違規壓線,他猜夏嵬的車屁股上應該裝了導航錯亂的導彈,否則怎麽慌不擇路的到處亂竄。
看見車子越開越遠,視線裏慢慢變小後消失,左佑突然感覺自己做錯了,他怎麽就不能像無視時孑城那樣,去無視夏嵬?讓夏嵬慢慢明白,慢慢自己退出。好過兩人這麽怼來怼去,試探來試探去,結果就是這樣,兩方尴尬,說句話都要遮遮掩掩的不痛快。
想想還是照片,确定只是照片?左佑低頭往二四五走,邊走邊質問自己。
他想,他該找機會把原因跟夏嵬說說,他不是平白無故這樣。
可是,拿着照片當面挑明,會不會讓夏嵬更難堪?
答案是:會。
踩着滿地金黃的銀杏樹葉,緩慢的向前走,左佑的視線被滿地的金黃色充斥着。日落黃昏後,時間每過去一秒,光線就暗淡一分。他停住腳步,直到夜幕降臨,他仍站在金黃的樹葉上。突然整條街的路燈亮起,再次點亮眼前的世界。
乍然亮起的燈光,點亮了城市,也照亮了左佑的雙眼。
多少個這樣的黃昏日落後,夏嵬在工地等他,一起吃飯,一起踏着月光回宿舍,一起駕車往返兩城之間。
多少個這樣的日子,成就了他的理所當然。
左佑站着鋪滿地的落葉上,在路燈下,此時此刻他突然不想就此與夏嵬毫無瓜葛。
但也不會讓兩人的關系朦胧,暧昧。
他拿出手機,把周孟拍的那三張照片給夏嵬發了過去。
車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夏嵬急速變道把車停到路邊臨時停車位,他車子後面跟着一起急剎的車輛經過他車邊,伸頭出來罵人,夏嵬全然沒看見。
他拿着手機,臉色難看至極。
左佑的信息一進來,他沒停頓的打開了信息,結果入目就是孫陽天在海濱棧道親他的照片。心跳驟然停止,他總算知道是什麽感覺了,接下來兩張看着也一樣暧昧親昵。
他大概能猜到左佑怎麽想的,換做其他人眼裏,都不會認為他和孫陽天只是暧昧這麽簡單,行為毫不遮掩,舉止親昵,毫無違和感。
夏嵬甩手“砰”的一聲,把手機摔到副駕是坐上,手機彈跳到座椅下面,他不解恨的又猛拍了一下方向盤。
怪不得,怪不得!
所以,左佑才會抗拒,反感?
在左佑眼裏,現在他就是一個吃着碗裏的惦記着鍋裏的朝三暮四的男人。
夏嵬冷靜下來,回想了一遍這些天左佑的态度。
孫陽天是十月一號前一天早晨到的山海市,而這天中午左佑拒絕了跟他吃午飯,下班補覺又去了周孟宿舍,那之後總是對他閃閃躲躲,能避開就避開,避不開态度也不如從前坦然直白。
想到這些,夏嵬擡手搓了搓臉,被孫陽天作了這麽多年,他是頭一回産生殺了孫陽天的念頭。
他趴到副駕駛座,伸手到座位下面找手機,他想跟左佑解釋一下那天的情況。
可是打開信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難道要說,分手這麽多年,一直跟前男友牽扯不明,斷不幹淨?
任誰聽了,都不會認為他沒問題。
是了,他絕對有問題,這麽多年就讓孫陽天這麽鬧,這麽作。
他和孫陽天就這麽不清不楚的牽扯着,誰都沒辦法重新開始。他的思想果斷,但是行為拖沓。就如下午左佑在服務區問他的一樣,左佑的瞎琢磨是他的行為導向所産生的結果,同樣,孫陽天的胡鬧也是他的行為導向所産生的惡果。
他的行為不夠果決,落在孫陽天眼裏就是機會,一絲一痕都是的機會。
詩悅文聽見有人叫“右哥”,他趕緊回頭,看見真是左佑,大喜過望,連蹦帶跳就到了左佑面前,嚷嚷着:“哎?你不說昨天回來嗎?你可坑死我了!”
左佑把快貼到他身上的人推開,邊往更衣室走邊說:“我不回來,哪來的機會坑死你?你他媽還想隔空碰瓷?”
詩悅文摘下左佑肩上的包,狗腿的給他拎包拎袋子,說:“碰你瓷我還不敢,最多打你主意多替我會兒。”他把包挂在左佑衣櫃門上,指着自己的嗓子說:“你說你昨天回來,我中午跟我們家小公舉玩兒命吃了頓麻小,我嘞個操,結果晚上我一人撐全場,九妹也不知道跑哪浪去了,侯老板搞什麽辦公室戀情,操了,結果昨天就我和小二和小四,沒他媽把我忙活歇菜了……”
詩悅文這段話無比的長,左佑在心裏把他抒發個人情感罵罵咧咧的詞彙一剔除,發現重點就那麽兩個。
小公舉……他頓時想起夏嵬給他姐家小公舉買的機能小饅頭,操,思路跑偏了。
重點,侯老板的辦公室戀情,哪個侯老板是天生拽的猴子,侯岳嗎?
辦公室戀情?思路一偏,他又想起夏嵬,日了全世界的二大爺,他怎麽就能把辦公室戀情跟夏嵬聯系起來?這絕對偏出天際線了!
對,侯岳的辦公室戀情,小五?
混亂中終于捋出重點,左佑趕忙問:“猴子和五哥,辦公室戀情?”
詩悅文嘚啵嘚就一直沒停過,左佑打斷他的話,他想了想這事兒是自己說的,于是點頭說:“對,就他倆,狗男男,媽呀!還去看電影,驚不驚吓?”
左佑抱着胳膊靠在衣櫃門上,看着天花板笑,笑着笑着就冷了臉,小五是要走的,為什麽會突然就從了侯岳?
詩悅文繼續他沒完沒了的嘚啵嘚,“右哥,你就說你是不是該唱整場?哎!問你呢,右哥?”
左佑“啊?”了一聲,問:“你不吃麻辣小龍蝦能死呀?”
詩悅文給了個糾結的表情說:“把‘呀’去掉。”
左佑:“那你以後不要唱歌了。”
詩悅文突然一臉誓死不從的壯烈表情,堅定的說:“右哥,請把否定詞去掉。”
左佑轉身罵了句“靠!”開始換衣服,詩悅文嗓子時候聽着尾音劈了,看來他今晚是要唱整場。
其實他不唱,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打發時間。長時間以來,二四五都是他的落腳地,開心了上臺嚎兩嗓子,不開心了上去唱到開心為止。唱歌的時候他最放松,心無旁骛,滿腦袋裏只有歌。
接近九點,侯岳和小五才回來,左佑在臺上唱着歌,暗暗的沖兩人豎中指。
小五一進門看見左佑,隔着很遠,先扯着自己領結給左佑看,黑底暗紫色點點。
左佑心想,基佬紫,看着更鬧心了,沒有之最。
侯岳走到臺下,背對顧客,也沖左佑豎中指,然後直接回了二樓。
二樓除了辦公室和侯岳的小窩,就是幾間包廂。包廂的一整面落地窗正對着酒吧唱臺,最中間的包廂,落地窗全開,兩個年輕男人一個儒雅俊朗,一個俊俏倜傥,分坐兩側。
小四把端來的酒,擺在桌上,剛要轉身往外走。俊俏的男人看着唱臺問:“他,酒吧駐唱?”
小四标準笑容一直挂臉上說:“不算,老板的朋友,偶爾過來。”左佑上班後,侯岳交代過他們要怎麽說。
另外一個男人笑着端起酒杯問:“唱的不錯,能點歌嗎?”
小四讪讪一笑,打圓場說:“其它駐唱可以點歌。”言外之意,這位不行。
俊俏的男人擺手讓小四出去,等門關好,他搖頭笑的無奈,說:“随便喝個酒,都能遇見情敵,我這命呀!”
“得了,你的命一直是你自己折騰,沒人管得住你。”
沒人管得住的俊俏男人不顧形象的往桌上一趴,伸手抓過對面的手,眼含期待的說:“時總,我現在想被管,收不收?”
時孑城沒動,被陶一的手指在自己手心手背肆意撩撥着,他輕扯嘴角,笑的清冷:“不收。”
陶一把他的手拽到自己臉前,側臉貼着他的手心,上身伏在桌上,看着唱臺上的左佑,問:“我開了個烘培店,每天都有你最愛吃的北海道蛋糕賣,賞個臉嘗嘗吧!”他的語氣撒嬌的味道十足,但是對面的人一臉平靜,毫不動容。
陶一沒等到回答,于是又問:“你想聽什麽歌,我下去給你唱。”
時孑城終于抽回手,端起杯,酒送到嘴邊又停了,說:“我很久不吃北海道了,以後都不會吃了。”
陶一緩緩直起上身,臉上一直挂着笑,眼裏有光閃過,歪頭看着時孑城,伸手指着唱歌的左佑問:“你真的喜歡他嗎?你承認,我就幫你追他,你知道,我說到做到,只要你喜歡,我可以把他打暈送你床上去。”
時孑城看着陶一的表情一言難盡,像是看一個任性妄為的孩子,即無奈又心痛,酒終究是沒喝進嘴裏,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說:“我不是你,感情不是物件,要擇取,不要則棄。陶一,你該長大了。”
他說完起身,西裝的扣子一粒粒系好,轉頭又看了一眼左佑,警告陶一說:“別碰他,有人因為他,把我的開發部搞得天翻地覆,我暫時還不想離開興恒,別給我惹事。”
陶一也跟着時孑城往外走,他被時孑城警告全然不在乎,只顧着好奇:“誰為了他?你有情敵?聽起來很難對付,确定不需要幫忙,我幫你搞定你情敵也行,那人怎麽樣?夠不夠……”
時孑城聽不下去,回頭,擡手捂住他的嘴。
左佑剛好唱完一首歌,連着幾首唱下來,他需要休息。從吧臺拐上樓梯想上去審一審侯岳,結果剛拐上樓梯就看見時孑城用手捂住一個男人的臉,确切的說是嘴,因為被捂着的男人臉有點小,時孑城一只手罩住人家整張臉也不成問題。
結果,對方也不是善茬,拽開時孑城的手,沒動手,動了嘴,上去就啃。跟個餓了很久的小狗一樣,胡亂親,捧着時孑城的臉不撒手。
時孑城拽不開,索性改成掐着對方的腰。
時孑城的手臂下移,左佑總算看清楚啃時孑城的是誰,胡亂啃的男人是時孑城前男友陶一。
左佑轉身往回走,結果樓梯上糾纏的那倆人已經完事了,陶一張口就撒嬌:“掐死我呀!腿軟,走不動了。”他說着兩只胳膊圈上時孑城的脖頸。
時孑城哼了一聲說:“走不動,樓梯上坐一會兒,手拿下來!”
兩人都發現有人上樓,又下樓,往下一瞅頓時尴尬。其實尴尬的只有時孑城一個人,陶一非常樂意被左佑看見,還很歡快的叫住他:“左佑,是你嗎?”
左佑幹巴巴笑着回頭,沖倆人擠出一個尬笑:“是我是我,你們繼續,我改道。”
時孑城把陶一的兩只手從脖子上拽下來,轉身也往下走,問左佑:“休幾天,什麽時候回項目?”
左佑沒回頭看他,含糊的說:“還要休幾天。”
陶一從樓上蹦着下來,聽腳步聲就知道這個人正滿心雀躍,時孑城轉頭看陶一,壓低聲說:“走路,不要蹦!”
陶一撇嘴拉長音“哦~~”了一聲。
左佑聽兩人的對話,格外的和諧,一個夠穩重一個夠調皮。他轉頭對陶一笑,問:“現在走?”
陶一沖他眨眼睛,又假裝委屈的說:“有人被我惹生氣了,我們去吃宵夜,一起嗎?”
左佑笑着搖頭。他遇見時孑城的大多數時間,這個人都是風流潇灑的姿态居多,但是這個人跟陶一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另一種姿态,穩重,好像又在克制某種情緒。
小四從吧臺出來,拎着一瓶包裝好的酒,遞給左佑。左佑擡頭看了一眼二樓侯岳小窩的方向,發現侯岳正往回走,他猜想剛才侯岳也看見了那一幕。
他拿過酒,并沒有給時孑城,而是給了陶一,說:“這酒只有二四五才能喝到,嘗嘗!”
陶一沒接左佑遞上前的酒,而是上前抱了左佑一下,順便拍了拍他的背,在左佑看不見的角度,陶一還沖着時孑城得逞的瞪眼睛。松開左右後,才接過酒,說了聲“謝謝!”,然後又從包裏拿出一張卡片遞給左佑說:“這是我店裏的VIP卡,送你一張。”
左佑接過卡,看完有點納悶一個做西餐的大廚為什麽開了間烘培店。他沒細問。只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送走兩人,左佑直接奔着侯岳的窩去了。
剛進門,他就聽見侯岳在裏屋問:“那倆人到底哪個稀罕你,一路互杠,誰也不許誰靠近你的架勢。”
左佑把剛穿到腳上的拖鞋,又拖了下來,揚手對着沙發上的人撇了過去,“你丫有空管我,先說說你的‘辦公室’戀情吧!”
侯岳被拖鞋砸到肚子後,卻是先摸了把自己的臉,心想:幸好不是砸到臉。他起身就吼:“誰他媽說的‘辦公室’戀情?哪來的辦公室?”
左佑走到沙發前把拖鞋拿下來穿上,說:“給你們浪的還看電影,有沒有當衆接個吻……”他說到這,猛然間想起夏嵬跟人在海濱棧道接吻,操了,他感覺今天是跟夏嵬待的時間長了,怕不是中毒了吧,為毛總想起這人?
侯岳看着他嘿嘿一笑,難得天生拽的侯大少爺,笑的一副村花臉。
左佑趕緊捂眼睛,罵他:“操,你快別笑了,眼瞎了。”
侯岳去拽他的手,把人拽到沙發上說:“小五說暫時不走。”
左佑聽他這麽說也沒多高興,沒控制住嗓門,聲調有點高的問:“什麽叫暫時不走?談個戀愛給你談的大腦短路了吧?”
侯岳此刻的樣子再次刷新左佑對他的認知,這人竟然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左佑新奇的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仰臉湊到侯岳低垂的頭下面看他,問:“我錯了,我短路,猴子,你想好了就行,戀愛你談,有啥事也是你受着,就是,我吧,你……”
侯岳擡手扒拉了一下左佑的腦袋,笑的欣慰,随後往沙發上一躺說:“不管了,先這樣吧!”
左佑躺倒在沙發另一邊兒,等着他繼續說。
侯岳頓了一會兒說:“佑啊,我就怕,等他走了,我會後悔。”
左佑問:“現在呢?”
侯岳有點悵然的說:“一天當一個月過,他會走,我也不留。”
左佑嘆了口氣,怎麽一個個都這麽不靠譜?
所以,他們這種人,才會有及時行樂這種念頭嗎?
從津市回到山海市,左佑被通知去支援興恒在陽城的項目。
他在山海市待了一天,把手頭的工作跟厲陽交待清楚,坐火車一個人去了陽城。
興恒在陽城的項目同樣是富原全案代理,整個營銷部門都是富原的人。陽城項目定在十月底,售樓處開放,并且開始認籌。兩項重要的工作放在一起進行,尤其的忙亂。支援的同事,也不止左佑一個人。
到了入住的酒店,左佑被分配與一名同來支援的銷售經理同住。
在幸福城五個多月的工作經驗,讓左佑成了陽城項目的老人,策劃經理分給他兩名應屆生帶着幹活,這倆人都比他大個一兩歲這樣。但是好在,只是支援,不存在競争關系,大家踏實幹活,忙過這段時間又分別回自己項目,以後能不能見面還說不準,所以也沒人在這裏作妖。
第二天,下班回到酒店,左佑才見到與他同住的人。津市一個項目銷售經理,叫藍圖,最大的特征就是眼睛小,人樂呵呵的很好相處的樣子。
藍圖給幾十名銷售員培訓了一天,累個半死,洗完澡出來,看見左佑趴床上挺屍,看樣子比他還累,“累吧!挺過這陣兒,回頭咱們讓夏總給發獎金,他不給,咱就賴着不走。”
左佑臉拍進枕頭裏,悶聲呵呵笑,這兩天确實累的要死要活,他又想撂挑子辭職,他悶聲問:“給現金還是飯補?”
藍圖驚奇的“呦呵!”一聲,“你小子很上道嗎?還知道飯補,不過,從夏總那兒,領到飯補的可不多,他那要求,我還是要現金吧。”
左佑擡頭看藍圖,心想領飯補,什麽要求?他怎麽沒聽過,他問:“什麽要求,沒聽過啊?”
藍圖撇嘴,開始細數要求:“首先,工作要達标,咱們月月不是有評分機制嗎?那個得過了,其次,重大工作節點,再次,甲方零投訴,還有什麽季度考核,年度考核,及格不行,要優秀才行,最他媽任性的一點,那得是你長的順他的眼,否則無視以上一切要求。”
左佑越聽心跳越厲害。
媽呀!他一項也沒做到!
不對,最後一條是不是正好達标?
他壓着心跳問藍圖:“那有人領到嗎?”
藍圖滿臉□□說:“還真有,河州項目有一名銷售,姑娘長的太禍國殃民了,工作頂呱呱,夏總年會結束請丫頭吃了頓飯。”他抑揚頓挫的講完,嘆了口氣,“吃了夏總的飯,那就要得道升仙啊,姑娘現在是西北分公司項目經理,成績一直在總部挂名的。”
左佑不想放棄什麽似的,又說:“夏總平時到項目,也總請我們吃飯。”
藍圖坐在床頭擺手,說:“團建,團建,吃飯少不了,那個不算。”
左佑“噗”的一下又把臉拍回枕頭上,如果不是此時藍圖在屋裏,他應該會手撕了枕頭。
夏嵬以前請他吃飯,大多數時候他要回請,夏嵬就會說是飯補,員工福利等等。他當時全當開玩笑,此時卻沒辦法真的認為那是玩笑。
果真,就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