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趙元嵩手指通紅,疼得他眼角含淚。他将馮翠兒想成趙蘭芝同一級別的,以為她會在茶水裏下點什麽料,讓定國公夫人飲下後隔段時間生小病,好誣陷自己為不祥,徹底讓定國公夫人嫌棄自己。
他想好應對,一會兒裝意外打翻茶杯就好。然而他真高估了武将家的姑娘,或者說武将家的人都喜歡直來直去。竟在茶杯上動手腳,是真不怕別人知道她給自己下絆子麽?
趙元嵩睜着水潤潤的大眼睛,要哭不哭的,看上去特別可憐,當下心疼壞風敬德與定國公夫人,雙雙起身去扶他,還喊丫頭去拿燙傷藥。
“娘,我沒事。”
“都紅成這樣,還沒事!”定國公夫人湊過來給趙元嵩吹吹,轉頭指使風敬德:“德兒,去打井水來,冰一冰就不疼了。”
“母親,我去吧。”風敬威率先行動。
萬氏抱起孩子湊過來看,驚呼:“天啊,這可真嚴重,是誰泡的茶,這麽不小心!”眼神時不時往馮翠兒身上瞄。
風敬德冰冷目光掃了馮翠兒一眼,定國公夫人也看了看馮翠兒,滿眼複雜。
風敬嚴與鄧勉面面相觑,馮玉林對定國公傻笑,“翠兒皮糙肉厚的,又笨手笨腳,真是不小心,唉,這丫頭!”
馮翠兒本想嘲笑趙元嵩,但當她對上風敬德吓人的眼神,到口的話卻說不出來,她非常不甘心,她哪裏比不上這小纨绔?“他一男的,不過是燙了一下,至于麽!”
風敬德臉色更冷,“道歉。”
馮翠兒委屈地潸然淚下:“憑什麽啊,是他太嬌氣。我也拿那茶杯了,都沒事,他卻裝得像我故意害他似的。”
好吧,趙元嵩收回前言,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女人,她們有千奇百怪的方法能将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你傷了人,不認錯,還狡辯。這茶是敬我母親的,難道你真正想傷的是我母親不成?”
這話說得有些誅心了。風敬德重生回來,對天發過誓,定要好好保護他最重要的人。馮翠兒當着他的面暗中傷人,他怎麽可能再對她有好臉色!他知馮翠兒對自己心意,但上一世他娶趙蘭芝後,馮翠兒心思便淡了,也随馮玉林回了邊關,他以為這一世也會如此,便沒去理會她。
“二哥哥,你兇我,他是男人,竟要攀附于你,你不覺得惡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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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萬氏用手掩口發出驚呼,後退數步,仿佛馮翠兒是什麽猛獸。大家閨秀從不說過分的話,也不會當着衆人面指責男人。萬氏摟着懷裏的小包子,一臉驚恐,真是吓死寶寶了,世上怎麽會有這種女人!
趙元嵩看了眼這位念唱坐打樣樣精通的大嫂,感慨她不去唱戲真是屈才了。可能她形容總是這般誇張,定國公府人都沒覺得她違和。
“唉,你這丫頭!”馮玉林大囧,在邊疆家裏他們口無遮攔慣了。昨晚定國公已經教訓過他,讓他深深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這裏是京都,不比別處,到處有皇上眼線,誰知哪句話會犯皇上忌諱,激發他老人家小心眼兒病。“別說胡話。”
“爹,我哪說胡話了?不是你說的,他這個男妻是皇上派來的眼線,還是個有名的小纨绔,無事生産,只會攀附他人!”
衆人:“……。”
風敬威正好端來從井水,打破寂靜,化解一室尴尬。
馮玉林老臉一紅,從椅子上站起,扯過女兒到一旁:“閨女,可別說了,爹臉都被你丢光了。”
鄧勉看得目瞪口呆,他漂亮的小姐姐,竟然說話如此尖酸刻薄,犯了《女德內訓》,還坑了親爹。原本他還挺喜歡這小姐姐的,可今日聽她一席話,看到她不檢點的作态,他的少男心徹底碎了。
娶妻娶賢,找不到定國公夫人這種及美貌與智慧于一身的,也要找個像大嫂這樣溫柔小意的才行。馮翠兒不知道,她的一番言論竟讓夯貨黑子有了思考能力。
“爹!”馮翠兒跺腳,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還想說什麽,被馮玉林推給馮延亭,她哥強硬将人拽出大堂。
馮玉林老臉羞紅,急忙抱拳道歉:“元帥,嫂夫人,是我沒教好閨女。二少爺,二少夫人,多有得罪,末将自願領罰。”
馮玉林這人有時不着調,卻會在關鍵時刻擺明自己位置,他高興時與定國公稱兄道弟,在犯錯時也能以下屬身份領罰,基本做到公私分明,才會讓定國公夫婦對他有幾分心疼,私下總會偏頗照顧着。
馮玉林是天罡軍副統領,身上毛病多多,卻是極為忠心的,上一世為了保護定國公,甘為馬前卒,率一隊騎兵探路時被敵軍誘殺了。風敬德有再大的氣,也不會治他的罪,上前幾步,托起他的胳膊,“馮叔,無需如此,您有懷疑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元嵩是我的妻,是我親自求來的,望馮叔不要再這般想。”
馮玉林點頭,在喜宴上他已察覺到風敬德的認真,他沒嫁成女兒,心中不甘,卻也不會再在人家背後亂說。更何況他已領教過小纨绔手段,十來歲的孩子就會借勢,當着上百人的面将他撂倒,陰險狡詐,壞的流油,手段大膽,毫不留情。咬牙,他老馮還沒丢過這麽大的人,抱着人家腿不放什麽的;切齒,這小纨绔鬼心眼子太多,精明又狡詐,真是個大壞淫!
一家人,不愉快就此揭過,趙元嵩順利向定國公夫婦敬過茶,互送過見面禮,定國公大笑道:“今後都是一家人,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床頭打床尾和……”不着調的話被定國公夫人瞪回去。
定國公不開口,尚有幾分儒生之氣,但他甫一張口,活脫脫的大兵痞。趙元嵩猜想,難道定國公在家穿儒袍是為了配合定國公夫人?
大家一起用中飯,馮翠兒被她哥哄好帶回,飯桌上她沒有再找茬。看在男神面子上,趙元嵩也不想為難她,這事過去了。只是這個情敵一直住在定國公府裏,他心裏就留了個疙瘩。
回到新房,趙元嵩悶悶不樂的,風敬德問起,他想了想據實以告。趙元嵩眼中盛滿憂心,還有臆想出來被抛棄的惶恐。風敬德定定看他三秒,将人按進懷裏,“不會有那種事,沒孩子也沒關系。”
被人愛着什麽感覺?有一點點欣喜,又有一點點心疼。
上一世,風敬德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受父母影響,他覺得娶了妻就要對她負責,尊重她愛護她。一個女人願意嫁給奮戰在前線的将官,每日都要活在随時可能變成寡婦的惶恐中,已經夠辛苦,更何況她還要管家。他自認對趙蘭芝挺好的,因她是自己第一個女人,故而感情比較深,他把對妻子的美好幻想全都歸在她身上,他對未來的暢想中也有她陪伴的身影。
她的背叛,讓他痛徹心扉。
被人辜負的感覺,他懂。
風敬德用下巴輕輕蹭着趙元嵩頭頂,“這一生,我只屬于你。”
得到保證,趙元嵩心下大安,踮起腳親了男神一口。
唇上微涼柔軟讓風敬德心中一蕩,只是……風敬德扭頭,錯開與他黑葡萄眼睛對視,擡手撸毛,“乖,你還小。”
趙元嵩:“……。”滿心都是淚,還小,小,男神說他小!
兩人又聊了聊家裏幾個人,說到大嫂萬氏時,風敬德表情有些難言。“她是大哥繼室,并不是景逸生母。她沒惹到你,你不用理會她。”
趙元嵩将定國公府裏的人際關系記下,暗嘆自己幸好是男妻,不用跟這些心思詭異的女人打交到。
征得趙元嵩同意,風敬德要将計劃書拿給定國公看。放在案頭的謄抄份派上用場,而趙元嵩的原稿卻被他收到書架上的機關秘格裏。
趙元嵩從卧房出來,正好看到風敬德快速将秘格掩住。感情上得到保證,他對其他事并不太上心,撞破風敬德秘密,他也沒想追問。“啊哈,那計劃可行的話,我找小伍他們去趟當鋪吩咐些新工作。”
風敬德點頭,臉色如常,“早去早回。”
被收拾乖順的朱小哥成了當鋪主力,書生兄弟倆名為谷大谷二,他們還真是親兄弟,只是不一個爹,老母生病,兩人才冒險接了可能讓他們吃牢飯的活。當鋪掌櫃錢勇心善,提前給了他們三個月的工資,讓他們先帶母親去看病,兩人感激涕零。
錢勇手上本有三家當鋪,正經的典當行,因經營不善和同行排擠,如今只剩下平安大街上最後一家門臉。當他看到趙元嵩的發展計劃後,滿臉震驚,又透着隐隐興奮,“四爺,這行麽?”
“行,怎麽不行!”趙元嵩翹着腿,一改在定國公府的乖巧,纨绔的不得了,“樹大好乘涼,定國公府這棵樹難道不夠大?”
“四爺,您可別蒙我,這上面的活計,不是說辦就能辦的。”錢勇指了指天,富貴人家使用的炭是用木頭燒制出來的,量不大且貴,如果真能找到這種可燃煤石,不會受朝廷管控麽?
“呵呵,你想多了,大批量的當然要通過朝廷,我讓先你做好準備。在這之前,咱們可以用一些古董瓷器與他們交換看看,賺一筆。”誰也不嫌錢多,抓住先機才能賺大錢。對了,這事還得多拉幾個人下水,等民間成一定規模,讓朝廷見到好處,估計那份計劃就能上達天聽,這也是他與男神商量出來的結果。
知道不會丢了小命,錢掌櫃準備撸袖子大膽幹,他大方向拿不準,管理上還是比較厲害的。
辦完事,趙元嵩回定國公府,被安哥告之風敬德去了京畿西大營,晚上不回來用飯了。趙元嵩抿了抿唇,伐開心。
當晚,趙元嵩坐在座榻上等人,等到不知不覺睡着。男神抱他上-床,還在他額頭落了一個輕吻,可惜趙元嵩不知道。
第二日,身邊又沒人,趙元嵩內心是崩潰的,軍嫂不好當啊!聽小伍說風敬德回來了,在西院演武場,趙元嵩馬上洗漱,然後興沖沖跑去西院看男神。
男神沒看到,逮到男神他爹。定國公一身單衣,拳頭虎虎生風,飛起一腳踢上一旁的梅花樁,“咔嚓”小腿粗的梅花樁應聲而斷。
“好!”太帥了有木有,男孩子總有點武俠夢,君子六藝中也有拳腳,可那些比起真功夫差老遠了。“爹真厲害!”
小少年黑葡萄眼珠閃着熱忱與崇拜,讓定國公想起當年兒子們還小時,追着自己要學功夫的場景,頓時一顆老心被戳中,招手讓小少年過去,“要不要學啊,爹教你。”一晃眼,兒子們都長大了,雖偶爾還能切磋一二,卻再也看不到他們眼中的崇拜。唉,他的一顆老心啊!
等風大風二跑馬回來,看到的就是小少年被揍的一幕。他一次次被摔倒,又一次次爬起來,按定國公的指點快速進步着,從最初碰不到定國公衣角,到現在可以打到他手臂。累得他一身的汗,滿臉的泥,手肘膝蓋都磕青了,卻沒叫過一聲苦。
“嗯,有毅力,二弟,你沒選錯人。”風大拍拍弟弟肩膀,認同了趙元嵩。他也曾驚疑過弟弟為何突然要娶男妻,還非要娶京都有名的小纨绔,如今看來,二弟弟有慧眼,這小纨绔并非真纨绔呢。
是啊,很有毅力,趙元嵩是個越挫越勇的人。猶如上一世,在自己百般拒絕與羞辱下,他還是一次次出現,并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
風敬威被他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震的頭皮發麻,哎呀,這麽惡心的笑,怎麽會出現在風長纓臉上!眼前這人真是他二弟麽?不是哪個妖怪幻化的?風大內心難得與鄧勉同步了。
第二卷 烽火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