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男神竟跑來說要娶他
侯爺擡手一指,叱道:“來人,将那不孝子給本侯拖回去!”
衆小纨绔本還想躲,聽侯爺大人只是來抓兒子,稍稍放下心,站在一旁嘀嘀咕咕,抿嘴偷笑。長樂侯府百年之榮,家教慎嚴,如今趙四爺被他爹親自抓到逛南風館,他們猜他回家肯定要吃頓“竹筍炒肉”。
趙元嵩被兩府兵直接架起腋窩,跟在侯爺爹的坐騎後,一路“招搖過市”地回到家中。然後,就被他侯爺爹親自提溜進書房,随意丢在地上,“你給我跪下!”
趙元嵩小心跪好,心中詫異,今日的侯爺爹好像真生氣了。他縮起肩膀,習慣性展露出自己的畏懼,心裏卻想着,他只是個挂名嫡子,侯爺夫婦一向對他不鹹不淡,在外面發怒,也不過是給別人看看,今天這是怎麽了?
長樂侯趙守義見他如受驚的兔子似的,氣不打一處來,咬緊後槽牙,腮幫子上的肌肉繃緊。他目光變幻莫測,最後終是按下怒火。
書房中靜悄悄,趙元嵩忍不住偷瞄上位的侯爺爹一眼,頓時覺得侯爺爹的表情很新鮮,明明看上去挺生氣,這會兒又莫名其妙的有緩和。
按理來說,侯爺爹與他血脈相連,他對侯爺爹應該有敬畏與孺慕之情。可事實上,他不僅不喜歡侯爺爹,還對他有些厭惡呢。這種厭惡感,在他隐隐覺得侯爺夫婦有意将自己養廢後,就更加明顯了。
趙守義終于将朝堂上受的氣控制住,他淡淡道:“流言可畏,以長樂侯府榮譽為重,你回去禁足一月,避避流言,罰抄孝經十遍,養養性子。”
趙元嵩心道果然,又是閉門思過。也是,為了保住侯府爵位,他才被允許存在的嘛!趙元嵩垂下眼簾,縮肩起身行禮告退。他回到自己院子,叫小厮東平去找管家領紙墨,準備抄孝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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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趙元嵩被解禁,為了放風散心,他決定去西郊跑馬。只有騎馬迎風狂奔時,才是他最最放松的時候,急速帶給他的快-感,能瞬間沖散胸中郁結。甩開小厮東平,他沿着山間蜿蜒小路向前,又一次來到西山斷崖。站在這裏,他可以眺望京畿西大營全貌,聽着訓練中的将士們喊着铿锵有力口號,也不知道男神有沒有從邊關回來,此時有沒有和将士們一起訓練。
趙元嵩五歲死了阿娘,孤身被帶回侯府,一直被關在侯府後院整整三年。他過繼後,第一次被東平帶到大街上閑逛,不巧遇到一輛受驚的馬車。為了讓賣柿子的大娘有更多時間逃離,他站在攤位前,天真地以為驚馬見到人會轉彎。
他記得阿娘也曾在街上賣過柿子,所以看到賣柿子的大娘特別親切。他還記得,那時他曾問過阿娘:“柿子可以甜嘴,阿娘為何不留下吃,要賣掉呀?”阿娘微笑輕撫他呆毛,“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阿娘不能給你一個好出身,只能多給你贊些傍身錢。”也許是為了那段溫暖的記憶,他才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吧。
可是,他真高估了自己。當驚馬沖過來,街上百姓尖叫四散時;當馬車東倒西歪,刮翻路邊攤鋪時。他吓得腿腳發軟,根本不敢移動半分。眼看驚馬就要撞過來,他甚至都能聞到馬鼻子裏的草腥氣,突然,腰上一緊,他被一條手臂,摟入堅硬胸膛,一個旋身,閃躲開高高擡起的馬蹄。
馬兒長嘶人立而起,下一瞬被沖上來的人抓住缰繩,用力控制住,街上響起百姓們的熱烈掌聲。
他從驚懼中回神,擡頭去看救他的英雄。這男人高鼻大眼,棱角分明,緊繃着臉,讓他顯得格外成熟可靠。他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只會說謝謝。男人輕輕點頭,回手招呼親随,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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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上了紫山書院,結識了李遠行,才從他處打聽到男人身份。原來他的救命恩人竟是定國公嫡次子,年輕有為的小将軍風敬德。
他第一次有被人保護的感覺,男人堅硬的胸膛帶給他無限安全感。也是從那時起,男人身影住進他心底,他喜歡上了他,他趙元嵩喜歡上一個男人!
也許這個秘密在他心頭積壓了太久,他終是忍不住想讓人知道,才在上次醉酒時大喊出來。卻沒想到會被人傳出去,而且越傳越邪乎,竟說他想納了風敬德。
在他心裏,風敬德可是位正直、俠義、疾惡如仇的大将軍,怎麽可能被納……被嫁給另一個男人。變了味兒的流言,讓趙元嵩一陣羞臊,如果風敬德知道了這侮辱性流言,會不會大發雷霆?唉,他是真的喜歡他,離經叛道也好,贻笑大方也罷,他無法抑制地想着他。風敬德于他來說,是憧憬,是绮夢。
趙元嵩望着山下軍營,無聲而笑,暗贊這裏果然是個解憂聖地,吹吹小冷風,一切苦惱消失不見啦。
“聽說你喜歡我?”
身後傳來渾厚低沉男音,吓得趙元嵩一個激靈,猛然回頭,直接對上男神黑亮幽深的眼睛。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世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直到拴在不遠處的馬兒叫了一聲,他才回過神,反應過來男神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小少年的臉“騰”地紅透了。“啊,那個……”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他有些不知所措。
風敬德會來這邊山崖,明顯是來找自己的,他不會是聽到流言,氣得想揍自己一頓吧?
“小心。”男人将他拉離斷崖邊,“別再後退了,會掉下去的。”
趙元嵩心跳如鼓,被男人碰過的地方像被火燎過一樣,他錯開與男人對視的目光,輕拂開他寬大手掌,緊張地盯着自己鞋面,不敢再擡頭。“對不起,風敬德,流言之事,哎呀,不是,那什麽,風……”當着男神面,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無意中叫了他大名,男神會不會覺得自己沒禮貌?
“別緊張。”
“啊?”趙元嵩沒想到風敬德會安慰他,傻呆呆地擡頭,正好對上男神直直盯着他的複雜眼神。趙元嵩被他看得心慌,說話更不利索:“我,對不起,風将軍,我不應該直呼你的名字。坊間流傳的那些話……”
風敬德打斷他,“我只想向你确認,你是真的喜歡我麽?”
“風……将軍?”聽他如此問,趙元嵩腦仁瞬間變成一鍋粥,咕嘟咕嘟開了,熱氣熏得他滿臉漲紅,仿佛下一秒,頭頂還會升起白煙。風敬德眼神認真,并不像開玩笑,趙元嵩見了,心中更加慌亂。
“你只是說說的麽?”
“不是的!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見風敬德質疑,趙元嵩的理智插着翅膀飛走了,他攥緊雙拳,急切地,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
這一喊,驚飛山林中雀鳥無數。
風敬德用黝黑眸子定定看了他好久,好像在分辨他話中真假,又好像在回憶着什麽。
趙元嵩羞得不行,但他絕不能與男神審視的目光錯開,為了讓他相信,他只能重複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喜歡你的。我可以發誓!”說着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中泛起一波漣漪。
風敬德眸光閃了閃,輕哄道:“好,我相信你。”
趙元嵩被拉進溫暖又堅硬的懷抱,這個懷抱擁得特別緊。
這是什麽情況啊?趙元嵩暈乎乎。
恍惚中,他仿佛聽到男人如誓言般低語:“既然如此,那你等我,一個月內,我必娶你!”
“啊?這是真的麽?”幸福來得太突然,讓趙元嵩樂瘋了,也讓他忽略了鼻尖淡淡的血腥味兒與草藥味兒。
“走吧,天晚了,我送你回家。”風敬德點頭,拉過想要跳起來吼三吼的小少年,目光柔和,指了指栓在旁邊大樹上的馬,問道:“你的?”
“嗯,是呀。風,将軍沒騎馬嘛?”他都不知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被男神牽着手,他小心髒跳得那叫一個快,心情飛揚,走路時不自覺一蹦一跳的。
風敬德低頭看他,黝黑的眸子沉沉的。趙元嵩馬上不跳了,臉上發燙,開始規規矩矩走路。走到栓馬處,風敬德将他舉抱到馬上,随口道:“叫我長纓。”
“長纓”兩字是禦賜,也是上一代定國公給他愛孫取的小名。趙元嵩從小道消息中得知這個名字對風敬德的意義不同,也知道被他親自要求稱呼這個名字的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聽他讓自己喚他“長纓”,趙元嵩即緊張又興奮,緊緊抓住馬鞍,挺直腰背,深呼吸,醞釀情緒,憋了半天:“……将軍。”
風敬德微挑眉毛,看了他一眼,“……随你。”
趙元嵩飛揚的兩條眉毛,瞬間耷拉下來,他怎麽就叫不出“長纓”這兩個字呢!
風敬德邁開大長腿,同樣跨坐在馬上。
馬匹晃了晃,趙元嵩還在懊惱着,忽感到一只大手牢牢環上他的腰,将他圈進寬厚的胸膛中。趙元嵩回神,盯着面前接過自己手中缰繩的大手,那大手手背上青筋暴突,感覺特有力量。趙元嵩舔舔幹燥的唇,不自在動了動。
風敬德牽起馬缰繩,低首在他耳邊輕聲道:“坐好,咱們走。”随後一拉馬缰,馬兒擡腳小跑了起來。
趙元嵩身體随着馬兒颠簸,後背一下下撞進男人胸膛,男人悶哼一聲,環在他腰上的手收緊,将他固定住。趙元嵩有幸見識過纨绔們的現場版,風敬德壓抑又低啞的悶哼,叫他浮想聯翩,他剛恢複正常的臉“騰”得又紅了。他整個人傻傻的,大腦空空如也,就這樣被送回了家。
待風将軍離開後,機靈的門房去找管家,管家又叫女仆跑趟夫人院子,将此事如此這般說了說。
不一會兒,長樂侯府後宅主院,趙嬷嬷掀簾進屋,俯身在侯夫人耳邊低語。“你說什麽,确定是風長纓送他回來的?”侯夫人放下手中書籍,眯了眯眼睛,輕聲吩咐道:“叫人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