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非哥擡起深情款款的眼[二合一]
姜頌承拍了拍莫須有的灰塵，笑盈盈地看着顧亦非：“喲, 幾天不見, 顧妹妹終于邁出大門了。”
顧亦非看着姚絮楠那腿上血色, 擡眸，語氣冷冽道：“姜頌承，我警告過你, 不準招她。”
姜頌承舔了舔嘴角, 突然露出一個邪笑來, “我突然想知道, 我碰了, 你會不會對楠姐就潔癖了。”
顧亦非擲地有聲吐出兩字：“你敢。”
姜頌承露出一口潔白的牙來。
顧亦非轉身面向姜頌承，如劍鋒出鞘, 背脊筆直地，薄薄的衣料襯出少年的肌肉線條。
兩人的身高不相上下, 在對峙中, 似有火花迸裂。
圍觀群衆們也紛紛咽了咽唾沫, 退後一步。
吼吼看！
突然覺得這比籃球還好看是怎麽回事？！
姚絮楠一點都不覺得現在的場面很好看，她默默地擡頭, 又因陽光透過人縫紮了一下眼, 而閉上眼睛。
有些心酸。
這個時候他們還有心情怼, 果然那兩人間的氣氛就該是，見面後眼裏就只有彼此嗎？
姚絮楠按着腿，心想，我怎麽那麽可憐啊。
顧亦非扔開姜頌承, 蹲下來，擡眼看着姚絮楠。
姜頌承再要靠近的時候，卻被孟書宇和楊潇錄攔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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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非半跪着，想伸手按一下，又收回了。
“走吧。”顧亦非說了一句，伸手，将姚絮楠攔腰抱起。
衆人：“！！”
姚絮楠：“！！！！！”
姚絮楠心裏無數羊駝腳踏雲彩，自由穿梭。
顧亦非似沒抱穩，又颠了颠。
衆人：“！！”
姚絮楠：“！！！！！！”
“你手呢。”顧亦非還有心情關心自己把人抱得搖搖晃晃的問題。
姚絮楠慢慢把手放上去。
就是以前經常在電視裏見過的橫抱，在這時卻顯得陌生。
姚絮楠稍稍冷靜，伸手，抓住了顧亦非環在腿彎的手。
顧亦非低頭，沉默以對。
姚絮楠跟人對視一眼，伸手，到處抓瞎。
顧亦非說：“肩膀。”
姚絮楠回神，把手輕輕搭上去。
顧亦非：“是不是我還要說一句，乘客請抓好？”
姚絮楠抓緊了顧亦非肩膀上的衣服。
然後看了看顧亦非，不敢動了。
顧亦非：“……”
顧亦非的腳步很快，但又走得很穩。
他從人群中走出去，從衆人各種震驚的表情中。
不少女生跟着冒星星眼，瞎起哄。
而男生們也不淡定了，沖着顧亦非吹口哨，豎大拇指。
姚絮楠聽着周圍的動靜，恨不得能跟顧亦非換個身體。
剛走出人群，顧亦非便道：“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姚絮楠提議：“要不，你放我下來？”
顧亦非腳步一頓，冷冷問：“你想蹦過去？”
姚絮楠被這頭頂上的聲音給一激靈，小聲道：“那也比現在好吧。”
“姚絮楠，你以為我很想抱你嗎？”
姚絮楠話到嘴邊，順勢咽下。
幸好！幸好及時打住！
這時候要是把顧亦非給惹毛了，他把自己丢在操場上怎麽辦！
姚絮楠沉默着想着如何應對，腦子被腿上的疼痛影響，思維發散，竟然沒有想出個結果。
至此，那句話成功地尴尬了兩個人。
姚絮楠不答，顧亦非也沒說話，他是頭一次抱人，雙手和胸膛都有些僵硬，一個細小的動作不敢做，一個大幅度的呼吸不敢有，懷裏的人不僅軟，還很熱，讓他極度不适應。
更不适應的還是兩人之間的氣氛。
顧亦非是直接從籃球場穿過去，斜對面就是食堂，食堂旁邊有一個獨立辦公室，就是校診所。
而此時，裴茈露卻攔住了人，顧亦非卻看也沒看她。
裴茈露眼裏亮晶晶地，她看着二人，又或者說是篤定得看着顧亦非。
裴茈露跟着顧亦非，沖顧亦非道：“顧亦非，她跟別的男生走那麽近，你還——”
“滾。”
裴茈露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滿腔壓抑着莫名火氣的顧亦非給打斷。
顧亦非微微揚起下巴，在看人的時候，眼睛微微下垂，睥睨着對方。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那語氣冷冽，硬生生将裴茈露的話堵在了喉頭。
裴茈露話哽在喉，心髒起伏，是因為怒意而刺激到。
呼吸也跟着加快，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姚絮楠看着這場面，側了側臉，避開裴茈露的目光，無聲嘆息。
冤有頭債有主。
這可是男主怼的，不管我的事。
裴茈露被落在後頭。
姚絮楠整理了一下語言道：“那個，姜頌承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顧亦非低低嗯了一聲。
姚絮楠正胡思亂想，鼻尖傳來淡淡的味道，是衣服被洗滌後沾染的清香，以及少年的體味，不難聞，畢竟姚絮楠跟這身體也打了那麽多天的交道。
只是，她震驚于現在她還有心思想這些？！
只是，等姚絮楠還在亂想的時候，顧亦非又冷聲道：“所以，你被碰哪兒了？”
姚絮楠：“！！！”
姚絮楠：“？？？”
顧亦非的語氣随意，像在問，今晚上想吃什麽。
姚絮楠一愣：“不是說好了別放在心上的嗎？”
顧亦非陰着臉，呼吸也沉了一分。
顧亦非道：“你一說，我又想起來了。”
姚絮楠默默地把鍋給自己背上，抓着少年肩頭的手又緊了幾分。
姚絮楠笑容裏也帶了幾分苦地問：“那你會把我人道毀滅嗎？”
顧亦非低頭，默默和姚絮楠對視一眼。
姚絮楠從剛開始的哭笑不得，到後來的收斂表情，再到最後的無辜委屈，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總算顧亦非幾步邁開，抱着她走遠。
她第一次的公主抱，就給了男主。
姚絮楠抿唇，眼神上挑，看着顧亦非的側臉，突然覺得男主好吃虧。
姚絮楠思緒漫天，想要拉開點，但總又被拉回來。
就在她走神期間，顧亦非又問：“你怎麽那麽輕？”
姚絮楠這會兒不敢忍痛了，反而忍着臉紅，以及比她臉還要猖狂的心髒。
她吸了吸鼻子，面上可憐，心想她也太不容易了：“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有好好吃飯嗎？”
“……”
姚絮楠沒聽見聲音，呼吸也幾度停滞，她毫無底氣道：“你摸摸你良心再說話，我一天五頓，你呢？”
顧亦非被氣笑了，“所以？”
“所以……”姚絮楠看着她，所以了半晌，“所以，看在我那麽認真地幫你吃飯的份兒上，腹肌的事咱們打個商量？
“……”
沉默。
微風飄過，樹梢枝葉輕搖，配着聒噪的蟬音，像是很遠，又似很近。
從操場上的陽光下，到食堂下的陰影處，姚絮楠始終沒有等到一句話。
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終于是到了醫務室，醫生不在，顧亦非索性自己動手。
他在這學校念了三年書，好歹跟醫務室也算是熟人一個。
顧亦非摸了藥瓶、棉簽和紗布，那熟練的動作，讓姚絮楠忍不住後退兩步。
顧亦非叩了叩桌面：“過來。”
姚絮楠不敢動：“你是醫生嗎？”
“這樣簡單的事，還需要醫生？”
姚絮楠縮着右腿，如果不是現在不方便，又或者是顧亦非太兇，她能抱腿就逃。
“腿伸過來。”
“我……”姚絮楠看了看顧亦非坐在的位置，也沒有個能放腳的位置，再看對方那樣子，難不成，是讓她放顧亦非腿上？
顧亦非說話的時候過腦了嗎？這樣的舉動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顧亦非不耐煩道：“趕緊。”
姚絮楠一令一動。
腿伸出去了，遲遲沒敢放下。
顧亦非毫不含糊，自己又坐近了一點，拉過姚絮楠腳踝時，弄得人驚叫了一聲。
顧亦非茫然擡眼。
這絕對是報複。
姚絮楠吸了吸鼻子，自己被顧亦非搞殘了，他還這樣的态度。
唉，我真慘，我單知道自己會和人互換身體，卻沒想到在跳躍的時候都能換。
顧亦非許久沒動作，姚絮楠迷蒙擡眼，卻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瞳，睫羽細長，仿佛要--将人吸入。
“幹嘛？”姚絮楠手指摳着凳子，就怕自己忍不住會踹人。
顧亦非輕笑：“我問你幹嘛，這麽點痛就大驚小怪的。”
姚絮楠又想開始背祥林嫂了。
“我是個女孩子。”姚絮楠說。
顧亦非理所當然道：“但你當了那麽久的男孩子。”
姚絮楠一句話被噎了回去。
“就算我是個男孩子，我也是會哭唧唧的……”姚絮楠把後面三個字咽下，她不敢再拔虎毛了。
她懷疑顧亦非會把她這樣的男孩子給掐死。
然而顧亦非卻低着頭，一手抓着她的腿，态度看上去比上課還認真，只露出一個頭頂，因為之前才打理過，頭發有些短。
緊接着，姚絮楠就覺得腿上一涼。
“嗷——！！！”姚絮楠抓緊了凳子，叫出聲。
皮肉被撕開就夠痛了，這會兒再被棉簽一碰，簡直，酸爽！
下一瞬，顧亦非猛地擡頭：“閉嘴。”
姚絮楠臉皺成一團，嘴裏小聲地：“嘤嘤嘤嗚嗚。”
顧亦非突然擡頭，“你被女鬼給傳染了？”
“顧亦非，我真的是女孩子。”姚絮楠強舔了舔嘴唇，忍着疼痛。
“……”顧亦非兩次消毒，又剪了紗布開始給她包紮。
弄完後，顧亦非才滿意開口，“我沒有懷疑你的性別。”
“真的嗎？”姚絮楠差點兒要哭了，真的太好了。
還有二十分鐘就下課，不少的學生已經開始去食堂，這樣晚自習就可以提前上。
不過還有一部分人在操場上，顧亦非讓姚絮楠等自己一會兒，便轉身去操場上準備跑幾圈。
本來是他帶着姚絮楠跑的，但這會兒人已經摔了。
顧亦非感慨命運也在幫姚絮楠偷懶。
對于自身要求，他還是很高的，至少不能像姚絮楠這樣養小豬。
顧亦非剛跑到籃球場，姜頌承就看見了，遠遠地就見他抛開籃球，沖着顧亦非跑過來。
姜頌承一身汗，看着顧亦非，又樂呵呵的：“喲，顧妹妹，終于舍得出來見太陽了，這太陽會不會太大？皮膚曬黑了怎麽辦？”
說完，姜頌承又作勢用手遮住了額頭，看着天際。
顧亦非慢跑着，語氣涼涼道：“姜頌承，你最近很欠扁？”
“一般一般。”姜頌承笑着，視線一挪，便看見了那邊從醫務室，扶着牆壁去食堂的姚絮楠。
姜頌承的步伐慢了下來，轉而倒退着跑。
姜頌承表情也正經了，意有所指道：“非哥怎麽那麽不懂憐香惜玉？我楠姐你就這樣照顧的？”
顧亦非也慢了腳步，順着姜頌承的視線，轉身看了看。
在看見姚絮楠就算傷殘，也不等自己去投喂的行為，他又在內心罵了一句。
還沒等姜頌承再說話，顧亦非就轉身往回跑。
姚絮楠那個小瘸子，現在瘸了都不省心的。
姜頌承在他身後喊道：“對了，顧妹妹，如果我碰到楠姐，你就會有潔癖了，對吧？”
顧亦非轉身，卻跟人比了個中指。
姚絮楠剛拿了碗，還沒到窗口排隊，就被顧亦非給逮到了。
姚絮楠被捉住了手臂，不由得一抖，卻被顧亦非單手給拎住了。
“你不是跑圈嗎？那麽快？”
顧亦非沒有說話，等姚絮楠站穩，伸手拿過姚絮楠手上的碗，正要拎着姚絮楠走，又顧及到她這個瘸子，就改為伸手。
姚絮楠咽了咽唾沫：“做什麽？”
“扶着。”顧亦非言簡意赅。
“哦哦，不用，我能站穩。”姚絮楠還跳了跳。
顧亦非下巴一挑，沖着旁邊的位置道：“那過去，坐着。”
姚絮楠不走，問：“唉，你去打飯啊？”
顧亦非挑眉：“不行？”
“就是有點稀奇。”
姚絮楠心想，畢竟所有的人都在看稀奇。
姚絮楠開始懷念之前的自己，她不該嫌棄走男主線的。
至少走男主線的時候，她不用那麽戰戰兢兢，不用像現在每天都想着總有人想殺她。
姚絮楠慢慢挪着位置，人不多，也沒人碰到她。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下意識拿出紙巾對面桌來回擦拭。
顧亦非很快回來，碰到孟書宇和楊潇錄，又順便帶了兩個人回來。
孟書宇的飯量是兩個人吃的，白米飯堆成小山，旁邊繞着菜，一看就了不得。
孟書宇把飯盒往桌面一放：“楠姐，好巧啊！”
孟書宇一屁股坐下，又嘿嘿嘿沖着對面的姚絮楠傻笑。
楊潇錄一瞧，道：“你過去，把位置讓給非哥。”
孟書宇懵懂着，眨了眨眼，又開始挪位置。
最後，楊潇錄挨着姚絮楠，姚絮楠正對着顧亦非。
姚絮楠不用擡頭，就能看到顧亦非那一貫冷着的臉。
孟書宇絲毫沒覺得氣氛怪異，只是一個勁兒誇道：“楠姐，你剛剛打得真叫一個猛！猛虎下山的猛！”
姚絮楠抿了抿唇，并不多說。
楊潇錄問：“楠姐，你腿好點了嗎？”
姚絮楠又擡頭，看着楊潇錄，感激道：“嗯，好多了。”
“那就好，我們挺擔心的。還有別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們女孩子體力可能差一些也——”楊潇錄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吃飯。”顧亦非頭也不擡道。
“哦。”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孟書宇直接打住，話又塞進了喉嚨裏。
顧亦非慢條斯理地開始扒拉飯菜，吃得是一個細致。
一樓食堂，因為少了大部分的低年級，顯得無比的空曠，不時有說話聲傳過來，就顯得這邊格外的寂靜。
姚絮楠見顧亦非吃得差不多了，才問：“嗯，我覺得，最近得保持一點距離。”
“我們是地|下|黨？”顧亦非放下筷子，目光也不眨地，注視着姚絮楠。
“你的那個追求者。”姚絮楠意有所指道。
“我不是拒絕了？”顧亦非淡淡的神色，看着姚絮楠。
姚絮楠勉強一笑：“她家裏條件很好，你能拒絕，但我覺得，還是很麻煩。”
姚絮楠聲音壓得低，但幾個人剛剛能聽到，她是故意說給楊潇錄聽的。
因為一旦說給楊潇錄，就等于裴茈露也知道了。
裴茈露那時候知道她不堪一擊，就會轉移目标，直接對準顧亦非，而不是打擊她。
江湖百曉生的名號，不是蓋的。
而楊潇錄一聽，果然尖着耳朵。
聽着兩人的對話，他就覺得心酸。
這是大嫂對競争對手準備示弱了？怎麽那麽軟啊。
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楊潇錄咬着筷子，把嘤嘤嘤咽了回去。
而此時，顧亦非也撩着眼皮，看向姚絮楠：“你那麽慫的嗎？”
姚絮楠不是慫，而是戰略性選擇退讓，她的女配光環是壓不住裴茈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本來就是顧亦非的事，她根本不該為此買單。
姚絮楠覺得自己理由充分，又點了點頭。
顧亦非輕輕垂下睫羽，也不再多言，只是自顧自地擦着指尖。
許久後，顧亦非才突然道：“算了。”
“嗯？”姚絮楠擡頭，又瞬間被一只手壓下。
“你把腦袋好好地縮進殼裏，有事我擋着。”顧亦非邊說，邊揉了一把姚絮楠的腦袋。
按完了，顧亦非看着手指，又嫌棄地啧了一聲。
他轉身，又看向楊潇錄。
顧亦非說：“剛剛的話，你沒聽到。”
姚絮楠耳朵尖豎起，神色緊張。
“為什麽啊？我聽到了啊，楠姐你不能示弱啊，我支持你！”楊潇錄試圖争取姚絮楠的支持。
“謝謝啊。”姚絮楠道。
顧亦非看着姚絮楠，直把人看地板起了臉。
顧亦非依舊說：“不準說出去半個字。”
“但是……”楊潇錄無限委屈。
姚絮楠也很委屈。
她必須得把鍋重新扣顧亦非頭上，而不是自己擔着啊！
出了食堂，姚絮楠準備回教室。
今晚上有考試，姚絮楠得回去抱一下佛腳，這樣才會安心。
然而楊潇錄和孟書宇都不是會提前回教室的主，一點都沒有高考倒計時的緊張感。
此時，兩個男生還在一邊等着顧亦非的發落。
姚絮楠擺手，向顧亦非道：“你要是想去玩就去吧，不用管我。”
“過來。”顧亦非沒理，沖她招手。
楊潇錄拉了傻站着的孟書宇一把：“非哥，那小的們先走一步，您好好照顧咱們楠姐。”
姚絮楠看着楊潇錄說完就跑，愣了半秒鐘，滿面尴尬。
顧亦非的手還沒有放，像是等着姚絮楠主動去扶着。
姚絮楠蹦了兩步，伸手，在高不可攀的肩膀位置比劃一下，最後還是抓住人的手腕。
姚絮楠心如擂鼓，“要是我被你的追求者給撕成片了，麻煩你給拼一下。”
顧亦非見人乖乖地把手伸上來，又把手臂縮了縮。
只是姚絮楠還是抓着他的手腕，跟溺水般的人，打死不放手。
顧亦非也沒動，站在原地，看着姚絮楠腦袋頂，最後問：“你想讓我抱你還是背你。”
姚絮楠頓了頓：“我有第三個選擇嗎？”
“什麽？”顧亦非低頭。
姚絮楠拍了拍顧亦非的手：“你能不能就只當我的拐杖？”
“……”
姚絮楠問完，沒等人回應，全當對方答應了。
兩人朝着教學樓方向走，姚絮楠一瘸一拐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估計經過剛剛那一役，姚絮楠摔跤也在同學圈裏傳遍了。
當然，一起傳遍的，很可能有姚絮楠被顧亦非和姜頌承搶着抱的八卦。
如今還未到上課時間，路上，吃過飯回教室，打掃清潔，奔跑打鬧的學生們。
所有路人都離姚絮楠很遠，像是避開了他們二人，劃出一條界限。
教學樓有三個樓梯，十一班教室位置的原因，都是走得比較偏僻的那條。
一路上也沒有再遇到多餘的人，姚絮楠有了扶手，歡天喜地跟結束了萬裏長征般，抱着不撒手，在樓梯上踩出沉重的腳步聲。
顧亦非等着姚絮楠慢慢蹦，他擡眼，看着姚絮楠的背影。這是一個仰望的姿态，傍晚時分的陽光顯得豔麗和煦，漫天華光透過玻璃窗，撒出一方明亮，将少女的身姿也納入其中。
讀書聲，喧嘩聲，知了聲，風翻樹葉聲，甚至更遠處的車流鳴笛，忽遠忽近，顯出這一隅安寧。
顧亦非步伐更慢了，他停在階梯上，遠遠得看着，心在快要平複的時候，不知為何又被挑起了怒意。
究其原因，是他又被嫌棄了。
姚絮楠花了十多分鐘崩到六樓，路上遇到一串站在角落躲着陽光，又不敢動彈的鬼魂。
視線對了個正着，姚絮楠一口氣喘得不勻，唇瓣微抖，咽了咽唾沫，手心抓緊了扶手。
而那幾個鬼顫抖的同時，又認出了姚絮楠。是經常在樓下開賭局的那幾個。
“這不是上次看到的那對嗎？哎喲，這小姑娘怎麽一瘸一拐的。”
“她男朋友都不管她的嗎？這小子還站那麽遠，生怕被攤上了是吧？”
“大媽，你不知道，那男孩子脾氣多好的，可能也是小姑娘又做了什麽吧。”
“看吧，這小姑娘就是脾氣太壞，她男朋友脾氣多好啊，現在都不理她了。”
“這小姑娘哦……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姚絮楠抓着把手，只敢聽，不敢動。
上次遇到的時候，好像也是顧亦非在鬧脾氣。
她長得很像竈嗎？為什麽每次都背鍋？
姚絮楠看向顧亦非，哪兒知道顧亦非當做沒看見，就從鬼影走了過去。
姚絮楠松口氣，慢悠悠追上。顧亦非走地很慢，剛好是姚絮楠能跟上的程度。
正轉過走廊，姚絮楠瞥眼一看，孟睿坐在上七樓的樓梯上，身邊是張盼知，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泡面鬼背對着樓道，像在表演。
泡面鬼：“說時遲，那時快，非哥一雙兩米的長腿大步從六樓一躍而下，咚得一聲，地面被砸出個坑洞，他一手撐着地面，做出一個蜘蛛俠的動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到楠姐身邊，然後一甩頭發，帥氣利落地蹲下，酷帥的發型遮住了雙眼——”
孟睿小聲道：“顧亦非劉海沒那麽長。”
泡面鬼一臉你不懂，道：“這是藝術加工。”
張盼知：“……”
泡面鬼繼續道：“非哥擡起一雙深情款款的眼，捉着楠姐的手，放在唇邊深吻一口，說‘抱歉，是我來晚了’。”
泡面鬼皺着眉，抱心狀：“嗚嗚嗚嗚太感動了嗚嗚嗚。我他媽都感動哭了，小眼鏡，你怎麽都不說話啊。”
孟睿瞪大了雙眼，眨巴眨巴，張着嘴看着面前的泡面鬼。
孟睿抿了抿唇，又偏頭，慢吞吞道：“楠姐，非哥，你們吃過了嗎。”
這一句，将泡面鬼拉回神，他轉頭，就看見了一前一後的顧亦非和姚絮楠。
顧亦非沖孟睿點點頭，繼而又把視線轉向泡面鬼，劉海稍短，堪堪停在眉頭，眉下那雙眼，黑白分明的，眯起一條弧度。
危險又森冷。
姚絮楠沒注意到顧亦非的變臉，只覺得泡面鬼說得她也要跟着尴尬了，這鬼能傻到什麽地步啊，不知道投胎之後能不能再拯救一把。
她嘆口氣，戳了顧亦非後背一把，準備回教室。
泡面鬼見狀，非常感謝楠姐救命之恩。
等人走後，泡面鬼才開始嘤嘤嘤道：“非哥剛剛是不是想殺我。”
“不是想。”孟睿搖頭，“是差點兒就行動了。”
泡面鬼在張盼知和孟睿身邊打着轉，嗚嗚叫喚：“那要不下次說的時候，我注意一下非哥的劉海？”
孟睿搖頭：“你還是閉嘴吧，我覺得他不會想聽。”
泡面鬼更為難了。
這周五開始年級統一考試，多媒體教室和一些空教室都開放出來，方便學生們分開坐。
顧亦非把姚絮楠的練習題給她拿了過來，正碰上全班都在搬書。
他們有的把書搬到教室前後，或者走廊上。
再不就是各科任老師辦公室，這兩天的教師要保持幹淨。
整個年級都吵吵嚷嚷，班裏也時不時發出桌子摩擦地面發出響動的聲音。
顧亦非招了招手，孟書宇和楊潇錄就殷勤過來。
孟書宇展示一圈手臂肌肉：“楠姐，我來幫你。”
“楠姐，你看看有哪些要搬走，留幾本複習。”
楊潇錄補充道，如果不說，他懷疑孟書宇會把姚絮楠的書一起搬走，畢竟孟書宇自己就是考前浪以放松心态。
姚絮楠拿了幾本書出來，笑道：“那麻煩你們了。”
他們考試也是按照規矩高考來的，先考語文，再考數學。
從周五晚上開始，周六晚上就能考完。
而周日，有的老師就能把試卷給改出來了，跟流水線工作的效率一般。
姚絮楠先看晚上要考的語文。
只是，她在看書，卻有人一直在看她。
裴茈露沒有複習，以她的水平，她是不會考很差的。
退一萬步說，她随便寫一點，也是吊打全班的存在。
她把手機關了靜音，也不去看手機裏發了什麽信息。
就剛剛一個小時之內，所有的相關群和帖子都在刷姚絮楠和顧亦非。
而她之前讓人宣傳出的信息，在那一切顧亦非倒貼姚絮楠的實錘裏，都像是個笑話。
現在哪兒有那麽多閑人看好戲，還附帶給她伸張正義？
就算有的人背地裏說顧亦非眼瞎，但誰又敢上趕着去指責？
畢竟這是顧亦非自己的事。
裴茈露陰着臉，看着顧亦非把姚絮楠送回教室。
面對同學們好奇又或者是起哄的話語，他依舊很淡定，也沒準備解釋什麽，也根本不回避。
裴茈露又想到了顧亦非接二連三的拒絕神色，心裏翻起一陣酸澀。
晚上考前十分鐘，教室裏一半的人就去了另一間考場。
姚絮楠被關系比較好的女生扶着，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因為之前考試的原因，座位靠前。
而她前面，卻是裴茈露。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原文中，姚絮楠和裴茈露的交集可沒有那麽多。
她們都是女配，終極目标是男主，支線任務是打落女主。
她們之間有矛盾，但也是姚絮楠因為實力不濟，單方面嫉妒厭惡裴茈露。
而現在，好像卻反了過來。
姚絮楠嘆口氣。
泡面鬼在桌邊歡快道：“楠姐，你真厲害！不過一個多月，你就逆襲了！！”
試卷傳了下來，姚絮楠快速看了一眼作文，心裏選了個方向，又開始寫名字。
泡面鬼小聲地沖張盼知道：“楠姐的字怎麽變那麽漂亮了。”
張盼知瞥了一眼，不知道，他現在懶得管人和事，就連飄着都在打瞌睡。
泡面鬼還在分析，明明前兩天看着還是一筆疏狂，現在怎麽秀氣成這樣了？難不成他看錯了？
泡面鬼想不通。
姚絮楠快速地浏覽試題，先在試卷上排除錯題，畫了答案，詩句背誦部分先快速寫一遍，閱讀理解寫幾個關鍵詞，作文也寫幾個起承轉合，其餘靠瞎編。
做完，再開始謄抄到答卷上。
語文做完能留半小時檢查都算是快的，姚絮楠這次做得極為謹慎，實在是被顧亦非這種高分碾壓式激勵給吓怕了。
她檢查了很多遍，每一道題頭用幾種方法去驗證。
終于等到鈴聲一響。
其實鈴聲沒響的時候，就有同學開始回教室了。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方式，有的人開始着急，有的人依舊老神在在道。
姚絮楠坐到了結束。
該放學的也開始放學，等到人差不多，姚絮楠卻喊住了裴茈露。
她知道裴茈露也在等她，不然對方不會一早就做完了，還磨蹭到現在。
裴茈露微笑轉身：“怎麽，姚絮楠同學有事？”
“聊聊？”姚絮楠道。
姚絮楠并不怕她，兩個人家世上是有差異，但不代表裴茈露這個人就比她優秀，能讓她覺得害怕。
她只是害怕麻煩。
所以在麻煩開始之前，她想要解決麻煩的根源。
裴茈露抱胸，看着面前的瘸子，居高臨下，眼神毫無顧忌的打量着。
比起之前接觸的姚絮楠，似乎又有所不同，具體哪裏，她也說不出。
外人不在，裴茈露也露出了自傲的本性，即便她在對方面前出了幾次糗。
“姚絮楠同學想跟我聊什麽？”裴茈露問。
“你不是知道嗎？”姚絮楠眨眨眼。
就算是跟人談和，姚絮楠也不會想要落在下風。
只是這一句後，裴茈露冷哼一聲。
“你在跟我炫耀？”裴茈露一字一句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現在就能代表永遠？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你有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多？”
姚絮楠笑在臉上，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原來你們還在一起過？”
裴茈露似乎被姚絮楠給問住了，她沒有将話說死，卻也沒再回答這個問題。
話題的主控權重新回到了姚絮楠的手裏。
“我這次找同學你談話，是因為知道你喜歡顧亦非同學。”姚絮楠在對方的冷眼中，繼續笑眯眯道：“我沒有要跟你争，也不會喜歡他，你不用特意針對我。”
裴茈露裂開了嘴，像是聽了什麽笑話。
“你竟然不喜歡他？”裴茈露又笑了起來。
姚絮楠聳聳肩。
她又不是跟人打心理戰，說了真實的，人也不聽。
姚絮楠也不回避對方的審視，道：“有什麽奇怪的？他又不是人民幣。”
卻此時，輕叩門聲在空曠的教室響起，像悶雷般突兀，打破兩人的對峙。
姚絮楠和裴茈露同時轉頭，就看見顧亦非倚着門框，站在那裏，不知道看了多久。
裴茈露面上一瞬間欣喜，剛想朝人過去，就見顧亦非走了過來。
她面部抽動，止不住得揚起微笑。
而顧亦非卻撇開她，擦肩走過，站在了姚絮楠面前。
“走了。”顧亦非伸手，習慣性遞給姚絮楠。
姚絮楠看着顧亦非伸過來的手，有一瞬間的猶豫。
裴茈露紅了眼，看着顧亦非的行為，“顧亦非，你也聽到了，她不喜歡你。”
這句話落，裴茈露終于得了顧亦非一個眼神。
裴茈露心情複雜地看着顧亦非，等着他的反應。
顧亦非注視着她，微微颔首，眸色卻在這一刻染上光芒。
顧亦非啧了一聲，輕笑道：“有什麽關系？”
“我喜歡她就行。”顧亦非将裴茈露眼裏的希望按熄，唇角勾起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擱不住存稿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