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醋味兒都飄過來了
鬼孟睿跑得有些快，加之因為在晚上, 更加肆無忌憚。
“孟睿, 你等等！”
姚絮楠喘口氣, 撐着雙腿。
泡面鬼還在她身邊打氣。
“跑啊，快啊，勝利的終點不遠了！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
姚絮楠喘着問：“所以你為什麽不幫我攔着？”
泡面鬼攤手：“可是, 你也沒讓我攔啊。”
姚絮楠：“……”
她開始懷疑自己, 是不是白瞎了那一箱泡面。
說時遲那時快, 泡面鬼果斷沖出去。
姚絮楠抽出符紙, 嘴裏念念有詞, 符紙扔出去，在半空中迅速點燃, 淡藍色的火焰在蒼茫的夜色中顯得詭異，火焰四散分裂, 在觸及孟睿之前, 又迅速地形成一個包圍圈, 将那兩個鬼影攏在其中。
火焰幽幽燃燒，不知道哪個鬼驚叫了一聲, 随即, 操場上的鬼也注意到了那幽冥鬼火。
即便力量微弱, 但與生俱來的恐懼卻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恐懼。
操場上跳舞的鬼慌張鬼叫，激動的一轉身，結果和旁邊慌不擇路的鬼撞上，腦袋手腳, 落了一地。
趕忙接上後，又重新找了個方向跑開。
泡面鬼擋住了孟睿的路，但也被裹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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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面鬼縮成一團：“嗚嗚嗚楠楠。”
姚絮楠覺得自己像是有個傻兒子，“我讓你進去了嗎？”
泡面鬼委屈，伸手，下意識得想和圈內的孟睿抱上。
孟睿卻猛然清醒，眼神冷靜下來，嫌棄地看了一眼泡面鬼。
泡面鬼：“楠楠，他竟然嫌棄我。”
姚絮楠嘆氣：“他是對的。”
此時，孟睿的面容又冷靜了一些，他掃視了一圈身邊的火焰，推了推眼鏡。
姚絮楠問道：“孟睿，怎麽樣了？”
泡面鬼不以為意道：“他經常這樣的，突然就要出去跑個八百米，可能之前運動會上沒有拿到分，成了執念了。”
姚絮楠：“……”
姚絮楠撤了火焰，莫名松口氣。
操場上的守法奉公的鬼都跑沒影了，估計鬼也沒想到，今晚會有個人搞出這樣大的陣仗。
“顧亦非呢。”
她沒看見人，轉頭，被念叨的人就在身後。
姚絮楠看着來人面色不善，喜悅被抽走。
一低頭，嚯，孟睿那麽大個人就被顧亦非給拖在手裏，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壞習慣，就愛揪人領子。
顧亦非挑眉，不發一言地看着姚絮楠手裏的符紙。
姚絮楠跟小夥伴分享自己技能：“你想要這個嗎？靈火符，經久耐用不熄火，下次可以拿來煮火鍋。”
泡面鬼：“好啊好啊！楠楠，我也要一份！我要用來煮泡面，陰間的開水總是不夠燙，我的面都不好吃了。”
顧亦非：“……”
顧亦非拖着孟睿，泡面鬼和鬼孟睿站在一旁。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有風略過，瘙地樹葉簌簌作響。
姚絮楠站在鬼群中，看着那群被她吓壞的操場舞群，恨不得離她八丈遠的模樣。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克服的恐懼，面上的慌張早已經壓在心底最深處，身上只有從容的氣度。
姚絮楠說：“對不起了，剛剛不是故意吓你們的。”
夜風呼嘯，從這邊到那邊，把鬼群又吓得後退一步。
“她看得見咱們！”
“好可怕！她是不是抓鬼的？！”
“天師小姐姐，我們可沒有做壞事啊，你要明察秋毫！”
姚絮楠只是想道個歉，但沒想到，鬼那麽怕自己。
鬼群再次亂成一團。
“快快快，隔壁老王不行了，送醫院。”
“有速效救心丸嗎？張姨也不行了。”
“哪兒有什麽速效救心丸，我來個鬼工呼吸試試。”
鬼群被姚絮楠二次傷害，三三兩兩的熟鬼結伴逃跑。
場面一度有些驚人。
姚絮楠看着面前的場景，後知後覺地顫栗了一下。
緊接着，她的心跳才跟洪水決堤般撲通撲通地蹦極般狂跳，身上雞皮疙瘩也起了一層又一層。
她伸手，跟撸貓般，按着顧亦非的肩膀搓了下。
然而顧亦非也開着陰陽眼，她的觸碰根本不能讓她的陰陽眼暫時關閉。
陰陽眼雖然沒關，但她還有眼鏡，剛戴上，就看見顧亦非正凝神看着她，薄唇微啓，露出兩顆小門牙，然而他那根根分明的睫羽下，雙眼似藏有兇器。
“我有點害怕。”姚絮楠差點兒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顧亦非還沒動作，姚絮楠就拿出紙巾，煞有介事地給顧亦非的肩膀撣撣灰。
顧亦非問：“你害怕還做這樣的事？”
“做好事，有功德的。”姚絮楠正兒八經的說。
她知道顧亦非為人，對自己的事都不帶上心的，更別說對旁的事了。
顧亦非想要說什麽，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大約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傻子。
姚絮楠又看向了顧亦非手裏的孟睿。
跟睡着了般，也不知道顧亦非是怎麽處理的。
她轉頭看向鬼孟睿，問：“你現在能進去嗎？”
鬼孟睿在周遭飄了一圈，恢複如初的面容，表情凝重地搖了搖頭。
顧亦非現在也沒辦法，他其實什麽都沒做。
顧亦非道：“我打電話來，讓司機把他送回去。”
姚絮楠嗯嗯點頭，又問：“你知道他家在哪兒嗎？”
“不知道，問姜頌承。”
姚絮楠啊了一聲，但沒發出聲音。
她不太理解兩人的關系，一會兒壞地要打架，一會兒好得可以問人幫忙。
姜頌承那邊知道顧亦非要問孟睿地址，第一反應就是嘲諷。
姜頌承：“非哥這醋味兒都飄過來了，竟然把我們班孟睿給揍暈了。”
顧亦非沒有理他，只是很快，那邊就發來了地址。
兩人在外面的果飲店等了一會兒顧家的車，後才把人給搬上車。
孟睿家就在學校附近，一中是老校區，離山近，這幾年建了許多別墅。
姚絮楠得了地址的時候也驚了一下，因為前幾天，她還是顧亦非時，進出就是這邊了。
孟睿家門被按響，門被打開，裏面的人沒有出來。
等到他們進去，才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女人模樣年輕，保養得當，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
聽見響動，女人還随口問了句：“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
“麻煩過來領一下人。”顧亦非道。
女人看過去，這才看見孟睿正昏睡着，她眼裏驚慌，又很快鎮定。
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女，和一個白襯衫的司機大叔。
女人頓時驚訝道：“你們是孟睿的同學嗎？快快快請坐，孟睿麻煩你們了。”
姚絮楠下意識地看向顧亦非，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
姚絮楠說：“不麻煩。請問你是？”
“啊，我是孟睿的媽媽。”她忙前忙後，叫保姆阿姨出來上茶，又是讓人坐。
末了，才拿手附上孟睿的額頭。
孟媽媽道：“沒發燒啊，唉，這孩子，太讓人不放心了。”
“他是暈過去了。”姚絮楠含糊道：“要不要送去醫院看看？”
孟媽媽也松口氣似得擺手，“不用，我們家的小子我知道，他就是最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姚絮楠看了一眼顧亦非，想從對方表情裏看出什麽東西來。
“是啊，這一年他性格大變，估計是因為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去世了，他一直沒走出來。我們也找心理醫生開導了……”孟媽媽露出難掩的苦澀，又看向兩人：“你們是孟睿的朋友吧？要是孟睿能恢複如初，那就真謝謝你們了。”
姚絮楠又突然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反常的嗎？”
孟媽媽的面色變了變，“怎麽會這樣問？反常，不就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影響了成績嗎……要說，他以前一直都是實驗班的……唉。”
姚絮楠也不拐彎抹角，道：“阿姨，你不覺得，孟睿這是中邪了？你就沒發現，他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對。”
“怎麽會中邪呢？”孟媽媽語氣拔高了一些，似乎不信，看向姚絮楠的眼裏，帶着幾分的輕嘲道：“你也在念書，這些迷信怎麽信呢。”
話說到這裏，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
顧亦非道：“走吧。”
姚絮楠見顧亦非要走，心底急躁。
孟媽媽說：“那阿姨也不留你們了，晚上天黑，路上小心。”
兩人出門，正好又遇到孟家爸爸回來，稍微打了個招呼。
孟爸爸一進門，就問，“那兩人是幹嘛的？”
“睿睿又暈倒了，是他同學送過來的，唉，那同學還說睿睿中邪了，要請什麽大師來看看。”
“中邪？我看他就是心裏事多，讓他去看心理醫生也不去，他這是自找麻煩。”
孟爸爸沉了臉，對自己這個兒子也覺得無望了。
上車後，姚絮楠又看了看那家人。
“看出什麽了？”顧亦非落後一步，與之并肩走。
“面向看，那阿姨最近走財運。”姚絮楠一本正經道。
顧亦非輕嗤了一聲。
他沒姚絮楠這般把書研究得透徹，他之前的研究只是想要換回身體，僅此而已。
姚絮楠回頭，就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姚絮楠忙道：“想學看面相嗎？我教你，包教包會，不會免費。”
少女的眼落滿了星辰，面上挂着笑意，精致的五官像是照着畫裏長的，不多也不少，盛載着這個年齡的青春活力。
顧亦非伸手，手剛要觸到那雙眼時，手又按住了姚絮楠的短發，毫不留情地把姚絮楠的頭轉過去。
車外景物飛速倒退，燈光也越發變少，從車流空曠的別墅區，進入城市擁擠的老區。
“你眼鏡呢。”車廂裏，顧亦非問。
姚絮楠也在書包裏翻找了一圈。
最近她需要用到眼鏡的時間很少，因為技能和承受力的提升。
她以為顧亦非需要，摸出來後，雙手遞給人。
顧亦非瞥了一眼，幹咳一聲，“戴上。”
“這裏又沒有鬼……”姚絮楠嘀咕着，覺得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戴上了眼鏡。
戴好，姚絮楠轉頭問：“這樣你放心了？”
顧亦非沒有回應她，連看也沒看一眼。
姚絮楠也沒當回事，心裏卻想着，難不成顧亦非真擔心她膽子小？
就算有，她也不怕了。
不是很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翻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