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能跟他領結婚證,
姚絮楠回去也沒看見戴雨琳,就戴母在客廳。
看見她回來, 戴母眼刀子毫無掩飾地甩過來。
姚絮楠見狀, 目中無人地走回房間。
戴母恨得牙癢癢, 但是她什麽都不能做,就怕動靜太大,把才睡下的戴雨琳給吵醒。
今天戴雨琳很早就回來了, 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問她什麽也不說, 就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問煩了就會砸東西。
戴母是拿這個女兒沒辦法了, 然而這是她親女兒啊!
她辛苦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她能怎麽辦?戴雨琳不高興,她也跟着心疼。
她只能把這一切都歸結于姚絮楠, 因為除了姚絮楠,她想不到還有誰會讓她女兒那麽難過。
只是, 老姚也在屋裏, 她不敢太大聲, 就怕老姚翻賬。
這兩天,她也看出一點眉目, 老姚是越發不滿了。
偶爾長籲短嘆, 老姚就說:“我是不是對楠楠太苛刻了?要是她以後過好了, 恨我怎麽辦?”
早年的時候,老姚也還有一點慈父心腸,那時候他也會想起在鄉下的女兒。
戴母就會一次一次道:“現在你的事業也才起步,也就個賣場經理, 也不是多大的官兒,養一個雨琳,這日子都難過,若是楠楠……唉,要不把雨琳送到鄉下去吧,讓楠楠進城來。”
那時候兩人再婚沒多久,戴母也是年輕漂亮,老姚對新妻的愛護當然多于那個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的女兒。
又想到戴雨琳,就安慰戴母道:“把雨琳送到鄉下去吃苦,她可能受不住,而且她也不是從小跟着我爸媽,我爸媽萬一偏心怎麽辦?”
姚父的慈父心一次次的消退,現在是沒了關心,倒是存了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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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想法,他讓戴雨琳上最好的學校,補習,唱歌、畫畫、跳舞的特色班跟着,都是投資。
但是,戴雨琳的表現,讓他失望了。
現在的戴雨琳,在他的眼裏就是無能狂怒的人,遇到事也只會哭。
而他丢棄許久的大女兒,卻一改無能之态,讓他看見了希望。
他不會承認自己有多勢利,只會覺得自己沒有早培養姚絮楠,都是戴母的錯。
戴母這些天也忍夠了。
但是,姚父又從房間裏出來,戴母面具一戴,又是那個慈母形象。
姚父問戴母:“你怎麽還在外頭。”
戴母說:“雨琳今晚沒怎麽吃飯,我給她把飯端進去。”
姚父冷哼一聲:“就是你長年累月的嬌慣,她才這樣不聽話。還鬧脾氣,這些年光長脾氣了,沒用的東西。”
戴母被老姚這話說得,跟被抽了巴掌一樣難受。
戴母委屈:“什麽叫沒用的東西?老姚,就算雨琳不是你親生的女兒,你也不能這樣罵她啊。”
“我沒把她當女兒?你說說,我這些年賺的錢,給她上各種班的費用,你有沒有算過?”
戴母咬着下唇,不吭聲。
她自己沒什麽能力,但管家卻是一把手,多的絕對都會摳在手心,決不外流。
姚父越說,越覺得氣:“我還沒說你,一年到頭你就過年給我老家打一千,我爸媽身體也不好,還要照顧楠楠——”
姚父以前只是不管,現在一想,多少端倪:“你爸媽每個月都打錢回去,我也不是銀行,你就這樣厚此薄彼的?”
戴母掙紮道:“這不是你說的嗎?你爸有國家發錢……我爸媽也老了,沒有什麽勞作能力了……”
“我爸的錢是我爸早年拿命博的錢,你爸媽現在沒能力,我爸媽就有?”姚父一口氣道:“那姚絮楠就不是我老姚家的女兒了?我的錢為什麽不給她用?!”
戴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和老姚結婚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生那麽大的氣。
之前遇到錢的事,也很好說,老姚的爸當過兵,每個月都有國家補助,雖然住在鄉裏,但都是自給自足,用錢地方少。
她家裏可不一樣,她家早就拆遷了,弟弟不中用,可不就要靠她多支持家裏?
他爸媽現在又沒有工作,住城裏什麽水費電費物管費,這一大筆錢!
被老姚罵了一頓,她只覺得自己委屈,老姚不體貼人。
剛想鬧,讓老姚認清現實,沒了她這個女人,家裏一切都運轉不開。
然而姚父還沒發作,卧室門就開了。
“爸爸媽媽,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對。我不該惹你們生氣。我以後會努力念書,掙大錢,給你們買新房子。你們不要吵架了。”
是戴雨琳。
她哭得一陣一上氣不接下氣,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
戴母也委屈了,見女兒這樣聽話,頓時覺得之前自己操持家裏,都沒人領情。
她渾身顫抖,去抱住女兒,又是一陣細細得哭。
姚父就是受不了這一點,好好說話不行,偏要拿眼淚來說。
好像誰哭了,誰就占理了一樣。
戴雨琳想要去求姚父:“爸爸,你不要趕走我和媽媽,我以後會孝順你的。”
“雨琳你胡說什麽呢!”姚父打斷她的話,覺得戴雨琳這話跟針刺一樣。
再看戴雨琳的模樣,心裏又忍不住一軟。
就算家裏養了幾年的小貓小狗都處出感情了,何況養了十多年的戴雨琳。
而姚絮楠在裏面繪聲繪色地聽了長發女鬼一陣八卦,也貼在門前聽了一會兒。
但她總不能一直躲着,她今天跑了一天,身上也都是汗。
門咔噠一聲,又打開了一扇。
姚絮楠拿着衣服出來,看着他們,表情淡淡。
姚父看見姚絮楠,心情好了一瞬,似乎看見姚絮楠吃飽穿好,他心裏的遺憾就會少一點。
姚父關慰道:“楠楠啊,今天作業多不多,是不是吵到你了。”
姚絮楠搖頭:“沒有,我洗澡。”
姚父覺得姚絮楠乖覺,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眼裏。
姚絮楠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褲,都十多歲的少女了,跟發育不良一樣,細胳膊細腿的,好像一折就斷。
他又忍不住看了看戴雨琳。
這些年他的确是做了好些善事,把別人的女兒養得好好的,自己的女兒虧待了。
而別人的女兒還覺得他做得不夠。
姚父又看向兩扇房門。
戴雨琳可能因為出來得着急,屋內燈光敞亮,粉色的牆紙和床,白色的書桌,琳琅滿目的玩具以及裝飾品,藍色的衣櫃書櫃。
而姚絮楠那間。
姚絮楠有着老一輩人的執拗,不用的東西,随手關掉,就像是解約這一點電,就能省很多錢。
不用看姚絮楠的房間,他就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景。
那是他們家不用的小雜物間,之前放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不限于戴雨琳的一些破舊玩具和一些繪畫雜物、自行車之類的大件。
而靠門的小角落,是臨時安置的一米多寬的單人床,和一個小櫃子。
姚父看着那裝模作樣的兩母女,心裏沒來由一陣煩躁。
他不管現在什麽時間,伸手就推開了姚絮楠的房間門。
啪嗒開燈,房間裏的模樣跟他想的一樣。
小床鋪着淡藍的床單和粉色的空調被,都是當時姚絮楠來的時候,戴母給準備的,說是這些都是給戴雨琳新買的,戴雨琳那麽多也用不到,給姚絮楠用。
當時他還覺得沒什麽。
但現在一看。
床單因為太大,皺皺巴巴,而床上的空調被更是被擠在角落,因為用不着,她這間房只有一個老舊的小風扇。
晚上不可能不熱。
床上還放着一個書包,矮櫃旁落着一個書桌。
這就是全部。
戴雨琳母女在外面哭得如出一轍地博人同情,但是姚父卻沒關注這些。
等到他們發現姚父沒在客廳,慌張擡頭,就見姚父從姚絮楠的房間裏扛了一輛粉色的自行車出來。
戴雨琳初中時候買的,因為當時學校的同學有,她也想要,買了也沒學會,就擱置了。
“老姚,你做什麽啊?”戴母也忘記哭了。
姚父不搭理她,放了自行車,又拿了簸箕,進去把戴雨琳的那些小玩意兒都裝好,準備明天拿出去賣了,賣不掉就丢了。
“爸爸,你幹嘛把我的東西拿出來啊。”問完,戴雨琳就住嘴了,她一貫聰明,現在竟然會問那麽傻的問題。
果然,她話一出口,姚父就瞪了她一眼。
“爸爸,你拿出去吧,我之前沒考慮周到,姐姐怎麽能住那種地方呢。”戴雨琳腫着眼,努力示好,面上帶着笑意。
然而姚父卻不管她,心裏只覺得戴雨琳馬後炮。
對他來說,他是沒有錯的,錯的都是戴秀梅。如果不是她對姚絮楠有意見,怎麽會讓她住這樣的地方。
把東西都弄得差不多,他又看了看房間,覺得再給女兒弄個衣櫃和書櫃也只能弄小的,空調還是要裝一個。
他想着,又想到戴雨琳那打扮得漂亮的房間。
他去廚房拿了一把拖把,在地面輕輕掃灰。
他女兒已經被忽視得夠久了。
戴雨琳嘴上說着要給他養老,但實際呢?
他知道,戴雨琳城裏長大,小時候也機靈得很,心裏多少花樣他不知道?
而自己要防老,除了姚絮楠,也沒有他想。
慈父心可能沒有多少,但他的憤怒和對妻子的偏心卻是只多不少,他不能再讓姚絮楠跟垃圾住在一起了。
姚父多大男子主義的一個人啊,在外工作就不管家裏。這些活他覺得理所當然是耍得清閑的戴母的活。
而現在,他卻拿起了拖把。
衛生間,長發女鬼站在門前,激動地跟姚絮楠說起這些事。
姚絮楠在花灑下又擦了擦鏡面,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鏡中的少女也偏着頭看着自己,薄霧并未散去,給鏡面增加了一絲朦胧感,少女的視線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她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麽。
“那個,我之前洗澡的時候,看過鏡子沒有啊?”姚絮楠問。
女鬼驚訝:“楠楠啊,你問這個幹嘛啊。”
“我就是忘了……”
女鬼說:“哎喲,姐姐又沒有獨特癖好,看嘛偷看你洗澡啊。”
姚絮楠只覺得有一口氣憋着。
是啊,你是女的你沒興趣偷看啊……
女鬼不知道姚絮楠在想什麽,又高興道:“你看,你爸就是怕你跟着顧亦非高飛了,所以才這樣打算。”
說着,女鬼轉頭問:“唉唉,你跟顧亦非怎麽樣了?”
姚絮楠臉上被水霧遮擋:“什麽怎麽樣?”
“唉,不是叫你跟他——多好一人啊,要我還活着……”女鬼道。
“那也不可能,你比他大。”姚絮楠打斷女鬼幻想。
女鬼嘤嘤嘤地媚眼如絲:“是啊,要我還活着,不能跟他領結婚證,當他後媽也行啊。”
“……”
行行好吧你。
姚絮楠被哽了個徹底,心裏想着,幸好現在不是顧亦非。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