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溫徵羽略微頓足,回頭,回葉泠句:“抱歉葉總,我不知道您說的是誰。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先告辭了。”說完便不再理會葉泠,去找閻道人畫畫。她走出去一段,心說:“她不會跟來吧?”她回頭望去,沒見到葉泠,也沒見到葉泠的保镖,走了?她心念一轉,又想:“走了就走了吧。”葉泠跟着她,她覺得煩,不跟着她,又覺得讨厭。
溫徵羽說不好為什麽,忽然又沒有畫畫的心情,去到欄杆邊看風景。
欄杆下是個斜坡,下面長滿了雜草,還有一些樹木,再往下去便是回廊和屋宇,站在這裏,能夠看到下方的屋頂。黑色的磚瓦,灰色的屋脊,掉了色的紅色屋檐,處處透着老舊的顏色,沉澱着歲月的痕跡。
她的視線越過屋檐房頂,望向遠方,思緒也跟着飄了起來。
她站了沒多久,身旁來了個人。溫徵羽略微側了側頭,眼角餘光瞟見是葉泠。她心說:“怎麽又回來了?”
葉泠說:“剛才保镖來說,觀裏的客房不夠,我去看了下,只勉強夠幾個保镖擠着住。”
溫徵羽詫異地看向葉泠,愕然問道:“葉總的意思是今晚要睡我房裏?”
葉泠問:“可以嗎?”
溫徵羽說:“葉總,這裏離市區近,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葉泠說:“我想看明天早上的日出。”她望向溫徵羽,說:“也想邀你一起看日出。”
溫徵羽略微愣了下,她的視線落在葉泠臉上,見葉泠的嘴角噙着笑,那望向自己的眼神卻是格外認真,眼眸微微彎着,眸中帶着柔柔的笑。
她忽然想起自己坐在山頂看日出,當曙光沖破黑暗劃開天際的時候,将天邊的雲霞染出炫燦的色彩,那顏色,如同鳳凰展翅,金光燦燦,又透着如火的顏色,濃烈炙熱。那顏色,讓她想到了凰鳥,又想到了葉泠……
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跟着葉泠的聲音響起:“哎,回神了。”
溫徵羽收回視線,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想拒絕葉泠一起看日出的邀請又覺違心,不拒絕,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她似乎有一點喜歡葉泠。
葉泠牽着溫徵羽的手,說:“走吧,觀中轉轉。”
溫徵羽心說:“我還沒答應你要一起看日出呢。”她又朝葉泠的手看去。
葉泠似才覺察到自己的不妥,趕緊松開手,說:“哦,抱歉,不好意思。”
溫徵羽知道,葉泠是故意的。她沒理葉泠,繼續往前走。
待走到側殿的一間神殿前時,葉泠忽然又拉住她的手,說:“這。”
溫徵羽先瞥了眼葉泠的手,又再看向莫名有點興奮的葉泠,再擡頭朝殿上的牌匾望去,只見上面寫着“月老殿”,跟着她便被葉泠拖進去。
葉泠對溫徵羽說:“拜拜月老,求姻緣。”
溫徵羽心說:“你信吶?”可當着月老的面,不好意思不敬。
葉泠說:“拜拜嘛。”
溫徵羽猶豫了下,搖頭。
葉泠掃了眼溫徵羽,自己跪在月老前,拜月老求簽。她不信鬼神,但,今天想求支簽。
溫徵羽站在葉泠旁邊,見葉泠先無比虔誠地拜了月老,再拿起簽桶搖簽,搖了好一會兒才搖出一支簽掉在地上。
葉泠撿起簽,便見簽上只有三個字:“可妻也”她笑得頓時合不攏嘴,說:“我就說今天應該求支簽。”她見溫徵羽好奇地湊過來,趕緊用手蓋在簽上不給溫徵羽看。
溫徵羽掃了眼葉泠,自己也去求了支。
簽掉在地上,她揀起來,便見葉泠湊過來。溫徵羽也捂住,不給葉泠看。她攏在掌心裏,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對對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無須再覓良緣。”
她愣了下,真不知道這月老到底是靈還是不靈。她剛才什麽願都沒許,就是跪在蒲團上随手這麽一搖,就出來這麽一支。
葉泠湊過來,說:“我倆換着看,公平。”
溫徵羽搖頭,便要把簽往回放。
葉泠一臉遺憾地說:“真的不給看啊?”
溫徵羽瞥了眼這個小心眼,她略作猶豫,遞給了葉泠。
葉泠接過簽看完,頓時臉上的笑意更盛,把自己的簽也給了溫徵羽。
溫徵羽看着葉泠遞過來的簽頓時無語。這是她見過最短的簽,也是最讓人無語的簽。
葉泠将簽合在掌中,對着月老又誠心誠意地拜了拜,這才把簽放回去。
溫徵羽對着月老拜了拜,把簽放回了簽桶裏。她默默地跟在葉泠的身後,出了月老殿,她站在殿外,又回頭朝着慈眉善目留着長須的月老看了眼,這才與葉泠繼續在觀裏逛。
她發現葉泠沒有拜神的習慣,之後一直都是過殿不入,只拉着她在觀中散步。
秋高氣爽的季節,滿院金黃色的落葉,不是節假日,今天的游客不多,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地散着步,風景仍是那風景,身旁多了一個人的心情,與一個人走的時候有些不同。
她朝身旁的葉泠看去,便見葉泠也在擡起頭看着觀中的景色。
今天的陽光很好。
葉泠擡起頭時,陽光正好映在她的臉上,使得葉泠看起來格外明媚耀眼,就連那微卷的長發也都泛着淡淡的光。古香古色的道觀、從樹上緩緩飄落的樹葉和陽光下的葉泠形成一幅唯美的畫面。
這畫面,似穿透了時光和空間。
溫徵羽看着葉泠面前那映照來的光線,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她的手落在葉泠的面前。指尖,有流光拂過,又似被她攏在了手中。
葉泠略帶些不解地看向舉止奇怪的溫徵羽,擡起手覆在溫徵羽的額頭上。
溫徵羽回過神來,往後退了步,臉頰微紅地說了句:“你臉上……剛才……有光,挺好看。”她快走兩步,與葉泠拉開距離。她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火辣辣的感覺自臉上一直蔓延到耳根。
……
中午,她與葉泠吃過午飯,便去她的房間休息。
葉泠的一個保镖又去了趟市區,幫葉泠買了洗漱用品。
客房的布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張八仙桌,四張長條凳,再有就是旁邊放行李架的地方,以及一個放洗手盆的架子,和擺放洗漱用品的地方。
角落裏有一根竹竿,用來挂衣服的。
溫徵羽的衣服便挂在上面,她進房後,加快步子,直奔晾衣竿把上面挂的內衣褲收起來。
葉泠進門,見到溫徵羽的舉動,打趣道:“我還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呢。”
溫徵羽回了句:“神仙也得穿衣服。”
葉泠調侃道:“對,溫神仙。”
溫徵羽頓了下,心說:“幸好後面還有個仙字,不然得以為你罵人。”
洗手間和浴室都不在房裏,在客房外面。
葉泠拿着洗漱袋出去刷牙洗臉,她回房後,便關上房門和窗戶,背對着溫徵羽脫衣服,問:“你睡午覺嗎?”
溫徵羽不答,反問:“你呢?”
葉泠說:“我昨晚沒睡好,今天得補個覺。”她說話間,脫下外套和裏面的打底衫,上身僅着一件內衣。
她的背後,有一只金色的鳳凰紋身,那鳳凰展開雙翅,直沖九霄。
溫徵羽驚愕地半張着唇,直到葉泠連內衣都脫了才回過神,叫道:“葉泠,你……背後……”
葉泠扭頭朝身後看去,問:“怎麽了?”
溫徵羽說:“有只鳳凰。”
葉泠覺得今天溫徵羽有點傻。她“嗯”了聲,問:“像凰鳥嗎?”
溫徵羽說:“像。”她連呼吸都有點顫。
葉泠說:“像就行,不枉我紋身的時候疼那麽一場。”
溫徵羽:“……”她頓時洩氣,那洩氣感一洩千裏,她連話都不想說了。她随即便覺得自己畫畫都快畫出精神病來了,居然會下意識地認為這凰鳥是葉泠天生的。她說:“我不睡午覺,你睡吧。”她現在只想離葉泠遠點。
葉泠解開皮帶,脫下長褲。
黑色的內衣褲襯上那曲線畢現的身材,竟有些性感。葉泠的身材很好,腰上一點肉都沒有。那白皙的後背,紋一只金燦燦的鳳凰,那鳳凰紋得活靈活現,仿佛随時要滲透肌膚,脫離開去。
葉泠回頭,朝溫徵羽看去,便見溫徵羽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她輕笑聲,拿起睡袍穿上,系上睡袍帶,老老實實地掀開鋪得整整齊齊的被子鑽進去睡覺。
溫徵羽睡過的床,被窩裏還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味,很好聞。
葉泠心想,如果這裏不是道觀,她真得拉上溫徵羽蓋着大被好好聊聊天。可這是道觀,非禮勿視,非禮勿想,非禮勿思。
她昨晚一夜都沒睡好,今天又起了個大早,加起來睡了不到兩個小時,還是睡眠質量極差的兩個小時,這會兒困得不行,很快便睡着了。
溫徵羽拿起桌子上的經書翻看,靜心,靜氣。葉泠擾得她整個人都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