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溫徵羽回卧室搬了張椅子過來,便坐在溫時纾身邊,又問了幾句溫老先生,待知道溫老先生一切都好,連昕和葉泠都派了人過去,她這才放了心,又向連昕和葉泠道了謝。
葉泠向溫時纾說明了下事情始末,目前的情況,和哪些是正在進行的,哪些是需要再跟進的。她說:“從鄭東升的反應來看,目前我只能确定他找到了新靠山,至于這新靠山是什麽人還不能确定。不過,能在這事上摻和的人不多,有那麽幾個懷疑對象可以查。”
溫時纾點頭,她的電話響,接過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便接了。
溫徵羽離她二姑近,就聽到電話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姐,妥了。”
溫時纾說:“妥了就行,明兒我請你吃飯。”
那男人笑道:“我給姐接風。”
溫時纾笑道:“行。”
那男人說道:“姐,您先忙,不打擾您了。”
溫徵羽瞟了眼她二姑。這一口一個姐,比溫時熠叫得可親熱多了。
溫時纾挂了電話,說了句:“葉家老二的……那叫葉澈的跑這邊來了,不知道惹了什麽事,被人拖到野地裏打斷了兩條腿。”
溫徵羽:“……”她瞪大眼睛看向她二姑,又看向葉泠。
葉泠的表情沉默,看不出多少情緒。
連昕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似在琢磨事。
連晔說葉泠:“葉總,你家的事可真……”話沒說完,被連昕暗踹了一腳。他掃了眼連昕,把心頭的火氣壓了下去,擺擺手,什麽都不說,喝茶。
葉澈那邊的事,自然會有葉泠去料理。
連昕琢磨了一會兒,對葉泠慢悠悠地說了句:“你二叔的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跟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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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泠沖連昕點點頭。
連昕說:“別的事我們先不扯,咱們繼續說鄭東升。”把剛才沒分派完的任務,繼續分派下去。
分派完任務,連昕對葉泠說:“葉總,你這邊的任務比較重。”
葉泠說:“應該的。那我先去忙了。”
溫時纾起身,說:“那我也回了。羽兒,你的房間我住了,你老實在你外婆這住着。”
溫徵羽應了,她抱住溫時纾的胳膊把溫時纾拽到一旁,悄聲說:“我就不送你了,老太太今天發了好大的火,這會兒把我關書房反省,她還在樓下,我不敢出去。”
溫時纾揪住溫徵羽的耳朵,說:“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安全自己不知道多注意點?三個老人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你這要是出點事,讓老人家怎麽受得了?就算不為老人想,你也得想想自個兒,那些吸毒仔,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就你這打小沒吃過半點苦的嬌氣勁,你可……”她又用力地戳了戳溫徵羽的額頭,說:“別說有沒有人惦記你,就你身上戴的首飾,走在路上都夠讓人劫你十回八回了。”
溫徵羽低頭看看自己。她一身素,除了耳釘和脖子上項鏈玉墜,再就是小拇指上的一枚指環,沒別的了。她值錢的首飾都賣了,這幾樣加起來都值不了多少錢。她瞟了眼溫時纾脖子上挂的那塊歲歲平安佩,再看溫時纾手腕上戴的那對镯子,默默的不予評價。
溫時纾哪能不明白溫徵羽這眼神是什麽意思,又揪住溫徵羽一頓訓。
溫徵羽默不作聲。她要是加保镖,開銷又得直線上升。文靖這樣的特種兵出身二十四小時全日制女保镖,不說別的費用,僅工資一年就得好幾十萬,這還不含吃住花用。
溫時纾見溫徵羽這悶不吭聲樣,說:“我也覺得連家的老太太讓你反省是對的。屋裏待着吧。”她說完,便出了書房,與等在門外的葉泠會合,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葉泠和溫時纾向連老先生和老太太道過別,與連家幾兄弟一起從宅子裏出來。葉泠鑽進了溫時纾的車裏,說了句:“也不怪徵羽,她手上錢緊。”
溫時纾掃了眼葉泠,說:“連晔那話說得沒錯,你家那些破事兒,扯羽兒身上做什麽?”
葉泠問溫時纾:“葉澈被扔哪了?”
溫時纾說:“怎麽?還想過去讓人把他埋了?”
葉泠說:“我倒是想。”
溫時纾說:“行了,你別坐我車上,我現在看着你煩,你給我下去。”
葉泠下了車。她聽溫時纾這話便明白,葉澈被人扔到犄角旮旯享受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去了。
她的電話響,摸出電話便見是她哥打來的。她鑽進自己的座駕,才接通電話,喊了聲:“哥。”
葉湛說:“二叔在我這,說葉澈在你那邊被人綁走了。”
葉泠說:“有這事?我這正忙着呢,沒空去幫他報這個警,您讓二叔自己想辦法吧。”
有旁人的聲音從葉湛的電話裏傳出來,說:“葉泠,澈兒要是出點事,我跟你沒完。”
葉泠譏諷地回了句:“二叔,你可真有意思。葉澈三十大幾歲的人了,難道還要讓我看着他,我又不是他爹媽,他出了事你找他爹媽去。”說完就挂了電話,又打電話給110,說了下她二叔說葉澈失蹤的事。
110接警人員問她,失蹤的人多大年齡,失蹤了多久,與家人失聯了多久以及身份信息之類的。
葉泠一問三不知,她說知道名字叫葉澈,年齡大概是三十多歲,智力正常心理健康沒精神病,有完全的自主能力,他家在北京,不是這裏的人。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這邊,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麽,更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失去聯系的,只聽她二叔說人失蹤了,于是打110報警。
警察問:“你是她家人嗎?”
葉泠說:“不是,只是有點親戚關系。”
警察又說了些關于失蹤人員的立案标準,告訴她,如果确定是失蹤,請讓他的家人帶上證件去派出所報案。
葉泠道了謝,挂了電話,把錄音發給葉湛的手機,讓葉湛放給她二叔聽:幫你打110報警了,葉澈的事,她不了解,也跟警察說不清楚,有什麽事,你們自己去報警吧。
葉泠把自己這邊要安排的事情一項項安排下去,去到廚房看她養在清水裏的幾尾魚。這幾尾魚,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做給溫徵羽吃。
她的手機響,保镖把她的手機送了進來。是她哥打來的電話。
葉湛說:“他們走了。你那邊還好吧?”
葉泠說:“還成,葉澈那怎麽回事,他怎麽不聲不響地跑來了?”
葉湛說:“剛查了他的行程,繞道過去的,誰都沒通知。”
葉泠把鄭東升這事,以及鄭東升找到新靠山的事向葉湛說了。
葉湛會意,說:“行,我明白了。”他頓了下,又問了溫徵羽的情況。
葉泠大概說了下。
葉湛問:“我聽說齊家那邊也在這事上出了力?”
葉泠說:“那夥綁匪是齊緯親自逮住送去公安局的。齊緯跟章老太太的關系好,我想可能是老太太不放心徵羽,請了齊緯幫忙照看。”
她與葉湛互通了消息便把電話挂了。
葉澈想要扶鄭東升來對付她,從目前的情形來說,就必須動用大筆資金。如果是動的葉家的資金,她哥不可能事先沒半點風聲。這筆資金的來源和動向,還得查。
葉泠挂了電話,既心塞又難壓怒火。
誰能想到這些腦袋被驢踢過的會去綁溫徵羽,還是找吸毒仔綁。
溫徵羽不愛攪事的性格,礙不到誰。溫徵羽嬌嬌弱弱看起來是好欺負,可她上頭還有三個老人,三個老人下面還有一堆兒孫,這些兒孫都不是吃素的。辦這樣的事,稍不注意就得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事落到誰家都受不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葉泠想到溫徵羽差點出事,心頭一直堵得難受。
今天溫徵羽出門,如果不是約的齊緯,換成其他任何人都不會管她有沒有保镖跟着。
葉泠去庫房挑了兩件貴重禮物找錦盒裝好,準備明天給齊緯送過去。
她備好禮物,回房洗漱後,沒等到別的消息,便給溫徵羽發短信,問:“睡了嗎?”
溫徵羽回:“沒。”
葉泠問:“還在書房?”
溫徵羽回:“是的。”
葉泠問:“什麽時候回房睡覺?”
“外婆讓人給了我一條小毯子。”
葉泠一陣心疼。她發短信:“你回房拿個枕頭。”
過了大概有兩三分鐘,她才又收到溫徵羽的短信:“你別擔心,早點休息。”
葉泠盯着短信看了好幾秒,才回了句:“好,你也早點休息。”
溫徵羽回:“晚安。”
葉泠也回:“晚安。”
溫徵羽放下手機,躺在沙發上休息。她有點累,但又睡不着,腦子裏全是他們讨論的那些事。她原本覺得有人要綁她,把那些跟在她後面的人送去公安局,将知道的線索提供給警察,讓警察去查就好了。她聽他們開會,分析事情,分派任務,才明白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她又想到葉泠,覺得葉泠真的挺難的。今天她二姑說到葉澈的時候,書房裏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她看當時要不是連昕攔住下,連晔能當場把火撒到葉泠身上。這事,大家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會怪罪葉泠。話又說回來,誰都不願意攤上一門這樣的親戚。
溫徵羽翻來覆去睡不着,又趴在沙發上打電話給溫時纾打聽葉泠家的事。
她二姑給她說了葉家的八卦。
去年葉家老頭過世,葉家的老太婆不讓葉泠兩兄妹進靈堂,罵他們不敬不孝,不承認他們是葉家的人。葉湛求了老丈人請長輩出來主持公道,葉泠在靈堂上當衆曝家醜。葉泠曝的那家醜,直接把葉家的老太婆連同幾個叔叔和堂兄弟的臉皮踩到地上去了。葉泠說她家的人死到只剩下他們兄妹倆,她這個死過一回的人不介意拉着仇人一起去再死個十回八回。她後奶奶把她大姑遠嫁,給找的是什麽樣的家庭什麽樣的人,又是怎麽死的,一樣樣全掰扯出來。她小姑又是怎麽死在她後奶奶逼她嫁人的時候。她和她哥,兩兄妹一年從家裏拿到的所有開銷費用加起來是七萬二,這還是逐月給的。她堂兄弟随手幾百萬的豪車、上千萬的宅子送給包養的小明星,葉泠把這事曝出來後,還順便恭喜了她那堂哥未婚就要先當爹。她那堂哥的未婚妻當時就在喪禮上,但懷上他孩子的不是未婚妻。葉家的醜事,她給曝了一籮筐出來,氣得葉家的老太太當場撲過去就要扭打,又指着葉泠罵葉泠是同性戀死變态。葉泠躲開後,又冷冰冰地刺回去:“總比你的大孫子來的那一出強。要照片嗎?我那有的是,還有現場錄像,你孫子和一群初中、高中的男孩亂攪,現場高清拍攝,影音俱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你要不要看?”
溫徵羽:“……”她愣了下,問:“二姑,黃片?”
她問完,聽到電話那邊安靜了,沒聲音,喊了句:“二姑?”
溫時纾“嗯”了聲,說:“黃片。”又問:“你不睡?”
溫徵羽說:“不困。”
溫時纾嘆了句,說:“他們家,先不說表面怎麽樣,內裏的芯子是爛透了的。去年葉老頭喪事上那事曝出之後,稍微有點臉面的人家都不跟他們家往來了。”她緩了緩,說:“就葉泠曝家醜這事,別人說起她,也沒有個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她自己還有喜歡女人的事。這事,私底下怎麽生活是一回事,當衆曝出來說又是另一回事。”
溫徵羽小聲嘀咕句:“兔子逼急了還咬人。”
溫時纾說溫徵羽:“你咬個人給我看看?”
溫徵羽:“……”她說:“我又不是兔子。”
溫時纾說她:“兔子都比你多兩顆牙。”
溫徵羽:“……”
溫時纾又嘆道:“葉家上下,就現在葉湛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可這些明眼人都知道,葉湛不好辦的事,不好說的話,都是葉泠在出面。當哥哥的在那光風霁月,糟爛的事全讓妹妹來,這又能好到哪裏去。”
她又嘆了句:“看葉泠去年鬧的那一出,還真有拉上她那些叔伯兄弟死上十回八回的勁。你呢,最好僅限于跟她有生意往來,別的,悠着點。成了,你不睡我要睡了。”說完便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