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他媽……”阿齋瞠目結舌,一下子沒轉過彎來,門咣地從外頭踹開,雷子沖進來,回身把門踢死,路過那把翻倒了的椅子,上頭立着一把斧子,他順手拎起來,惦了惦,振臂一掄,鏽跡斑斑的鐵刃擦着阿齋的鼻梁,劈到褥子上。
連關慧良都吓着了,狠狠打了個哆嗦,阿齋半天沒說出話來,喉結上下滑動了幾次,才磕磕巴巴地罵:“雷子你……你他媽瘋了吧你!”
“滾。”雷子松開斧子,黑黑的眸子瞥向他。
阿齋的火兒上來了,跟他不依不饒:“老子憑什麽滾!”他拉上褲鏈,從炕上站起來,居高臨下指着雷子,“三個人的買賣,他媽憑什麽聽你教訓!”
雷子站在炕底下,氣勢卻一點不輸他,壓着眉骨和他對視,“一開始就說好了,我管票兒。”
“你管票兒,”阿齋點着頭冷笑,“那票兒也不是你一個……”
雷子霸道地打斷他:“就是我一個人的。”
阿齋沒聲兒了,咬牙切齒跳下炕,走到門口,不服氣地回頭:“雷子,”他拿指頭點着關慧良,“你拿他當人,他他媽拿你當鬼!”
說完,他拉門出去,那個妓女一直在外頭,這時候抻着脖子想往裏看,被他擋住,捏着屁股推走了。
雷子把斧子剁回椅子上,在臉盆裏洗了洗手,一直沒看關慧良,像是冷漠,其實是不好意思,直到關慧良夾着胯骨上要掉的大褲衩,輕輕叫他:“我想喝水。”
他才擡起頭,臉特別紅,不知道紅什麽:“那個什麽山泉沒了,”他站在屋中間,局促地搓着手,“只有白開水……”
“沒事,”關慧良看向桌上的舊瓶子,“喝你的就行。”
雷子挺猶豫地去把瓶子拿過來,挨着他坐下,先給他提了提褲衩,然後把瓶嘴兒對着他的嘴,慢慢往上仰。
沾過自己口水的塑料口,現在含在關慧良嘴裏。
關慧良又像之前那樣,小動物似地吞咽了,因為下巴翹着,眼睛自然往下垂,睫毛的陰影和水波折射出的光斑疊在一起,有種莫可名狀的美,雷子癡癡看着,一晃神,瓶子歪了,涼白開灑出來,弄濕了關慧良的前胸。
“操!”雷子心虛,趕緊給他解扣子,手上也沒東西,就拿粗手掌在那片光滑的皮膚上擦,擦着擦着,他偷偷去看關慧良的眼睛,手慢下來,濕淋淋的,停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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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慧良不喜歡他這樣,可餓得太久了,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雷子察覺到他的倦怠,手移到他左胸上,那裏咚咚的,是心髒在搏動,軟而尖的乳頭蹭着手心,随着心跳微微地顫。
雷子松開他,去箱子裏拿一碗泡面,倒上熱水,添加劑和油炸面餅的香味很快在屋子裏蔓延開,每個人小時候都喜歡這種味道,濃重,油膩。
雷子撕掉挂滿了水珠的塑料碗皮,用方便筷子挑着面,翻起蒸騰的熱氣,這口面他顫巍巍夾着,送到關慧良嘴邊,關慧良怔了一下,直勾勾盯着那團黃澄澄的東西,試探着翹起舌頭,膽怯地張開嘴。
雷子喂給他,那麽大一口,他野狗似地眨眼就吞了,“慢點,”雷子說,剛把面挑起來,關慧良就蹭着他的下巴,急不可耐地去咬他的筷子尖兒,“小心,燙!”
這個人什麽也看不見了,眼裏只有那碗面,顧不上襯衫從肩頭滑下去,顧不上鎖骨反複磨蹭雷子的胳臂,嗆着了,也要把面條往嘴裏吸,他發出急切的鼻音,額頭好幾次頂住雷子的額頭,貪婪地要他喂。
隔着他們的,只是一碗面,面碗被雷子捏變了形,不知道關慧良怎麽一碰,碗從雷子手裏翻出去,倒扣在地上,關慧良這時候才發現,他們離得竟然那樣近了,近得眼睛都在打量對方的嘴唇,等他想往後退,已經晚了,油膩膩的嘴唇還來不及顫抖,就被雷子兇猛而笨拙地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