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是吸着,老半天,雷子也沒再做其他的,比如舔舐,比如啃咬,像是不會,他皺着眉頭維持這個不習慣的姿勢,甚至不知道怎麽結束這個吻。
很突然的,他松開關慧良的嘴唇,急喘了兩口氣,硬生生別過頭,拿腕子擦嘴,他不敢回頭,瞪了一會兒地上狼藉的湯滓,一把抱住自己的腦袋。
關慧良的嘴很紅,有面燙的關系,也怪雷子的勁兒太大,對他們眼下這種荒唐的窘境,關慧良有些茫然,更多的是麻木,如果是雷子,只要有東西吃,也許,他想,沒什麽不可以做的。
“我他媽……”雷子說,話到一半,慫了似地噤聲,憋了半天才繼續,“裏邊呆久了,人就……”他想說空虛,寂寞,又覺得這些都不是親了一個男人的理由,“你……讓我想起了以前那些好時候……”
他稍回過頭,臉仍然紅,眼睛因為害臊擡不起來,有種哀傷的神色,關慧良不怕和他貼近,蹭過去,自私地問:“面……還有嗎?”
這大概是利用,是詐取,雷子終于擡起眼,認真地看着他,搖了頭。
這天仍然陰,水管下午弄好了,東邊廂房有個舊淋浴,能出涼水,那個長腿女人穿着閃閃的藍文胸,挎着豔粉色的塑料盆,從雷子窗前經過,懶洋洋的,邊走邊回頭,別有用心地往窗裏看。
關慧良能看見她,角度還是光線什麽的,她看不見關慧良。
搔首弄姿。關慧良這樣定義她,厭煩地把眼睛移開,轉向雷子,他好像很焦慮,不停擺弄着手機,目光時不時往關慧良這兒掃一眼,對上了,先是躲,然後閃閃爍爍、糾糾纏纏,像中學課堂上那些不可告人的眉目傳情,你知我知,卻偏要假裝。
東邊房裏那女人扯着嗓子叫起來,大概是水冷,沒一會兒,就看她穿着透明的三角褲,胳膊兜着一對并沒有什麽看頭的胸脯,濕淋淋跑出來,拎着個塑料盆,藍文胸搭在肩上甩來甩去,狼狽地沖進展哥他們屋。
“冷死老娘了!”她叫喚,伴着摔盆聲,還有阿齋響亮的口哨,“吹你媽逼啊,趕緊的,給我焐焐!”
那邊靜了一陣,然後響起親嘴、摟抱一類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故意叫給人聽,那女人波瀾起伏地呻吟,不停說着嫖客們愛聽的風騷話。
關慧良懶得去聽,面朝着牆昏昏欲睡,雷子在背後來回踱步,朝那屋嚷嚷過兩回,但沒用,不一會兒他上炕了,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幹脆躺平,焦躁地喘了喘,小聲叫關慧良:“喂……喂!”
關慧良真的快睡了,呼吸平緩,“嗯”都沒“嗯”一聲,雷子于是解開皮帶,很急,但輕,接着是拉鏈,然後是長長的嘆息,嘆到底,陡地急促起來。
關慧良倏地睜大眼睛,沒敢動,尴尬地紅了臉。
透風的老屋子,雷子的動靜格外刺耳,胳膊有節奏地抖,邊抖,邊要斷氣了似地喘,和着那屋女人的叫喊,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哼聲是憋不住的,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夾着吞口水的聲音,情欲勃發的,叫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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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慧良垂着眼,屏息盯着床單上一個有年頭的煙窟窿,正像他預感的那樣,雷子朝他轉過來,一手在下頭打,一手伸向他,大概是想搭他的肩,但久久沒落下,指尖隔着一個微妙的距離,顫抖着,沿着他胸廓、腰身、胯骨的曲線,反複描摹。
往下稍一碰,就是關慧良的肉,對雷子來說,沒碰着,也像碰着了,他把臉埋在幹硬的雙喜枕巾裏,忘情地挺動。
對關慧良來說,也是一樣,那五根指頭近得讓他心悸,讓他癢,眼光不自覺追着它們投在自己身上的陰影,忽停,忽走,忽而和緩,忽而急促。
那女的還在叫,叫得關慧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是為她,也不知道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