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一,俞意提前二十分鐘出了家門,恨不得插雙翅膀一下就飛到教室門口,可惜只能用兩條腿使勁兒折騰,到教室的時候距離早自習還有三十分鐘。這個時間教室裏只有零星的幾個學生,全都在奮筆疾書——抄作業。
俞意把桌上的書都翻了遍,終于找到他那張“遺失”了兩天的物理卷子,從昨晚就懸着的那顆心終于落到了實處。他拉開椅子坐下,投身趕作業的行列,坐到一半順手想翻課本,他把他那摞書從上到下翻了兩三遍,課本不翼而飛。
“這麽早?”姜白放下書包打了聲招呼,看他沒應,回頭看了一眼,俞意把桌上的課本翻得亂糟糟的,“找什麽呢?”
“物理課本丢了。”俞意低着頭又把書包翻了一遍,說道,“奇怪,上周還用了。周末也沒帶回家。”
姜白伸手幫人又找了一遍,課本還是不知所蹤。
“你找課本幹嘛啊?一大早的。”
俞意:“……”
在姜白的提醒下,他總算想起來被冷落已久的物理卷子,俞意趕快把它從一摞書下面翻出來,回頭看了一眼挂鐘,距離自習還剩下不到十分鐘,他有點郁悶。
“給你,先看我的。”姜白把課遞了過去。
俞意把物理書按在卷子下面,時不時翻兩下書,可惜姜白的書比臉還幹淨,沒答案也沒老師課上拓展出來的公式,看書和不看書的效果相差無幾。
解時生是踩着上課鈴進教室的,他剛在座位上坐下,緊接着班主任拿着教案進了教室,俞意頭也沒擡,連和他這個同桌問好的心思都沒有,卻不怎麽受控制地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解時生身上。
他有點喘,外套挂在手腕上,外面天涼他只套了件短袖。起床晚了?還是碰見什麽事兒了,俞意飛快地看了解時生一眼,發現他臉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已經淡了下去,也沒見到有新傷添上去。
解時生并沒有注意他,把書包裏的書拿出來放在了課桌上,俞意一個大活人愣是被當成了空氣。他本來只有一點點的煩躁飙到了最高值,他把課本合上搭在姜白的肩膀上,道了聲謝。
早自習下課,俞意買了瓶礦泉水回教室,班級裏吵吵鬧鬧的,半個班級的人都擠在講臺旁邊。俞意問了才知道,月考的考場分好了,考場從一到十一,按照上個月的月考排名算。
俞意擰開瓶蓋喝了口水,對這事兒提不起精神。姜白挑了下眉,說道:“你猜猜,你在哪個考場?”
俞意瞥了他一眼,說道:“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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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轉學過來,沒成績,順利應當在排名榜上吊車尾。姜白說道:“隔壁九班那個教室,最後一排靠後門的位置。”
回了座位,姜白低頭瞥了一眼,敲了敲桌面,說道:“你的物理書不是在這兒呢。”
俞意看了一眼,物理課本夾在一堆卷子中間,只露出一個邊角,因為課本顏色太有标識性,一看就能看得出來。他把課本抽出來,有些莫名。他分明翻了好多遍都找不到,這會兒突然又跳了出來。
他翻了翻書,中間有一頁有點厚,他攤開來看,是周五他用筆不小心劃壞的那頁,書頁上的劃痕被用透明膠帶一絲不茍地粘好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書上的膠帶,趴在課桌上補覺的解時生動了一下,他被驚動了,像是被燙了一下連忙把課本合上了。
是誰啊?俞意百思不得其解。
月考如期進行,俞意所在的十一考場,多半的位置是空着的,其餘的賞臉來了,卷子發下來只寫個名字倒頭就睡,俞意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下也打了個哈欠,監考老師忍不可忍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角,挽救了最後一個還能清醒的。
第二天下午理綜考試之前,俞意剛走到九班門口,這會兒還有二十分鐘考試,教室裏沒人。他退了半步,不打算進考場,慢悠悠在十班的後門轉了一圈,沒能在人群中扒拉出幾個認識的,又往前走到了三班門口。
三班是一考場,和別的考場四十五人不一樣,一考場只排三十個人是特殊的存在,學校美其名曰是為了培養學生的競争意識,但一 考場常年被這群學霸霸占,從二、三考場成功晉級的寥寥幾人,更別提後面幾個……
俞意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靠窗戶位置的解時生,第一考場的第一名,高二學年組常年霸占榜首的學霸,俞意呢,有幸成為十一考場的最後一名,要是畫個圈,按照首尾相接的道理,他和解時生挨着。
學霸,長得好看……俞意見解時生第一面的時候,無法從他身上挑出任何壞處,滿眼看到的都是他的好,甚至在成為同學之後,這種好感不斷地飙升到達了一個令人費解的程度,并且不斷的趨勢他貼近解時生,即使他冷淡,只要解時生不去拒絕。
俞意有點走神,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擡頭一看,是江予。
“你來找姜白?”
看他要幫忙喊人,俞意連忙說道:“不是,我随便逛逛。”
江予嗯了一聲,随即往三班看了一眼轉身回考場去了。等俞意回頭再往三班裏看,解時生微微擡着頭和座位旁邊的女生聊天。
那個女生他也認識,是那個叫林祎的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相隔太遠,所以才令他的堅冰融化了,看着就覺得很溫柔。俞意看了一會兒覺得礙眼,快速回考場去了,順便把他那點蠢蠢欲動的心思全部壓制住。
月考結束之後,體育課終于重新出山。
七八個人在操場上盡情地瘋跑了一陣子,沒有臨近考試的壓力更沒有出成績時的悲催,剛考完試的緩沖期充分地體現了他們的沒心沒肺。
姜白他們去超市了,俞意沒跟着去,上樓之後先去水房洗了臉,順便把胳膊都洗了,清清爽爽的才進了教室。
教室裏剛拖了地,也不知道是誰值日,拖布弄得濕漉漉的,低窪的地方水都彙成河了。
林祎直起身子,小聲說道:“謝謝你。”
“沒事。”解時生說道。
她鼓起了點勇氣,飛快地問道:“下次如果我還有問題,能不能……還來問你?”
解時生嗯了一聲,她開心地笑了起來,突然把懷裏抱着的一套新卷子放在桌子上,“我昨天買的卷子,不小心多買了一套。解時生你……”
“不用了,謝謝你。”
林祎有些失望但并不放棄,努力地把卷子往解時生手裏送,解時生并不願意和她多糾結,手上沒個輕重,手臂擋了一下,林祎拿卷子的手沒用力,卷子脫離控制從桌角落下摔到了地上,泥水飛濺到了林祎的白裙子上。
她慌張地把卷子撿起來,水泡過了,濕了一大半,鉛字都花了。
有些難看。
俞意碰巧撞了全程,兩步越過旁邊快哭出來的林祎,有些惱火地質問解時生,說道:“你這人怎麽回事?”
“她好心好意,你怎麽這麽、這麽……”他聲音越來越小,想了半天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