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徐岩是被刺眼的陽光給晃醒的。
窗簾沒拉嚴,太陽明晃晃的,秋天的氣息明亮高遠,帶着令人心曠神怡的舒爽。
好吧,老實說,這些好的形容詞這會兒跟徐岩真沒啥太大關系。
抓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沒有短信也沒有微信,也沒有未接來電。哦,他今天休息。
房間很安靜,連灰塵都跟着他一塊兒睡懶覺了。
徐岩也沒馬上起來的意思,就那麽仰面朝天放松的攤着大字。剛從睡夢中醒來,腦袋還帶着點不知所以的茫然。
在他自己的小窩,亂是亂了點,關鍵自在。
沒人管。
更确切的說,沒有他媽的監管。
伸手去摸煙的時候,自家太後怒目金剛似的表情躍然眼前,栩栩如生。
抽!抽!牙不刷臉不洗就抽煙!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徐岩抽回了手,目光掠過牆上挂着的那個哨子,斑駁陳舊,帶着歲月的痕跡。
電話響了三四聲,謝痞子的動靜懶洋洋的傳了過來:“呦,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徐警官有空打電話關心一下我們小老百姓了?”
“謝老板你就可勁埋汰我吧。”徐岩微哂:“有空嗎?我今天調休,過來喝酒?”
“咱這店面雖然小,總能容下你這尊菩薩吧?再說了,有大偉這個星級大廚在,我是真瞧不上你家樓下的大排檔和薯片花生,感覺跟吃豬食差不多。過我店裏來吃,保證不給你打折。”謝詠臻跟他貧慣了,自從解開了陳瑤這塊兒的心結,兄弟兩個哪怕聯系不多,感情上卻是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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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痞子你嘴越來越刁了啊。”徐岩無奈的笑:“懶得動,不想往你那兒跑。”
“徐小壞我覺得你不對勁。”謝詠臻哼了一聲:“坦白從寬,出啥事了?”
“你來我跟你說。”徐岩也不打太極遮掩說沒事:“有點小事想請教,你看你店裏能脫開身你就來。對了,順便讓大偉幫忙炒兩個菜帶過來,我連買豬食的錢都省了。”
“卧槽,你就快從徐小壞變成徐小摳了。”謝痞子笑罵,利索的應允:“行,你等着啊,半個小時。”
房間開着窗,有穿堂風吹過,涼爽宜人。
兩個男人索性坐在地上,背倚着沙發。面前的茶幾上堆着快餐盒和啤酒,菜還冒着熱氣。
徐岩擡手跟他碰了碰瓶子,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
記憶裏,他們兩個有些日子沒這樣窩在他的地方喝酒了,想起來還都是謝痞子跟陳瑤結婚前的事兒。如今他們家的丫頭停停都好幾個月了。
“說吧,你碰上什麽倒黴事兒了?能讓我們徐大警官頭疼的情況,老子還真挺好奇。”謝詠臻灑脫的伸手抹了把嘴邊的啤酒沫子:“我聽你動靜就不對,心裏窩着事兒吧。”
“你有當知心姐姐的潛質啊。”徐岩懶散着把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還是偵察連謝連長那麽明察秋毫。”
“少他媽拍馬屁扯犢子,那都是事實,地球人都知道。”謝痞子大言不慚的:“知心姐姐就算了,我給你當知心大叔行不?”
謝老板很無心的随口一句話,因為那個詞彙的出現,仿佛有根針刺了他的心一下,飛速的縮到最小。
大叔。
“你和陳瑤,現在怎麽樣?”話出了口,徐岩就想抽自己嘴巴。這哪兒輪到他來問?何況原來他對陳瑤還有着那麽點不上臺面的小心思:“我的意思是,有了小孩,生活的重心都不一樣了吧。”
謝詠臻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看他一眼,伸手拿了根煙點上。徐岩也不知道自己的急智有沒有瞞過對方。
“徐小壞我跟你說一個詞,你知道漸入佳境這個成語不?”
“我看你是耗子啃尿盆,一口一個詞兒。有那麽大文化嗎?還漸入佳境呢,出門前翻字典的吧。”徐岩暗地裏舒口氣:“好就好呗,誰不知道你們兩口子現在肉麻的要命。”
謝詠臻哈哈大笑,眉眼間盡是嘚瑟:“有本事你也找一個肉麻給我看啊——對了,你不是感情上出狀況了吧?”
徐岩拿着酒的手一頓,順勢擱在了茶幾上:“差不多吧,所以想向你這個過來人取取經問問路,我有點碼不準。”
“你碼不準對方你還碼不準你自己的方腦袋嗎?”謝老板恨鐵不成鋼的睨着他:“你喜不喜歡人家姑娘這都不知道?”
“還真讓你說對了。”徐岩抓抓短發有點困惑:“我這回是碰着高人了,徹底把我腦子搞成漿糊筒了。我真就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想的,所以只能場外求助了。謝連長,你可不能不幫助咱一心上進的大頭兵啊。”
謝詠臻側過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帶着十足十的審視:“啧啧,聽你這麽說,我真是好奇的不行不行的。是哪路神仙姐姐道行這麽了得,生生把一個挺精明的小夥子整成了傻子。”
“我就知道跟你說,純屬送上門給謝連長消遣娛樂的。行啊,你可勁的笑哈,托着下巴別脫臼了。”徐警官伸直一雙大長腿,伸手拈了兩顆鹽水花生扔嘴裏:“老子早有心理準備。”
謝痞子哈哈笑着,一拳頭砸到他肩膀上,帶着疼痛的力道:“難得見你吃癟的倒黴樣子,你讓我先幸災樂禍一會兒再說。”
“我媽昨晚拿拖鞋把我攆出家門的,老太太的心被我傷狠了。”徐岩有點怔忡,嘴邊還沾着點滴雪白的啤酒沫子:“我覺得一開始我的策略就不對,我不該找個姑娘一塊兒演戲糊弄她。”
“嗬,聽你這麽說,我就覺得我錯過了不少好戲。”帶着幾分痞氣的男人咂咂舌,伸手親密的摟住自家兄弟的肩膀:“來來來,跟你哥我好好擺擺龍門陣說道說道,咱也好幫你分析分析拿個主意。”
“拿開你的狗爪子。”徐岩不客氣的用手裏的酒瓶去砸對方的手:“我操,你身上什麽味兒?不是還娘們兒唧唧的擦了什麽古龍香水吧?”
“不是我。”謝詠臻就勢松手,痛快的坐直身體伸個懶腰:“陳瑤買的,什麽德國的男士沐浴乳,我不用她還跟我急。結果就給咱爺們兒整成這種二刈子味兒了。算了,咱不能跟女人一般見識不是?再說了,家裏那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讓她一個女人兩步,不傷筋不動骨的,關鍵原則性的大事兒發言權還牢牢的握在咱手裏就中。”
“成家過日子有多少大事兒?”徐岩很不厚道的開口揭穿:“你別拐彎抹角的隐瞞妻管嚴的事實了。”
謝痞子摸着下巴樂:“還真沒多少大事兒。哎咱倆不是說你的事兒呢麽,往我身上轉移什麽?麻溜的,你徐小壞幹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兒不能說的?”
徐岩組織了好一會兒,無奈的嘆口氣耙耙頭發:“我不知道怎麽說。前因後果說起來,跟老太太裹腳布有一拼。”
謝詠臻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不是不幫你,就看你現在這熊樣,我都不用知道你那又臭又長的裹腳布因果,九成你是栽人家手裏了。你這拿腔拿調的硬挺着,我看也是垂死掙紮回光返照。哥們兒,你就別拿喬了,這種事兒上投降認慫不丢人,你得明白,女人在兩-性戰争中的優勢是絕對壓倒性的,從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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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陸隊正在給全體特警隊員開例會。
徐岩揣在褲兜裏的手機瘋狂的震動起來。
趁着陸隊講的正來勁,徐岩低頭偷眼看手機。明亮的屏幕上,閃爍的竟是沈柒绮的號碼。
徐岩就坐在陸隊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他還真沒膽接聽這個電話。
手機震動了好一會兒,終于消停了。
只是還沒等過一分鐘,手機的屏幕又亮了,這回是一條短信。
“三季度的工作……”陸河手裏的激光筆點到幕布上,在數據那一欄畫了個圈,紅點點很醒目:“馬上就是國慶佳節,局裏的任務已經分配下來,徐岩……徐岩?”
徐岩霍的站了起來,合上面前的工作筆記,把手機揣回褲兜,一氣呵成。
只是他的動作過于-迅猛直接帶翻了椅子。
“至于反應這麽激烈嗎?”陸河對這個副手擡手做了個向下壓的手勢:“坐下說。”
“坐不了了。”徐岩的頭頂都快冒煙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又松開:“陸隊,我家裏出了點急事,我得請假一個小時回去處理一下,現在是四點四十,五點五十準時歸隊,請批準。”
陸河愣了,這樣在全體大會上當衆請假的事兒還真沒有過,而且……
他瞟了一眼徐岩裝着手機的口袋。
大隊開會有明文規定不準帶個人通訊設備,只是大家也不至于那麽死板的上綱上線,偷摸的打成震動,不讓領導抓個現行也就完了,陽奉陰違的大有人在。
陸河端起大茶缸子喝口水,大炮筒子還是壓了下去沒發作:“行,給你一個小時。鄭海你把時間給我掐準,徐隊副晚一分鐘罰款一百充公會餐費,另加五十個俯卧撐,有意見嗎?”
徐岩給捏着小辮子無話可說,咬着後槽牙點頭:“沒問題,就這麽定。”
陸河滿意的笑了,豪氣的揮揮大手放行:“去吧,友情提醒一下,周一的交通晚高峰已經開始了,你得有心理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