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和賀洲之間?發生什麽?
唐以鳶一驚, 對上唐母懷疑的目光, 趕緊瘋狂擺手:“怎、怎麽可能!我和他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根本就不太熟悉,哪能發生什麽啊!”
唐母狐疑地看着唐以鳶:“我就随便問一下,你那麽緊張幹嘛。”
唐以鳶幹笑一下, 剛想松一口氣, 結果下一瞬,卻有聽唐母道:“那你不會是歧視人家賀洲吧?”
“歧、歧視?”唐以鳶驚得音量都忍不住擡高了。
“怎麽可能!!”她趕緊更大聲的反駁,“你想到哪去了,我怎麽可能會歧視賀洲啊。”
“媽也不願意相信,你是這樣的人, 可是你……”唐母一臉凝重, 糾結道,“可是你的表現, 讓我們不得不多想啊。”
“我什麽表現啊, 我每天都忙着學習, 就是吃飯快了點兒, 我和賀洲, 很少見面, 很少交談,更是完全沒有接觸。他幫了我們這麽多,我好端端的, 怎麽可能歧視人家。”唐以鳶趕緊道。
“對啊, 你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麽, 你不記恨他,也不歧視他,更沒有什麽誤會,那你為什麽躲着他?”唐母對唐以鳶道,“別不承認啊,別人看不出來,你是我女兒,瞞不過我們的。”
見唐以鳶要反駁,唐母趕緊道:“我們和賀洲第一次見面,是在韓夫人壽宴上,我記得當時你和賀洲雖然剛認識,但兩個人關系還不錯,你不僅借手機給他,看他行動不方便,還幫他推輪椅,你記得吧。”
“我……”唐以鳶無法反駁,只好點了點頭。
“可是那天賀洲接我們來賀宅的時候,他就在你面前,你都不幫他,讓他自己推着輪椅過來。”唐母道,“更不用說進入賀宅後,你和他确實很少見面,也确實很少交談,因為你連看都很少看他。”
唐以鳶驚呆了,她根本沒有想到,唐母居然連這個細節都能注意到。
“你不用這樣看我,這個細節,不止是我和你爸爸注意到了,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唐母對唐以鳶道,“鳶鳶,賀洲雖然有權有勢,但他是個殘疾人,人家對這種細微的事情,只可能比我們更加敏感。”
唐以鳶覺得自己簡直冤死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唐母說得對。
如果連唐父唐母都這樣想,那賀洲只可能想得更多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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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如果只是普通的陌生人就算了。
可問題是,賀洲幫了他們這麽多次,唐以鳶的行為,确實是不妥當的。
唐母語重心長地道:“鳶鳶,你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實際上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你真的不喜歡賀洲,那我們盡快搬走就是,但如果你不是的話……媽還是希望,你能解釋清楚。”
唐以鳶看着唐母,好半天不知該說些什麽。
唐母不是很強勢的母親,說完她該說的話後,就離開唐以鳶的房間,讓她自己慢慢消化。
唐以鳶糾結了許久,眼看太陽下山,周末即将結束。
馬上迎來高考沖刺,接下來她可不能有半點分心,本來她的日常作息和賀洲就湊不到一起,今天如果不找賀洲解釋清楚,下次再有機會,可能就是高考結束後了。
問題是,高考結束後,唐以鳶估計會直接回唐家,她和賀洲以後說不定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想通了這一點,唐以鳶不再遲疑,當即起身朝賀洲的房間走去。
賀家這麽大,人卻沒幾個,一路走過來空蕩蕩的,無形中讓唐以鳶放松不少。
走到賀洲房間門口,唐以鳶深吸一口氣,擡手按了一下門鈴。
幾秒後,門自動打開,看來賀洲就在裏面。
唐以鳶推門而入,恰好賀洲推着輪椅轉過身,看到是唐以鳶,賀洲怔了一下,條件反射将一旁的毛毯拿過,蓋在自己的腿上。
平日裏見賀洲,都穿戴整齊西裝革履的,此刻難得身着家居服。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上身着短袖,下身為中褲,賀洲那雙腿頓時也露了出來。
他皮膚極白,平日穿着襯衫西裝褲,只覺得面色蒼白,與瞳色形成鮮明的反差。
此刻小腿露了出來,唐以鳶才發現,這渾身皮膚雪白的人,殺傷力有多大。
即使只有一雙小腿,也白得幾乎有些晃眼。
賀洲是中西混血,骨架糅合了西方人的基因,筋骨舒展,身高至少一米八打底。
這雙腿自然也短不了。
估摸着是出意外後,最近沒有行走的緣故,雙腿比一般男人消瘦一些,但也不瘦弱,再搭配那蒼白細膩的膚色,竟然比唐以鳶見過的任何人的腿還要好看。
唐以鳶忽然get到了古代男人忽然看到女人露出腳踝小腿時,為什麽寫那麽多香豔的詩句吹捧。
她這個現代人,每天看到無數胳膊與腿,早已心如止水,毫無漣漪。
然而今天這猛地一下,竟然還是被賀洲的顏值沖擊到了。
這平日越是裹得嚴實的人,哪怕只是身着正常的家居服,竟然也會令人面紅耳赤。
說到底……還是怪賀洲長得太好看。
要是個普通人,唐以鳶這種顏狗,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帥哥果然連腿都是完美的,即使出意外也不會影響美感。
賀洲扯着毛毯的速度太快,反而沒來得及将毛毯鋪平。
這笨拙的舉動都落在了唐以鳶的眼中,唐以鳶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聽賀洲低頭道:“抱歉,讓你見笑了。”
唐以鳶愣了兩秒,才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唐母說得沒錯,對于當事人而言,這種微妙的細節遠比普通人要更加敏感。
她剛剛看賀洲的目光,明明是欣賞的,但可能在賀洲看來,不一定能夠正确地理解,畢竟結合唐以鳶這段時間的表現,指不定還會多想。
唐以鳶沒有遲疑,當即脫口而出道:“還好我心如磐石,意志力堅定,沒有被你的美色所迷惑!”
賀洲一聽,擡起頭奇怪地看她。
與此同時,原本一直沒出現的小龍,竟然也鑽了出來,擺出同樣的表情看着唐以鳶,小小的腦袋裏藏着大大的疑惑。
唐以鳶:“……”
完了,剛太着急,好像說的太直白了點?
不僅賀洲懵了,連小龍都被她整懵了!
“我是說……呃……”唐以鳶幹笑了一聲,求助地看了小龍一眼,心裏簡直急得快冒火了。
要命啊她根本沒有和賀洲相處的經驗,兩人正是半生不熟的時候,說實話吧太突兀,說假話吧有太難為她了。
正在唐以鳶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突然,賀洲道:“快到晚飯時間了,你來叫我下樓吃飯?”
“啊,對對對。”賀洲主動解圍,唐以鳶自然瘋狂點頭,“我這樣突然過來,太冒昧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我也正準備下樓。”賀洲看着唐以鳶,緩聲道,“以鳶,能麻煩你幫我叫一下汪管家嗎?”
“現在嗎?”唐以鳶一愣。
“嗯。”
唐以鳶正想答應,忽然卻見到一旁的小龍已經換了神情,正趴在賀洲的後背上,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唐以鳶被這小龍盯了好幾天,已經逐漸适應了它的目光,特別是對針對“負心漢”款眼神,唐以鳶已經逐漸有了免疫力。
但這次小龍不是怒視它,而是慘兮兮地縮着,可憐巴巴地瞅着自己。
不僅尾巴縮成一團,連爪爪都卷起來了。
在看小龍旁邊的賀洲,也不知道是不是唐以鳶的錯覺,可能是因為他穿着家居服的緣故,沒了平日那股子無形的氣場,他坐在那兒,神情雖然平靜,手卻至始至終,一直攥着那沒有鋪好的毛毯。
這一人一龍,看似強大,但在這一刻,竟顯得無比脆弱可憐起來。
唐以鳶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這人吧……有點兒吃軟不吃硬,特別是小動物賣個慘,那效果……
等唐以鳶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脫口而出:“如果不是很麻煩的事情,也許我可以幫忙?”
她話音剛落,小龍眼睛一亮,原本縮起來的尾巴立馬舒展開,尾巴尖悄悄地搖了搖,充滿期待地看向唐以鳶。
和小龍相反的,則是賀洲的反應。
他怔了一下,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為難。
要是別人,唐以鳶一看這表情,肯定立馬就走了,絕不強人所難,可是還好此刻她還有小龍這個金手指。
這個小龍和賀洲,雖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但彼此緊密關聯,龍氣代表了賀洲的運勢,把小龍作為參考指标,再适合不過。
唐以鳶今天是打算過來道歉的,此刻有機會幫忙,自然不能錯過。
因此賀洲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唐以鳶還是硬着頭皮,厚着臉皮等着他的回複。
果然,賀洲見唐以鳶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最終對唐以鳶道:“我下午剛複健治療過,現在沒什麽精神,最好有人和我一起下樓。”
“一起下樓?那我可以啊。”唐以鳶立即道。
賀洲看了唐以鳶一眼,卻是輕聲道:“太麻煩你了,還是讓汪管家來吧。”
要是之前,唐以鳶一定不會多想,只當賀洲想讓汪管家幫忙,但剛剛經過母親的點撥,唐以鳶瞬間就明白了。
果然,她那天閃躲的模樣,賀洲全程看在眼裏。
唐以鳶不想和賀洲接觸,賀洲就不難為她,也主動與她避開。
如果唐以鳶不喜歡賀洲,此刻賀洲的識趣,肯定會令唐以鳶舒一口氣,格外的自在舒坦。
但問題是,唐以鳶并不是真心要避開賀洲的。
賀洲這樣做,不僅不會讓唐以鳶覺得舒适,反而會更加愧疚。
畢竟賀洲幫了他們那麽多忙,他們現在甚至還住在賀洲家裏……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承人家的情,結果轉頭還疑似歧視他……
不行,簡直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大奇葩啊!
唐以鳶心中的愧疚沸騰到了頂點,在小龍期待的目光下,唐以鳶當即走上前,雙手一下子按在賀洲的輪椅上:“沒事,我推你走吧,就下個樓,我絕對小心,一定保證你的安全!”
說着,也不等賀洲反對,唐以鳶已經小心翼翼地推着他前行起來。
就推個輪椅而已,只要不是觸碰,就不會影響龍氣,她小心一點就行了。
賀洲幾乎有些驚詫地看着唐以鳶,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的,但見唐以鳶決意如此,賀洲最終還是坐好:“那麻煩你了。”
“不用這麽客氣的,你幫了我們那麽多,我卻什麽也做不了,以後如果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請你盡管說,一定不要跟我客氣。”唐以鳶在小龍那喜氣洋洋表情的鼓勵下,趕緊厚着臉皮,瘋狂表态示好。
賀洲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唐以鳶見狀,悄悄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今天表現得差強人意,該道的歉也沒有道,但好歹踏出了一步。
接下來幾天,她争取一下,多和賀洲溝通,然後找個機會道歉說清楚,就可以了!
想到這,唐以鳶對面前的小龍眨了一下眼睛,表揚它在今天發揮的作用。
小龍一呆,下一瞬,尾巴瘋狂甩了起來,幾乎差點要飄到唐以鳶的面前。
随着小龍距離越近,眼前一片金光大放。
唐以鳶怕小龍太興奮了,影響自己的注意力,萬一一個沒推好,把賀洲弄摔倒了怎麽辦。
她趕緊對小龍做了個無聲的“噓”的動作,然後指了指賀洲,示意它要冷靜。
小龍歪了一下頭,顯然不明白唐以鳶的意思。
好吧,畢竟只是龍氣形成的,一切都倚靠本能行事,聽不懂也正常。
唐以鳶無奈地看着小龍,一邊和它溝通,一邊謹慎地推着輪椅,深怕有一點差池。
正忙活着的唐以鳶沒有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看似十分為難的賀洲,在她沒留意到的時候,親親抿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