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唐以鳶推着賀洲下樓的時候, 整個家的人都震驚了。
唐父唐母沒想到女兒行動力這麽強,昨天還避着賀洲呢,今天就推着賀洲的輪椅下樓一起吃飯了?
這進展,也忒飛速了點!
“畢竟是我們的女兒嘛, 多讨人喜歡。”唐父湊近唐母,嘿嘿笑道。
“你說話稍微小聲點!”唐母瞪了他一眼。
唐父悻悻地閉上嘴巴,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汪管家, 卻見汪管家一臉震驚,壓根就沒聽到唐父唐母之間的交談。
汪管家:……先生竟然穿着家居服就下樓吃飯了?!!!
這在森嚴的賀家內,是從來沒發生過事情。
吃飯、休息、睡覺、出門……做不同的事情,必須着不同的裝, 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雖然伴随着成長, 逐漸發現大部分人并不是這麽繁瑣累贅的生活着,但只要是賀家人,在賀家內, 就必須要保持這樣的習慣。
這一切是源于賀家在海外的形象向來是嚴謹森明的, 在擁有錢財的同時,也承受着太多來自外界的關注,當每一舉一動都被外界嚴格監察的時候, 就必須每時每刻都保持符合自己身份的形象。
別說賀洲沒出意外前了,就是出了意外後, 更是注重每一個細節, 越是行動不便, 反而越要堅持以前的習慣。
果然愛情使人沖動, 愛情使人盲目啊……
旁人雖然看不出來,但作為從小看着賀洲長大的人,汪管家哪裏還瞧不清楚。
別看賀洲此刻面無表情,心裏怕是早已經美到天上去了。
明明前幾天唐小姐還對他避之不及,也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唐小姐竟然願意和先生一起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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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把賀洲給樂的,衣服都顧不得換了。
不過賀洲穿家居服下樓這件事,除了賀家的人之外,唐家的人倒是沒什麽反應。
像唐以鳶這種不講究的,在家日常直接穿睡衣瞎蹦跶。
在賀洲家,會稍微注意一些,可問題是,這裏是賀洲家,不是她家啊。
對他們這種普通人而言,賀洲的生活簡直過于細致了,偶爾不講究一次,也察覺不出來。
畢竟他的不講究,對唐以鳶而言,還是很講究的╮(╯▽╰)╭
吃完晚飯後,唐以鳶幹勁滿滿,本來還想再表現一下的,不過有汪管家在,畢竟是陪伴賀洲這麽多年的人,唐以鳶便不好插手,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後,就上樓去了。
伴随着高考倒計時,整個博靈中學的學習氛圍都緊張起來,高三黑板上的電子倒計時,早已經不是按照天算,而是按照分秒來算的。
時間每減少一些,大家的壓力就越大,周日休息了一天再來學校,看着電子倒計時上少了二十多個小時的數字,每個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明天開始學校給高三放溫書假,有人不來學校嗎?”
“還什麽來不來啊,誰敢不來。”
“周日放一天假,我都心虛得不得了,高考前要真回家看書,我媽得揍死我!”
“上次小考,我分數掉了十分,怎麽辦啊,我現在看到書都怕。”
“我也錯了好幾題……老是記不住,一會兒上課和老師讨論一下,不行問問唐以鳶吧。”
“唐以鳶最近事那麽多,算了算了……”
“聽說安璐進精神病院了?”
“你哪看的啊?沒見到正式通報啊。”
“當然是小道消息啦,昨天難得偷閑,在論壇沖浪了一天,不過這消息不靠譜啊,瞎猜的,我也不知道準不準。”
“我好像也看到了,好多營銷號在發,這種高樓按照我日常看八卦的經驗,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去,她都這樣了,還能當精神病洗白啊。”
“這種事嘛……誰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其實精神病院也挺恐怖的,美恐第二季記得吧……”
“不過安璐畢竟是唐以鳶親戚,她家損失好像不是很大,人也沒事,你看她整天沒事人似的,我唐的心髒可比你們強大多了。”
“也是,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唐以鳶最後一次小考的成績竟然比以前還進步了點,簡直就是變态啊。”
“變态來了!”
唐以鳶一走進教室,就聽到自己的名字:“什麽變态?”
石小琴幹笑了一下:“沒有沒有,我們在開玩笑呢。”
唐以鳶也沒追問,直接放下書包整理課桌。
倒是一旁的同學有些尴尬。
周日難得有空,上網看到這麽勁爆的消息,今天一見面,就忍不住和大家讨論起來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他們也不帶什麽惡意,但恰好被當事人撞見,就有點尴尬了。
鄭鑫戳了戳石小琴,然後朝唐以鳶方向示意了一下。
石小琴瞪了一眼回去,然後移開目光,假裝什麽也沒看到。
鄭鑫又戳了一下。
石小琴轉頭怒視了他一眼,然後無聲地做了個威脅的手勢。
鄭鑫見狀,縮了一下,但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再次伸出手……
“你們兩個,有話快說,一會兒上課被老師發現就慘了。”唐以鳶将這二人的舉動收進眼底,無奈地開口道。
“鄭鑫煩死了,你不要學習我還要呢。”石小琴吐槽了一句,見鄭鑫要反駁,石小琴立刻看向唐以鳶,“有人看到消息,說安璐從警察局出來,住精神病院裏去了。”
鄭鑫本來還想反駁的,一見石小琴竟然主動開口了,立馬識趣地閉嘴。
唐以鳶剛剛進教室的時候,就隐約聽到了些內容,不過大家說話聲比較嘈雜,她沒聽清楚,此刻聽石小琴這麽一說,頓時才明白,為什麽剛剛她進來,大家的表情這麽異樣了。
這段時間,事情一樁一樁地沒完沒了,誰也沒想到最終收尾的結局,竟然是安璐跑回唐家放火。
這件事別說學校了,全國都傳遍了。
畢竟從娛樂事件上升到了刑事案件,是誰也想不到的結果。
不過那幾天唐以鳶和父母忙着搬家,處理家中被燒掉的各種東西,唐以鳶還要檢查收藏室龍氣,同時一面還要忙着學習,整個人猶如陀螺似的,忙得團團轉,根本沒空上網看輿論。
反正說來說去,來來回回讨論的就是這幾件事,唐以鳶也大概猜得出來他們說什麽話,索性眼不見為淨了。
安璐被警察帶走後,後續的事情是唐父唐母處理,據說韓世晟也插手了。
由于唐以鳶正在備戰高考的緣故,唐父唐母沒有告訴唐以鳶詳情,唐以鳶對這事不感興趣,也沒去問。
轉眼這麽多天過去,唐以鳶以為安璐還在警局裏待着,或者可能被韓世晟保出來,帶去了韓家。
結果沒有想到,竟然送去精神病院了?
有些驚詫,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安璐做的這些事情,還有最後放火那癫狂的模樣,确實不太像一個正常人能辦出的事。
“可能她真的得了精神病吧。”唐以鳶道。
“可是……”
唐以鳶笑道:“放心啦,我國這方面還是很嚴謹的,安璐是公衆人物,那麽多雙眼睛盯着,更不可能放水,不管她是不是有精神病,警局喝茶這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坐不坐牢其實沒什麽差別。”
石小琴幾乎有些驚訝了:“以鳶,你真這樣想?”
“你是沒去過精神病院,也沒了解我國監獄管理。”唐以鳶道,“有空網上搜搜就知道了。”
唐以鳶這話,頓時激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整整幾節課的時間,大家的關注點竟然都歪到監獄管理制度去了。
論壇上的爆料消息是準确的,幾天之後,這場鬧劇終于确認尾聲。
安璐被鑒定偏執型精神分裂症,主要的症狀為精神恍惚、躁動不安、幻覺妄想、興奮狂躁、抑郁多疑等,結合她近期做出的事情,倒是十分符合病症。
在安璐事件徹底落幕之時,唐以鳶也迎來了她在這個世界的高考。
沒開始高考前,所有人都高度緊張嚴正以待,但高考真正來臨的時候,往往并沒有那麽驚心動魄。
上考場,做試卷,短短三天時間匆匆而過。
考完最後一課從考場出來的時候,有人喜上眉梢,有人愁眉苦臉,但不論是哪種神情,終歸是跨過一場人生的重要節點。
唐父唐母也迎了上來,有些緊張地看着唐以鳶:“鳶鳶,感覺怎麽樣?”
“就和平常一樣,沒什麽差別。”唐以鳶道。
唐父唐母确認唐以鳶臉上的神色是十分放松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對他們而言,唐以鳶的成績早已經超出預期。
能繼續保持高水平當然是最好,但對唐父唐母而言,哪怕發揮失常,都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畢竟唐以鳶這成績,宛若坐火箭似的蹭蹭蹭上漲,明明在幾個月前,還是個墊底的呢。
和同學告別後,唐以鳶與父母一同回到賀家。
為了恭喜唐以鳶高考結束,賀家內也是一番布置。
唐父唐母沒想到賀洲竟然如此費心,對賀洲連連道謝,倒是唐以鳶看着整個庭院的景色,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庭院的樹梢都被挂滿了星星燈,牆上更是貼着恭喜高考結束的字樣,為了活躍氣氛,晚上的夜宵還是露天BBQ。
考慮到大家的廚藝問題,大部分食材還是廚師當場處理,剩下的大家自己想動手,随時操作就好了。
對于賀家這樣的占地面積來說,布置這樣的場景簡直輕而易舉,畢竟當初在設計的時候,就有考慮到住戶的各種需求。
唐父唐母雖然人近中年,但對于這種卻是不太陌生,畢竟公司年輕人多,團建的時候各種活動也組織過。
只是平日裏公司那種集體活動,都是人來人往十分火熱。
而賀家地方這麽大,人卻就他們幾個,未免顯得冷清了些。
唐以鳶趁着父母在琢磨着食材處理的時候,見賀洲安靜地坐在一旁,便走上前。
“賀洲。”
賀洲原本正在觀察手上的東西,一聽到唐以鳶的聲音,便快速将手放下,轉頭看向唐以鳶。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小金龍也鑽了出來,期待地看着她。
“好多東西都已經熟了,味道很不錯,怎麽不過去吃?”唐以鳶道。
“我已經吃過了。”
“啊?”唐以鳶一愣,“那你……不吃了嗎?”
這種戶外活動本來就是人多才好玩,賀家這人已經夠少了,賀洲再不參與,只剩下唐以鳶一家三口……
賀洲輕輕點頭。
與此同時,小龍也可憐兮兮地看着唐以鳶。
見唐以鳶的目光投向自己,小龍甚至還卷起爪子,輕輕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咳嗯。”唐以鳶差點沒被這頭賣慘的龍給逗笑。
自從那天小龍發現賣慘有用後,這幾天,一見到唐以鳶就委屈巴巴地,唐以鳶得慶幸它是個龍氣,要是能開口發出聲音,那估計得不得了,唐以鳶肯定要被它煩死。
幾天下來,唐以鳶對賣慘的龍已經逐漸有了免疫力,同時小龍為了虜獲唐以鳶的心,這賣慘技能也愈發升級,現在竟然都能抹眼淚假哭了。
有這幾天和小龍鬥智鬥勇的經歷,唐以鳶面對賀洲也摸索出不少經驗。
基本上,當賀洲和小龍表現出完全相反的情緒時,根據小龍來判斷賀洲,準沒錯。
見小龍凄凄慘慘地看着自己,唐以鳶無奈對它眨了一下眼睛。
這基本是他們之間的暗號了,表揚就眨眨眼,別動就是“噓”。
小龍看到唐以鳶眨眼,抹眼淚的動作一停,尾巴頓時忍不住翹了起來。
不過它的爪子竟然沒有立刻放下,而是放在眼眶附近,然後透過爪子的縫隙,偷看唐以鳶的表情。
它這副模樣,看來是不想躲起來了,唐以鳶沒再看小龍,對賀洲道:“就我和我爸媽吃,感覺人少了點……”
“我在治療期間,不能吃這些東西,必須遵循醫囑,每天入口的食物都是固定的。”賀洲道。
唐以鳶一愣,她和賀洲一起住了這麽多天時間,竟然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
因為賀洲在海外長大的緣故,雖然日常吃的大多是中餐,但都習慣分餐而食。
唐以鳶在上餐桌之前,那些食物都早就分門別類好,每一小份整齊擺放在她面前,按喜好挑選就行了。
賀洲的餐桌很大,唐以鳶和父母坐得近,她自從确認自己吃的食物和父母是一樣的後,就沒再多想。
倒是從來沒去看過賀洲的碗裏是什麽。
現在想來,他每天吃的東西,居然和他們不一樣嗎?
不過仔細想來,賀家的廚師是大廚,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唐家人喜重口,這些食物确實不适合賀洲這種身體情況。
想到這,唐以鳶頓時有些汗顏。
她來賀家這麽多天,竟然壓根沒注意賀洲吃的食物是什麽,身為客人,未免也太不上心了點……
不過緊接着,唐以鳶又想到了個更重要的問題。
“那今天這些,是專門為我們舉辦的嗎?”唐以鳶道。
賀洲将手中的盒子遞到了唐以鳶的面前:“祝你高考順利結束,預祝金榜題名。”
唐以鳶一怔,看着那盒子,又看了看賀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接。
賀洲對她輕輕笑了一下,與此同時,小龍也飄了上來,在唐以鳶面前搖來擺去,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這一人一龍一起看着自己,完全照着唐以鳶的萌點狂戳,殺傷力簡直max。
唐以鳶的心莫名其妙地,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簡直沒辦法抵擋這樣的溫柔。
她要不是當事人,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奇葩。
就連唐父唐母對她濾鏡那麽厚,都能看出她的不妥當。
但是從頭到尾,賀洲從來沒有表現過不滿。
他不僅沒有生氣,還讓他們住下,然後每天把他們的生活安頓得好好的,現在高考結束了,還為她慶祝,給她送禮物……
賀洲不會是喜歡她吧?
“咳嗯!”這個想法差點把唐以鳶自己給吓到。
見賀洲還在看着自己,唐以鳶的臉不受控制地發熱,她想要趕緊掩飾一下臉上的表情,然而越是想要掩藏,這熱度就愈發下不來,連渾身都因為不好意思燥熱起來。
“那個那個,這禮物我不能收。”唐以鳶實在不能再被賀洲這樣看下去了,她趕緊開口,伸出手把禮物推了回去,企圖用語言趕緊把賀洲的注意力轉移掉。
至少別再這樣看她。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眼神和笑容,她真的很容易想歪的啊!
結果推的時候,唐以鳶太匆忙,手指一下子碰到賀洲的手背。
兩人觸碰到的那一瞬間,賀洲周身的龍氣就驟然就流動起來,吓的唐以鳶一驚,飛速将手收了回來。
她這避之不及的舉動表現得太明顯,連賀洲如此涵養,拿着禮盒的手都頓了一下。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別說小龍了,連賀洲的失落都表現得這麽明顯,唐以鳶想也不想,趕緊道歉。
“沒事,是我唐突了。”賀洲含笑道。
他要是直接生氣,唐以鳶指不定心裏還好受一點,但他越是這樣,唐以鳶心裏就越發難受。
她簡直不敢想象,她要是賀洲,此刻的心情會是怎樣的。
賀洲見唐以鳶為難,便将禮盒收起來,唐以鳶見他準備要走,最終還是沒忍住,攔住了他:“賀洲,我有話和你說。”
賀洲疑惑地看着唐以鳶。
一旁的小龍也歪着腦袋看她。
這這這……完全無法招架!
唐以鳶心中最後一份遲疑,也被他們可愛的模樣給沖散了。
她彎下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和賀洲并排坐在一起,然後道:“就是一件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還沒和別人提起這事,包括我爸媽都沒說,你要是聽了,千萬不能懷疑我是精神病啊。”
“不會的。”賀洲道,“我已經見過太多奇跡了。”
賀洲比常人要強大的氣場,在這個時候直接安了唐以鳶的心。
反正她說了,賀洲就算不當真,也一定不會亂說的。
想到這,唐以鳶也沒什麽顧忌,直接道:“有的時候,我能觀察到一些人身上,獨特的氣場,不是靠感應,而是肉眼可見。”
唐以鳶說着,仔細觀察賀洲的表情。
賀洲神色平常,他點了點頭,鼓勵唐以鳶繼續往下說。
“運勢越強的人,這種氣場是越強大的,比如你和韓世晟兩個人,身上都有,當然,你比韓世晟要強很多很多,我甚至能看到……”唐以鳶說着,目光逐漸從賀洲臉上,飄到了小龍的身上。
奇怪的是,原本滿滿期待的小龍,發現唐以鳶在看自己後,竟然僵了一下,然後神色緊張地盯着自己。
唐以鳶一愣,再看賀洲,雖然他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已經和他逐漸熟悉起來的唐以鳶,結合小龍的情緒判斷,竟然發現賀洲也有一絲緊張。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唐以鳶立即道。
“當然不是。”賀洲道,“你能看到什麽?”
唐以鳶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匪夷所思,便有些洩氣,索性破罐子摔碎,直接道:“運勢強的人,周身會有龍氣,龍氣凝聚到一定程度,會聚形化物……不過你放心,這東西不是鬼魂,只是龍氣的一種展現形态,大部分龍氣都沒有自我意識,只是擺個樣子而已。”
賀州看着唐以鳶:“沒有自我意識?”
唐以鳶看了一眼賀洲身旁的小龍:“目前我見到的……大部分是這樣的,可能個別會特別聰明一點點,但應該也是在有限的範圍內。”
她說着,怕賀洲這樣的普通人會被吓到,趕緊補充道:“反正除了我之外,別人是看不到的,你本人應該也察覺不到,不會有任何影響,放心吧。”
唐以鳶話音剛落,小龍一溜煙就跑沒影了,而賀洲……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賀洲似乎沒剛才那麽緊張,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是她的話起作用了嗎,果然普通人對這些抽象的東西,還是比較敏感的。
“我相信你。”賀洲道。
唐以鳶還在心中嘀咕着,沒有想到賀洲會認可自己。
她擡頭,就見賀洲含笑着看她。
“真的?”唐以鳶瞪大眼睛,“這麽浮誇的事,你也相信啊?”
賀洲點了點頭。
“那我告訴你,我一碰到你,就會影響你的運勢,所以我才刻意避開你的,不想和你接觸的,你也信嗎?”唐以鳶道。
沒想到這回賀洲卻道:“不信。”
“因為我的感覺和你相反。出了車禍,下身癱瘓,引發了很多并發症,醫生不止一次建議我高位截肢,雖然最後雙腿保住了,但是健康問題,困擾了我很久。”賀洲道。
“醫生判斷我這輩子再也無法站起來,甚至壽命都不可能超過四十歲。我的父母沒有放棄我,即使知道我是個殘廢,依然對外宣布我是繼承人。
“我本來做好再茍活二十年的打算,報答賀家的養育之恩,這雙腿,這輩子怕是只能作為裝飾品,結果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雙腿竟然恢複了知覺,只要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希望……”
賀洲說着,轉頭看向唐以鳶。
唐以鳶本來沮喪地低着頭,聽到他的話後,忍不住擡起頭。
恰好迎來了賀洲看向她的目光。
庭院的燈光在夜空下朦胧溫暖,被燈光映照着的賀洲,臉龐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綠色的雙瞳像是兩顆映着流彩的珍寶,恰若一汪清泉雨霧,深深镌刻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