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有菜品的一天
大街上熙熙攘攘，街邊擺着不少夜宵攤子，比白天熱鬧不少。
孤單的身影在路燈下慢慢移動，與街景格格不入。
唐語一家一家走過，看到挂在攤位前的菜單便停滞不前。
什麽牛奶拉面、西瓜炒面、百味湯（看配料可能擁有酸甜苦辣鹹），只有想不到，沒有這裏不可能出現的菜單。
最後唐語進了一家超市。
這是北林街上唯一一家超市，位于北林街中央最繁華的地方，這裏也是岚城貧民窟最熱鬧的地方了。這家超市不算大，該有的都有，唐語很快找到了熟食區。她在那停留片刻，搖了搖頭，果然就不該抱有希望。轉而走向零食區，走了一圈，購物車裏一件東西都沒有，這裏連零食都是奇奇怪怪的口味。看來以後只能頓頓開火，連偷個懶都不行。
唐語更煩惱的是她的手藝實在不怎麽樣，要不然她也不會上了四套烹饪課還不夠，接着去上第五次。
買了一點生食，唐語推車到了調料配料區，總算在這裏找到了一些久違的食物。原味吐司，各種口味的果汁以及純牛奶。唐語毫不猶豫地搬了半購物車。
在滿是奇奇怪怪調料品的貨架上，唐語始終找不到她想念的油鹽醬醋，無奈之下詢問了店員。店員冷漠一指，唐語才在最角落的貨架底下找到那些。
相較于擺在貨架中間的調料品而言，油鹽醬醋十分便宜，标價2元一桶。真的是一桶，最小的都是兩升裝。即便價格如此低廉，光顧這幾樣貨品的人還是少，以至于包裝上落了灰，店員都沒有擦拭。
對唐語來說正好，夠便宜，負擔得起。
晚上唐語沒有開火，就着純牛奶吃了兩片吐司了事。
第二天一早，唐語上街買了部手機，開始在網站上翻看起招聘信息。
她小小年紀還沒有學歷，實在不好找正經工作。這個世界的紀年已是2107，許多曾經需要人力的行業早已被機器所替代。且離北林街近的工作少有比賣報紙工資高的，就算有，要求也高。
唯一高工資、低要求的只有服務業了。
唐語點擊招聘界面的服務員三字，頁面跳轉，第一條頂置的信息便是“食為天春季招聘”。唐語點進去一看，标題下面的被投簡歷次數吓了她一跳，共34109次。她開始下滑了解職位信息，籠統的工作內容，浮誇的待遇，真讓人懷疑這是一家騙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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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這個世界，唐語不敢對這裏的任何事物輕易下定論，她特意去搜索了食為天這家公司。
食為天是一家連鎖飯店，總部就設在首都岚城，也就是唐語現在所在的這個城市。食為天在全國著名的廚神争霸賽□□奪得十四屆冠軍，要知道這個比賽一共才舉辦了三十五屆，最誇張的是去年的廚神争霸賽中食為天蟬聯了第五次冠軍。有此資歷，它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第一飯店。也怪不得那麽多求職者對它趨之若鹜。
再打開其他網頁，皆是一溜的對食為天的誇贊。
唐語開始心動。
她回到招聘界面，沒看幾行，便看到角落裏的面試截止時間。她退回到手機桌面，不就是今天麽。
查詢了到食為天的路線，唐語快步走到北林街公交站等待去食為天的公交。
如果不出意外，一個半小時就能到。
唐語沒有接着看招聘要求，因為緊張。
但又不能什麽都不做，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總是難熬的，于是她開始翻看起食為天的官網。
首頁大大的董事長照片占滿了整個屏幕，唐語呵了一句，這得多自戀才能把照片以這種方式登在官網首頁。
沒幾秒鐘，穿着黑色西裝的董事長變成了穿着白襯衫的，動作也由插兜直立變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看書。別說還挺賞心悅目的。
唐語突然睜大眼睛，她把手機拿近眼底，這個人不就是柳阿姨的兒子嗎，雖然只見過一面，還是在黑暗的樓道裏，但她絕對不會認錯這雙讨厭的眼睛。說好的只是開間小飯店的呢。
食為天的大樓伫立在繁華的商業街上，這會兒未到午飯時間，已有三三兩兩的客人進去定餐。
“您好，有預約嗎。”接待侍者露着标準的營業性笑容問到。
“沒有，我是來應聘的。”
“面試出門左轉，有電梯上可以七樓。”
唐語道過謝，在外面的牆角找到一個門，推進去竟是豪華的電梯間。另有一處通道通向飯店，唐語伸頭瞧了一眼。
“小姑娘，找什麽？”看到陌生人探頭探腦的，保安不免多問一句。
“我，我找面試的地方。”為什麽有種被抓到做壞事的感覺。
“上七樓就行，電梯來了。”
從電梯裏出來幾個年輕人，手裏全抱着簡歷，臉上神色頹廢，看來這裏的面試相當嚴格。
唐樂并不擔心自己被刷下，這幾率幾乎相當于必然事件。所以路上她還找了幾家小公司投了簡歷，面試不成可以馬上去下一家。
若不是多次問過面試地點，唐語真懷疑自己進錯地方。這裏所有的面試者長得都不賴，個個身材高挑，說是娛樂公司面試都不為過。
七樓大廳中，一張方桌上擺着空白的簡歷，面試者們填寫簡歷的隊伍已經排到了電梯口，隊伍移動異常緩慢，一直到午休時間唐語也沒有機會填好簡歷。
大公司休息時間一到，員工便匆匆離崗，根本不管這些排隊的面試者。這是屬于他們私人的休息時間，如果好心去體諒面試者們，大概他們這一周都吃不上午飯了。
填簡歷的隊伍還在動，在午休結束之前唐樂填好了簡歷排到了通向面試辦公室的隊伍。
這條隊伍更長，唐語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四點半了，排在她前面等待面試的還有二十多個人。
面試辦公室共有四間，可以滿足四人同時面試，按5到10分鐘的面試時間來算，唐語勉強排得上。隊伍後面許多人已經離開，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前面的人越發踧踖不安，不斷祈禱裏面的人快點出來。
唐語是卡着點進去的，她是這間辦公室面試的最後一個人，人事拿起她的簡歷看了一眼，又伸手按亮桌上的手機屏幕，屏幕上的16：58預示着還有兩分鐘下班。
唐語明白，人事會随意問她幾個問題，過是不可能過了。
人事正要開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來的人匆忙地在人事耳邊說道：“小廚房的林姐老家有事，剛離職了，你等會加個班，招一個明天就能上班的頂林姐位置。”
他的聲音已經盡量壓低，但在這安靜的辦公室中唐語還是一字不差地将他的話聽下。
人事為難道：“經理，這個時間了，我去哪招人啊。”
“我等會讓外面的小朋友等一等，你随便看幾個就行，林姐的活簡單，不用學歷經驗。”
不用學歷經驗？
唐語心中一樂，出聲問道：“那個，我可以面試林姐的崗位嗎？”
經理看了唐語一眼，連簡歷都沒去翻：“實習兩個月，期間工資3500，實習期過後工資4000，有五險一金，具體工作安排需要你們主管來，可以的話明天8點前去小廚房報道。”
“可以可以。”唐語連連點頭，這比賣報紙的工作好多了，“請問小廚房怎麽去？”
“一樓電梯間有個通道，可以通向廚房，小廚房就是最裏間的9號廚房。”
“你的身體不需要先休養嗎？”人事指着自己的腦袋問。
唐語摸着額頭的紗布說：“早好了，但是醫院開了一大堆藥，不浪費嗎，嘿嘿。”
第二天唐語起個大早，電梯間的時候還不到7點半，走道的燈才剛剛亮起，整棟樓似乎只有保安在工作。
保安的工作就是把像唐語這樣鬼鬼祟祟的人攔下。
“大叔，我真是這裏的員工，昨天剛面試的。”
“別想騙我，昨天才一面，每年面試都有三回，怎麽可能有例外。”
“我真是昨天面試成功的，頂替小廚房林姐的工作。”
說起林姐，保安是知道的，他勉強答應唐語在門口等着：“等你們章主管來了讓他帶你進去。”
章主管是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保安攔住他說唐語的事，他高傲的點頭道：“跟我進來吧。”
章主管從過道邊的櫃子裏找出兩套工作服給唐語，就直接把她扔給顧園園來帶。
“章主管好像不太喜歡我。”唐語笑說。
“那當然喽，本來你這個工作他是要就給他侄子的，林姐前兩天就說要離職，他一直壓着，就是不想要人事早些知道招人。本來他侄子今天就能從老家過來辦理入職，沒想到讓你占了，他能高興嗎？”
顧園園在小廚房呆了兩年，知道章主管的性格：“我覺得你轉正不好過，要小心了。”
“章主管會給我穿小鞋？”唐語警惕地問。
顧園園給了她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
沒聊幾句，工作便來了。
顧園園從副手那裏接過一疊單子，帶着唐語拉着推車到蔬菜庫區。
這裏的蔬菜都是今天淩晨運來的，品類之多比超市還要豐富，如果今天消耗不完，就會被處理掉，庫區的蔬菜必須保證每天都是新鮮的。
顧園園對着單子一個個架子找，唐語就負責搬。
偌大的庫區除了零星幾個找菜的員工，只剩下不停工作機器人。它們把一棵棵蔬菜駝走，扔進籃子，不知運到哪去。
“除了小廚房，其他都是機器找菜，我們需要的菜必須沒有一點瑕疵，長歪點都不行，這些都是機器挑不出來的。”顧園園十分自豪。
在顧園園的指導下，唐語拿了四種蔬菜。之後她被帶到茄子區，顧園園讓她自己動手找六顆茄子。
庫區的菜本就經過精心篩選，棵棵精品。唐語牢記顧園園的話，挑了六顆長得筆直筆直的茄子放到筐裏。
顧園園捂嘴驚呼：“天哪，你的審美竟然這麽奇葩！”
挑蔬菜還需要審美？
作者有話要說： 前有以貌取人，現有以貌取菜。這個看臉的世界沒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