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
“羅依,”葉洵抱着書本正準備去上晚自習,見我踏進宿舍門,便說,“你昨天晚上跑到哪兒去啦,一晚上都沒回來,手機也不開,讓我好一陣擔心。”
“哦,我很好,非常好。”我的臉一陣發熱,昨夜留下的灼痛也還在體內綿延,到現在都沒有消散的意思。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她湊過來,用手捏我的臉,笑道,“跟誰約會去了?從實招來!”
我拿開她的手,笑了,而且竟發現這個笑意很難抑制。看到宿舍裏沒有別人,我便靠在牆上,讓自己繼續保留着笑意,要笑就笑個過瘾。
“你怎麽啦,腦筋出問題啦?”葉洵不解地問。
“你猜,我昨天晚上跟誰在一起?”我依然笑着。
“我怎麽猜得着。”
“猜嘛。”
“程劍書?”她說,又搖搖頭,“不可能啊,他陪我玩到好晚呢。”
“當然不可能是他。”
“那還有誰?喬峰?你的老板?要不就是,天哪,你不會是跟那個鄭之淩在一起吧?”她提高聲音叫了起來。
我沒說話,還在微笑。
“真的是他?”
“沒錯!”我點點頭,又說,“我跟他的事,你可不能講給任何人聽哦!”
“放心,我誰也不會講。對了,老實交待,你沒有跟他*吧?”她嘟着嘴,看着我。
“做了。”我小聲說,“兩次。”
“哇卡!”葉洵高呼起來,她一下子把手裏的課本扔到床上,撲過來捏住我的胳膊,又驚又喜地小聲說,“那是什麽感覺啊,你可一定得告訴我,不然就不是姐們了,程劍書求我好幾次了,我都沒答應他,現在你可得給我講講,到底是什麽感覺?會疼嗎?快說呀!”
我用勁把她推開,嗔道:“說什麽呀,我可不是為了給你傳教才告訴你這個的,你想知道這些可以去問你們班那些文學女生,她們不是都有男朋友嘛。”
“我才不找她們呢,那些假小資!”葉洵撇撇嘴,又問,“鄭之淩愛上你啦?還是單純劫色?”
“我猜他是喜歡我的。”我說。
“你猜?猜準的概率有多少啊?”
“不知道,就是憑感覺猜的,這下可好了,我該找機會叫他難過了。”
“暈啊,都這麽久了,你還想着報複他?”
“沒辦法,我只要看到他,都會想起他冤枉我、開除我的事。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得讓他嘗嘗被人整的滋味。”我堅定地說。
“你就為了這個才逗他跟你上床?”
“不全是,”我兩眼望向天花板,回想着昨晚的瘋狂,“也有別的原因。”
葉洵盯着我的臉看了好長時間,然後重新從她的床上拿起課本,抱在懷裏,向門口走去。走到門邊,她又看了看正靠在牆上的我,意味深長地說:“他完全沒有給你讓你厭惡的那種感覺,對嗎?”
“什麽讓我厭惡的感覺?”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就是秦欣海給你帶來的那種感覺呀!”
我愣了,怔怔地望着葉洵。她沖我一笑,抱着書門閃出門去,并沖着發愣的我丢下了一句話:“相信吧,你愛上他了!”
“我沒有!”我連忙反駁了一句。
“那你就是好色之徒!”她已經走出好幾步了,又回頭笑呵呵地朝我扔了一句,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好色之徒?我?
我樂了,一個人笑了幾回。笑完,我冷靜了下來,體內尚未消散的燒灼感讓我難以忘記昨夜的情景,的确,從頭到尾,哪怕是在他弄疼我的時候,都沒有帶給我半點秦欣海曾經帶給我的厭惡感,而當初秦欣海只不過是想擁抱我、親吻我,還沒有流露出想要更進一步的意思。為什麽會這樣?我細細地思考着。
當然了,秦欣海四十歲了,而我還沒滿二十歲,對我而言,他太缺乏運動,而且太老了。我是個學美術的,是在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像和亞當畫像的熏陶中長大的,看慣了男性美的典範,便無法容忍松馳發福的軀體,既使他有萬貫家財供我享用,也無法令我對他那樣的男性軀體産生好感。
鄭之淩卻是健美的。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是賞心悅目的,二頭肌,三頭肌,三角肌都能看到,就連六塊腹肌也隐隐可見,我能想像到,他一用力,腹肌便像六塊巧克力那樣整齊地排列和呈現。和鄭之淩在一起時,我從沒産生過厭惡感,反倒相當愉悅,和他跳情人舞、接吻、*,一步一步,步步美妙,無限享受。
好色之徒?我又想起了葉洵的話。照這麽看,我還真是!
一邊想,我一邊拿了洗漱用品去刷牙洗臉。和鄭之淩瘋狂了一晚上,又在“銀達”上了一天班,我已經很累了,今晚就早些睡吧。直到躺上床,我的心裏還在回想昨晚。
當然,夜晚再激情,內心再異樣,生活也還要繼續,我的工作和畢業設計一樣都不能輕慢,都要努力認真地去做。
不久,“銀達”的第一批産品即将投放市場,對此我和殷子凡都寄于了極大的希望,如果這一次大獲成功,那麽“衣尚淑”這個品牌就有希望不徑而走,一旦有了較為深入人心的服裝品牌,公司的前景定會如霞似錦。在這些裙裝的數量上,我們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同一花色款式的裙子決不能大量生産,必須保持在很少的數量上,這樣才能形成珍貴的格局,令購買者産生一種一定範圍內僅此一件的印象,避免因大量撞衫而引發品牌檔次下降的危險。這樣一來,我的設計任務就更重了,必須不斷地有新鮮款式出爐才行。
此前,殷子凡已經在市區開設了兩家“衣尚淑”的專賣店,同時,在銷售部的努力下,第一批裙裝鋪貨市場已經開拓好,季節也正好對等,接下來就要看這個城市和西北幾個城市裏的美眉們是否青睐“衣尚淑”了。
繁忙之餘,我會坐在辦公室裏靜靜思索。服裝行業是需要永久開發智力的,沒有任何一種款式能夠永遠流行,要想長久地立于不敗之地,就必須不斷地進行市場調查,進行心理研究,不斷地推出新的流行款式。有可能的話,我将組織一批模特兒,在八月時裝節到來時搞一次“衣尚淑”服飾展示會,向社會各界展示我的構思和創意。然而,萬事開頭難,艱辛是不必說了,如果沒有殷子凡的大力支持,我有很多事都不會做得這麽順。我很欣慰、很慶幸,能有一個這樣的上司。
公司裏的事已足夠我費心了,卻偶爾,我還要不由自主地去想一些別的事,那些事裏都有鄭之淩。
想起那個夜晚和他先在沙發上*、然後又移到床上*的經歷,我的臉到現在還會發熱。他給我打過幾個電話,每次都用溫柔的聲音向我問好,問我的學業,問我的工作,然後便是約我見面。我很想去,可我忙得沒有時間,只能拒絕他。每晚躺在宿舍裏的床上,我再累再困,也都會想起他,并想像那蓋在身上的薄薄的夏日被子就是他,正溫柔地覆蓋着我,環抱着我,給我帶來不可思議的美妙感覺。然而,想像過後,我仍然清楚地知道,那只是被子,遠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