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
俪灣港海濱洲際大酒店19層的套房,滴的,門開了。
腳不知道是怎麽走的,空氣都像偷來的,寧奕大口大口喘息,呼吸淩亂而刺促,肺裏有進沒出,只剩下氧,令人發暈。
皮膚燙得不可思議,底下點了一把火,火苗沿神經一路燒到眼眉,逼出一身濕淋淋的汗,将鵝絨枕的枕面洇濕深深一大片。
寧奕軟成一團面,埋着頭在雪白的床上蹭,嘴裏是七零八落不成調的哼聲,不像痛苦,像呻吟。
身上的衣服早就給扯爛揉散了,蜜的皮膚在白得發熒的床單上摩得通紅,警校和執勤中鍛煉出來的意志和體能沒讓他暈厥,倒讓他發慌。
啪嗒,燈一亮,橘色的朦胧光影中,一個高大的身體欺下來。
Hermes大地的氣息纏上來,不再是溫潤包容的,像藤上刺,火中油,鋪天鋪地的危險味道。
關澤脩的手指撥開黏在寧奕前額上濕漉漉的發,試了試他的溫度,有點燙手。
涼冰冰的指腹和滲着汗的皮膚相觸碰,微妙的化學變化,寧奕抑不住地哼出聲,尾調帶了鈎,像個發情的娘們。
頂着難堪和痛苦,扯着最後一點理智,寧奕說:“東區醫院……隔壁街……”
關澤脩的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掃:“你想這副樣子被人看到。”
寧奕将唇咬得發白,他不想。
“那就滾出去!”
同樣的,他也不想關澤脩看到。
一屋子橘色的光裏,男人挑了眉,目光盯在他下腹上:“來不及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男人說着,解開袖口精致的袖扣,将襯衣挽到手臂上方,他話說的确定,動作卻不徐不疾,慢條細理地好像進餐前的優雅。
扯開領帶的動作像一種誘惑性的預示,絲質被抽離的聲音劃過耳膜,輕柔也尖利。
寧奕看着他跪上來,手掌貼着被汗濕透的腹肌揉了下,皮帶就開了。
“靠!”手指剛能動,寧奕就照着面前的俊臉揮直了上。
沒費什麽力的,關澤脩擰着他的腕子反折,然後那緊繃繃的絲質領帶就捆束住了寧奕,喉結一緊,他被掐着脖子從後拽起來。
整條脊骨都牢牢貼在男人的胸膛上,頭高高揚起,頸彎拉出漂亮的弧度。窗外俪灣的夜色中映出一張活色生香的媚相,寧奕訝異,是自己的臉。
“不長記性。”溫熱的手掌揉捏他的脖頸,力道不重,聲音卻很涼。
被濕衣涼透的背脊又熱起來,他幾乎是被圈在關澤脩手裏推進浴室,領帶從手腕滑到腳面上,花灑頭一開,氤氲籠得一屋子白煙,熱氣催發了體內那點躁動,下’體抵在冰涼涼的大理石水臺邊,隐隐有點起頭的欲望。
身子貼身子,關澤脩抵着他,不許他動,抹開玻璃上的濕氣。
“看看,記住你現在的樣了麽?這才是一個男妓應有的表情。”
大腦鬧哄哄的,寧奕惱着弓起屁股去推他,反而讓了空隙讓手進來。
“你他媽……”性器被人揉着,罵聲沒什麽力道得軟下來。
“你總是學不乖。”關澤脩的拇指隔着棉質的內褲,作惡似的捏了一把手裏敏感的東西,“你捏人的時候,也是這種力道?”帶點懲罰的力道,他問他。
寧奕倒抽着氣,身子抖擻,這家夥看到了,今晚在酒吧,隔着一個舞池,一山海的人,他看到自己和那個孔雀綠西裝私下的官司。
寧奕正想發作,抓着性器的手松開了,連同背後貼緊的身軀。
呼嘯的風聲扇過耳側,在背上落下刺辣辣的燒灼感,寧奕痛得猛睜眼。
不知何時,關澤脩手上多了一根赤紅的signalwhips指揮鞭,催馬用的皮質長鞭鞭身筆直,強韌的在調教師手中彎折成一道犀利的弓形,末端蛇尾狀的手拍,正是剛才指教寧奕的東西。
又是一聲破空,蜜色的後背上馬上浮起一道小指寬的鞭痕。
“看着我。”身後的人冷冽地說。
“你……”寧奕是受過教的,疼痛并不能擊垮他,但羞恥可以。
“你傲慢。”
“态度無禮。”
“不可一世。”
關澤脩每說一句,就重揮一鞭。
“你覺得男妓這種輕賤人的活沒什麽好學的,不管他們做什麽反正都是為了和男人上床睡覺。你不屑他們粗陋的目的,可你不知道你只是坐在那裏,就已經顯得比他們中任意一個都要粗俗不堪。”
他毫不吝惜手上的力道,很快,寧奕的後背就滲血了。
“寧奕,你要的到底是什麽?是完成你的使命,還是被識破腦袋喂顆子彈,身上蓋面紫荊旗。”
最後一鞭,落在轉過身的臉頰上,像記耳光。
情欲熄了,眼睛清澈起來。
“關澤脩……”
揮鞭掃落兩枚扣子,彈在白雪的瓷磚上不知去向,鞭子撩開衣服,滑過胸肌,滑到乳‘頭上。
是羞恥的,同樣是快活的,手拍的尖端撚着乳’頭,很快充血成硬赳赳的一顆紅色寶珠。
“舒服嗎?”男人問。
回答他的,是咬緊的一張嘴,和底下誠實點頭的性器。
“很舒服吧。”他靠過來,腿貼着腿,目光溫柔地看他,撫摸那道紅得滴血的頰傷。
“寧奕,承認自己的感覺,面對它,并沒有你想的那麽難。”
皮膚被汗水沁濕得發光,挂不住的汗液沿頸彎滑落結實的胸口,勻稱的腹肌,滾進上了光一樣晶瑩的恥毛間,寧奕迷離地擡眼,想看一看關澤脩臉上的表情。
還是那麽俊美,冷靜,好像不茍言笑的神祇,沒有一點人間味。
“現在告訴我,你要什麽?”神祇的薄唇張開,關澤脩抵在他的腿根。
“關澤脩……”他說不出口,但濕潤的眼睛是催促,貼着關澤脩的昂揚是默可。
他要什麽,太直白了。
身子騰空一輕,水花潑了半人高,寧奕被推入臨窗的巨型雙人浴缸裏。
水早就涼透了,不冒一絲氤氲,冰涼刺骨的感覺,一下把身體裏的燥熱擠走,人就清醒了。
寧奕撲騰了兩下,嗆了幾口水,手伸在浴缸邊亂抓,被一人的手掌拽回來,五指抓着五指。
啪嗒,紅鞭墜地,水面波動了兩下,手臂探了進來。
水下,另一只手靈巧地揉上他敏銳的莖身,太過刺激的感覺,心慌到要蹦出胸腔。
“舒服嗎?”低沉沙啞的聲音蝕骨般動聽。
寧奕別開頭,臨窗的落地玻璃窗中,兩個身影交疊的男人,交頸擁靠在一起,眼皮垂低,目光飄到水下的一波虛影上,寧奕的臉紅了。
水下有力的手腕每為身體帶來一下顫栗,水面上就蕩開一層輕淺的漣漪。
直到越來越頻快的韻律,将水波攪成支離破碎的碎浪。
寧奕嗚咽一聲,哭了,爽的。
他丢在這個男人手裏,是第二次了。
後來發生的事,他記不清了,依稀好像是關澤脩将他撈出來,擦幹淨又送回床上。
然後多一秒也沒耽擱,房間的門鎖輕輕響了一下,又輕輕阖上。
關澤脩沒有留下,匆匆離開了。
昏沉沉的,離開前,那男人好像對他說了什麽。
繃緊後松弛的神經,困意來得很快,他沒聽清。
窩進柔軟芳香的大床,寧奕用被子罩着腦袋睡了。再醒來,陽光已經穿過被子,落到他臉上。
手機在震動,寧奕從被褥裏伸出一只手去撈,沒摸着電話,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上摸到一張Hermes大地香味的牡蛎色卡紙,上面一行金色的字,字體花俏又優雅。
None of them are You.
是張嶄新的名片。
後背還疼着,一抽一抽的,寧奕将名片投入床邊紙簍,按下通話鍵。
“喂,我是寧奕。”
海灣邊的紅日無遮無攔,刺得眼球瑟縮。
電話那端是搭檔曾文浩,他的聲音火急火燎:“阿奕,你在哪兒?”
不便向兄弟解釋,寧奕随口胡謅了個地址。
“幸好你沒事。”曾文浩松了口氣,旋即又沉聲道,“知道仁安醫院吧,三組那個新丁暴露了,人不太好,正在手術。就算治好了,也不可能繼續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