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齊伯年紀大了，坐了會兒有些累了，和藺勿遲喬一打了聲招呼就回房休息了，留下齊安招呼兩位客人，再三打發齊安去看看那兩個人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齊安倒好，一個人歪在客廳裏的椅子上看書看得直打瞌睡。喬一出來看了一回，發現他在睡，輕輕給他蓋了薄毯子，齊安怕是睡夢裏也覺得有些涼意了又實在是困了，連眼睛都沒睜，抱着毯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睡了。
齊安微微笑了，雖然總是讓人摸不着，有時候又尖銳地像要戳進人的心裏，但睡着了之後卻比班裏的那些孩子還要乖巧。
“齊安呢？”喬一進廚房，藺勿遲剛剛給鍋裏到了點黃酒，酒香四溢，醉人得很。
“在客廳裏睡着了，看起來應該是感冒還沒好，估計也累得很。”喬一接過黃酒，放到櫃子裏。
“應該吧，雖然安穩書店有點偏，但是去的的高中生還是很多的。那些小孩子看了書總喜歡亂塞，齊安又不願意雇人，一個人總是辛苦些。齊伯這幾天估計也累着了”
喬一沉默地看着藺勿遲熟練地掌勺，“是啊。”
藺勿遲能覺察到喬一在看他，手裏的勺一下子燙起來，讓他沒忍住地顫了顫手。
雖然藺勿遲常年待在實驗室裏，可做起菜來也是一把好手。最後一道糖醋排骨起鍋的時候，喬一拿過盤子等在旁邊，藺勿遲配合地将排骨都盛進盤子裏。喬一正專心致志地看着盤子的時候，一塊色澤濃郁肉香四溢的排骨就這麽送到了她的嘴邊。喬一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奈何藺勿遲又往前遞了一分。
這下喬一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嘗嘗，試試我的手藝怎麽樣？”藺勿遲拿着筷子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看着喬一。
喬一遲疑了，終于還是湊上前來接過了那塊排骨。
“很好吃！”喬一咀嚼着排骨，不自在地将盤子擱在旁邊的流理臺上，嘴裏的排骨散發的香味随着食道蔓延，進入到胃中，好像連心裏都留下了香味。
這種甜蜜的錯覺。
“好吃就好，我就怕你不喜歡。”藺勿遲故作淡定笑了笑，轉身，洗手。“你喜歡，我下回再做給你吃。”
喬一轉過身子，盯着窗外，什麽話也沒說。只嘴裏一下子甜得有些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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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勿遲擦了擦手，順着喬一的目光看過去，又将目光收在了喬一身上，“好了，去叫齊伯還有齊安吃飯了！”
喬一頓了頓，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想要說點什麽喉嚨卻有點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終于還是重新邁開步子往外走了。
藺勿遲看着喬一的背影，明顯看出了喬一的欲言又止，又想到自己剛才讓喬一去叫齊伯和齊安吃飯的話，恍惚間有種自己不是來做客的，而是和喬一在自己家一起招待齊伯和齊安的錯覺。他恍惚輕笑一聲，拿了碗筷，端了最後一碗菜往飯廳走。
等四個人坐定，齊安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齊伯有些生氣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沒讓你下廚你也得打打下手吧，你倒好，一下子睡過去，都讓勿遲和喬一忙！”
藺勿遲擺了擺手，“我和喬一又不是旁人，再說以前齊伯你不也是經常為我們做吃的嘛，這是我們應該的！”
齊安不滿地看了眼齊伯，“我感冒還沒好呢！讓我下廚，您老人家是準備讓大家一起被傳染嗎？再說，你怎麽知道人家不想忙呢”話畢，挑眉看着喬一，手裏卻重複地擦着筷子。
喬一聞言，看了眼齊安，發現齊安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藺勿遲皺了皺眉，齊伯恨恨地瞪了眼齊安。“就你話多，吃你的飯！”
齊安漫不經心地整了整筷子，輕輕笑了一聲。
喬一能察覺到自己鼻尖正在一點點滲出汗來，像是一下子被齊安看透了。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明明是才見過幾次面的人，卻好像事事他都知道，好像自己什麽都逃不過齊安的眼睛。喬一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心虛了。
“這是你喜歡吃的，多吃點。”喬一正埋頭苦吃，突然碗裏多了菜。喬一擡頭，看見藺勿遲正看着她，她卻下意識地第一時間用眼角的餘光去看齊安的表情，發現齊安沒有看自己，這才沖藺勿遲尴尬地笑了笑，“謝謝。”
藺勿遲沒在意，轉而去和齊伯說話。齊安還是一副別來打擾我的樣子坐在那裏，誰也惹不起，。喬一時不時答應齊伯的話，總是笑得多。一頓飯倒也吃得安然。
等到喬一和藺勿遲告辭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路上行人稀少，齊伯再三囑咐他們兩個路上小心，并要齊安将兩個人送出門外。
藺勿遲和喬一向齊安告了別，齊安點了點頭，又把齊伯一定要送給他們的茶葉遞給了喬一，喬一接過道了謝。兩個人這才結伴往回走。留下齊安一個人，站在門口路燈下，看着藺喬二人一前一後遠去的背影，莫名寂寞，那人卻從鼻子裏嗤地笑了一聲：“兩個蠢貨！”
嘲笑的話剛完，就聽見齊伯叫他，他轉身往屋裏走，臉上分明再不是之前不屑卻又帶着點酸意的表情。卻無端地，讓人覺得有些悲傷。
人，活在這世上，誰沒有點故事呢？你旁觀者清，抱着手站在旁邊，嘲笑別人身處迷局，不懂最要緊的是什麽。可真放到你自己身上，你輾轉反側夜不成寐百般糾結卻也也未必能厘清。
當局者如藺喬二人，旁觀者如齊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