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哪兩句?
第一句是,三姐提到了孫潛。
溫暖看着陳祺:“祺姐,你聽過那個流言嗎?就是孫潛是楊流舒前男友那個?”
陳祺點頭。
之前她們和楊流舒合作過,自然收集過很多關于楊流舒的資料,其中就有一條關于孫潛是楊流舒前男友的傳言。
楊流舒和孫潛都是中戲的,孫潛要高一屆。網傳兩人在中戲上學時好過,結果後面也不知怎麽回事,楊流舒和向東陽在一起了,卻和孫潛極其不對付。
孫潛前幾年也算小紅過,結果現在卻越來越糊。有人說他混成現在這樣,是因為楊流舒一直在打壓他。
只是這些消息,一直只是傳言。
可是現在,溫暖在想,說不定這個傳言有可能是真的。
兩人曾經好過,可是後來卻反目成仇,楊流舒才一直壓制着孫潛。
而這一次這件事,有可能是孫潛表妹李靜不了解情況,擅自幫他争取資源,也有可能是孫潛以為楊流舒已經簽了合同,想借着與她的那點過去給自己炒作。
反正最後把楊流舒惹惱了,連累了他們。
陳祺沉默着,仔細地想着溫暖的話。
娛樂圈無風都能三尺浪,哪個當紅的沒點所謂的黑料。
這件事的真假實在不好說。
楊流舒不用說,背靠向東陽這棵大樹,肯定不容他人輕易诋毀,就連孫潛自己,也從未正面肯定過這個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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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楊流舒的反應這麽大,她的經紀人又專門提了這一嘴,或許真像溫暖分析的也說不定。
“還有第二點,三姐說,楊流舒有時候連向東陽的面子都不賣。這一點,我也有同感。”
那是她親眼所見。
向東陽來接楊流舒,楊流舒對他,甚至可以用冷淡來形容。
以向東陽的身份,随便換哪個女星,都會對他笑臉相迎,根本不敢那麽冷漠。
而向東陽呢,他的表現是完全的平靜,既不生氣,也不讨好。
陳祺用一根手指抵着下巴,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所以你怎麽認為的?”
溫暖抿了下嘴角,用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說:“我見過向東陽,他是一個極度強勢的人。我在想,或許對他這種人來講,他會劃一個圈,在這個圈內,由着你撒野,但是一旦你試圖跳出這個圈,那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陳祺贊同地點頭。
她接觸過不少這種成功人士,看似随和,其實卻有着極其嚴苛的原則,根本不容觸犯。
“所以我自己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溫暖凝眉沉思了一下,說,“我給他們三個的關系按照這些情況編了個故事。楊流舒和孫潛原來是一對,然後向東陽介入,楊流舒和孫潛反目,并一直打壓他。”
“邏輯不通。”陳祺打斷溫暖,“假如這樣,楊流舒應該是嫌貧愛富,才選了向東陽,那又為什麽對他冷淡?”
“不,我是覺得,向東陽和楊流舒的開始,是因為向東陽的強取豪奪。這很符合向東陽的性格,也符合了邏輯。而孫潛,這麽說吧,當對手是向東陽這種人物時,他沒有勝算。當初他還沒畢業,忽然有過一次極好的資源,我的推測是這是他放棄,或者說出賣楊流舒換來的。這樣一來,邏輯上是不是就通了?”
這真是一場恩怨情仇的狗血大戲。
邏輯通是通了,只是不敢讓人相信。
“所以,你就想憑這些猜測去打動向東陽?”陳祺一臉哭笑不得,“暖暖,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勸說你了。”
“富貴險中求。祺姐,我的膽子,一向很大。”
假如被她猜對了,以向東陽的性格,這次楊流舒鬧這種情緒,他肯定心裏也不痛快,比如說有類似于“原來你還在意孫潛”這種想法,那麽可能為了宣示所有權,他會願意接受勸說。
假如她猜錯了,孫潛和楊流舒純粹只是不對盤,沒有感情上的糾葛,可是向東陽寵楊流舒是有目共睹的,去年他都能為了博美人一笑,在楊流舒的一部電影中走了個過場,演向東陽自己,這一次要打動他,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他不是說想要求婚成功的方法嗎,我們這一行,這些還不是小菜一碟。”溫暖沖陳祺擠了下眼,“祺姐,當初姐夫怎麽向你求婚的,你給人向總支一招呗。”
陳祺不住搖頭:“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她忽然想到特別重要的一件事,“你怎麽聯系到向東陽?”
溫暖的雙肘支在桌面上,雙手捂着半張臉,嘆了口氣。
“祺姐,不瞞你說,我剛剛複合的男朋友,就是向東陽的親弟弟……噓,保密,保密。我們以前是高中同學,在高中時就好過。從他那裏要個向東陽的私人號碼,肯定不是難事。”
陳祺也是個幹大事的,在極度震驚中,還是迅速抓住了重點。
“那你直接讓你男友幫你不就行了嗎?那裏需要繞這麽大的圈子,做這麽多事。”
她并不明白溫暖心裏的那點驕傲。
依靠向圖南或許會暫時讓她的人生變得輕松,可是她曾經極度絕望和無助過,真的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還是靠自己才能長長久久。
“還是算了吧。”她輕舒一口氣,“我跟他之間有點複雜。我們以前是好過,特別好。後來分開,卻是一下子就分了,連分手都是在電話中說的。我現在是還喜歡他,他應該也喜歡我,我也不介意複合。可是我沒信心我們能一直走下去。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脆弱了,毫無保障可言。說不定哪天向圖南年紀到了,他家的人幫他安排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他們就又什麽關系都沒了。
真是一個喪氣的愛情故事。”
年少時的愛情,真的簡單又純粹,心裏眼裏都只有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她脾氣不好,一生氣就愛說分手,可是實際上,她從沒想過會和向圖南分開。
那是真的以為牽了手就是一生一世一輩子。
直到後來分開後她才發現,曾經那麽親密過的人,竟然可以那麽徹底地從你的生活中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即使有過再多的甜言蜜語,一旦分手,你的死活,他都不會再關心。
好可怕。
而後來,她更是明白,越長大,愛情在生命中占的比例就會越小。
要賺錢,要事業,要生存,愛情的排位越退越後,終于龜縮在一個小角落裏,成了無足輕重的一部分。
這或許是愛情的悲哀。
每個人都終将長大,抛掉單純,變得世故,成熟。
繞不開,躲不了。
“不說了。”溫暖站起來,拖開椅子,理直氣壯的,“祺姐,今晚我不加班。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怎麽打贏向東陽這一仗。”
陳祺笑。
還是這樣,有事了,不用交待,她就會拼命做好,可是留在公司裏熬時間磨洋工這種事,溫暖從來不會做。
“雖然不想潑你冷水,不過……”頓了一下,陳祺終于還是擺了下手,“算了,祝你馬到功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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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到,溫暖一分鐘也沒多耽擱就離開公司。
晚高峰。
昏黃的夕陽下,她和其他許許多多的車一起,陷在車河裏。
反方向的那些車,也是緩如龜速。
溫暖手搭在方向盤上,看着兩邊的車輛,想像着裏面的人,忽然想到一句話: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其實人生是個單行道,無論怎麽兜轉,還是不斷地在前行着,無法真正重頭再來。
就像旁邊的黃浦江,每一秒從她身邊流過的,都會一去不複返。
隔着黃浦江,那座外白渡橋,在《情深深雨蒙蒙》裏面,趙薇要跳的那座,就是影視城仿照它造的。
當初看那部電視劇,溫暖很不喜歡男主何書桓。雖然他總說不喜歡如萍,卻又老是和她牽扯不清。
吳興波當初就是這種人,愛撩小姑娘,可是他自己覺得精神上沒有移情別戀,身體上也沒有實質性的接觸,不算出軌。然後他女朋友受不了,提出分手,并在醉酒後和一個一直追她的男生睡了。
吳興波快瘋了,要那幫兄弟幫着揍那個男人。
溫暖不肯讓向圖南去。
她是覺得,如果真是強/奸,那就報警;如果不是,人家你情我願的,你憑什麽去打人?
就憑你吳興波整天出去撩小姑娘還覺得自己沒錯?
當時是在早晨,向圖南急着出去,兩人只是吵了一架,還沒真正分手。結果當天下午,溫爸出軌養私生子的事曝光,溫家亂成一團糟,晚上向圖南打電話過來,第一句就是“你鬧夠了沒有”。
跟溫爸踹了她一腳後,吼得第一句話一模一樣。
溫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向圖南今天能理解吳興波,幫他出頭,以後他就能像她爸爸那樣,出軌養小三生私子。
她将向圖南罵得狗血噴頭,惹惱了他,然後兩人才徹底分了手。
溫暖曾經恨了向圖南整兩年。
是真的恨,恨不得殺了他全家的那種恨,只是後來……
一聲尖銳的鳴笛聲驟然在耳邊響起。即使隔了車玻璃,依然十分清晰。
溫暖醒過神,忙松開剎車,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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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租房那裏,天剛擦黑。
溫暖停好車,往樓道那邊走時,忽然有個約三四歲的小姑娘咯咯笑着往她這邊跑來。
她邊跑還邊回頭,完全沒有留意腳下的路。
溫暖正想出聲,讓她跑慢點,小姑娘腳下一個踉跄,砰一聲趴到了地上。
溫暖急步向前,想上去扶起小姑娘,這時樓道裏沖出一個年輕的女人。
“丁丁,摔疼了沒有?”
溫暖停在那裏,看着那位年輕的姑媽将小姑娘扶起來,仔細檢查。
“疼嗎?哪裏疼?摔到哪裏了?”
小姑娘很用力地搖着她的小腦袋:“媽媽,手好疼,我不哭。”
年輕女人一下子笑了,用力親了下她的小額頭:“丁丁真棒,這麽堅強。”
天色昏暗,昏黃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溫暖的眼前,卻是極耀眼的日光。
盛夏窗口外的陽光。
窗口內,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坐在桌後,擰着眉頭:“先兆流産,先打黃/體/酮保胎,你還需要卧床休息,最好就住到院裏來。你這腹部是不是受過外力打擊?不過寶寶的生命力真強,一般像你拖這麽久,早就保不住了。對了,你有沒有準備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