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般情況下,可以将學生時代的所有學生分為三大類。
成績好的,不服管的,默默無聞的。
溫婉屬于成績好的;向圖南成績也好,可是他太蹿,留給老師同學的印象是不服管大于成績好,所以和溫暖這幫人進了一個陣營;而劉儀敏,就屬于默默無聞的--長得普通,成績普通,家世雖然不錯,可是也不算最突出。
倒是現在,學會穿衣打扮後,看着要美上一點。
--
向圖南好像也意識到應該上車再聊,于是一伸手,幫着打開車後門。
只是一晚小住,溫暖和祝燕飛都只背了個簡單的雙肩包,都不用丢後備箱,從肩上取下後,直接抱在懷裏就坐進車裏。
溫暖坐在後座,目光總忍不住落到前面兩個人身上。
她在猜,劉儀敏對向圖南的好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今年?
他們分開後?
或者是,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當初他倆無論是好得激情四射,還是吵得火花四濺,反正都是他倆的事,容不下別人一丁半點兒。
就算那時候劉儀敏就喜歡向圖南,肯定也只是單戀。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雖然結局是她沒有預料的。
車子駛出停車場沒多久,向圖南忽然開了口。
Advertisement
“哦,差點忘了,都快中午了,你們是先吃飯再去跟他們會合,還是到了那邊再随便吃點?”
他話音剛落,劉儀敏搶着開了口:“當然是先吃飯啊,快餓死了。”
向圖南沒理她,又問溫暖:“溫暖你呢?”
上了車後就自覺摸了個口罩戴上的溫暖剛閉上眼睛準備養神,聽到這話,猶豫着開了口:“能不能先去那邊,我是真的不太舒服,想随便吃點休息一下,要不然晚上我怕撐不住。”
向圖南仍然是未置可否,又問:“燕飛你呢?”
祝燕飛看了看神色憔悴的溫暖,又看了正盯着向圖南的劉儀敏,只覺得現在車上的氣氛有一點詭異。
新歡舊愛聚一塊兒,向圖南這是想搞什麽?
“照顧病患吧。我暫時還不是很餓,儀敏你也堅持一下行吧?”
劉儀敏臉色立即很不好看,倒是向圖南點了下頭:“行,少數服從多數,到了那邊再随便吃點。”
于是劉儀敏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咬了下嘴唇,看着他:“你不是還沒有表态嗎?怎麽就少數服從多數了?”
溫暖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忍不住從後視鏡中看他的臉。
今天有很好的陽光,向圖南似笑非笑的樣子一如從前:“我?我當然也要照顧病患。這點風度都沒有,豈不是枉為男人?”
劉儀敏扭過頭盯着窗外,顯是生氣了。
溫暖心中滋味複雜,倒并不是覺得高興。只是因為鼻子不通,一呼一吸都很不舒服,而且意外地有點暈車,于是趕緊閉上眼睛,生怕真的吐在車上。
約下午兩點到了地方,她們竟然是第一批。章文德是主人,立即替他們準備了很簡單的午飯。
午飯時間早過了,幾個人都餓了,更何況食不言,這頓飯吃得快而安靜。
溫暖第一個放筷子,站起來:“你們慢吃,我先去休息一下。等大部隊到了,燕飛你叫我一下。”
向圖南停下筷子,擡頭,卻是看着他對面的章文德:“藥呢?”
章文德一拍大腿,猛站起來:“差點兒給忘了。暖暖,你等一下。”他轉身就走,溫暖想叫住他:“嗳,文德,不用拿。我感冒不吃藥的。”
反正吃不吃藥都要花同樣的時間才能好。
章文德沒理她,一溜煙地跑開,又一溜煙地跑回來,丢了幾袋板藍根給她。
溫暖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她一直沒得過重病,但從小就容易感冒,尤其跟向圖南在一起那會兒,因為貪漂亮,冬天特容易被凍着。
那時向圖南就拿板藍根給她吃。
溫暖一向是感冒不用吃藥,全靠硬杠。可是當時的向圖南十分乖張霸道,脾氣大得跟什麽似的。
他把藥往她面前一丢:“吃掉!我給的,毒/藥也得接着。”
溫暖默默地拿起那幾袋藥:“謝了。”
眼角餘光裏,劉儀敏幫向圖南夾了一筷子菜。
她跟着章文德上樓,進了一間最靠邊的客房,窗簾是拉開的,可以看到外面淡金色的陽光。
“你先在這歇一下。人多,今晚可能要擠一下。”
溫暖把包放到床頭,笑道:“沒事。今晚估計也沒多少人會睡。”
雖然過去了五年,其實大家也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精力仍然旺盛着,熬個通宵不算什麽。
章文德也笑:“那倒是,今晚肯定鬧得很瘋。”
章家是做生意的,章文德已經在自家公司做事,年紀雖輕,卻已經有一種生意人的圓滑。
但是他內心裏,其實是尴尬的。
溫暖和向圖南處過,現在儀敏和向圖南在一起,可能說在一起還早了一點,但至少也是在暧昧着,他作為儀敏的表哥,怕溫暖對他有什麽不好的看法。
好在溫暖表面上看來沒什麽,已經走到窗邊去拉窗簾。
章文德後退一步,站到門邊:“那行,你先睡會兒。我就在下面,有事叫我。”想到溫暖略顯憔悴的臉色,又加了一句,“真不好意思,昨天你說病了,我們真當你是在找借口,沒想到……”他幹笑兩聲,試圖挽回什麽似的,“不過說真的,這幾年你跟我們這些人真是生份了不少。”
溫暖已經拉上了窗簾,昏暗的光線裏她輕笑着,啞聲道:“我這都帶病出席了,夠意思了吧。”
章文德哈哈笑,退了出去。
溫暖開了床頭的壁燈,拿了洗漱包,進洗手間卸妝。剛弄好,祝燕飛就來敲門。
“我真受不了了。那個姓劉的怎麽這麽惡心,倒貼成那樣,她是不要臉的吧?”
溫暖掀開被子,踢掉拖鞋上床,靠坐在床頭,拍了拍床沿:“過來坐。她做什麽了,把你惡心成這樣?”
祝燕飛氣鼓鼓地坐到床沿:“不想提,怕你把剛吃的飯吐出來。暖暖,我真後悔把你拖過來。”
“滾吧你,昨天拉我過來的是你,現在說後悔的也是你。逗我玩呢是吧?”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襯衣,雖然只是小睡,肯定也會弄皺,看來還是偷不得懶,得換上睡衣。
她又掀被下床,從雙肩包裏翻出睡裙。
“你呀,就是不該聰明的地方,反倒精明上了。我跟他都分五年了,他倆就算當衆做/愛,也跟我無關。”
祝燕飛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去他二大爺的王八蛋,我是覺得上了他的當。我猜向圖南把你叫來,就是為了向你示威的。嗯,說不定這是劉儀敏的主意。一對賤人……分手了也不帶這麽埋汰人的。”
溫暖沒理她,拿了睡衣進洗手間。
祝燕飛跟着過來,不滿地叫道:“都是女人,你讓我看一下會死啊?”
洗手間的門咔噠一下被打開,溫暖探出頭來,沖她莞爾一笑:“我身材太好,怕你看了會彎。”
“滾!”
--
溫暖頭疼,一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總睡不着。後來終于迷糊睡過去,又被祝燕飛的大力敲門聲驚醒。
她剛從夢中醒來,一顆心浮在空中,不上不下的,很是難受。
祝燕飛倒是興奮地不行,聲音震天:“快點下去,都到齊了。我夠意思吧,等人來齊了才叫你,讓你多睡一會兒。”
溫暖:“我謝謝你哦。這麽大聲敲門,魂都叫你敲沒了。”
她下了床,洗漱,重新化了妝,換下睡衣,這才趿拉着拖鞋下樓。
樓下的廳裏果然聚滿了人,剛走到樓梯口就能聽到說笑聲。
順着螺旋狀樓梯下樓,剛露出身影,就有人眼尖看到她,大叫起來:“溫暖,可都等你了啊,還不快點下來。果然美女都是要最後一個登場的是不是?這叫什麽……姍姍來遲,還是壓軸登場?”
溫暖忙加快腳步,想開口說抱歉,才發現睡了一覺,喉嚨裏更幹澀。她後悔剛才沒有先喝一點水,只能咽了口口水潤喉。
“真是抱歉,身體不舒服,睡了一會兒。”沙啞的聲音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衆人不再為難她,只抱怨她這幾年的不合群。
溫暖笑着陪不是,邊和衆人打招呼。
她的目光無意中掃到向圖南,只見他翹着二郎腿斜靠在一張單人沙發上,一手撐着頭,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手指輕點着,好似在打節拍。
他的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那副樣子,倒像足了兩人初見那次。
而劉儀敏倚在沙發的扶手上,身體斜到他那邊,一只手臂橫在沙發背上,看起來像是從後面摟着向圖南。
溫暖大概能理解祝燕飛剛才為什麽氣成那樣。
不過再想一下也沒什麽。男未婚,女未嫁的,這個年代了,女人主動也不丢人。
更何況……
劉儀敏不知道在說什麽,俯在向圖南的耳邊,身體都快斜到他懷裏,向圖南微低着頭聽她說話,從臉上的笑容來看,心情頗為愉悅。
所以這應該是郎有情,妾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