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見面,并不美好,也不浪漫,還伴随着暴力,可是後面再回憶起來,仍然覺得甜蜜。
大概只是因為這裏面,含了一個“愛”字。
後來,在兩人好上之後,溫暖問向圖南:“你當時是不是真想揍我?”
他一臉嫌棄地斜睨她:“你說呢?”
她不滿噘嘴:“你還真想打啊?你怎麽能打女人?”
向圖南倒是答得理直氣壯:“我是不會主動打女人。可是男女平等喊了這麽多年,對方先動手,我為什麽不能還手?”
坦坦蕩蕩,毫無愧色,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可是他并沒有揍她。
溫暖挺的得意,摟着他的腰,額頭抵在向圖南的胸前,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問:“你幹嘛不打我?是不是當時就喜歡上我了?”
“廢話!”他十分不耐煩地推她的臉,“瘋了是吧?”
“肯定是。你就是對我一見鐘情。”溫暖咯咯笑。
向圖南一直緊繃的嘴角彎了彎,推她臉的手換了個角度,捉住她的下巴。他的唇壓上她的,結結實實的一個吻。
“誰對你一見鐘情。”聲音滾燙,帶着笑意,“明明是色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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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醒過神,覺得這個話題不宜再繼續下去。
她先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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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着又說:你們是在喝酒吧?那不打擾你們了。
向圖南倒比以前容易打發的多:好。
是真感冒了,除了喉嚨疼,太陽穴那裏也突突跳着,可能是因為抽了煙,晚飯也吃得少,胃裏也很不舒服,總有點惡心。
溫暖精神不濟,卻仍惦着北京“大本營”的那場聚會。點開“恰同學少年”那個微信群,裏面的消息早已經爆炸。
她點到最上面,挨個兒往下看。
最先看到的,竟是有人在問她為什麽退群,什麽時候退群的。
她還在猶豫着要不要解釋,結果祝燕飛已經幫她解釋了。
再往下,大家将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聊什麽的都有,主要是聊向圖南,畢竟今晚的聚會主要是為了他。當中還有人提到了他的那位勇敢的追求者。
他一直沒有正面回複,既不承認對方身份,也沒有否認兩人的關系。這種态度反而更惹人遐想。
好在後面應該是開席了,這個話題中斷,而下面就出現了不少小視頻。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小視頻裏肯定有他。
溫暖還是沒有點開那些小視頻的勇氣。
她丢開手機,閉目養了一會兒神。
這一閉眼竟然就迷糊睡了過去,再睜眼,時間已經過去近一個鐘。她估摸着那邊的飯局該散了,打開微信,第一眼就看到群裏有人在@她。
點開,最後一條是祝燕飛的:我沒問題。
上面一條,是有人在問:上海的呢?
又往上兩條,是兩位在廣州的,都是:我沒問題。
她有點糊塗,忙往上翻,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讓他們這些在外地的都趕回去聚一下。
向二:國外的就算了,國內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到場。
有人說要加班。
向二:加班費我出雙倍。
祝燕飛在叫自己窮,買不起機票。
向二:機票我出。往返的,所有人。到北京了不準回家,直接去文德家在八達嶺的別墅,一會兒我把定位發到群裏。星期天所有人去爬長城。
嚯,果然是財大氣粗。
不過都是北京的,爬長城并不稀罕,可是所有人歡呼雀躍,積極響應。其實不可能真讓向圖南報銷機票出加班費,要的不過是這個熱鬧勁兒。
章文德@二丫頭:就你了,快表個态吧。
溫暖吸了下鼻子,揉着發疼的太陽穴:我感冒了,就不過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有人說:別找理由,我們不信。
二丫頭:真的,燕飛可以作證。要不,我發條語音給你們聽聽,我聲音都啞了。
藺麟: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混商配圈,這招沒用。
章文德:就是。這幾年你和我們真是生份了,聚會常不參加,平時在群裏也難得冒個頭。怎麽着,去了上海就不認北京的這幫小夥伴了?
溫暖有口難言,祝燕飛還在一邊火上澆油:去嘛。我倆有個伴。感冒了,讓他們備好感冒藥呗。
溫暖還在躊躇,向二終于開了口:給個面子,嗯?
溫暖被逼上梁山,是真沒轍了。
二丫頭:好吧。
下面一片歡呼,有人在感嘆還是南哥會搞事情,一回來就弄這麽大的排面。溫暖一想到明天的聚會,心裏就一片兵荒馬亂,忙借口感冒,提前退出群聊。
她覺得有點胸悶,下床到窗口站了一會兒,看到天邊有一輪半圓的月亮。
月是故鄉明,她在離家五年之久,竟然又一次起了一點思鄉之情。
當初和向圖南約好了,要考到他的家鄉,所以填志願時,她一門心思地往上海這邊跑,對北京的各種院校是完全不屑一顧。結果沒多久兩人分手,向圖南輕輕松松出國走人,她卻不得不背井離鄉,一個人來了這個已經沒有他的城市。
網上總愛調侃北京的霧霾有多嚴重,其實溫暖記憶中的故鄉,也是有藍天,白雲,陽光,明月,無論哪一樣,都不比上海遜色。
等睡到半夜,她從夢中驚醒,陡地想到一件事。
明天向圖南那個追求者會不會到場?畢竟都是熟人,她能追到國外,這種國內的聚會要是想參加,真不是什麽難事。
可再一想,就算來又怎麽樣,和她又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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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溫暖就被祝燕飛的電話叫醒,起床,洗漱,換衣服,又化了一個精致的妝來掩蓋因為睡眠不足和感冒而暗沉的氣色。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總愛喊打喊殺的假小子,出于工作需要,頂着精致的妝容出入高檔寫字樓,平時也會和同事交流護膚心得,或是當季新出的口紅色號,用各種專業術語忽悠起客戶來眼睛都不眨。
已經完全成為上海萬千小白領當中的一員。
兩人在虹橋機場會合,祝燕飛看起來熱情高漲,總是叽叽喳喳個不停。溫暖借口感冒,一直興致缺缺,上了飛機後,就戴上眼罩裹着毯子睡覺。醒來時飛機已經快要降落,廣播裏正在播報地面溫度,風力等各種資料。
溫暖拿掉眼罩,用手整理了一下睡亂的頭發,就在座位上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她記得燕飛已經和藺麟聯系過,他會過來接她們。
“你可睡醒了,一路上都不陪我說說話。”
溫暖指着發紅的鼻子:“我真的不太舒服……說起來我還沒怪你呢,明知道我不舒服,還非拉着我來。”
祝燕飛嘿嘿笑:“難得南哥面子大,人聚得這麽齊,讓你輕傷不下火線一次半次,你還很大怨氣是吧?”
飛機這時已經開始降落,廣播裏在提醒洗手間暫時關閉,要他們調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等注意事項。溫暖想到來都來了,再計較也是于事無補,所以幹脆閉嘴。
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出了廊橋,祝燕飛的手機響了。
“應該是藺麟。”她低下頭從小背包裏掏手機,拿出一看,倒是愣了一下,“南哥?”
溫暖的心猛地一提,默不作聲地看着祝燕飛接通電話,叫了聲“南哥”,又驚訝地問了一句“你來接我們”,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好,收線。
“向圖南來接我們。”祝燕飛也明顯有點意外。
溫暖點了下頭:“他認得路?”
“有導航啊。”祝燕飛笑她傻,“不過他也是剛剛到,在地下停車場,他說就不上來接我們,讓我們直接去找他。”
溫暖沒有異議,跟着祝燕飛坐電梯下停車場,只是每一步都如踩在雲朵上,十分虛浮,即使站在電梯裏,也是頭腦發暈。
她沒想到隔了五年,她還是這麽沒出息。
停車場裏有很多車,她以為會很難找,結果沒走幾步,祝燕飛就指着某處大叫:“那邊,簡圖南。”說完就拉着溫暖的手往前飛奔。
溫暖被她拽得東倒西歪,頭更加暈了。晃動的視線裏,向圖南穿着白色的襯衣,淺藍色的休閑褲,單手抄兜,斜靠在車邊。
非常眼熟的姿式,整個人都是一個大寫的“漫不經心”。
溫暖的呼吸一下子亂了。
等兩人跑到跟前,他抽出手,撐着車窗站直身體,手掌仍抵着窗玻璃:“喲,下來得挺快。”
說這話時,他還斜睨了溫暖一眼。
一瞬間,時光好像倒退到高一下學期,她氣沖沖堵到三班窗外的那個下午。
一樣的音色,一樣的眉眼。薄薄的單眼皮,眼角微微上挑,嘴角也是翹的,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笑意,一看就是個不正經的輕浮浪蕩子。
他那樣站在車邊,身量仿佛比以前還要高一些,倒是體格上與五年前相比,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完全就是成年男人。
溫暖鼻子不通,又剛跑動過,只能微張着嘴喘氣,一時無法打個招呼什麽的。
還好祝燕飛開了口:“行啊,南哥,夠義氣,親自來接我們。”
“客氣。”他的目光剛落到祝燕飛身上,馬上又滑向溫暖,然後嘴角一歪,笑了,“好久不見了,二丫頭。”
溫暖的心撲通撲通跳着。
當初雖然是她提得分手,可是他也從未挽留過;在同一個群裏躺了那麽久,他也沒主動戳過她加個好友。他這個前任當得是特稱職,那麽她肯定不能落後。
現在才知道,所有自以為是的淡然,不過只是一場自欺欺人。
她用力吸了口氣,抿了下嘴角,啞着聲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他蹙了下眉:“聲音這麽啞,感冒得很厲害?”
溫暖搖頭,還未及開口,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有張臉出現在車門上方。
大波浪的長發,眉眼和笑容都透着妩媚,倒是有幾分眼熟。
“上車再聊吧,圖南。”目光移到溫暖身上,眼裏笑意更深了,“好久不見了,暖暖。”
車窗貼着車膜,剛才沒看到副駕上還有人。這樣猝不及防,溫暖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她才想到,這就是追向圖南追到國外的那個女生,章文德的表妹:劉儀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急需讓小仙女們留言的各種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