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頭(正面出場),第五章(電話),第七章(正面) (7)
體像一尾魚般擰來擰去,從小跳舞練就的柔韌度此時讓人頭疼。鐘季琛費力地摟着她的腰将她往床上扶,卻被她忽然一個大力,拉得自己差點撲在她身上。
他此時也是繃到極限,感覺後背已被汗水濕透。
又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烘幹,被身體裏蒸騰着的火。
鐘淺仰躺在床上,不再亂動,忽然帶了哭腔:“我不過是愛上一個人,想要在一起,為什麽會這樣,我沒想到要傷害這麽多人。”
原來症結在此。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3.14 晚上
(具體幾點就不寫了,怕網站犯抽打臉,因為發之前要修一修,沒法用存稿箱,望諒解)
☆、一秒的天堂
鐘季琛直起身,嘆口氣,又拉起被單蓋住鐘淺身體。然後走到窗前,窗外大雨如注,身後有人在床上放聲大哭。
他想起聶微言的診斷。
鐘淺從小就表現乖巧,實則是有意迎合大人,懂事後,又自我催熟,言行間的理性程度超出同齡人許多,但代價是壓抑了本該有的情緒甚至情感。她這樣的情況,在很多家庭支離破碎的孩子身上都有,他們不懂得用正常的方式去發洩負面情緒,容易走極端……所以,他和方瑩離婚後,鐘淺忽然性情大變,各種叛逆。
眼下,更是如此。
鐘季琛長舒一口氣。轉過身時腳下一絆,撿起一看原來是鐘淺的睡衣,被他還沒來得及換的皮鞋踩個正着。
他嘆口氣。擡手解襯衣的扣子,剛被鐘淺胡亂解了一半。脫下襯衣,塞給鐘淺,可她現在哭得一塌糊塗,根本不理會。
他只好坐在床邊,把她拉起來,引着她的胳膊往袖子裏穿。鐘淺哭到脫力,軟得像一灘泥,任他擺布,卻又是哪裏都碰不得。他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找話題說:“忘了昨天誰跟我說,她比我想象的要堅強。”
“不是我。”鐘淺哭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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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肯定不是你,你現在這樣子跟堅強一點邊兒都沾不上。”
鐘淺又哭:“你不喜歡我了?”
“喜歡。就算你變成一灘鼻涕我都喜歡。”他溫柔說着,伸手從床頭摸索到紙巾盒,抽紙給鐘淺擦臉。“別哭了,再哭明天就徹底見不了人了。”
鐘淺兩手摸摸臉,像是确認擦幹淨,哽咽着說:“那你親親我。”
鐘季琛系着扣子說:“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喝了幾瓶?”
“嗚嗚,一瓶。”
“一瓶?”
“嗚嗚,兩瓶。”鐘淺打了個嗝,帶了些香甜的酒氣:“真的是兩瓶。”
鐘季琛無奈又好笑,“原來我們淺淺是個小酒鬼。”
“親我。”小酒鬼聲音含糊,腦子卻一點不含糊。
他低頭,一記輕吻落在她額頭。
“鼻子。”
“嘴。”
這一次她好久沒再出聲,或許是出了聲也被窗外雷雨聲蓋住。剛剛無比艱難一個一個系上的扣子被輕易扯開。原來無論多麽艱難維系的,一旦崩塌都這般容易。鐘季琛摸索到她的手,手指交纏扣在床上,漸漸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又過許久後,鐘淺發出一聲呻.吟,帶着一絲壓抑的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
她的雙手已被釋放,無助地抓着腦下枕頭,欲張嘴呼喊,又咬住下唇。
胸前兩側同時遭受着最溫柔和最粗暴的對待,卻又是同樣的讓人生不如死。随着他的唇舌漸漸下移,她扭動着身體,似乎想要逃離他的掌控,又像是生疏的配合。他用唇數她的肋骨,手卻先行一步向下游弋,所到之處必引起觸電般的顫.栗。
鐘淺覺得自己徹底清醒了。窗外不時有閃電劃過,房裏一切昭然,那樣的景象,讓她有一瞬的心驚。可下一秒她又堕入黑暗,再次陷入迷醉。從意識到身體都變得極其的懶,順理成章地沉溺于這種陌生的刺.激的無與倫比的體驗。
原來果真如電影裏所說,越堕落越快樂。
愛情這個甜蜜的魔鬼。
聽到窗外鳥叫,睡夢中也能感覺到陽光在眼前晃動,這意味着,該醒了。
鐘淺睜開眼,懶懶地動了動,又閉上。隔一會兒,又睜開,睜得溜圓。
她側過臉,看到一大片赤.裸着的後背。
後背的主人呈趴伏睡姿。鐘淺的視線随着脊柱那條溝壑一寸寸往下,到了後腰處換成白色床單。床單薄薄一層,勾勒出起伏的臀.線和修長的腿型。那是她剛剛用手丈量過的,每一寸都蘊含着力道,還有那接近動物屬性的毛毛腿。
手指不知何時含在嘴裏,收回視線,鐘淺發覺自己心跳有點亂,又摸摸臉,有點熱。她定了定神,悄悄欠身,用右手小指戳一下後背上方,觸感彈性十足,她吐了下舌頭。
後背主人卻沒反應。
她繼續,劃了一下又一下,最後嘟嘴印上一吻。
脊柱兩側的肌肉終于舒張一動,她問:“是什麽字?”
鐘季琛把臉扭過來,閉着眼用仍有些惺忪的嗓音答:“淺。”
“答對了。”最後一點是吻上去的,她得意之餘,又納悶:“你為什麽不睜眼?”
“我怕吓到。你昨晚哭了半宿,現在一定很醜。”
鐘淺擡手摸了摸眼睛,眨了眨,是有點緊巴巴。于是默默爬下床。鐘季琛睜一只眼,剛好看到她穿着自己襯衣的背影,襯衣雪白,下擺蓋住大腿,小腿又直又長,跑動時風光旖旎。
他喉結動一下,閉上眼,果然是不敢看。
浴室裏,鐘淺照了鏡子,又翻翻找找,這裏有整套的護膚品,果然找到一副眼貼。回來爬上床,拉鐘季琛胳膊,“快看看我,眼睛一點都沒腫。”
鐘季琛一睜眼,“嗷”一聲,這回真的吓到了。
鐘淺咯咯大笑,順勢笑倒,又側卧過來跟他面對面。
他睜開眼,看着她的俏皮樣兒,“心情好了?”
“嗯。”
“跟我睡了這麽開心?”
鐘淺臉上一熱,嬌嗔地橫他一眼,帶着一對眼貼的樣子活脫一只小浣熊,臉頰卻豔若桃花,看得他真是——舒坦。
又見她仰頭看着窗外,自語道:“天晴了。”
“是啊,總會晴天,暴風雨總會過去。”
她摸他的臉,鬓角,耳朵,溫柔地問:“昨晚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他長長“嗯”一聲,“別人受了驚吓失禁,我失.身。”
她再度嬌嗔:“你不要說的跟真的一樣。”
他瞪眼,挑眉,只是半邊臉被枕頭擠着,讓這動作看起來分外搞笑。
昨晚到後來,是誰借着醉意,哭哭啼啼非要看他,他不給看,就得讓摸,于是……鐘季琛郁悶地把臉轉過去,被揉來搓去,他是真的“失”了好不好?
雨過就會天晴。但是這一番人為的震動卻沒那麽快過去。
石敬業剛發完照片時,那叫一個爽。自己門外蹲一宿,豪宅裏面那家夥卻跟花季少女尋歡作樂。這種人面獸心、禽獸不如的家夥,就該把他的行徑公布天下,讓世人唾棄。
看着網上評論如潮,他覺得自己簡直是除暴安良的大英雄。
可是不到半天他就後悔了,如果用這幾張照片敲鐘季琛一筆,百八十萬不成問題,幾千萬也是可能的。果然沖動是魔鬼。
不過這倒是比他最初計劃要解氣許多。最初只是想尋着機會教訓他一頓。可惜這人出入都是安保設施到位的場所,直到那晚,目睹了街頭那一幕,他先是驚詫,然後才反應過來拍照。
自然錯過那驚世駭俗的一吻。
後來看到鐘氏的回應,他腸子都悔青了,最有利的證據應該是鐘淺進校園那一剎那。只是那天一早他跟着跟着,居然跟丢了。一夜沒睡腦子慢半拍,只顧着找鐘季琛那輛紮眼的車,卻沒想到直接去學校堵人。
石敬業抓着頭發自我“檢讨”完,對面辦案人員也做完筆錄。
當天鐘氏進一步回應:被開除員工心存怨恨惡意造謠,現已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這一理由足夠充分,網上輿論又往鐘季琛這邊傾斜一些。人家有錢長得帥還單身,找個小姑娘不行麽。這年頭整形技術這麽發達,撞個臉更不是什麽新鮮事。更有甚者,表示即便父女相戀也能接受,真愛無敵。
兩日後,又爆出某知名演員吸.毒、某對恩愛藝人離婚某某導演嫖.娼等搶眼話題,火速頂替掉榜首的豪門醜聞,而各大論壇的相關高樓熱帖也被悄然删除。
當然,現實中的影響就沒那麽容易消失。
傳言剛出來那幾日,鐘氏股票也跟着波動。股東們怨聲四起,員工議論紛紛。酒店入住率倒是忽然提升,讓人哭笑不得。而頤心苑項目正進入重新評估,出了這檔子事兒,無論真假,企業形象都受到影響。如果被人刻意拿來說事,的确是有點棘手。
當鐘淺問起如何應對時,鐘季琛只說:盡人力聽天命。
方瑩最近也很忙,終日外出,鐘淺到家後第三天才和她打了個照面,終于有機會為這次的事正式道歉。
方瑩面上看不出情緒:“這回你滿意了吧?鬧得人盡皆知,還拉了無數人陪葬。連鐘家那兩個老頑固都拆不散你們,你們倆還真是情比金堅。”
她極盡風涼地說完,就扭頭走開不再理會鐘淺。
這反應跟鐘淺預料的不太一樣,似乎她并沒受到太大沖擊。鐘淺不放心,聯絡方瑩的閨蜜陶莉阿姨詢問,才得知方瑩最近正籌劃着創業,要開一間工作室,打造自己的品牌。鐘淺很吃驚,更多是欣慰。媽媽終于開竅了。
唯有深刻痛過才會有深刻領悟,才能決心蛻變。
方瑩回顧自己這十幾年的生活軌跡,日複一日地把時間花在各種浮華和細節上,說到底就是逃避。而讓她最終下定決心改變的,就是網上的各種惡意言論。她連翻數百條,看得手腳發涼,這下裏子面子被撕個粉碎,沒什麽可再失去的了。
成為一名擁有自己品牌的設計師,曾經是方瑩的理想。
這些年她也嘗試着做一些設計,有的送人,有的自己穿,反響不錯。她在這方面有些天賦,只是好逸惡勞慣了,又有點完美主義,擔心做不好被人嘲笑,一來二去那點子熱情就被稀釋埋沒了。
如今每天對照日程表,招人組團隊,選店址,日子忽然忙碌而充實起來,鬧心的事偶爾想一下,立即被眼前諸多瑣事擠到一邊去。
鐘淺回校上課。
即便是已被“澄清”,周圍人眼光還是有異樣的。而且她素來優秀,又有點拽拽的小個性,平時看她不順眼的女生們便趁此機會大嚼舌根,而部分男生看她的眼神則是加入了幾分不屑或猥瑣。
對此,鐘淺只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她把小歌約到練功房,簡略講了自己和鐘季琛的事。
小歌聽得瞠目結舌,消化了許久才說:“雖然我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種感情,但這是你自己的事。還有,這種實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算了。你知道嗎,現在的人真是瘋了,那個老是找我的記者跟我說,讓我跟你套話,然後錄音,如果挖出有價值的料會給我一筆酬勞……”
鐘淺聽得心中一凜。
随即淡然一笑說:“放心吧,也只有你才值得我解釋。”
終于挨到放學鈴響,一出校門,又看到美男豪車的盛景。
秦岳一見她便揮手,墨鏡都遮不住臉上的燦爛笑容,鐘淺想裝作沒看見偷偷溜掉都不行。她記得他不久前明明是一副要跟她斷交的節奏,今天這番大張旗鼓又是哪一出呢?
秦岳今天開了輛耀眼的車,又殷勤替她開車門,她坐進去時都能感覺到芒刺在背,半開玩笑道:“你是嫌我還不夠出名嗎?”
秦岳粲然一笑:“我是來邀功的。上次幫你擺平個混蛋,這麽大的一個人情,你不會忘了吧?”
鐘淺暗自翻個白眼,簡直是永生難忘。
“關注度這種事,習慣了就好,對于那些或無聊或心懷惡意的觀衆,你越在意,他們越得意。你不理會,他們就無可奈何。你如果不受影響反而過得更滋潤,他們就只能含恨而終了。”
秦岳大發高論時,兩人坐在一家快餐店。
各自面前一杯橙汁,中間是幾盤堅果和薯條等小吃。
鐘淺請客。地點卻是秦岳點的。周圍幾桌不是中學生大學生,就是家長帶小孩子。秦岳這種以敗家為榮的大少爺居然會替她省錢,還真意外。
秦岳看出她的疑惑,沉吟一下說:“這裏是我跟我的前女友,就是那個新娘子,經常約會的地方。她當時上大學,在這裏打工。我就在咱們坐的這個位置,看書寫作業。”他頓一下,“跟你一樣年紀。”
鐘淺驚訝,“姐弟戀啊,你們談了很久嗎?”
“前前後後有七年。”秦岳笑一下,“沒想到吧?”
鐘淺點頭:“人不可貌相。”
秦岳佯怒,作勢拿薯條砸她。
“那你們為什麽會分手呢?”
秦岳斂起漫不經心,把薯條往番茄醬裏戳了戳:“我家裏施壓,她先受不了。”
“前陣子我在街上遇到她,坐下聊了聊,她說真正的原因是覺得我不成熟,對她也不是真正的愛,她不敢把自己一生托付給我。不是真愛能談了六七年?”
他嗤笑,又看着鐘淺,“什麽是真愛,說實話我還真沒概念,你知道嗎?”
鐘淺側過臉看向窗外,娓娓道來:“在這個人之前,你不知道什麽是愛,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什麽樣的人;在一起之後,每天都有新的領悟,原來這就是愛情;這個人并不完美,但你不會把他跟別人比較。他的好讓你珍惜感動,他的缺點讓他更真實。你會覺得自己幸運。會發現自己變了很多,變得更勇敢,也更敏感,更自私,也更慷慨……”
她想起雨夜裏的身心敞開,臉頰不覺一熱,按捺住遐思,繼續道:“這改變裏有好有壞,但是你知道,這些都值得。還有就是,不會為了面子或其他什麽東西,而眼睜睜地看着你們錯失彼此。”
秦岳眼睛漸漸眯起,若有所思,好一會兒後才釋然一笑:“經驗之談,就是不一樣啊。”
出來時隔壁有間花店。鐘淺說:“我要買束花,然後去醫院看個同學。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謝謝你陪我聊天。”
“醫院啊。”秦岳拉長聲,“我最喜歡醫院了。”
到了某醫院住院部,秦岳去樓上高幹病房看望他的相好小護士們。據說他爺爺常年在此療養,他時常來陪伴,與這裏每個護士都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許志明小臂骨折,家人不放心,直到今天才同意他出院。鐘淺循着門牌號找進來時,他正穿戴整齊地坐在床沿望着門口,見到她,很吃驚,随即又有些害羞。
對自己的傷勢他一語帶過,只說是寸勁兒,小傷而已。又順便強調對方被他揍得滿臉血。鐘淺送的一束花裏面有小蒼蘭,他看見時目光明顯一頓。
他父母去辦手續很快會回來,他怕他們遷怒鐘淺,于是提出到樓下走一走。
沿着一條有樹蔭的路,身側是一排高高的銀杏樹,不遠處有幾株開得正盛的丁香,空氣裏飄着淡淡香氣。兩人雖神交已久,但現實中幾乎沒交集,因此也有些……無話可說,只好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路的盡頭時,許志明忽然開口:“鐘淺,到這一刻,我的青春時代圓滿了。”
“謝謝你。”
斑駁樹影下,男孩眼裏熠熠生輝。鐘淺一愣,微微一笑:“也謝謝你。”
回到秦岳車上,他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啓動時,漫不經心說了句,“還真是個萬人迷,老中青三代男人都為之傾倒。”
鐘淺瞪他一眼,他繼續道:“其實跟這樣的傻小子談談戀愛也不錯。簡簡單單,一門心思對你好,你們一起成長,擁有彼此最好的年華。”
鐘淺沒搭腔。
車開到家門口停下,下車前她再次道謝。
秦岳臉上沒有笑,神色認真:“你再怎樣表現堅強,終究還是個小女孩,如果換成秦雪,估計也要在家哭幾鼻子,這種時候身邊有個人總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 3.16
☆、一秒的天堂
鐘季琛也想陪在鐘淺身邊,沒人比他更想,也沒人比他更了解鐘淺堅強表面下的柔軟和脆弱。只是,眼下更需要避嫌。
再次見面,已經是半個月後。
這次又換了新的據點,缱.绻熱吻後,兩人擁在沙發裏,聊起眼下和以後。
如今外界輿論熱度雖消了些,但鐘家二老的态度依然堅決,堅決反對。尤其是鐘母,三不五時敲打兒子,生怕他哪天再抱回家一孩子。
這也就是鐘淺,不管怎樣,多年的感情和情面都要顧及,否則鐘季琛毫不懷疑會出現電視劇裏的情節,甩給女方一張支票,或者把人強行送走。送走鐘淺的想法的确被鐘父提過,他堅持認為她留在這裏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而且出于方便監控和名正言順,他們要把鐘淺送去澳洲。
鐘季琛鄭重表态,不用他們操心,他會把她送出去,但不是現在。
他希望她能安然過渡到成年,他希望她的人生軌跡不因他們的感情,或者說因為他而被迫改變。重要的是,鐘淺的心理還沒成熟到可以立即投身異國生活。當年方瑩出國前也沒那麽物質和散漫輕浮,畢竟基因在那裏,他不能不顧慮。
他撫摸着鐘淺猶帶着幾分稚氣的臉,由衷說道:“真希望你快點兒長大,可是又不想你太快長大。”
愛一個人就是會如此矛盾。
尤其是他和鐘淺這種情況,既希望她快些羽翼豐滿足以應對風雨,又希望她能一直如此,柔軟天真,做一個被他捧在手心嬌寵呵護的小公主。
鐘淺卻遐想到別處,臉頰泛起紅暈,聲音低低地說:“我可以把手借你。”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補充:“清理緩存。”
他反應過來,“閉嘴。”
“我聽說這種事忍多了對身體不好,會出毛病的,反正又不是沒……”
他打斷她,“別說了。”聲音裏已經帶了些粗氣:“再說我又要去沖冷水澡。”
鐘淺擡眼,黑亮的眼睛裏一派天真,無心地釋放着純潔的誘.惑,她捕捉到重點,低聲重複:“又?”
愛情,情.愛,本就是一體。
當相愛的兩個人越靠越近時,除了心理的愉悅,生理本.能也會被激活,産生化學反應,如今鐘淺再和他在一起,便會如此,對上他的眼神仿佛觸電,聞到他的氣息會有點犯暈。
看着她眼裏漸漸蒙上一層迷幻的绮麗,鐘季琛暗自吸口氣,考驗他的時刻又到了。上一次情況特殊,也的确情難自禁,如果還能忍住,那絕對是柳下惠附體,或者現在已經是某醫院男科患者之一了。
但他更知道,欲.望的閘門一旦打開,只能越來越洶湧。
放縱欲.望很容易,但感情也會因這放縱而變得低廉。如果說他和鐘淺之間有什麽不平等,那就是他不再有如她這般懵懂而飽滿的青春。經過歲月沉澱下來的成熟深邃固然好,但是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美好都打包呈給她。
鐘淺不知他心裏這番輾轉,自顧自地展開話題:“我出國念書時,胡鬧留在你身邊,你想我了就看看它。我想你的時候……”她一轉身從背包裏取出一樣東西,在他眼前晃一晃,甜甜一笑:“就看這個。”
那是一只小巧精致的沙漏。
鐘季琛接過,握在手裏細細打量。沙子看起來像是真的,均勻細致,夾雜了一些金色顆粒,陽光下,細細的沙線下落時分外好看。
“記得嗎?”鐘淺輕聲問。
他看向她,“塔克拉瑪幹?”
他記得那天她下車灌了一瓶沙子。
鐘淺點頭,“我特意讓人做的,費了不少的功夫呢。這個也算是我們的定情物了吧。”她輕笑,眼角蕩漾着水一般的柔情,“最重要的是,回來那一路都有你陪着我,感覺特別安心。以後我在國外孤單寂寞的時候,有它陪伴,就相當于你在我身邊了。”
“我舍不得跟你分開,但是我也知道,我要學習本領,這樣我們才有未來,所以我要讓我們分開的每一分鐘都過得有意義。”
鐘季琛聽得一陣感動,同時又深深震動。
他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鐘淺溫溫柔柔地靠着他,臉埋在他肩窩。他用下巴眷戀地摩擦着她柔軟的發絲,同時用力眨了眨眼。這麽好的她,值得他傾盡全力去克制,去等待,等多久都值得。
鐘淺開始着手留學事項,全面深入地了解要申請的學校、專業及申請程序。她現在就讀的高中因為大部分學生畢業後都會選擇出國讀書,所以學校也有相應的咨詢指導和代理服務,但她還是希望自己動手,而且越早準備越充分。
這一天周末,她正在家上網看資料,接到秦岳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過分的平靜,以至于讓人覺得他有些傷感,他說:“出來見個面吧,最後一次了。”
秦岳約她的地點是一家新開的酒吧。
他一朋友開的。據說頗有格調,客人檔次也還可以,秦雪他們現在就在這裏駐唱。鐘淺趕到時,發現場子裏基本沒幾個客人,也沒人演出,後來才知道今晚清場。
秦岳坐在吧臺,散漫地微弓着腰,手裏晃着一杯酒說:“送別party,沒叫太多人,閑雜人等多了鬧哄哄的煩人。”
鐘淺問:“你要去哪裏?”
“非洲。”秦岳抓了抓頭發,“家裏一直希望我繼承衣缽,先去某個小國歷練一下。我抗争了幾年,現在想通了,換個活法體驗一下也不錯。”他說完笑笑,仰頭灌下一口酒。
“你要當外交官了?”鐘淺聲音裏有新奇,還有點難以想象。
秦岳放下酒杯,用手背一抹嘴,挑眉道:“怎麽?不像。”
這時又有幾人進門,徑直過來跟他打招呼。
年齡跟秦岳相仿,纨绔氣質顯著。秦岳介紹完,其中一個被喚作周少的年輕男人表情誇張道:“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鐘小姐啊,果然是人間絕色,難怪把我們這位小哥迷得神魂颠倒,現在又為情所傷遠走非……”
沒說完就被秦岳一拳砸在胸口,他立即一臉壞笑地沖鐘淺舉雙手:“開個玩笑嘛,別介意,別介意啊。”說着話被另外兩人拉着上樓去。
氣氛變得不自然。
酒吧一直飄蕩着的英文歌,細聽起來也有點為情所困的調調。
一直沉默如隐形人的調酒師遞過來一杯酒,秦岳接過默默喝掉,頭越來越低。
鐘淺有些坐不住。
他忽然開口:“給你看樣東西。”說着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在屏幕滑了幾下,閃出一張照片,遞到她面前。
鐘淺不由一愣。
這是她跳《天鵝湖》時的黑天鵝造型,這張照片當時在校園裏還火了一陣子,被許多人保存過。正心念流轉時,屏幕一閃,又出現一張。
這一次她更驚訝。也是一身黑,也是小天鵝造型,但沒有妝,而且是吊帶背心配緊身仔褲,腰間一條花色繁複的絲巾,因她旋轉動作揚起一朵花。
人站在音箱上,面無表情。
“我更喜歡這張,”秦岳低聲說:“透着一股子睥睨人間的冷豔,特有範兒。”
鐘淺沒說話。
秦岳收起手機,笑了一下說:“其實你知道吧?”
他說得含糊,可鐘淺大概猜到指的什麽。
“在你家party看到你第一眼時,就想這個小女孩從哪來的,一身的靈氣,和周圍格格不入,一打聽,居然是女主人的女兒。只是我當時剛被人踹,沒整理好,唐突到你了。”他笑笑,“抱歉了啊。”
“你太小,一看就是連戀愛都沒談過,我後來忙于跟家裏周旋,還受了傷,也就沒放心上,沒想到啊沒想到,一不留神,好白菜被豬拱了。”
他惋惜着,又喝完一杯。“在大理那次,我當時是真挺氣,心說算了吧,這姑娘找了個見不得人的男的,估計是個有家室的,眼皮子太淺,也不過如此。”
他停頓一下,低聲道:“你們沒有血緣關系吧?”
鐘淺點頭。
他似乎并不關心答案,擡手看一眼表:“不早了啊,你是不是該回家了?”又說:“你還沒跟我喝一杯呢,怎麽也得說幾句祝福話兒吧,這一走再見面可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鐘淺看着他,他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眼裏有似有若無的期待,她點頭。
調酒師推來兩杯剛調好的低度酒。
鐘淺接過一杯,舉起,“祝你此行一帆風順,在非洲過得開心,不要曬太黑。”她頓了下,“還有,謝謝你。”
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背景樂不知何時悄然結束,有點曲終人散的味道,鐘淺心裏有些感傷,秦岳似乎看出,調笑道:“你要是真舍不得,不如,成全我一個心願,第一次見面我就提過的。”見鐘淺表情疑惑,他指一下自己嘴巴。
鐘淺笑了下,帶着點“別鬧了”的意味。
秦岳斂起笑意:“回去吧。”
鐘淺走後,秦岳感覺有點上頭,懶得上樓去胡混,幹脆往吧臺上一歪。
不多時,有人叩擊吧臺,他懶得理,聽見周少的聲音問:“人呢?小美女呢?”
秦岳悶聲接道:“什麽小美女?”
“就是把你迷得不省人事的那個小妖精啊,”周少低頭湊近他耳朵,“哥們兒夠意思吧,剛讓大壯給加了料,總不能讓你餓着走……”
秦岳腦袋一下子擡起來,周少吓一跳,随即反應過來,“你不會是把人放了吧,靠,便宜了別人。”
秦岳一把扯過他衣領,“你他媽……”沒等說完,就把他推搡到一邊去,自己站起身就往外沖,腳步還踉跄着。
鐘淺剛走出酒吧門就感覺不對勁,頭重,渾身無力,腳步發飄。心說不至于啊,難道這酒的後勁比較大?
下一秒想起這感覺似曾相識,她心中一震,立即加快腳步。
她今天自己開車來的,上了路沒多久,眼前就出現雙影,頭也越來越重。她趕緊把車停到路邊,敲敲頭,強自鎮定了一下,然後拿手機,按鍵時手一抖,手機滑出去。
秦岳的車被他開得飛快,沒多久就看到前面斜着停在綠化帶的一輛車。他下車過去查看,裏面的人低頭趴在方向盤上。
果然是鐘淺。
他從半降的車窗伸手進去,開了車門,拍她的臉。
鐘淺臉色潮紅,緩緩掀開眼皮,眼裏水霧氤氲,說了句什麽他也沒聽清。他伸手把她往出拉,她身體滾燙,他心中一顫,這個混蛋到底用了多少料。
把鐘淺放到副駕座上,聽到她呢喃:“送我回家。”
他給她系安全帶時,看到她剛才拉扯時拽低的領口,露出白色的內衣邊緣,因心跳過快導致胸前明顯起伏……
他喉結滑動一下,趕緊坐回去。深呼吸兩下,啓動車子。
鐘淺似乎很難受,又用僅有的一點意志壓抑着,時不時地狠狠抖動一下。忽然她左臂一垂,手落到秦岳大腿處。
他猛地一激靈,踩住剎車。
鐘淺并沒意識到自己無意點了火,她現在口渴的很,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秦岳低頭看她的手,又扭頭看她,開口時聲音發啞:“鐘淺,你說這是不是命中注定?我第一次遇見你,你就被人下了藥。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你又……”
她嘴唇微張,紅唇嫣然,像是無聲的邀請。秦岳不由靠近,距離她臉只有毫厘時,他懊惱低語:“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鐘淺低喃了三個字,随即又含糊說了三個字,秦岳聽清是一個人名,随即反應過來先前那三個字,是“打電話”。
他忽地就火大。
扳過她的下巴,語氣陰沉道:“姓鐘的到底哪裏好?啊?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都不能出現,你怎麽就這麽傻?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
鐘淺目光沒有焦距,完全跟他沒有交流,他一狠心,親上她的唇。
鐘淺麻木了片刻,開始掙紮,拼命扭動身體,兩手也往他身上臉上亂抓。秦岳毫不在意,他一手掌控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如有自己的意志般,順勢落在她胸前,果然與他預想的手感一樣好。
忽然舌頭一疼,她咬了他。
痛感卻讓他更興奮,随即咬了回去,血腥味兒在兩人口中彌漫。
他卻不滿足于此,滾燙的親吻從她的嘴一路下滑。
鐘淺開始呼叫,掙紮更激烈,秦岳能感覺到車子隐隐震動,腦子裏亂哄哄地想,你們也許做過,但未必敢在車裏做。
糾纏間,後頸忽然一涼,秦岳動作一頓,擡頭,只見鐘淺已經一臉淚水,她死死咬着下唇,已經咬出血,一抹鮮紅觸目驚心。
秦岳立時就醒了。
清醒後,他才發現鐘淺身體不正常地抖,手也呈痙攣狀,牙齒撞得咯咯響,她拼命從齒縫擠出兩個字: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 3.18
網絡版大約還有4章這樣子,可以冒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