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VIP]
陸文曜長嘆了一口氣。
剛想到這丁嘉年來這西北的事情, 他腦袋裏緊接着就想到了那天自己不受控制地吻,還有那買回來不知用意的計生用品。
那天的吻說起來,完全是自己趁人之危。
如何都在他一向坦蕩磊落的人生裏添上了一筆不能說的墨點。
以至于這段時間他甚至都不敢直視丁書涵那雙水盈盈的杏眼, 總覺得莫名的心虛。
仿佛一對視, 會被她洞察出些什麽。
當然陸文曜也怕自己的視線會不自覺地落到她那紅潤飽滿的嘴上。
具體是何滋味,其實他那天本就心慌, 再加上張建平這個不速之客, 品嘗得自然不夠細致,但足夠意猶未盡。
很明顯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如同不安分的風吹動着黏在自己心上的羽毛一般。
輕撓着, 發癢。
而那計生用品,從丁書涵醒來後, 到晚飯的餐桌,再到她洗漱完睡覺, 都沒有主動提起。
不知道她究竟是故意回避,還是等待着自己主動問起, 又或者是覺得自己擁有心照不宣的默契,陸文曜不得而知。
而他本來醞釀再三想要問起, 自然也因為那個意外的吻而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幾包東西,像是默認了那東西總會有朝一日派上用場的存在。
但是只要陸文曜空閑下來的時候,腦子裏就會不自覺地想起那東西, 時刻提醒了着他未來的某一天會發生過親密的肌膚之親……
緊接着就是丁書涵那修長的脖頸、手腕, 還有白皙纖細長腿的畫面都會一股腦兒地往他腦海裏鑽,仿佛就是要讓他的血液翻滾、沸騰才好。
Advertisement
實在是有些要命。
陸文曜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何,每每面對丁書涵時, 他就無法拒絕她的請求,還有心裏也會記住她說過的每句話。
她那雙水潤又靈動的杏眼看向自己, 不管是裏面帶着期盼還是狡黠的神情。
都如一汪流動的清泉,明明平靜的流動着,卻牽動着他的心髒。
躁動得難以自持。
明明最開始娶她自己只想着是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卻不知道她何時邁着悠閑的步子招呼也不大一聲地闖了進來……
陸文曜修長的手指和寬大厚實的手掌,讓那通身圓潤仿玳瑁花紋的鋼筆在他掌心和指縫之間滑動、旋轉。
如翻飛的蝴蝶一般流暢。
他往日沉靜的深邃眼睛裏,此刻有了幾分被丁書涵牽動感染的波動。
不再似平靜的一潭死水。
就像張建平有天突然跟自己說的掏心窩子話,“副營,要不是我見過你在嫂子身邊的模樣,我真的覺得你不是人!”
“訓練的時候面無表情,下地幹活的時候也一聲不吭,太狠了!”
“不過你看嫂子的時候,眼神不一樣,具體形容不出來,但是有人氣兒!幾乎每一刻都注視着嫂子!”
張建平不知道他和丁書涵的婚姻始于一個難以啓齒的圈套。
陸文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只要和丁書涵在同一個空間裏,眼神就會忍不住注視着她。
像是條件反射一般。
一開始自己眼神總是注視着丁書涵,是因為她做事總是和旁人與衆不同,再加上她性格嬌縱、身份敏感,他總擔心她會惹出什麽是非。
丁書涵什麽是非都沒有惹出,反倒讓陸文曜發現了不少她的優點,而且眼神追随着她也慢慢成了習慣。
再後來不僅是自己的眼神,就連心也跟着她而動。
丁嘉年要來西北,那通電話便是囑咐他寫好地址還有去黎城的路線、開好兵團介紹信。
陸文曜當時只想着丁書涵大哥不辭辛苦奔波來看她心裏肯定歡喜,并沒有再細想更多。
現在看來卻好像不似那般簡單,一間平房攏共三個房間,自己和丁書涵一直是分房睡,另一間房被改成了浴室。
若是丁嘉年來西北,就意味着自己跟丁書涵肯定要在他來的這段日子裏,共處一室,甚至同睡一張床……
那鋼筆在他手裏一滞,脫離了他寬大的手掌,滑落到了桌上。
陸文曜他猜不透丁書涵的心思,之前的種種還有那東西的明示,她是否會同意跟自己共處一室?還是抵觸?
未知的答案攪動着着他的心。
陸文曜頭狠狠地後仰,然後沖着天花板吐了口長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想這麽多也沒用,晚上還是找丁書涵好好商量一下才好……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試圖甩掉自己腦子裏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迫自己又檢查了一遍寫給丁嘉年的信件。
确認無誤後,将自己寫好的信件、開好的介紹信如數放入剛剛已經放入被他剪下新聞報道的信封之中。
當天晚上,陸文曜下班回到了家中。
丁書涵是在院子裏迎接的他。
也稱不上迎接,只是這院子裏的涼棚自從搭好後,她便喜歡在院子裏坐着看書。
所以最近陸文曜每每回家,走過自家院牆前,總會放輕放慢步子,忍不住多看幾眼認真看書的丁書涵。
她坐在藤椅上認真看書時候的表情雖不似往日那般生氣靈動,卻多了幾分和她自身氣質相悖的寧靜柔和。
雖然和她嬌憨柔媚的漂亮小臉有幾分沖突的矛盾感,但偏偏這份矛盾顯得她更為誘人。
如同那帶刺的玫瑰一般,花開得嬌豔欲滴,但是藏在葉子下面的花杆卻帶着紮手的尖刺。
而他這幾眼裏,究竟有多少眼是看向丁書涵那紅潤飽滿的嘴唇,便只有陸文曜自己心裏清楚。
丁書涵自知原主這些書,過幾年不說被低價賣到廢品站,也很可能要壓箱底,十年後才能重見天日。
畢竟這些書都會一律被打成外國資本主義毒草。
雖然很多外國名著她都看過,但是她發現有些書原主不僅有英文版還有俄語版。
丁書涵英語很是流利,但是俄語确實沒有接觸過。
也是因為确實沒有什麽事情做,她在家除了偶爾畫畫速寫外,就是比照着小說自學俄語。
她本以為不會有多難,但是上手後才發現這俄語比英語要難得多,俄語的單詞往往要比英語的單詞長上快一倍多。
不過難也有難得好處,很是消磨時間。
單詞沒學會幾個,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偶爾丁書涵記一個長單詞很是頭疼的時候,就會突然覺得原主是不是學習的語言太多,将她本就不多的腦容量全都壓榨幹淨了。
才會有如此好的條件,卻對陸文璟那個自大狂死心塌地。
當然這也激起丁書涵的鬥志,自己肯定不能比原主這個“戀愛腦”還少會一門語言。
只是她這種自學俄語的方法多少有些過于笨拙,根本沒有摸到門道,不過是就是靠着連蒙帶猜的死記硬背,效率太低。
所以丁書涵想着明天自己應該去農墾大學一趟,她記得陳副教授說過她兒子在隔壁留學。
那她家裏肯定會有些俄語的學習資料,不定運氣好陳副教授或者王教授還會些俄語。
所以陸文曜一進門,她就開口跟他打招呼,“我明天想去趟農墾大學找陳副教授,你沒意見吧?”
畢竟上次自己沒頭沒腦地被他硬拽着要回家,也記得上次他跟自己說的話,出門幹什麽提前跟他說一聲。
“嗯?”對于丁書涵少見的客氣,陸文曜有些不太适應,“怎麽了?突然要去農墾大學一趟?”
最近他确實發現丁書涵比往常單純看書更加認真些,雖然有些在意,但也沒有主動問起過。
“最近在家沒事,我找到了幾本俄語書,太久沒讀了,但是有些單詞不懂,我也沒有帶俄語字典,便想着去找陳副教授借一本。”
“我上次在他們家書架上好像看到了。”
丁書涵沒有将自己在自學俄語的事情告訴對方,只怕陸文曜若是知情原主會俄語,那就太過奇怪了。
陸文曜點了點頭,但是心裏去莫名浮現出幾分異樣——自己大哥陸文璟是會俄語的。
她最近突然看起這俄語書,是否是因為思念自家大哥?
但是很快他便自己否定了這個有些邏輯但不多的荒謬想法,畢竟自己親眼所見上次丁書涵跟自己大哥說話時的表現,
沒有任何留念。
可是心裏的異樣剛落下,更為莫名的念頭卻浮現了出來:若是自己也會這俄語就好了……
丁書涵自然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內心戲竟然這麽豐富,只瞧着他那皺起的眉頭,還以為他不願意自己去那農墾大學跟陳副教授來往。
“你……不想讓我去?”她開口問道。
她問得有幾分遲疑,畢竟陸文曜不像是那會幹幹涉自己人際交往來掌控妻子的男人。
被她這聲發問拉回思緒的陸文曜搖搖頭,“沒有。”
見他沒有異議,丁書涵便撇了撇嘴小聲嘀咕着,“哦,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跟陳副教授他們來往呢!”
知道她說的是何事,陸文曜趕緊開口辯解道:“我沒有,我那天是因為——”
他反應過來連忙剎住了車,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但是丁書涵自然猜到了那後半句究竟是何,最近他對自己很是躲避,她正愁找不到拉近兩人距離的突破口。
眼下正是最好機會,她怎麽會讓這機會從自己指縫中溜走。
“找不到我?所以擔心我?”
她帶着調笑甜而不膩的嗓音,直接點燃了陸文曜的頭腦,“嗡”地一下他全身從頭到腳開始發麻。
丁書涵那水盈烏潤的杏眼裏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狡黠笑意,逼迫他乖乖就範。
這次陸文曜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沒有躲閃也沒有嘴硬,點了點頭,“是。”
依照陸文曜的性格,丁書涵本以為他會不自然地轉移話題,卻不想他竟然這次答應的如此痛快。
語氣還這般不容置疑的堅定,竟然讓她跟着有些心慌。
作為丁書涵這樣的情場老油條,最容易慌亂的便是陸文曜這般過分真誠的直球。
當然丁書涵她也不甘落得下風,臉上依舊保持着勾人的笑意。
“那我這次提前說了,你應該不會再擔心了吧~”
明面上她游刃有餘,仿佛沒有看到對方明晃晃的認真,其實她心裏沉睡許久的小鹿突然蘇醒。
大概是長眠的緣故,現在很是活力充沛,甚至精力有些過分旺盛,正用力地撞擊着她的心髒。
以消耗過分旺盛的精力。
雖然丁書涵烏潤晶瑩的杏眼帶着調笑意味的狡黠,察覺不出沒有幾分認真,但是陸文曜的觀察力卻很是敏銳。
察覺到她那攥着書頁的手指,将那書的封面紙頁攥出了些折痕。
說明她的手指很是用力,正洩露着不似表面淡定的緊張。
她臉上的笑意再如何自如、勾人,都變得有幾分虛張聲勢。
察覺到丁書涵這般細微動作的陸文曜只覺得心情莫名的愉悅,少見表情的冷峻臉龐也染上了些笑意。
再加上太陽雖然還沒有落山,但也沒有下午那般刺眼,照在他身上,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多了幾分柔和。
“今天晚上吃你喜歡的涼面。”
他說着最是家常的話,卻莫名的讓丁書涵的心裏的小鹿又猛烈地跳動了兩下。
只因為“喜歡”兩個字。
丁書涵才意識到,到西北後陸文曜做飯就好像一直在試探并迎合自己的口味。
在穿書前,男人跟她約會不是米其林三星,就是各種星級酒店的餐廳,食材自然都是沒什麽好挑剔的。
味道就不好說了,畢竟上丁書涵她本就沒有過多的口腹之欲,所以對于吃的其實一直興致缺缺。
并沒有哪個男人會特地記自己喜歡吃什麽,都是帶她去最好的餐廳,送最為華麗的禮服或者珠寶。
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過,畢竟自己的父親對待自己也是如此——給錢,便是最好的。
以至于丁書涵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但是陸文曜這個男人卻很是胸有成竹。
而且從來沒有問過自己,但他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