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VIP]
這周五丁書涵帶着畫稿和一些準備好的初步講解思路, 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時間去營部見劉幹事。
因為前一天晚上她還特意加班加點地複盤整理了一番,畢竟是初稿、時間又比較緊,肯定是做不到完美萬無一失的, 但是也足夠過丁書涵自己心裏這關的。
她的要求要比常人高上個一星半點, 只要着劉幹事對自己期待沒有放到天上,大概率是會誇獎自己一番的。
一想到前一天晚上, 就會不自覺地想到陸文曜突然放在自己旁邊桌子上剛沖好的麥乳精, 溫熱的還帶着熱氣。
随着向上翻騰的白色熱氣,她當時更覺得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着說出不出的古怪。
更古怪的還在後面,緊接男人冷峻的臉龐看着她, 嘴裏卻吐出一句關心的話。
“晚上還忙這些,太辛苦了, 把這個喝了吧。”
陸文曜總覺得她吃得不多,之前沒有事情忙還好說, 現在忙起來了,總覺得她又會一個不注意暈倒了。
生怕她忙壞了身子、香消玉殒, 所以才特意拜托去省城開會的營長給他帶了這麥乳精。
這麥乳精看似不起眼,就是個沖劑飲品, 但其實在這個年代是實打實的稀罕貨、營養品。
說起營養這麥乳精其實還沒有蜂蜜和牛奶有營養,但西北不産蜂蜜,現擠的牛奶又不易保存, 所以這麥乳精作為營養品金貴倒也不無道理。
當時營長聽到陸文曜的拜托, 營部的人都知道他寵媳婦,卻沒想到這般寵,見他有這個心, 玩笑了幾句後也便樂呵呵地應下。
順帶也給自家媳婦小孩兒帶了包,只覺得這小陸開口要帶的東西總歸的是不會錯的。
果然自己帶回家了, 自家媳婦說着買這麽貴的玩意兒幹嘛,但是上揚的嘴角怎麽都沒有耷拉下來,明顯是心裏歡喜得不行。
當晚“吃飽喝足”的營長躺在床上,心裏忍不住感嘆道:果然跟着小陸的步子走,就能讨媳婦歡心,有好果子吃。
但陸文曜這般反常,讓丁書涵黛眉下意識地蹙在了一起,無事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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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想起來最近這幾天陸文曜确實很多行為表現很是反常古怪。
往日自己和他之間同住一個屋檐下,相處方式更像是合租的租客一般。
可是不知為何自從自己從陳婉珺老師家裏被他接回來後,他好像變得跟之前有些不同。
不值班回家看到自己,會問自己繪畫材料的進度、問自己今天又去了哪裏、畫了什麽,像是沒話找話一般。
一開始丁書涵還覺得他行徑古怪反常,找不到原因、磨不到頭腦。
後來她才慢慢想通——陸文曜大概是覺得自己身份比較敏感、特殊,現在又在進行跟宣傳沾邊的相關事情,他肯定是擔心自己用心不純,害怕自己夾帶私貨,給他招惹麻煩。
所以陸文曜才會這般,要問得如此詳細、清楚,肯定是怕出事。
丁書涵對他這般對自己多一個心眼,比較理解——他們二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有夫妻之名,陸文曜這樣不僅是保全他自己,也是保全自己。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比他還要謹慎得多,這種事情堅決不能出差錯,讓別人抓到一點兒小辮子。
完全沒有将陸文曜對自己的關心,往他對自己的在意和喜歡上多想。
但是這杯麥乳精,丁書涵還是覺得他有心了,舍得出錢出力試探“情報”,比那些想着畫大餅、空手套白狼的男人好多了。
既然他要試探“情報”,她自然也會如他的意,也覺得關于生産建設他肯定比自己要熟悉,便順坡下驢地将整理出來、編寫上文字的畫稿遞給他。
“生産建設方面的,你比我熟悉,你幫我看看沒寫錯吧~”
他這般擔心這材料有問題,不如索性讓他檢查,還省去了自己再校對一遍的精力,何樂而不為呢。
陸文曜看着坐着的少女那雙晶瑩的杏眼投以自己期待的目光,心髒某個深處微動,接過了她遞給了自己的一沓畫稿。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麻煩自己。
他的眼神雖然看着畫稿,但是腦子裏卻是剛剛因為交接時,自己拇指不小心觸碰到對方細膩手背的觸感,忍不住稍稍回味。
偶爾視線飄移到她那正握着鉛筆的纖纖玉手上,和自己經常拉練訓練、下地幹活的手不同,別說硬繭了,掌心的紋路都柔軟得感受不太出來 。
确實丁嘉年說她這雙手油皮都沒有破過一塊兒,所以才會這般嬌嫩細膩,也就是這樣雙小手在那天自己背着她時,很是不老實——
停!打住!
陸文曜腦內的理智将他浮想聯翩強行且及時地拉回,敲響了警鐘,雙頰微燙地将自己的視線固定在畫稿上。
眼神裏有說不出的懊惱。
只能說好在丁書涵正低頭專心看着自己編寫好的畫稿,沒有看到他浮想聯翩後暗自懊惱的窘态。
他看着她寫在畫稿上的文字,她寫的字自己之前在她去十五團講課的時候見過,秀氣、還帶着一點兒筆鋒。
就是那一點筆鋒,讓她的字雖然娟秀但不會顯得小家子氣。
大概是對黑板和粉筆的不熟悉,她這落在紙上的字看起來感覺還是多少有些不一樣,明顯更為自如流暢。
光從字跡就能感受到她對這紙張的掌控更為自如自信。
而她标記的文字也讓陸文曜有些意外,有些是種地和各種工廠生産的專業詞彙,她這個嬌滴滴沒有下過地的姑娘,卻一個字、一個詞都沒有标錯。
看來很是上心,自己本以為她對西北建設兵團的一切多少有些難以适從,現在看來她對這些生産建設的了解不比自己少。
只能說是自己多慮了,或者說低看了她好些。
陸文曜看着一張張畫稿,除了檢查校對外,更多的是欣賞。
當他翻到那天她來地裏找自己畫下他們三營農業部開荒的畫稿,心裏有一瞬間的不真切。
那天地裏有十幾個人,但這張畫稿裏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拿着鋤頭站在荒地裏。
那天丁書涵在十五團禮堂掃盲教學的時候,他還不知為何下面的村民這般踴躍,想要将自己勞動的模樣在黑板上畫下來。
這一瞬間他自己理解了,被她生動記錄下來的感覺原來是這般。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種非常不理智、不成熟的沖動——想要将自己的畫像給剪下來,放在自己的皮夾留念。
莫名的榮幸。
他看着那幅畫稿的時間最是久,丁書涵畫人畫得傳神,自然也認出了那天在地裏幹活的其他人。
特別是認出那幾個湊上前和張建平一起跟她打招呼的人,當時只穿這個背心,所以那肩膀、手臂露在外面的肌肉都如數被丁書涵畫了下來。
莫名心煩意亂。
也不知道她盯着他們觀察了多久,才畫得這般仔細,一塊兒肌肉都沒有放過。
他那英氣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低頭編寫文字的丁書涵,聽着站在一旁的陸文曜許久沒有紙張翻動的聲音,便擡起了頭。
正好看到他皺起的眉毛,只以為自己文字哪裏标錯了,“怎麽了?哪裏寫錯了嗎?”
“你給我講講哪裏有問題,我來改一下。”她語氣很是誠懇,就怕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說着就抓住了陸文曜的手腕,下意識地将他拿着畫稿的胳膊往下壓,想看看究竟是哪裏文字标錯了。
大概是陸文曜莫名吃飛醋的不坦蕩,再加上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他慌了神,本來緊攥着畫稿的手突然散落了一地。
陸文曜只覺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對方戳破,一下子紅了耳根,蹲下來趕緊低頭将散落一地的畫稿撿起。
“不好意思,把你的畫稿給弄掉了,沒有标錯……”
丁書涵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畫稿,還有對方即便低下頭也隐藏不了耳朵麥色肌膚透出的淡淡紅色,沒有想要責怪對方的不小心,但黛眉卻輕蹙在了一起。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這男人怎麽還這般純情得對這種動作都覺得親密,沒有脫敏……
她心裏雖這樣想着,但也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鉛筆,蹲下來跟他一起撿這散落在地上的畫稿。
陸文曜他雖然心裏是慌亂的,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格外小心,生怕自己萬一把這她精心繪畫下來的畫稿弄出折痕來。
但他撿着撿着,看到地上有個一張小卡片,第一眼便認出了那小卡片上畫的是什麽。
正是他自己,低頭不知道在收拾着什麽。
看模樣像是剛到西北的那幾天,大概是自己收拾得認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記錄了下來,自己根本沒有察覺。
剛剛還心煩意亂的心,不知怎麽突然想是被撫慰了一般,平靜了下來冒出了其他情愫。
但陸文曜想到自己之前的自作多情,有了前車之鑒他自然不能想太多地對號入座,便出聲問道:“這……是?”
丁書涵聞聲看去,只見陸文曜手裏拿着自己之前當作書簽的紙片。
這卡片的大小和軟硬當書簽夾頁很是趁手,丁書涵為效率高便每次畫好一副圖後便夾在紙張後面,方便下次打開畫本,不用再費勁翻找。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混入了這畫稿之中。
“是你啊,看不出來嗎?”丁書涵見他這般遲疑,忍不住從反問道。
周彩雲都能看出來自己畫的是他,當事人卻這般遲疑,難不成他平時都不照鏡子,對自己的長相沒概念?
下一秒,她就排除了這可能,起身走到陸文曜身旁。
然後在他對面蹲下,輕輕抽過他手拿着的卡片,自然地放在了他臉旁邊比照起來。
看着卡片上的他,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是他,自己剛剛還以為是當時許久沒有畫速寫退步太多,他才瞧不出來。
現在看來只是線條有些生澀,但完全不影響辨認,他為何還會如此遲疑?
若是放到原來丁書涵這般直勾勾地緊盯着看他,陸文曜早就熱透而且眼神躲避着對方的直視。
現在的他雖然心跳得極快,但是眼神卻沒有絲毫要躲避的意思,那雙深邃的眼睛更是看着丁書涵漂亮的小臉。
陸文曜還記得自己當時站在她哥哥家樓下,第一次仔細觀察她的模樣,美則美矣,只是帶着絲自己欣賞不來的嬌俏柔媚。
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這份不知不覺就流露出的嬌媚,潛移默化地将自己吃得死死的。
對面的女子自然感受到了男人的炙熱且意味不明的目光,雖然是緊盯,但沒有絲毫被打量的不适。
更像是欣賞,好似她那張臉看不厭一般。
怪不得自己覺得他格外清爽,看來是對自己的長相沒什麽自知之明。
就連盯着自己看都沒有什麽讓人生厭的情感,那雙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也格外專注。
确認不是自己的問題後,她收回了拿着卡片比對的手,也将對方手中撿起的畫稿抽走,如數地收好,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句。
“看來不是我的問題啊~”
這聲綿綿軟軟的聲音傳入陸文曜的耳朵,讓他心頭一癢。
丁書涵還不知道對面的男人剛剛看着自己這張臉,心裏莫名萌生出了其他不能說的私心——除了這種小聲嘀咕外,他還想聽聽對方在其他地方的低吟抱怨。
當然這個的想法待陸文曜回過神、站起身後,稍帶不适應和一點點驚恐地被他死死壓到了心底。
但是他的視線卻注視着,眼見着丁書涵那雙白皙的玉手纖纖将那個卡片又一次夾入她的随身畫本之中。
看着她這一動作,心裏莫名的高興,嘴角微微上翹,根本沒有剛剛的酸意。
抵達三營營部後,她和劉幹事順利地見面,看着劉幹事殷切地表情,她便知道對方是抱着期待來的。
這一次劉幹事沒有帶其他人來,讓丁書涵覺得比上次自在了不少。
她拿出整理成冊的畫稿後,對方果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劉幹事原以為上次她在,給她的一周時間也不算特別充裕。
這小姑娘卻能完成得如此保質保量,屬實讓他驚喜。
而且性格還很是內斂謙虛,明明都是能拿來用的畫稿教材,卻還說是初稿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跟她講,她再改一版出來,
殊不知是這丁書涵對自己要求高,根本不是什麽所謂的謙虛、不驕不躁。
這裏面将近二十幅畫稿,每幅畫稿裏至少五個以上的詞語,算下來全部學完絕對能認識将近兩百個字。
如果這看圖識字的效果好,那西北黎城地區的人民多數将要摘下“文盲”、“睜眼瞎”的帽子,不管是對于兵團文化宣傳工作、還是對于他們個人而言都是好事。
這丁書涵幹這個事情也是自願沒有工資拿的,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實屬不易,自然不能再麻煩她了。
而且這個掃盲工作已經停滞了一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雖然劉幹事知道丁書涵的身份特殊又敏感,但心裏和那東影廠領導想的一樣——惜才。
“小丁啊,你這能力太好了,我到時候一定要找機會讓你到我們宣傳部工作!”
光是聽語氣就能感受到他的迫切。
聽到這話丁書涵雖然知道未來十幾年都不一定會有機會,但還是識趣地應下,給對方留下個好的印象。
“謝謝,劉幹事賞識!”
原本丁書涵還怕自己展露了自己的畫畫能力,怕以後給自己惹出什麽事非來。
但這掃盲看書識字的材料倒是讓她找到了比較保險的方向——可以畫着西北的河山,還有各種勞動人民的生産建設。
如何別人都沒辦法挑出自己的錯處。
丁書涵她沒有什麽崇高的藝術理想,只想着過幾年自己不要給陸文曜添麻煩,還能過現在的安生日子就好。
這畫稿材料劉幹事确認無誤後,這看圖識字材料制作便告一段落。
之後的掃盲識字丁書涵還是照常和十七團其他幾位軍屬輪換着上課,沒有太大的變化。
因為這掃盲課還有之前一起去榆錢林摘野菜的緣故,這群軍嫂嬸子們雖然覺得仍舊覺得丁書涵她什麽都不會,可以沒有之前那般覺得她高高在上了。
還是有點人氣兒的。
這眼看着西北入夏了,這熱情的隔壁鄰居張桂蘭早上就敲開了丁書涵家的屋門。
這個時候丁書涵不過剛起床洗漱完,雖然是周末休息日,但陸文曜在兵團營部都是排班,沒有固定休息日一說。
今天早上她醒得比往常要早,就是因為今天周日學校不上學,孩子們都在院子裏瘋玩。
小孩的嗓門大又尖不說,還喜歡扯着嗓子喊,絲毫不覺得費嗓子。
但他們這些玩鬧的聲音也不算擾了丁書涵的清夢,自從穿越過來沒了手機後,她每天睡眠都不能說是充足了,完全可以算得上過剩。
只不過賴床的習慣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小丁,今天就立夏了!”張桂蘭今日特地敲開自己家屋門,肯定沒有這麽簡單。
丁書涵便想到之前她們摘野菜的路上跟自己提過一嘴的土竈和地窖,以為今天立夏這張桂蘭是來問這事的。
“陸文曜今天在營部值班,之前那土竈和地窖我問他了,他還沒開始弄,大概開始準備了。”
其實她還沒有來得及跟陸文曜提這事,但是現在人都找上門了,陸文曜又不在家,自然要先找個借口給敷衍過去。
不過這次也算是給她提了個醒,聽起來着土竈和地窖不像是小事,不要影響了後面的生活品質才好。
張桂蘭沒想到她個嬌小姐還應記着這事,心裏一樂嘴也跟着咧開了,一拍手,“哎呀,不是這事的!”
“這入夏了,大家都把自己家的舊棉褥子給拿出來,一起掏棉花,新縫那過冬擋風的棉花門簾!”
她怕丁書涵不知道這事,便特意來找她一起,沒指望着她能幫上什麽忙、能上手做些什麽。
就怕她什麽都不知道,那冬天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現在天氣暖和,這小陸心細什麽都還能顧得過來。
只是他兵團還有工作,現在剛忙完春耕,後面還有秋收,兵團休息也不固定,不現在過冬的準備,之後根本忙不過來、來不及。
丁書涵聽着這話,又看了眼屋外,心裏已經敲起了退堂鼓。
“桂蘭嫂子,外面太陽太大了我怕曬,我自己在家弄就行。”當然這自然是她的借口,她只是單純不想出門曬太陽。
張桂蘭看了眼丁書涵那雙細嫩的手,笑了,“你弄什麽,你一看針線都不會穿!”
這群軍嫂嬸子們心裏總覺得她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麽可能會做這縫擋風棉門簾的活兒。
卻不知丁書涵的針腳可能比她們這裏面最會做針線活兒的都還要好。
“怕曬?我們也不傻,專門找了陰涼地兒,你再拿上你那雨傘!我們不笑你!”
“主要是這太陽這麽好,棉花曬一曬對身體好!”張桂蘭說着話,丁書涵還沒迎她,她就自顧自地走了進來。
然後東張西望的走進屋子的主卧,試圖在他們家搜索出一床合适的棉褥子。
別說她炕上蓋的了,這些個墊在炕上的棉被褥子看起來都比自家蓋得要新。
自家蓋着的棉被,除了自己和老趙有床舍不得改的繡着龍鳳呈祥的大紅背面外,都是最普通的染色被面。
而這她墊着的鋪蓋褥子都是這繡花被面,看起來還很是嶄新,張桂蘭看着邊摸邊忍不住撇撇嘴。
不愧是資本家小姐,家裏真是有錢,還舍得花錢,都是好東西,這小陸的工資夠不夠養活兒她啊……
張桂蘭結婚這麽多年,自然能感受到這房間裏沒有男人居住的痕跡,剛要開口問。
丁書涵敏銳,也對她的神情有所察覺,先一步開口,“桂蘭嫂子,我睡眠淺,陸文曜打呼嚕,所以我和他分房睡。”
聽到這話,手裏又磨着這繡花被面,張桂蘭心裏自然忍不住出現兩個字:矯情。
但一想到丁書涵她的身份,只覺得她還真是幸福,肯定從小就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結了婚還能讓自家丈夫遷就自己。
在他們農村別說女孩子沒有自己的房間,就算是男孩都不一定有自己的房間,大家都跟父母混住在一個長炕上。
夏天家裏孩子只有一條褲子,都還是換着穿,男孩子不知羞還好說。
女孩子就不一樣,沒輪到自己,一天就出不了門,只能眼巴巴地坐在床上躲在被子裏看着窗外其他小孩玩鬧。
要不是自家丈夫打了仗立了功,當了這軍官而且有良心将自己接到城裏,自己可能還過着一家好幾口人擠一間房的日子哩!
自己可沒丁書涵她這樣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