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姚世南和沈諾岚上午定親, 下午這一消息就傳遍了京都。上至王公貴族, 下至販夫走卒,都在或高聲或低語地議論着這樁婚事, 姚大都督和沈首輔的妹妹, 啧啧……
不懂的人只覺得這門親事真是門當戶對,論門第論樣貌兩人都十分般配, 就算沈諾岚是和離再嫁的婦人, 可姚世南這麽多年沒有娶妻,年齡與沈諾岚倒正好相當,還能白得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兒,這小女兒可是剛剛被指為肅王為妃了。這一家子可真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 權勢富貴已經頂天了。
略知道些朝政的, 都把熱切的目光投向了蕭昱琛。肅王本來就得昭文帝看重, 六部事務可以随意插手,除了缺個太子的頭銜, 他的待遇與儲君真差不了多少。自從定了親,沈首輔與他雖然沒有明顯地親近, 可沈家的勢力肯定是會站在他身後的。現在好了,沈諾岚和姚世南又定了親,這下子姚大都督成了肅王的岳父,文官之首和武官之首全都歸入了肅王的陣營。
好容易巴結上蕭昱霖的秦英壽腸子都悔青了。蕭昱霖的幕僚們也是愁容滿面,就算智謀超群, 又怎麽贏得過這樣一個大氣運的人,天時地利人和, 這肅王都給占了!
昭文帝坐在龍案後,嘴角下垂,額間的川字紋比往常更加深刻,陰鸷的目光盯着一本奏折,已經一個時辰沒有動過了,大殿中一片死寂,落針可聞,大太監屏氣凝神,站在角落中如同木塑,低着頭死死地盯着地面。
姚世南肯支持蕭昱琛,昭文帝自然樂見其成,可問題是姚世南首先是苾棠的父親,他和苾棠更加親近!苾棠、苾棠……她的姨母是皇後,她的舅舅是首輔,她的父親是大都督……這樣的人要是成了皇後,外戚的勢力足以威脅到蕭家的江山!
讓他更加不安的是,先前并沒有聽說姚世南上門提親,他派出去的人已經探明了情況,說是今天一早姚世南才請了媒人上門,按理這一步不過是納采,之後才是問名,問到女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之後還要納吉,兩人的八字要相合,這一步步走下來,就算雙方都有意也要三五個月,要是一方略有遲疑,一兩年也不一定能正式定親。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急,一天之內就走完了六禮中的三禮,把親事正式定了下來,之後還鬧得滿城皆知?偏偏還是在他給沈書遠賜婚後的第二天!
難道是他們察覺了自己對沈家的鉗制?
昭文帝心裏有些焦慮,要是他提前知曉了姚世南和沈諾岚的關系,一定會想法子拆散他們的,最簡單的就是賜婚,給他們分別賜婚,哪怕把姚世南賜給蕭玉娴做驸馬都好。這兩個人是不是防備着自己這麽做,才在一天之內走完定親流程的?讓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蕭玉娴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昏了過去,宮女們又是掐人中又是搖晃,好容易把她喚醒。
“我的夢……碎了……碎了……”她面白如紙,眼神渙散,口中喃喃地念叨了半天,耳邊傳來宮女焦急的呼喚,她的眼珠緩慢地轉了轉,這才看清身邊一群的宮女,正擔心地望着她。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往日勉力裝出來的溫柔賢淑再也維持不住了,蕭玉娴爬了起來,抓起花瓶就朝着一個宮女砸了過去,宮女尖叫一聲,頭上一絲血線順着臉頰蜿蜒而下,她眼前發黑,險些昏倒,滿眼金星亂冒中勉強判斷了殿門的方向,連滾帶爬地出去了,衆宮女如受驚的鳥獸般,争前恐後地跑出了大殿。
蕭玉娴狀若瘋癫,不管抓到什麽就是一通打砸,所有的花瓶茶具都扔到地上打碎了,所有的妙筆丹青都從牆上扯下來撕成兩半,連椅子都給推倒……
直到屋裏一片狼藉,蕭玉娴已經脫力,她跌坐在地上,抱着雙腿,臉埋在膝蓋上,淚水很快就打濕了裙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母妃進了冷宮,她的兄長更加失勢,而她喜歡的男人,成了別的女人的夫君。那是她從小就喜歡、喜歡這麽多年的人啊……
不管別人是如何震驚不安傷心,苾棠是很歡喜的。
這麽大的事,沈諾岚自然不能讓寶貝女兒從旁人口中聽說,收到姚世南親自送來的聘書,她當即就派人進宮去告知女兒和姐姐。
坤寧宮裏,沈皇後穿了件家常的蓮青色褙子,頭發松松地绾了個倭堕髻,只簡單地插了幾根羊脂白玉簪,素手纖纖,不塗蔻丹,不像是寵冠六宮的皇後,倒像是個富商家的太太了。
苾棠覺得姨母最近很是反常,身體裏的毒素已經清了,她卻并不想把六宮事務重新接管,依然讓德妃管着。小佛堂裏供着送子觀音,往常姨母每天都要焚香祝禱的,這些天卻一步都沒有踏進小佛堂。平時姨母很注重儀表,不管何時都坐得端正,身上是皇後常服,頭上是九尾鳳簪,現在她的衣裙首飾全都不帶一點兒皇後特征,跟母親在家裏的妝扮極為相似。
苾棠心裏總有些隐隐的不安,沒事就陪在沈皇後身邊,此時,她正倚在沈皇後身邊,陪她說着閑話,又說些将來在王府辦宴會該怎麽樣讓賓客滿意,聽到母親派人傳的話,她手裏捏着的一顆長生果掉了下去,骨碌骨碌地滾到了軟榻下面。
“這麽快?!”苾棠又驚又喜,她自然是希望姚世南早點和母親定親,也算是有了個名正言順的名分,本來就是一家人,早該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沈皇後先是大驚,見苾棠并沒有太過驚訝,揮揮手,讓人都下去,拉着苾棠的手,“棠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麽?”
苾棠點點頭,“姚大都督他早就……早就喜歡母親了,常常到四明街來呢。”
沈皇後想了想,“這是好事,有更多的人護着棠棠,我也更安心些。只是你母親是和離再嫁,比不得少年夫妻,他們要是在棠棠成親前先成親了,棠棠就要住到姚大都督家裏去了。同居一宅,棠棠和姚大都督相處時要注意分寸,畢竟不是親生的父女。”她握着苾棠的手,不放心地說道:“要是那樣的話,棠棠幹脆一直住在宮裏吧,免得去了姚府不太适應。”
苾棠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轉,嫣紅的唇瓣張開又合上,欲言又止。
一根纖細白皙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上點了點,沈皇後柔聲道:“怎麽了,棠棠有什麽顧慮,都跟我說說。”
顧慮倒是沒有,可她是姚世南親生女兒的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姨母,要是說了的話,就把母親的隐私暴露了,沒有母親的允許,她不想擅自開口。
“沒有顧慮。”苾棠的腦袋在沈皇後胳膊上蹭了蹭,“姨母,姚大都督他對母親極好,對我也很好。”
沈皇後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母親是個有主見的人,她既然肯嫁給姚大都督,必然有她動心的地方。只是棠棠要是在姚府住不習慣,不用委屈自己,住到坤寧宮來就是。”
苾棠點點頭,“姨母,我想回去看看。”順便問問母親他們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去吧。”突然冒出這麽大的事,小丫頭理應回家看看。
讓顏奕安排了馬車,苾棠回了四明街。
沈諾岚在隔壁首輔宅子裏的貴夫人們面前“顯擺”了一通,相信這些夫人們很快就會把自己和姚世南定親的事宣揚出去,剛剛回到自家這邊,寶貝女兒就回來。
“娘,你們什麽時候成親?”苾棠最關心這個。
沈諾岚輕笑一聲,“急什麽。”她和姚世南這段時間常常見面,姚世南對她的心思她很是明白,她自己的心思自己更是清楚,這麽多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子。不過這麽着急定下親事卻是防着昭文帝,要是沒有昭文帝給沈書遠賜婚的事,她會多觀察一段時間的,就算定親也要一兩年之後。
“怎麽不急?!”苾棠抓着母親的胳膊搖了搖,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一臉的急切,“娘,我明年就出嫁了,你在我出嫁之前成親,咱們一家三口還能住到一起,過一過團聚的日子。再說了,我是爹爹的女兒,你嫁過去了,我還可以上到姚家的族譜上,我也能改姓姚了,不然出嫁從夫,嫁人後再改成姓姚有些奇怪啊。可要是一直姓沈也不太對勁,感覺底氣不足。”
沈諾岚被她氣笑了,捏着她的小鼻頭稍稍用力,“怎麽,跟娘姓就底氣不足了?!”
“哎呦哎呦,娘欺負人。”苾棠白嫩嫩的小手伸向沈諾岚的身後,“爹爹快來救我!”
沈諾岚才不信她,姚世南去都督府“散布”定親的消息了,怎麽救她?
“不要欺負女兒。”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過來,握住沈諾岚的手腕,把苾棠的小鼻頭解救出來,“我覺得棠棠說的在理,成親前改成姓姚是最好的。”
沈諾岚遲疑了一下,女兒要是嫁到肅王府之後,再因為她和姚世南成親而改姓,确實有些奇怪,不改的話,她就要一直姓沈,而她又的确是姚世南的女兒,按理應該姓姚的。
“成親吧成親吧。”苾棠搖着沈諾岚的胳膊。
“成親吧。”姚世南星目深深地看着沈諾岚。
被兩雙相似的眼睛期盼地盯着,沈諾岚動搖了,“十月成親。”現在是五月,十月的話還來得及準備,一家三口也能在一起住一段時間。
“哦,太好了!”苾棠歡呼起來,“娘,要準備什麽,我可以幫忙!”
姚世南也道:“我也要幫忙,竹園那邊我會安排好,這邊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阿岚盡管吩咐。”
“嗯……”沈諾岚想了一下,“棠棠幫我清點一下庫房裏的物品,一半給棠棠做嫁妝,一半到時候帶到竹園去,至于竹園那邊,過兩天咱們去看一看,可以提前布置一下。”
心心念念了這麽久的女人終于答應了要嫁給自己,而且婚期就定在幾個月之後,姚世南十分興奮,他黑眸發亮,看看苾棠又看看沈諾岚,高興地說道:“竹園那邊只有我一個人住,院子全都空着,你們兩個去了随便挑,看中哪個就住哪個。”
苾棠笑道:“聽說竹園風景極好,我還沒有去看過呢。”
沈諾岚拍拍她的手,“別急,過兩天再去。這兩天先看看有沒有事發生。”誰知道昭文帝會不會想出什麽法子來阻止這門婚事,還得再觀望一下。
昭文帝倒是沒有想出法子來阻止這門已經人盡皆知的婚事,不過臉色也陰沉得厲害,早朝時看站在文官前列的沈諾岱和站在武官前列的大都督,眼神都詭異又陰鸷。沈諾岱眸子半垂,一臉平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昭文帝給他的兒子賜了婚,他也只能接受,但如果提前知道,他也會像自己的妹妹一樣,早早把婚事安排下的。姚世南則是完全不理會昭文帝的臉色,兀自一臉的高興,自己的女人可真是聰明,提前就避免了被昭文帝擺弄的悲劇。
站在文官後面的白平昌則是縮了縮肩膀,沈首輔和姚世南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希望這兩個人不要因為沈諾岚曾經嫁過他就與他為難。
兩日後,沈諾岚見一切都風平浪靜,帶着苾棠去了姚世南的竹園。
竹園是前朝名園,與四座王府緊挨着,離皇宮很近。因其中種植了不少墨竹而聞名,竹園占地甚廣,除了竹子裏面還有不少的珍稀花木、亭臺樓閣、假山水榭。這麽大一座園子全都轉一遍可要費不少工夫,姚世南先是帶着母女兩個在外院的書房,看了看然後沿着中軸線一直走到內院主院。
“這裏可真大,和肅王府差不多。”苾棠感慨道。不過,和肅王府風格不同,肅王府疏朗開闊,更有北方建築特色,而竹園則相對婉約精致,更像是江南風格。
沈諾岚對竹園也十分滿意,“先歇歇腳,然後咱們再把後院好好轉一轉,棠棠給自己挑一個最喜歡的院子。”既然已經定了親,沈諾岚也不客氣,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爹爹和娘先挑。”苾棠笑得眉眼彎彎,給沈諾岚和姚世南都倒了茶,大桌上擺着一碟點心,苾棠纖白的手指捏了一個蓮子酥,咬了一小口,嘴巴一撇,“爹爹你這府裏的廚子可不怎麽樣啊。”
姚世南撓了撓頭,“我平常從來不吃這些點心的,太過甜膩,府裏的廚子也從未做過,這還是想着棠棠要來特意做的。棠棠別急,過兩天我再買一個專做點心的廚子來。”
苾棠扭頭看看沈諾岚,“娘,咱們晚膳也在這裏用吧?看看這府裏的廚子做菜怎麽樣。”
“做菜還是沒問題的。”姚世南頗有自信,“棠棠留下來一試就知。”
姚世南和沈諾岚的婚事緊鑼密鼓地籌備着。
六月底,白芳桐和韓從瑾大婚。白府老太太派人給苾棠和沈諾岚送了請帖。母女兩個一個與姚大都督定親,一個與肅王定親,都是高不可攀的貴人。一想到這裏,老太太心裏就後悔得恨不得撞牆,沈諾岚倒也罷了,不和離的話她也嫁不成姚大都督,這份便宜她是無論如何都占不到的。可是苾棠卻是她的親孫女,當初真不該讓沈諾岚把她從白家帶走,也不知道兒子是抽了什麽風,竟然同意了這樣的條件!趁着白芳桐出閣,老太太希望苾棠回來參加婚宴,畢竟她也算是白芳桐的親姐姐。
沈諾岚收到帖子看也沒看就扔到了一邊,她是肯定不會回去白府的,都已經再嫁的人了,還回到前夫那裏,肯定會讓姚世南心裏不高興,她才不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來呢。
苾棠也直接回絕了,上次在慶王府她已經當着京都貴女的面把話說清楚了,大家都知道她和白芳桐不和,以後白芳桐的事她才不會摻和。要是這次婚宴她去了,那下次白芳桐的孩子出生,是不是也要去呢?這樣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她可不想和白芳桐繼續糾纏下去。
白府老太太一大早就望眼欲穿,隔上一刻鐘就要問一問這母女兩個來了沒有,結果直到白芳桐坐上花轎也沒見到這母女兩個的身影,老太太越想越氣,恨不得用拐杖把白平昌給打一頓。
雖然延平侯府認為是白芳桐算計了自家的兒子,可親事已經定下,當着外人的面還是要做足了樣子的。
侯府裏紅綢挂得到處都是,大紅的燈籠高懸,照得整個侯府一片紅亮,歡聲笑語,賓客滿堂。
拜過天地之後,白芳桐被人扶進了新房,和韓從瑾飲過合卺酒,韓從瑾就去了前院招待賓客。白芳桐坐在喜床上,聽着侯府的女眷們嘻嘻哈哈地說笑着,并沒有人給她介紹這些人都是誰。
直到夜深,韓從瑾才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新房,眯着眼睛看了看坐在新床上的白芳桐,鼻子裏哼了一聲,踉踉跄跄地撲到床上,連靴子都沒脫就直接睡了。
白芳桐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正想着到底該怎麽辦,就聽見韓從瑾的鼾聲響起,他竟然已經睡着了。白芳桐心裏升起一股說不清的滋味,不知道是放松還是失望。
“世子,世子。”白芳桐輕輕搖了搖韓從瑾的肩膀,韓從瑾卻毫無反應。白芳桐咬着下唇呆呆地坐了一刻鐘,眼看着龍鳳花燭已經燃掉了一半,總不能就這樣幹坐到天明吧?她想了想,把韓從瑾的靴子費力地扒了下來,讓丫鬟幫忙把自己頭上沉甸甸的花冠卸掉,自己躺在韓從瑾身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了眼睛。
聽着韓從瑾綿長的呼吸聲,白芳桐心裏一陣陣焦慮,今晚就算是這樣過了,不知道明日該是如何?
……
苾棠的屋裏放了四個大冰釜,她還是熱得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翻了一會兒,白露輕手輕腳地過來,低聲問道:“姑娘還沒睡着嗎?”
大晚上的苾棠也不想折騰自己的丫鬟,說道:“快睡着了。”
白露嘆了口氣,安慰道:“韓世子今日大婚,姑娘有所思也是正常,只是姑娘如今已經和肅王訂了親,也就不要再想着韓世子了。”
苾棠愣了一下,才聽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這傻丫頭竟然以為自己睡不着是因為韓從瑾的原因?苾棠笑道:“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誰是韓世子了,好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白露的腳步聲又回到了堂屋,苾棠可不想讓別人誤會,躺在床上也不敢亂翻身了。其實白露不說她還真的不記得今天是韓從瑾大婚的日子了,白府的請帖前幾天送來的時候,她只是瞥了一眼,根本就沒有注意上面的日子。
想到這一世韓從瑾竟然和白芳桐成了親,苾棠心裏有些感慨,其實前世白芳桐肯定也是喜歡韓從瑾的,不過有她在,白芳桐的心願是注定無法成真,恐怕白芳桐心裏對她是極為怨恨的,才會在她出嫁的那天試圖拿剪刀刺她,好在只是傷了手指。
這一世她早早就和韓從瑾退了婚,韓從瑾要娶誰,日子究竟過得如何,都已經和她沒有半點關系了。她并不怨恨前世的韓從瑾,不僅如此她還有些內疚,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說起來,韓從瑾被蕭昱霖威脅也是因為她的緣故。這一世沒有她,希望韓從瑾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吧。不過,以延平侯夫人的脾性,恐怕白芳桐的日子是好過不了的,韓從瑾夾在中間,想必也不會舒服。
……
蕭玉彤在慶王府羞辱了白芳桐一通,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今日白芳桐和韓從瑾大婚,她心裏又堵得難受,想着自己從小喜歡的韓從瑾竟然讓白芳桐這種沒姿色沒家世的人給得了,上天可真是不公平!
她心裏氣悶,晚膳時就多飲了幾杯,偏偏她還不喜歡女子常喝的百花釀,喝得是比較烈的梨花白,一個人自斟自飲,竟然喝醉了,抱着酒壺,一個勁兒地喚着韓從瑾的名字。
侍女們看看一旁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秦英壽,吓得雙腿發軟,連聲喚道:“公主,公主,驸馬爺來了。”
蕭玉彤置若罔聞,舉起酒杯又哭又笑:“韓從瑾啊,來,我們喝交杯酒。”
秦英壽肥厚的大掌緊緊地握了起來,小眼睛裏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蕭玉彤平常并不和他一起用膳,他知道蕭玉彤喜歡韓從瑾,特意過來看看蕭玉彤今晚如何,沒想到竟然碰上她喝醉了。
秦英壽大手一擺,讓服侍的侍女全都退下,他上前倒了一杯酒,和蕭玉彤的酒杯碰了一下,粗壯的胳膊繞過她的手臂,笑道:“公主殿下,我來了,來陪你喝交杯酒。”
蕭玉彤早已喝得糊塗,根本沒有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被秦英壽連灌了幾杯,更是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軟軟地趴在了大桌上。
秦英壽也不理她,只管自斟自飲,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蕭玉彤的呼吸變得綿長,顯然是已經趴着睡熟了。
秦英壽長臂一掃,桌上的杯盤碗盞稀裏嘩啦全都落到地上,侍女們聽到動靜不對,連忙進來查看,卻見秦英壽臉上橫肉一抖,眉毛豎起,小眼睛中全是兇狠的光,“滾出去,誰都不許進來,下一個進來的格殺勿論!”
他戾氣十足,征戰沙場的血腥之氣盡數釋放,侍女們吓得兩股戰戰,慌忙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秦英壽站到蕭玉彤身後,掐着她的腰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一腳将椅子踢到一旁。蕭玉彤軟得就像面條一樣,秦英壽把她往桌子上一放,蕭玉彤的上半身就軟趴趴地伏在了大桌上,秦英壽也不說話,将她的裙子掀起,亵褲往下一褪,雙手按住她的腰,兩腳擠進她的長腿,往兩邊一分,也不撫慰,直接就做起了他想做的事……
蕭玉彤迷迷糊糊中覺得很不舒服,奈何腰被秦英壽按得死死的,她的雙手向後面劃拉着,想要把身後的人推開。秦英壽順手抓住了她的手,幹脆将她的雙臂反剪在背後,單手握住,另一只手壓在她的脖頸上。
蕭玉彤頓時動彈不得,秦英壽腰身一挺,猛地用力,蕭玉彤哀哀地叫了一聲,腦袋垂了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