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苾棠自然不樂意和蕭玉彤待在一處, 蕭玉彤也知道自己在苾棠那裏是有前科的, 想要她心無芥蒂也不可能,她不過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以後不會和苾棠過不去, 所以進了慶王府,幾個人就分開了。
不光蕭玉彤變得熱情, 其他高門顯貴的夫人貴女們也都變得熱情了。苾棠本來就不喜生人, 她性子安靜也不喜歡這種宴會,見大家都一波一波地過來和她套近乎,連忙拉着蕭玉靈躲到人少的地方去了。
蕭玉靈看她皺着小臉,笑道:“棠棠, 你這是妻憑夫貴, 和三哥定了親, 大家都來巴結你了,別苦着臉了, 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蕭昱琛生得英俊,權傾朝野的年輕王爺, 王府後院又特別幹淨,這京都裏想要嫁入肅王府的人不知凡幾。
“唉。”苾棠嘆了口氣,細白的手指揪着一旁花樹上的葉子,“以後肅王府要是辦宴會,別人能躲, 我這個主人可是躲不了的。”明年她就要嫁過去了,堂堂王妃少不了要應酬的, 不僅要去別人家的宴會,自己也要辦宴會,現在她還能躲個清淨,将來可就沒處躲了。
蕭玉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趁着現在還是姑娘,多享受享受吧。”
苾棠搖搖頭,“錯了,趁着現在還沒嫁過去,多學習學習吧,總不能成了王妃之後還要出醜。”将來要是她辦的宴會出了差錯,沒讓客人滿意,或者鬧了笑話,那可就給肅王丢人了。她就算不能錦上添花,至少也不能給他拖後腿,還有一年的時間,她得跟姨母學學宮務和辦宴會。其實她先前也是學過的,就是不夠上心。
想定了,她又覺得自己不該躲在這裏,這是慶王妃辦的宴會,人家也是年輕的王妃,和她是同輩的,論肅王的關系算是她的二嫂,她得去觀摩一下人家是怎麽辦的。
“走,咱們回去。”苾棠拉着蕭玉靈又回去宴席處。
還沒回到宴席處,經過一從牡丹花。牡丹花期已過,不過這裏還有幾株尚在盛開,衣香鬓影,不少的女子圍在此處。
難道是有什麽極品牡丹開了?苾棠還在想着如何把宴會辦好的事,覺得要是把王府的花房打理好,無論什麽季節辦宴會都有漂亮的鮮花供客人賞玩,也是不錯的,能為宴會增色不少。
她還在猶豫着要不要湊過去看看是什麽極品牡丹,就聽見人群中白芳桐大聲喚她:“姐姐!姐姐!”
白芳桐這樣一喊,圍着的貴女們都扭過頭來看她,還自動自覺地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沒了遮擋,苾棠一眼就看清楚了,白芳桐不知怎麽回事,竟然是跪在地上的。
苾棠是真心不想理她,可衆目睽睽之下她還真不能拂袖而去,畢竟在大家的眼裏,她和白芳桐還是姐妹呢。長長的睫羽忽扇了兩下,苾棠邁步,慢悠悠地走進了人群。
一株高大的牡丹正在盛放,葉片油綠繁茂,花香幽幽,碩大的花朵呈紫白兩色,竟然是一株難得的二喬。
苾棠心想:這花是種在這裏的,不是一大盆從別處搬來的,看來慶王府平時在院子裏就養了好多珍品花木,也不知道這些花木是如何過冬的。不過,一株極品牡丹果然能吸引不少人的關注,她決定了,以後肅王府也要多弄些珍品花木,把花房建好,再尋些經驗足手藝好的園丁。
“姐姐!”白芳桐見她光是盯着那牡丹看,都不理會自己,忍不住再度開口喚道。
苾棠這才去看她。
白芳桐跪在地上,白皙的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清麗的小臉上挂着淚痕,凄婉無比楚楚可憐地看着她。
而二公主蕭玉彤則怒氣沖沖地站在她身邊,看見苾棠來了,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猶豫和尴尬,她剛剛想再也不要招惹苾棠,現在就把她的妹妹給打了,真是失策,她糊塗了,應該挑一個苾棠不在場的日子下手的。
兩人的腳旁,一支翡翠玉镯掉在地上,已經摔成兩段了。
見苾棠的眼睛看向那玉镯,白芳桐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姐姐,你幫幫我。我站在這裏賞花,真的沒看見二公主在我旁邊,轉身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碰到她了,然後、然後二公主的镯子就掉下來了,嗚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蕭玉彤哼了一聲,“碰掉了別人的镯子,說聲不是故意的就算了?”
“我、我說了願意賠償的啊。”白芳桐心中氣苦,她心知肚明,這是二公主故意要害自己,她在外要做個大家閨秀的優雅樣子,轉身時也是娉娉婷婷,又沒有大動作,怎麽可能把別人的東西碰到,最多是衣裙擦到一起。那二公主是特意站在她身後,手裏用帕子托着镯子假裝在擦拭,等她轉身時故意撞上來,把镯子掉到地上。不過,二公主特意做這樣的戲,怎麽可能把真正價值千金的镯子摔壞?她也看了,那镯子并非十分珍貴,玉質上乘卻非價值連城的極品,她今年就要嫁給韓從瑾了,嫁妝聘禮都已經到位,這樣的镯子她還是賠得起的。
蕭玉彤反唇相譏,“這镯子是母妃送給我的生辰賀禮,于我有特殊的意義,你就算賠我十個,卻也不是這一個了!”
真是個無理取鬧仗勢欺人的惡公主!白芳桐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得罪這位公主殿下了,這種親王府辦的宴會她還是第一次參加,收到慶王妃的帖子她激動地差點跳起來,就想着好好表現,從此就要邁入上流貴女的圈子,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大醜,真是奇恥大辱。好在,她看見了苾棠,她現在可是指給肅王為妃了,以肅王的權勢,二公主也不敢造次吧。“姐姐,姐姐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願意賠償二公主,可,可她,嗚嗚……”
她哭了起來,一串串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下,滑過下巴,梨花帶雨,柔弱可憐。
貴女們低聲議論着,都看着苾棠,想知道她如何調解這二公主和白芳桐的矛盾。
苾棠幽幽嘆了口氣,“上次遇到妹妹……哎呀,我不該稱妹妹的,白姑娘說自己是官家女子,而我不過是平民女子,雖然白姑娘說自己不怕有失|身份,願意纡尊降貴和我這平民女子相交,可我卻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以平民之身攀附白姑娘這高貴的官家女子,所以……”
她退後一步,白嫩嫩的小手一攤,無辜地嘆道:“這官家女子的事情,我一介平民女子可不敢插手。哎呀,恐怕連圍觀也是失禮的,我還是快些離開吧。”
她說完,還真地轉身走了,不僅如此,她還學着沈諾岚的樣子,走得娉娉婷婷,優雅又飄逸。蕭玉靈忍着笑,跟上了她。
圍觀的貴女們都傻眼了,眼神複雜地看着白芳桐,平民女子?她可真敢說!苾棠離開白家,母親也是沒有诰命在身,論身份她确實是平民女子,可誰在乎這個啊?!她可是沈皇後的心肝寶貝!
還以為白芳桐是個被刁蠻二公主欺負的小可憐,原來也不過是個捧高踩低的勢力眼,偏偏還是個睜眼瞎!貴女們不屑地瞥了白芳桐一眼,連熱鬧都懶得看,都相攜散去了。
白芳桐目瞪口呆,苾棠走了,唯一能救她的希望也沒了,現在怎麽辦?她忐忑地擡起頭,看了眼興奮的蕭玉彤。
蕭玉彤本來還擔心惹惱了苾棠,沒想到苾棠根本就不待見這白芳桐,太好了,那她欺負這白芳桐,也算是給苾棠出氣了呢!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惦記了這麽多年的韓世子,竟然要和白芳桐成親,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在她眼裏,韓從瑾就是京都最俊俏的公子,可惜自幼就和苾棠定了親,為了這,她沒少找苾棠的麻煩,沒想到她和苾棠鬥了這麽多年,卻冷不丁被個沒聽說過的白芳桐撿了漏。剛才在這花園裏,一聽見身邊的侍女給她介紹不認識的這個人是苾棠的妹妹,她立刻就決定要給白芳桐個好看。
眼下貴女們都散了,苾棠也走了,這裏就剩下她和白芳桐了,蕭玉彤很是興奮,這裏是慶王府,慶王是她的胞兄,她在這裏怎麽鬧騰也沒事。
“白芳桐,你說……本公主該怎麽懲罰你呢?”蕭玉彤圍着白芳桐轉了一圈,長得也不好看嘛,最多算清秀,這樣的人,怎麽就把京都最俊俏的韓從瑾給弄到手了,上天可真是不公!
“二公主殿下……”白芳桐剛才的哭是做做樣子,現在她可真的要哭了,“我、我願意雙倍賠償你!”大不了把她的嫁妝賠上。
蕭玉彤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精心描畫過的長眉揚了起來,“雙倍可不夠,五倍好了。”
“五、五倍?!”白芳桐差點暈過去,她想了想,眼睛一翻,慢慢地栽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蕭玉彤哼了一聲,吩咐跟來的侍女,“白姑娘中暑了,快去弄一桶冷水來,潑上去就好了。”
一個侍女竊笑着,“是,公主殿下。”她故意放重腳步,咚咚咚地離開了。
白芳桐無奈,“嗯——”的一聲,又醒來了。
“你暈過去多少遍都沒用。”蕭玉彤不屑地睨着她,“五倍賠償,不能少了。不過嘛——”
白芳桐是絕對沒有能力賠出五倍來的,一聽蕭玉彤的話裏似有轉折之意,眼睛亮了,期盼地看着她:“不過怎樣?”
蕭玉彤塗着大紅蔻丹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在鬓角上拂過,“不過,要是你願意自打耳光的話,十個耳光可以抵過一倍賠償哦。怎麽樣,我很大方吧?十個耳光值一個這樣完美的玉镯,要是別人知道,全京都的百姓都願意到我面前來做這樣的買賣。你要是打四十個耳光的話,那就只需要賠一個玉镯就行了。”
她走了十幾步,坐到一旁的長椅上,“要足夠響才行哦,我在這裏要聽得清楚才算數。”
白芳桐咬着唇,心裏飛快地盤算着,苾棠不會救她,看熱鬧的貴女們也都走了,這裏是內院,不會有男賓過來,韓世子自然也不可能來救她。
“啪!”白芳桐知道蕭玉彤不會饒過自己,擡手就在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聲音很是清脆,聽得蕭玉彤眉毛又揚了起來。
白芳桐把心一橫,一邊大聲地數着,一邊左右開弓,在自己臉上連着打了四十個耳光,她倒是下得去手,那白皙的小臉很快就腫了,嘴角也淌着一絲鮮紅的血。
聽她嘴裏報了“四十”,蕭玉彤站起身來,剛想開口,白芳桐又數到“四十一”,她竟然沒停,繼續打了下去。
蕭玉彤傻眼了。
白芳桐一口氣打夠五十下,臉也腫了,嘴也破了,眼睛也紅透了,她定定地看着蕭玉彤,“二公主殿下,現在我什麽都不用賠了吧?”她動手時就想明白了,反正今天是出醜出定了,打四十下和打五十下又有多大區別,還不如多十下,連玉镯都不用賠了。離去之前,她還要讓貴女們看看自己臉上的傷,讓她們知道蕭玉彤是多麽得跋扈蠻橫。而蕭玉彤除了壞名聲,還會平白損失一支玉镯。她自己雖然受了傷,蕭玉彤也別想撈到好處,兩敗俱傷罷了。
蕭玉彤嘴角一抽,她對自己還挺狠得下心的。看看地上碎成兩段的玉镯,蕭玉彤還是有些心疼的,可“十個耳光換一個玉镯”的話也是她親口說的……
正想着找個什麽借口讓白芳桐把玉镯賠出來,就見那去提冷水的侍女急匆匆回來了,低聲道:“皇上來了。”
父皇來了?父皇從來不出皇宮的,怎麽今日來慶王府了?蕭玉彤顧不上那玉镯和白芳桐了,立刻起身走了。
昭文帝已經慢悠悠地進了內院,二十來個身份尊貴的王爺世子随在他身後,內院的女眷嘩啦啦跪倒一片,嬌聲莺語參差不齊:“見過皇上。”
昭文帝好似心情不錯,額上“川”字形的皺紋舒展了,下垂的嘴角也拉平了,看起來有了笑模樣。他随意地擺擺手,“都起來吧,今日是老二的餞行宴,朕也過來看看。”
一片悉悉索索衣裙摩擦聲,女眷們都站起身,一時無人說話,都靜悄悄的。
昭文帝一點兒沒覺得自己來得突兀,他看看呆立不動的女眷們,“好了,都不用在這裏站着了,你們剛才玩兒什麽,現在還玩兒什麽去,放輕松,自在些,朕随意走走罷了。”
話雖如此說,堂堂一國之君在這裏,誰還能輕松自在?女眷們慢慢散開,有的裝作在賞花,有的裝作在下棋,不過都是做個樣子罷了。有那膽子大心思多的,卻不肯走遠,擺出最優雅最好看的樣子來,希望能吸引到昭文帝的注意。就算昭文帝沒注意到,他身後還跟着一衆身份尊貴的男子呢,都是王爺世子。
蕭昱琛也跟在昭文帝身後,他和慶王是兄弟,慶王的餞行宴他自然是要來的。苾棠遠遠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遞過來一個平靜的眼神。
蕭玉靈扯了扯苾棠的衣袖,“你說,父皇怎麽來了?”父皇不是那種興之所至随心所欲的人,又是從不出皇宮,怎麽會突然來王府了?
苾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三哥沒有跟你提起嗎?”蕭玉靈問道。
“沒有。”蕭昱琛從不和她提起朝堂之事,昭文帝的事也從來不提。
“算了,反正不關咱們的事。”蕭玉靈拉着苾棠,想要離這尴尬之地遠遠的,這裏晃悠着好幾個別有心思搔首弄姿的女子,她實在是看得難受。
兩人拉着手,剛剛繞過一道垂花門,就聽見昭文帝的聲音傳了過來,只隔了一道花牆,他的聲音很是清晰,“這裏這麽多的女子,周世子有沒有喜歡的,朕給你賜婚。”
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臣并無心儀的女子,還請皇上替臣賜婚,相信皇上的眼光一定是不錯的,能得皇上賜婚,實在是臣三生有幸。”
在場的女子有的心潮澎湃,一心希望自己能被昭文帝挑中,有了意中人卻還沒有定親的則膽戰心驚,一個勁地往後縮,生怕被昭文帝給亂點了鴛鴦譜。
苾棠和蕭玉靈停下腳步,兩人都有些疑惑,昭文帝這是要做什麽?
昭文帝很快就挑中了一個女子,當場給那個什麽周世子賜了婚,他好像頗有興致,還沒過足瘾似的,又接連給兩個未婚的男子賜了婚,“朕想起來了,今年的新科狀元也是沒定親的,那可是沈首輔的愛子,怎麽能一心做學問耽誤了成親呢,沈狀元雖然沒來,朕也不能厚此薄彼,這樣吧——”
蕭玉靈的手抖了起來,她似乎站立不穩,身子靠在了花牆上。苾棠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皇上要給表哥賜婚?
就聽見昭文帝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聽說禮部侍郎袁大人家的嫡女娴靜淡雅,知書達理,尚且待字閨中,朕看這兩人十分般配,就給他們賜婚好了,擇日完婚。”
苾棠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這個什麽袁侍郎嫡女她從沒注意過,她一個常常在貴女圈打轉的人都不知道是誰,昭文帝怎麽就知道了,還知道她品性如何,還知道她待字閨中,還把她賜婚給表哥了?!
就算要賜婚,難道不應該是蕭玉靈嗎?明明她是喜歡表哥的啊。
苾棠焦急地去看蕭玉靈。
蕭玉靈面色慘白,滿臉淚痕,她靠着花牆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了,脊背貼在牆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苾棠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不停顫抖,嘴唇也顫抖着,她絕望地看着苾棠,喃喃說道:“他、他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
苾棠心頭一跳,蕭玉靈那痛苦的神情讓她想起來前世,蕭玉靈和親西榮離開京都時,那麻木空洞的眼神裏何嘗不是痛苦絕望,難道這一世,蕭玉靈依然逃不掉要和親的命運嗎?
表哥今天根本就沒來,昭文帝為什麽要給表哥賜婚,苾棠心裏起了懷疑,難道,昭文帝今天這一場作戲,包括他前面給幾位公子賜婚,都不過是為了引出表哥,好給表哥賜婚做個鋪墊?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聖旨雖然還沒下,可皇上在這麽多人面前金口禦言,已經賜下的婚事不可能再挽回了。
“阿靈……”苾棠用帕子把蕭玉靈臉上的淚水拭去,“你振作些,你還小,将來還會遇到更好的人。”她本來一點兒也不急,和親西榮是兩年後才發生的事,以蕭玉靈和表哥的表現看,她以為他們在這兩年內肯定會定親的。沒想到昭文帝突然亂點鴛鴦,現在她只盼着蕭玉靈能盡快忘掉沈書遠,在兩年之內把自己嫁出去,好逃過和親的命運。
“除卻……巫山……”蕭玉靈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眼淚也止不住,苾棠剛剛擦過,臉上又是濕漉漉一片,她幹脆一頭紮在了苾棠的懷裏,抱着她哭了起來。
她們所在的垂花門後是個僻靜之處,沒有人過來,不過一牆之隔就有好多貴女,蕭玉靈沒有放聲,她咬着牙,淚水打濕了苾棠的衣襟,身子抖成一團,卻硬是一聲不吭。
苾棠心疼地攬着她,撫着她的背,低聲喚着她的名字。
蕭玉靈身邊的宮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家公主痛苦壓抑地哭泣。
顏奕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看垂花門裏的昭文帝,又看了看蹲在三公主身邊的苾棠,俊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