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VIP] 十八章
第二學期剛開學, 就進行了摸底。
姜荷比上學期的時候穩重多了,收了很多玩的心思,紮進學業的海洋, 每天坐在凳子上的時間超過9個小時, 都很少去(1)班找莊嚴了,經常拿着習題重複做, 總結錯題, 與許念讨論拿分更多的解題方法。
許念的生活平靜的像一汪水。
晚修的時候,莊嚴從他們班過來,坐在她倆對面, 說:“老莊要弄個補課班,你們要不要踴躍參加一下, 看在咱們這麽好的關系上,免費的。”
姜荷挑着眉:“不會是要給你周末加餐, 拉着我倆墊背吧?”
莊嚴賠着一臉笑意:“話不能這麽說,俗話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們這麽好的關系,怎麽能我一人獨食對吧?”
姜荷撇嘴:“我覺得老莊挺兇。”
許念做完了一道英語的完形填空, 慢慢從書裏擡起眼,想到平日總能聽到莊桦上課嚴肅的聲音,還有點怵。
莊嚴于是問:“許念你呢?”
許念實話實說:“姜荷的話挺對, 你爸确實很有性格, 我倆要是做錯題會不會挨批是一回事,也影響團結…………”
莊嚴的臉色慢慢暗淡下去。
許念接着道:“但也不能因為這些就拒絕,對吧?”
莊嚴嘴角瞬間起了笑意。
姜荷呲牙咧嘴:“許念, 你這個叛徒。”
許念趕緊道:“當然了莊嚴你得請客。”
“請請請,行嗎二位?得, 我這是求人來了還是給你們謀福利來了,怎麽弄的我這麽下賤?!”莊嚴說着站起來,往外走,“晚自習下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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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忍不住笑了。
姜荷長長的嘆一口氣:“這孩子挺單純。”
許念:“那是我配合的好。”
兩人擊掌,樂了。
後來的事情就那麽說定了,每個星期六下午四點半,一起去莊嚴家補課,說白了就是幫莊嚴分擔一些壓力。這學期的課程也有了變化,從周一到周六都要上課,不過周六下午四點就放學了,正好直接去莊嚴家,在學校的教師公寓。但她們不好意思空手去,拎了一些水果跟探親似的。一節課兩個小時,完了回家練習。
那天結束的早,天還亮着。
姜荷家裏有事提前走了,許念一個人在操場溜達。三月的傍晚餘晖晚照,遠處還有一些打籃球的男生,她随意看了一眼,沒有那個人,才放心地坐在乒乓球桌上,悠哉地看着他們打球發呆。
過了會兒,莊嚴也來了。
許念見他手裏拿着乒乓球拍:“你約了人打球啊。”
莊嚴卻道:“你怎麽沒回家?”
“我爸晚上加班,回去也是一個人。”
莊嚴晃了晃球拍,道:“我還說找人和我一起打球,既然這樣,咱倆玩呗,我記得你球打得不錯。”
許念一笑:“行啊,輸了請客。”
她的球技還是許志宜教的,雖然不如職業選手,但玩的也挺不錯。初中的時候還會在體育課上玩,只是上了高中便很少拿起球拍了。
莊嚴讓她一局:“你先發球。”
許念:“我發球啊,你接得住嗎?”
莊嚴:“那得接了才知道。”
結果好幾個回合下來,球一直不落地,莊嚴每次都能打回去,許念也不甘示弱,一來二去,第一局還沒有分勝負。
莊嚴邊打邊說:“你不知道姜荷,發球姿勢實在難看,說她四肢不勤吧,還要跟你杠,真是拿她沒辦法。”
句句不離姜荷。
許念:“你教她啊。”
“難教得很,比給她講題還痛苦。”
許念:“有那麽痛苦嗎?”
莊嚴:“總之教了幾十遍都學不會。”
許念笑:“有好好教嗎?”
莊嚴:“天地良心。”
他們這邊玩的正熱鬧,南邊場地的籃球也在火熱進行,都是江高不同年級熱愛這個的男生聚在一起玩。一個男生投了個三分球,全場歡呼。有人問周有山和陸巡呢?抽個煙多久了。
正說着呢,他們就回來了。
陸巡脫了外套,丢在球架上,接過扔過來的球,拍了兩下,随手投了一個兩分球,小跑過去接住,一邊拍一邊道:“想怎麽玩?”
“和之前的一樣呗。”
陸巡:“今天玩點新鮮的。”
周有山推了他一下。
陸巡微微側頭:“怎麽了?”
周有山指了指乒乓球臺。
陸巡看了一眼過去,許念的身影意外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笑得那麽燦爛,乒乓球打的出人意料的好,凝視了幾秒鐘,淡淡移開目光。
周有山八卦道:“玩的還挺好。”
陸巡低了低頭。
周有山:“她不會真的在和莊嚴談戀愛吧?果然是最佳搭配,人家都是奧賽班的學霸,這基因強大啊。”
陸巡踢了周有山一腳。
他再次看向許念,她還是穿着校服外套,打球的動作幹脆利落,看着比去雲南的時候還瘦了一些,劉海半遮着額頭,只有那雙眼睛明亮清澈,看向你的時候,你無法直視她。
那場籃球打了一會兒,陸巡便沒了興趣。
他出了一身汗,低頭去撿校服,一個愣神的功夫,臺球場已經沒了人影,四周一片空寂,再轉過身,莊嚴朝他走過來。
莊嚴隔着幾步,就喊:“老遠就看見那人像你。”
陸巡将衣服穿在身上:“打完球了?”
莊嚴:“這麽晚了,都快看不見球了。”
陸巡“嗯”了一聲。
莊嚴:“準備回了?”
周有山正在和隊友說話,收了球跑過來,和莊嚴打招呼,直接占領語言高地,打聽起來:“剛那女孩子許念吧?”
莊嚴:“對啊。”
周有山:“可以啊哥們。”
莊嚴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們不會是誤會什麽了吧?我和許念初中同學,大家只是玩得來。”
周有山:“真是這樣?!”
莊嚴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便将話題轉到陸巡身上:“我可是見你身邊一直都跟着個女孩子,什麽情況現在?談戀愛不反對,別影響學習。”
周有山撲哧一聲笑了。
陸巡:“我還用得着影響嗎?”
周有山搖頭晃腦:“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當然了梁冰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要是真有這麽個女生追我這麽久,不答應天理難容,何況人家長得還漂亮。”
陸巡:“滾蛋。”
莊嚴笑開:“我記得追你的女生不少。”
陸巡:“沒有的事。”
莊嚴:“你就裝吧。”
陸巡沉吟片刻,問:“你和許念怎麽玩一起了?”
莊嚴說:“老莊要給我補數學,一個人是補,幾個人也是補,大家關系都這麽好,叫來一起天天向上。”
周有山聽到補課就暈,搖搖手先走。
莊嚴又道:“這段時間都不怎麽見你,一天在教室幹嗎呢,這一學期時間不長,高二可就要分科了。”
陸巡不耐煩道:“你怎麽和莊叔一個樣。”
莊嚴嘆息一聲:“這就是遺傳的力量吧,我也不想,但實在忍不住,畢竟老莊的基因非常強大。”
陸巡頓了片刻。
他們快走出操場,莊嚴說:“吃個飯再回吧,陸姨這會兒肯定還沒下班呢,回去了誰給你做?”
陸巡拒絕了。
莊嚴:“獅子頭,真不吃?”
陸巡笑了,卻道:“莊叔的廚藝和脾氣一樣好,但今天還有事,就不去了,但老莊補課班,你記得給我留一個位置。”
說完轉身離去。
莊嚴一個人在風中飄零:“…………?!”
三月是要努力的一個月份,很多事情神奇的顯示,當你這個月付出了艱辛的勞動,那麽八月就一定會有所收獲。
新的一周從升旗儀式開始了。
許念每天的事情就是聽課,自習,不斷地刷題,這是她平日裏學習的節奏,該玩的時候可勁的玩。高一(2)班的學習氣氛确實比(22)班高漲,但她偶爾無聊的時候,也會想起在(22)班的日子,那時候她一回頭,陸巡就趴在桌上,現在不是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了。
這學期的作業也比上學期多了,數學必修2的知識她總是提前複習,開學不過一個月,已經做了好幾個出版社的練習題,現在基本上不出教室。
星期一那天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
他們一大班人從操場上提前回了教室,有人拎着一大箱汽水進來,放在他們講臺上,說:“許念請大家喝汽水。”
全班發出一聲“哇哦”。
許念和姜荷回來晚,一進教室就有人對她笑眯眯的,說:“汽水不錯,我正喜歡喝橙子味的。”
許念一愣:“什麽汽水?”
姜荷了解了一圈,得出結論:“不會是有人喜歡你吧許念一?也不用焦慮,要是玩玩的,我就不信明天還有。”
明天還真有,一直送了五天。
到了星期五的下午,老師進來說了些話,看到每個人桌上都有一瓶橙子汽水,愣了一下問:“這是誰請客?”
大家異口同聲:“許念同學。”
許念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事兒一直困擾着她,又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于是晚自習的時候,她和姜荷作了一次非常深刻的探讨,将近放學,姜荷的話是:“說真的我很羨慕。”
教室外面此刻有一些小小的轟動。
許念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又轉過臉。晚自習的鈴聲終于慢悠悠的響起,姜荷去找莊嚴有事,只剩下她一個人,現在學校路上大都擁擠,許念索性多做了幾個練習題。
再瞥了一眼出去,居然看見陸巡。
他站在她們班外面,微偏着頭,像是在等人。想起他和莊嚴的關系,許念收回遐想,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時間變得慢了一些,她很快又看向課本。
等到學校漸漸恢複平靜,許念才收拾書包。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走廊,沒人,不自覺地苦笑了一下,關了教師的燈,拉上門走出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你好像喜歡最後一個走。”
許念倏然擡頭。
陸巡靠在牆邊。
他今晚的表情和從前不太一樣,有些像是在雲南時候的溫和,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感覺。距離他們上次說話,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了。
許念攥了攥手掌:“有…………什麽事嗎?”
陸巡卻淡淡笑了,他往前走了兩步,靠在欄杆上,靜靜看她:“給你說個好玩的,想不想聽?”
許念一頭霧水,卻還是問:“什麽。”
陸巡低聲道:“你這麽聰明一定聽過量子力學對吧,就是說我們現在站在這說話,從宇宙裏看下來純屬偶然,可能性極低,也可以說,今天之後我們再次重逢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許念,我不想再和你做陌生人了。”
許念像是聽到天方夜譚,愣在當場。
很久以後玩開心話大冒險,有人問她2009年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是什麽?她說那天晚上星空很亮,微風蕩漾,小風筝飛到很高,還有一個她曾經喜歡過的,一直讨厭她的男生,分別很久之後,忽然開始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