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扶楚最終還是放過了衛粼, 畢竟未名正言順,衆目睽睽之下,不好太過明目張膽。
她轉而将柔荑塞入男子溫暖厚實的掌心, 纖指纏握, 笑吟吟地說道:“好啦不逗你了,走吧~”
相比之下,牽手就容易接受多了。
明知她方才言語是故意為之,但自己還是羞澀上當, 衛粼心中無奈,“你呀…”, 他搖了搖頭,仍是縱容地回握住她。
兩人手牽着手, 緩步往扶楚院中走去。
行至院門, 正好碰上沁竹捧着食盒出來, 她看見二人緊握的雙手,明顯怔住, 但很快就收斂好情緒,微笑道:“姑娘回來啦, 我剛做了紅豆羹, 世子也留下嘗嘗吧?”
衛粼點頭,随扶楚一同入內。
沁竹打開食盒, 揭開盅蓋, 先舀出一碗端到衛粼面前, “溫度正好,世子嘗嘗可合口味?”
衛粼錯開沁竹手指接過, 将紅豆羹端放至扶楚面前, “一上午都未進食, 餓急了吧?你快嘗嘗。”
一旁的沁竹見狀,眸光立馬暗淡下來,她強壓着心中不快,繼續舀下一碗。
扶楚順手接過衛粼遞來的羹碗,嘗了一口,贊道:“沁竹手藝是越發了得了,這紅豆羹熬的軟糯香甜,我覺着啊,比珍軒樓還要強上三分呢!”
沁竹聞言笑了笑,“姑娘喜歡便好,日後姑娘想吃,直接開口就成。”
言罷,沁竹将舀好的這碗遞向衛粼,但衛粼雙手放于膝上,無半點擡手接過的意思。
沁竹端碗的手頓了頓,随即将碗放至桌前。
衛粼這才拿起勺子嘗起來,見沁竹還立在一旁,開口說道:“你下去叫廚房備點飯菜送來吧。”
門口還有其他丫鬟,衛粼卻讓她去傳話,明顯是趕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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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竹臉上維持的笑容越來越僵硬,她暗暗抓着裙邊,勉強維持着聲線正常,“是,奴婢這就去辦。”
待沁竹退下,屋內只剩下扶楚與衛粼二人。
扶楚也無心吃甜品了,雙手撐着下巴,美美的欣賞面前男子進食。
軟爛的豆羹送入嘴裏,滑過雙唇,留下點點暗紅的羹汁,男子唇色不染而赤,水潤光澤富有彈性…真想上去咬一口啊…
衛粼察覺到女子目光,猶豫着摸了摸自己嘴角,“可是沾上了什麽?”
眼前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色,不斷伸手擦拭着,雙唇被他搓揉得越來越紅…
扶楚的眸光沉了沉,食色,性也!這哪頂得住啊!她“咻”得起身,兩手撫上男子雙頰,毫不猶豫親了上去……
一切來的猝不及防,衛粼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眼前人正閉着美目,柔軟的櫻唇緊貼着自己,衛粼心內怦怦直跳,一時忘了該作何反應。直到,女子伸出香舌,舌尖透過唇門觸及齒間,欲更進一步,衛粼猛然回神,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
雙腿撞到圓凳,他打了個趔趄,好不容易将搖晃的身體穩定住,衛粼連忙向門外沖去,落荒而逃…
扶楚瞠目結舌看着男子動作,一溜煙兒便沒了影,待反應過來,心內羞惱:幹嘛呀這是,又不是沒親過!
***
自那日之後,衛粼一直避着扶楚。
扶楚堅持不懈日日去尋,都被青陽以‘世子公務繁忙’為由,擋在屋外。
今個兒是第四日了,毫無意外,扶楚同樣慘遭拒絕,她瞪了瞪衛粼緊閉的院門,無法,只能轉身離去。
這就被吓跑了?不能吧,這才哪到哪呀!扶楚一路上苦惱不已,走着走着便來到衛蟬院子。
一進去,就看見衛蟬正開心的賞玩着桌上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一旁還放着滿滿一疊信封。
“蟬兒妹妹,這是剛逛集回來麽?”
衛蟬回頭看見扶楚,臉色大變,趕緊起身将信封塞入木盒內。
扶楚眉毛微挑,快步走到桌前,眼疾手快拿起一封書信。
衛蟬連忙伸手奪過,将其塞入懷中,然後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死死壓着信紙,大氣也不敢出。
“衛粼哥哥親啓?”
女子幽幽的聲音傳來,衛蟬認命的閉上雙眼。
扶楚将方才一閃而過的字跡念出,見衛蟬依舊緊抿着嘴巴,她心中了然,此事必然不簡單,于是把雙手環于胸前,半真半假威脅道:“這是何意?蟬兒可別忘了,你這個月的功課我可幫着完成了大半,現還放在我那兒呢~”說着她邪魅一笑,伸手勾起衛蟬下巴,“勸你還是識相些,老實交代,本官可酌情饒你一命!”
衛蟬心知事已至此,逃是逃不過的了,內心掙紮了一番,還是自己的功課比較重要,于是很快就将大哥出賣了,“姐姐要怪就怪大哥,全是他惹來的,我只是負責傳信,可不關我的事兒呀!”
扶楚見其松口,端起桌上茶盞自尋了個凳子坐下,擡眉示意她繼續。
衛蟬咬了咬牙,一股腦兒全供出來,“就是…外面那些千金小姐,素來傾慕大哥,所以經常送禮過來,想通過我将傳情之物遞與大哥…不過我發誓!自從第一次幫忙傳信被大哥訓斥了之後,我後來再也不曾收過了!”
扶楚擡了擡下巴,朝她壓着的木盒示意道:“那這些是何物?”
衛蟬讪讪笑了笑,随即起身将木盒捧到扶楚面前,将其放到扶楚手上,讨好道:“這是今日收到的信件,全交由姐姐做主!”
見扶楚接過,她繼續說道:“說來也奇怪,大哥三日前突然轉了性,居然叫我日後若是收到這些信件,可直接轉交給他。他以往,可是看也不屑看一眼的,也不知此番是受了什麽刺激…”
扶楚聞言嘴角抽了抽,“你說,你收這些,是世子親口授意的?”
衛蟬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沒錯!是大哥親口說的!可不是我想收的!”說着又伸手指向桌上的寶貝,“這些個俗物,哪比得過姐姐在我心中的份量!姐姐一定要相信我啊!”
扶楚聞言半疑半信,不過,涉及衛粼之事,衛蟬一向不敢任性妄為。想到衛粼這幾日,确實一直躲着自己,難不成還真是被外面那幫勾去,移情別戀了?
她望着手中木盒,只覺得這物捧在手裏,比炭火還燙手,“既如此,這盒子便先交給我吧,世子那邊,你想辦法瞞着先,我之後會親自找他。”
衛蟬連忙點頭,“一切都聽楚大人的!”
扶楚嗔她一眼,兩人對視一笑,很快和好如初。
待從衛蟬院中出來,已是酉時。
扶楚捧着木盒走在青石路上,遠遠的便瞧見府中管家羅全的身影,旁邊還跟着一名中年女子。
二人瞧見扶楚,猶豫片刻,終是走上前向她行禮。
此時扶楚才看清這女子面貌,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臉上薄施脂粉,容色不俗,身材前凸後翹,風韻猶存,可見其年輕時,定是一等一的美人。
“這位是?”
“這是拙荊桂娘,今日特來接我歸家,無意冒犯姑娘,我們這便下去。”
扶楚聞言心內疑惑,雖是生人,倒也不至于見一面就冒犯了吧,自己在外的形象,怎麽就淪落到令人退避三舍的地步了?
于是扶楚竭力挽回形象,柔聲道,“不妨事,是我無意打擾了你們,春意正濃,這池邊春色亦是撩人,二位慢行慢賞,莫要辜負了才好。”
說罷,微笑着朝二人點了點頭,便自行離去了。
桂娘看着扶楚的身影,對其很有好感,“這位姑娘,倒是人美心善。”聲音清耳悅心,含着不易察覺的一絲感動。
***
話說兩頭,衛粼那日回到自己院中,足足失眠了一整晚。
腦子翻來覆去全是佳人獻吻的畫面,雖說之前溺水,兩人在水中也曾親過,但那時候自己畢竟意識模糊,未曾品出個中滋味。
而這回,自己可是十分清醒,觸感敏銳。
細致到女子舌尖,仿佛還停留在唇間一般…初嘗滋味,自然是神魂傾倒、心如鼓擂。
念及自個兒落荒而逃的醜陋場景,實在是懊悔不已,想他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個年頭,豈能這般丢人!于男女之事,就算沒吃豬肉也見過豬跑吧…
等等,他貌似還真沒見過…
終于想透其中關節,衛粼認定自己就是因為涉獵不足,導致此間寸步難行。于是接下來幾日,他朝後回來,便将自己關在屋內,不見任何人,仔細研讀青陽搜羅而來的‘聖賢書’,另外還讓衛蟬将外頭托傳的書信交給自己。
他用心鑽研,方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情愛之道,可不比政事簡單啊!
待看過幾十本坊間火熱的情愛小說、數百封言辭或露骨或內斂的表白信件、還有一箱青陽特意交代,此乃當時珍品的男女‘練武’畫冊…衛粼覺得接下來,自己定能農奴翻身把歌唱了。
當然,此間過程極其艱(火)辛(辣)。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免不了面紅耳赤,夜夜春夢不斷,夢中女子全是扶楚的樣貌,或熱情似火,或柔情似水…就連床褥都換了好幾套,但成果确實不錯,衛粼自覺已‘身經百戰’了。
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作者有話說:
咳咳,女主的房帏教習老師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