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肖城不知為何,面對文頌時,跟面對周漢初的尹叔是一個感覺,望而生畏。
他收斂起剛才的肆意态度,恭恭敬敬地走下床,伸出手,鄭重地說道,“你好,我叫肖城。”
文頌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回應道,“文頌。”
文頌吩咐老人送肖城回去以後,便一刻沒多留,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想起老人剛剛說的話,他總覺得那個衆人口中的冷面殺手身上透着一股落寞。
大小眼等他老大走了之後又開啓話唠模式,“這次你出手幫了我們老大,雖然是個烏龍,可我們老大可是最看重情義的,以後少不得你的好處。”
肖城對他的話半信半疑,據之前他們掌握的信息來看,文頌應該是個忘恩負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過見到本尊以後,肖城已經動搖了之前的想法。
但要說文頌重情重義也有太過牽強了,重情重義的人會把有恩于自己的老大推下水嗎。
真真假假他弄不明白,文頌這種人城府極深,完全可以在人前僞裝出一副重情義的樣子,關鍵時刻背後插刀。
不過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如果能借這次機會達成合作,就完美了。想到這肖城有點懊悔,剛才應該拉住文頌談一談合作的事,畢竟打鐵要趁熱。
來不及多想其他,肖城拿到手機就立刻撥通了家裏的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阿姨焦急的聲音傳過來,“喂?城啊?”
肖城立刻報平安,“姨,我昨晚在同事家睡了,沒來得及聯系家裏,您別擔心。”
阿姨一聽真是肖城,嗓音頓時尖利起來,“你個臭小子!你想急死人嗎?什麽叫來不及聯系?你野哪去了?嘉嘉昨晚出去找你,現在都沒回來,你說那個傻孩子跑哪去了。再不回來我要報警了。”
說着女人大哭起來,肖城認識到嚴重性,急忙安撫,“姨,我這就回去,我去找他,您先別急。”
挂掉電話,肖城麻煩老人派車送他回了解放南路。
一進家門肖城看到齊媽坐在床上,因為腳傷受了傷走不遠路,此刻她如熱鍋螞蟻一樣。看到肖城,忍不住又是一頓罵。
肖城安撫幾句,便着急忙慌地出去尋齊嘉。齊媽說,齊嘉一直坐在門口等他下班,天黑了見你還沒回來,他就說出去找找,這一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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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城心急如焚,這都第二天傍晚了,傻子能去哪找他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公司的地址。
胡亂走了幾條街,手機一直在響,全都是周漢初打來的,肖城盯着手機後腦勺就有些隐隐發痛,他停下來冷靜了一會,接通了電話。
“肖城!你個傻逼!你跑哪去了?”
肖城現在沒心思跟他說那麽多,說了句,我沒事,過會打給你,就挂掉了電話。
肖城翻翻手機,裏面全是家裏和周漢初的未接。揣起手機,他仔細地想,傻子會去哪。
突然想到一個地方,抱着試試運氣的态度,他加快了腳步。
氣喘籲籲地到了北橋,離老窩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他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大石落地的同時,又湧起一股心酸。
那個人茫然地在老窩附近走來走去,一會兒又走到河邊站着,樣子慌張不知所措。肖城很難想象他一晚上是怎麽找自己的,便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傻子!”
齊嘉聽到喊聲迅速回過頭來,看到肖城的一瞬間一束光從眼中閃過,兩個人同時朝對方跑去。
很短的距離,肖城卻覺得很長,在他緊緊抱住齊嘉的那一刻,心中祈禱,他希望他們之間永遠沒有距離。
齊嘉抱住了一直在找的人,委屈的哭了,嘴裏念叨,“你去哪了,我找不到。”說着,他将肖城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找不到你,這裏痛。”
肖城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愛哭了,明明別人怎麽責難,怎麽毆打都不會掉眼淚的他,現在淚窩卻越來越淺。
傻子見他眼眶紅了,心疼不已,噓噓地往他的眼睛上吹氣,“不哭不哭。”
肖城低頭抹抹眼睛,這才發現傻子竟然赤着腳。
傻子全身雪白,腳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更是白的像玉,雖然穿便宜膠鞋磨出了許多繭子,但傻子愛幹淨,指甲從來修得幹幹淨淨,圓圓潤潤的。
而此時,那一雙腳烏漆墨黑,指甲裏嵌進很多泥,肖城讓傻子坐下,翻起他的腳掌一看,觸目的血道子讓他心都碎了。
“怎麽不穿鞋啊?”
傻子似乎這時才感到疼,微微皺起眉頭,“跑丢了。”
肖城恍惚間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傻子一路追他到老窩,為了給他送燒餅,半路摔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從那時起,他的傻子就為了他不管不顧,一股腦地追着他跑,只是那時候他可以一笑了之,可現在,傻子的肉已經連上他的心,那一道道的劃痕和嵌進肉裏的玻璃碴都原樣照着他的心髒又來了一遍。
肖城知道,從此刻,他的心裏多了一份責任,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來去如風,他有家了,還有一個視他如命的傻子。
“來”肖城背過身蹲下,“哥被你回家。”
傻子不像肖城有那麽多心思,他只知道肖城要背他,他很高興,一個蹦高跳到寬闊的背上,胳膊緊緊摟住肖城的脖子,臉貼上他的,心裏喜滋滋,腳都不疼了。
一路上傻子興致極高,大聲唱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想花兒開在春風裏~”
肖城到現在也沒适應傻子的跑掉版甜蜜蜜,腳下不穩,差點把傻子摔下去。
到了家,兩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站在屋裏,面前是坐在床上的瘦小女人,開始了長達半個小時的訓話。
齊媽越說越激動,還沒有要停的意思。“肖城你跟我說,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肖城一臉誠懇地答道,“姨,我昨天在同事家裏加班,實在太晚了就沒回來,想着第二天就直接上班了。”
肖城他們回來時,為了不讓齊媽擔心,特意讓傻子穿上鞋,沒敢告訴齊媽傻子腳底下全是口子。此時,肖城惦記傻子的傷,趕緊低頭哈腰認錯道歉,連哄帶騙,可算讓齊媽放了行。
回到屋裏,肖城讓傻子坐到床上,他打了兩盆清水,給傻子擦腳。
傻子就看着他笑。
肖城心裏不是滋味,自從認識傻子,這已經是第幾次給他上藥了,傻子每次受傷都離不了他的幹系,每念至此,他都會覺得也許安馨更适合傻子,她可以讓他平安快樂,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擦幹淨腳,肖城拿出鑷子,小心仔細挑玻璃渣,然後用棉簽往口子上塗了碘伏。
棉簽劃過腳心的時候,不知是疼是癢,傻子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肖城吓得擡頭看他,傻子就盯着他嘿嘿直樂,見沒什麽事兒,肖城繼續塗藥,沒想到傻子抖得更厲害了,肖城這回知道他是故意在鬧,用力把着他的腳,強行上藥。傻子動彈不得,就用聲音代替,哼哼唧唧發出許多意味不明的shenyin。肖城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終于上好了藥,肖城擡頭去看身後的人時,不經意手肘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無奈地笑道,“我這上藥呢,你怎麽耍流氓?”
傻子疑惑,“什麽是耍流氓。”
肖城嘆氣,想了想,盡量用文雅一點的詞解釋了一下,“你壓着我就是耍流氓。”
傻子聽了大笑,“哈哈,那我天天都在耍流氓,我喜歡耍流氓。”
肖城趕緊捂住他的嘴,“你個臭傻子,不許對別人說這個聽到沒有!”
傻子唔唔地點點頭。當天晚上,他帶着傷殘的腳,又逼着肖城耍了大半夜的流氓才滿意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第 26 章
這兩天實在是累壞了,傻子和肖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齊媽也體貼地沒有叫醒他們,但是到了中午,周漢初卻來了。
周漢初是個特別會來事兒的,知道家裏有長輩,手裏大包小包拎了很多名貴禮品,連隔壁王奶那份都帶來了。
齊媽一聽是肖城單位的領導,從頭到尾笑臉相迎,可惜腿腳不利索,一挪一擦地給領導沏茶倒水,周漢初謙遜有禮,親和力大甩賣,拉住齊媽的手唠起家常。只是眼神不停地飄向肖城那屋。
齊媽看出他的意思,“要不,我去叫他們起來吧,周經理你多擔待啊。不過周經理啊,有句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們年輕人上進拼工作我都能理解,工作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成宿的熬夜啊,這不,我們肖城為了加班,前天晚上連家都沒回,直接睡在同事家啦。”
周漢初聽了這話,基本了解了這是肖城編出來騙這個女人的,戲精上身道,“齊阿姨你說的是,我回去就批評下面的人,嚴禁加班。”
齊媽笑着點點頭,心裏不住稱贊眼前的年輕領導。
聽到大屋不時傳來的說笑聲,肖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傻子的呼吸噴在他臉上,癢癢的。
他扒開傻子的胳膊,坐起來,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以後,後腦勺又開始疼了。
穿好衣服,重新給傻子掖好被子,見傻子被吵到了不高興地皺着眉頭,忍不住親了又親,直到傻子舒展了眉頭,才放心地蹑手蹑腳走出去。
周漢初看到肖城終于從小屋出來了,剛要大叫,卻看到肖城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走到大屋,肖城跟齊媽問了好,便拉着周漢初出門了。
上了車,周漢初一臉奸笑看着肖城,“我這有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肖城猜了猜,就最近的情況來看只有一種消息對周漢初來說算得上好消息,那就是跟文青集團達成合作。但是自己那天只對文頌報了個姓名,別的什麽也沒說,所以應該不會是文青集團的事兒。肖城苦惱的樣子,讓周漢初玩心大起。
“你那天晚上幹嘛去了。”
肖城如實告訴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周漢初聽了眯起眼睛點點頭,說道,“那就說得通了。”
肖城知道他是故作高深,懶得理他,幹脆看向窗外。
周漢初發動車子,一邊看後視鏡,一邊說道,“今天早上一個自稱是文頌助理的人來了通電話,說要談合作。”
肖城轉過頭,想了想,文頌是個手眼通天的人,他想查自己簡直易如反掌,不過他沒想到,文頌真會跟他們合作。
車開了一會,肖城發現不是去公司的方向,問周漢初怎麽回事,周漢初說,“我這邊剛挂了文青集團的電話,尹叔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讓咱們下午去家裏找他。”
說到要去見那個活閻王似的尹叔,肖城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
到了尹開谷的別墅,已經有人等在門口迎接他們,周漢初和肖城看着那一臉肅穆的仆人,猜測不到主人的喜怒哀樂,更不要說打聽主人叫他們來的用意。
跟上次一樣,兩個人在又大有空曠的客廳裏等候,只不過肖城會有意無意地看向二樓那個房間,他好奇裏面住了什麽人。
這一次沒等多久,尹開谷果然仍是從那個房間走出來,着一身家居服,看起來沒有海關大樓時那樣淩厲,今天的他整個人像打了暖光一樣柔和。
尹開谷看到他們,微微一笑,肖城和周漢初禮貌地站起來鞠躬問候,三個人寒暄一番,等尹開谷坐下了,他們才敢落座。
尹開谷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看似在跟周漢初說話,卻又像在看着肖城。
“一會兒文青的文頌也會來這裏,你們就在這裏把合同簽了。”
周漢初一頭霧水,悄聲反問道,“尹叔怎麽知道我們要跟文青合作的事。”
尹開谷又是微微一笑,未做回答,自顧自地說道,“不要聽些雜七雜八的傳聞,文頌是靠得住的好孩子。”
周漢初不知道尹叔插手他們合作的事是何目的,不過目前來看,如果尹開谷做中間人,到時候文青想要靠勢力壓分成,恐怕不會太容易。
尹開谷這個人,從不與誰成為真正的朋友,他的世界裏只有利益和敵人,能讓他說出“靠得住”這種為人品打包票的話,能看出他對文頌時極其贊賞的。
所以周漢初連忙點頭稱是,“尹叔這麽說我們就放心了,說實話,跟他們合作雖然好處很大,不過心裏總不免有些擔心的。畢竟……”畢竟他們是一條腿站在黑道上的,為了利益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
尹開谷知道他後面省略了什麽,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說道,“有我在,你們放心。”
周漢初現在确定了,尹開谷就是在幫他們,要說黑道白道誰能跟尹開谷相比,他把人叫到一起當着他的面簽合同對文頌來說就是一種鉗制,告訴他,周漢初後面的靠山是誰。只是周漢初不懂,尹叔為什麽要幫他們,要說周父的等級可根本沒大到可以請尹開谷為他出面。
不多時,文頌來了,肖城看過去,那人還如初見時一樣,渾身散發拒人千裏的氣質,不過臉上卻是洋溢着笑容,怪不得大家說他是笑面虎。
他見到尹開谷也行了大禮,看得出對尹開谷畢恭畢敬,但在接下來的相談中,他總覺得,尹開谷和文頌之間一定有什麽。
一下午三個人敲定了合作的方案,這種不用陪酒喝到爹媽不認的簽約方式讓周漢初深深領悟到,做生意還是要找明白人,高手之間的對話簡潔明了直擊要害,利弊一目了然。
簽了約拿好合同,尹開谷優雅地拍拍文頌的肩,對他們三人說道,“既然要做,就同心同力,在行業裏做到最大。”
文頌乖巧地點點頭,肖城看到突然想笑,一個平時人見人怕的大哥,此刻卻像一個被訓導的三好學生,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厲害的人也有屈從的時候。
臨離開時,尹開谷突然提出要抱一抱肖城,所有人一頭霧水,沒來得及反應,成熟男人的氣息已經包裹住肖城,他禮貌地回抱了一下長輩,卻沒有看到,抱住他的尹開谷此刻正盯着二樓的房間,露出詭異的笑容。
離開別墅,周漢初和肖城長舒一口氣,每次見完尹叔都跟脫胎換骨一樣,痛并快樂着,周漢初恢複沒正行的痞樣,“想不到傳說中的文頌長得這麽唬人,這哪是大哥,要說他是大學老師我都信。”
肖城不置可否。
周漢初繼續碎碎念,“回去我得查查,尹叔跟這個文頌是什麽情況。感覺文頌對尹叔言聽計從的。這麽一個忘恩負義把自己老大坑下去的人,不會有什麽陰謀要害尹叔吧。太奇怪了。”
肖城想起大小眼說的話,他說文頌最重情重義,又想起那個老頭說起文頌時的悲傷表情,再加上尹開谷對文頌幾乎寵溺的态度,他覺得,之前他們聽到的傳聞也許都是錯的。
後來證明,他們真的錯了。得知事情的真想還須感謝那位大小眼兄弟。
合作達成以後,有一天肖城在公司見到了大小眼來送文件,于是拉着大小眼就去了酒店,白的啤的一起灌,終于套出一點點消息,至于為什麽是一點點,恐怕文頌身邊的人都經過訓練,想打探消息簡直白日做夢。要不是肖城幫過文頌,大小眼根本不會給他機會讓他灌酒。
原來文頌加入文青以後一直出生入死地在老大手底下做事,他信任老大,将性命交付在他手上,拼了幾年,受過的傷不計其數,他收了很多自己的生死兄弟,勢力越來越大,到後來他勸老大洗白,那老大非但不聽還自此忌憚起文頌。于是便有了後來的悲劇。
那老大趁文頌不在,帶人沖進他家裏,那時候文頌的弟弟睡着覺,還沒等醒過來就被人打暈了。老大命人把老頭綁起來,當着他的面讓人把文頌的弟弟輪jian了。老大這樣做是想給文頌一個警告,可他不知道,動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該動文頌的弟弟。
文頌回到家,就看到了一屋子的狼藉,老人嘴裏塞着東西,被人打得頭破血流,看到文頌眼淚倏倏掉落。
文頌将老人嘴裏的東西拿到,只聽他顫抖着極其痛苦地叫道,“大少爺啊……”
文頌臉色慘白,忍着痛問道,“小弟呢?”
老頭看向一旁,文頌跟着他的目光,看到弟弟的一雙腳,身體被櫃子擋住看不到,可僅僅看到一雙腳的文頌就已經心如刀割。
他迅速跑過去扒開櫃子,當他看到chiluo的弟弟,渾身淤傷地躺在那時,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僵在那裏,不敢靠近,他以為弟弟死了,他害怕弟弟死了。
不過幸好,弟弟被搶救過來,弟弟醒來以後,他讓老人跟弟弟說,是他weixie了弟弟,讓弟弟以為是他侵犯了他,老人哭着點頭,他知道大少爺的用意,這樣總好過讓小少爺知道真相。
自那以後,文頌徹底變了一個人,他将弟弟和老頭隐藏起來,開始他的複仇之路,他不光殺了碰過弟弟的那些喽啰,他還要殺掉那個罪魁禍首。這段路不好走,不過突然出現一個神一樣的人,幫助文頌,讓他少走了許多荊棘路。
大小眼斷斷續續訴說着過往,肖城聽得泫然淚下,一個人要強大的什麽地步才能承擔所有的痛苦,最愛的弟弟每天叫嚷着恨他時,他心裏是什麽滋味,最信任的老大背叛他時,他心裏是什麽滋味。這一切的一切讓他變成今天的殺人笑面虎,人們口中忘恩負義的文頌時,他心裏又是什麽滋味。
☆、第 27 章
跟文頌合作的第一筆訂單,肖城做的尤其用心,周漢初作為老板在一旁看得特別感動。當然,經過幾個月的奮戰,當他看到彙款單的時候更感動。
肖城聽從未知號碼的指示,拿錢買了幾處院子。最近聽說有人在收古董,他想起自己以前撿破爛的時候撿到不少寶貝,現在都埋老窩那邊了,于是他跟傻子說哪天去老窩挖寶貝,傻子高興地手舞足蹈。
然而,肖城萬萬沒想到,那個臭傻子越來越不要臉了。
這天天氣不錯,下午肖城帶着傻子就出發了,兩個大小夥子不一會兒就挖出了東西,肖城把東西放上車想走的時候,傻子一屁股坐了下來。肖城以為他累了,剛要去拉他,結果被那個傻子一使勁,整個摔進了他懷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個傻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叫道,“耍流氓喽。”
肖城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拖着他進了橋洞裏。
自從住進傻子家裏,橋洞這邊已經荒廢了很久,現在看來也沒有新的流浪漢住進來,草甸上全是灰塵。
傻子最愛幹淨,不肯坐上去,兩個人就站着抱在一起,“呼吸來呼吸去”。
肖城感覺有點收不住火,輕輕地推傻子,可那個傻子正舒服着,哪裏肯放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摟緊他,嘴上也更用力地吮*吸。
(以下删減。)
結束以後,傻子給肖城系襯衫的口子,看他鎖骨上被自己啃咬的紫紅的地方,忍不住呵呵笑。肖城每次都懊惱自己為什麽縱容傻子為所欲為,可是懊惱有用的話他就不用懊惱了。
尹家別墅二樓
尹開谷壓住身下的人,柔聲在那人耳邊說道,“你今天倒是聽話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就讓你多見見他。”
身下的人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嗫喏地問道,“真的嗎。”嘴角甚至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起來。
尹開谷一下子愣住了,他有多久沒見這人笑過了,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那個讓他心動的笑容長什麽樣子。
身下的人沒得到回答,眼神漸漸暗淡下去。
尹開谷馬上應道,“我保證”,話音未落,又是一個長驅直入,身下的人悶哼一聲,抓緊了床單。
肖城和傻子拎着兩個麻袋乒乒乓乓地進屋了,屋裏齊媽正在打電話,兩個人輕手輕腳地準備回屋,突然聽到齊媽對着電話大吼一聲,“我都說了我會去,請你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肖城感覺到氣氛不對,先哄着傻子進屋,給他打開甜蜜蜜聽着,自己去大屋看看究竟。
齊媽已經挂掉電話,一個人坐在床沿低着頭發呆,肖城輕輕咳嗽一聲,齊媽才猛地擡起頭。
“姨,怎麽了。”
看到是肖城,齊媽急忙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眼淚,硬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兒,不用惦記,餓了吧,我一會兒去做飯。”
肖城知道齊媽不想說于是識趣地沒有追根究底。
回到小屋,傻子躺在床上聽着歌昏昏欲睡,剛才那一番“運動”可把他累着了。
肖城挨過去,輕輕在他耳邊喚道“傻子?”
傻子聽到肖城的聲音,往他懷裏拱了拱,很明顯的“我要睡覺了,閑人勿擾”的姿勢。
想問的沒問出口,肖城心裏揣着事兒,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傻子的後背,兩個人纏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剛到公司,就聽見周漢初嚎着嗓子下達任務,指使的一樓員工團團轉,肖城知道這是新訂單又來了。
上一個訂單結束後大夥休息了幾天,新訂單一來又有的忙了。
不過經過上次的事情,即使再忙,肖城都會準點給家裏打電話,如果下班晚他會隔一小時打一通,而且半夜十二點以前一定回家。
肖城看着堆放在自己辦公桌前一沓厚厚的文件,後腦勺隐隐作痛,這不會留下後遺症了吧,他想。
周漢初眉開眼笑地催他,“新案子趕緊看啊,文頌給拉的大活兒。”
肖城點點頭,只要一提文頌,他就幹勁十足,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連續雞血模式了一周,終于熬到了周末,馬上下班要走的肖城,突然被人拽住了。
身後響起周漢初的聲音,“你小子還想跑!今天可要簽約了,價格能不能談攏全靠這頓酒,我和大鑫賠了五天了,你架子再大今天也得去!”
肖城無奈,“十二點之前我必須走。”
周漢初一聽連連答應,“行行行,只要你十二點之前把他們灌倒就行。”
肖城給家裏打完電話,跟周漢初和大鑫去了酒店,果然前兩次吃飯沒有露面的大boss今天也來了,一行人在一個大包廂裏落座,好酒好菜擺了滿盤。吃到中途進來幾個漂亮小姐唱歌助興。
這一晚肖城和大鑫沒少喝,周漢初卻賊心留了一手,最後是他把合同遞到那位大boss跟前讓他簽了字,合同簽好,周漢初看一下時間不早了,他吩咐助手送大boss回酒店,讓大鑫的司機把他送回去,最後他扶着肖城進了自己的車。
肖城喝的太多腦子發沉,車子一晃動起來他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車子什麽時候停的,他不知道。
周漢初停好車,本來想把肖城扶下來送進23號,可是當他轉過身看到肖城的睡臉時就定在那裏動不了了。
昏黃的路燈把周圍的一切投射成暧昧的光圈,光線照進車裏,照在肖城的臉上,那麽迷人。
明明是一張剛毅的男人的臉,周漢初卻鬼使神差一般,慢慢靠過去,輕輕地把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他告訴自己,這不是夢,是真的,他親了肖城,只有一瞬間就讓他渾身竄起火來。
他也告誡自己,不能再繼續了,即使很想像夢裏那樣對他做更過分的事,可是一旦被肖城發現,他們的關系就完了。
這樣的機會太少,以至于周漢初舍不得錯過,于是他又湊過去,這一次他稍稍加大了力度,甚至感受到了嘴下雙唇的柔軟,正當他大着膽子想要伸出舌頭的時候,肖城突然動了,他皺着眉頭呓語道,“傻子,別鬧了。”
周漢初的動作戛然而止,剛才的火熱,全身沸騰的血液被這一句話徹底熄滅,他握緊拳頭咬着牙,“那個臭傻子憑什麽得了你!我還不如一個傻子嗎?!”
可是這種話他只敢在心裏說,他深知肖城狠起心來能有多絕,嚴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周漢初長從小一直是被吹捧着長大,他自己也真争氣,腦子聰明,長相出衆,家裏背景也厚實,
可是到今天,周漢初真真切切的嘗到了挫敗的滋味。而對手竟是讓他不屑一顧的傻子。
他搞不懂肖城這種聰明人怎麽會甘心跟一個傻子為伍,他注定是幹大事的人,那個傻子不但幫不到他什麽,還可能成為累贅。肖城現在正在事業的上升期,可是為了那個傻子他不能陪酒,不能加班,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周漢初越想越氣,啪地一聲拳頭砸在方向盤上,按響了喇叭。
寂靜的夜裏突兀的喇叭聲劃破耳膜,肖城醒了。同時,23號院裏急匆匆跑出來一個人。
周漢初就那樣看着肖城撲倒傻子的背上,嗅到傻子身上的氣息以後安心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兩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周漢初坐在車裏心灰意冷。
到了家裏,傻子毫不客氣地把肖城扔到床上,肖城醒過來,朦胧的眼前是傻子一張氣鼓鼓的臉。
“你讨厭,又喝醉!”
肖城想摟過傻子,結果被傻子大力地甩到一邊。
“不讓你碰!”
肖城知道傻子生氣了,強撐着困意坐起來哄他,“今天跟很重要的人見面,多喝了一點,你別生氣。”
肖城很少說這種軟話,所以只要說了傻子就很受用,這才噘着嘴躺到肖城邊上。
肖城想要親親他,傻子扭過頭不讓他親,還是生氣的樣子,肖城許是喝多了,竟然帶着些鼻音撒嬌地叫他,“好傻子,別生氣了。”
傻子心軟了,轉過身來摟過肖城,手在他腰上屁股上揉捏,表示不生氣了。
肖城這才放心地睡過去。
本以為訂單簽約了,可以休個周末,誰知道周大經理的追魂call一大早就打過來,電話鈴響的時候肖城正埋在被窩裏給傻子咬蘿蔔,傻子想也沒想帶着粗重的呼吸聲就接起了電話。吓得肖城趕緊掀開被子奪過手機捂住通話口。
肖城整理好情緒才出聲“又怎麽了?”
周漢初一反常态,聲音異常冰冷地說道,“昨天的合同有些問題,對方要求添加細節。你馬上來公司一趟。”
“哦好。”
挂掉電話,肖城有種錯覺,周漢初終于有了一個老板該有的樣子。
肖城早餐都沒吃就馬不停蹄趕到公司,對方的大boss看到他來了,熱情地上來打招呼,看來昨天的一頓酒讓這個大boss對肖城很是滿意。
開了一天的會,午休時大家一邊吃快餐一邊繼續商讨合同。
最後在雙方利益一致的情況下補充了細節。
會議結束,大boss說什麽都要請肖城去喝一杯,肖城說什麽也沒有去。
傻子什麽都好就是脾氣不好,昨天晚上哄了一頓不算,今天早上又咬了半天蘿蔔才好,他可不想再來一回。
肖城直接開車回了家,一進門就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加緊兩步走進屋,果然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齊媽對面。
齊媽态度生硬地跟肖城說,“這是嘉嘉的老叔,嘉嘉去王奶那了,你也過去吧。”
齊媽急着把肖城往外趕,肖城可以确定,來者不善。
那個老叔不經意掃了一眼肖城,肖城回身要走的時候,他面色突變,叫道,“站住!”
肖城回過頭來,那男人盯着肖城仔細地看,越看眼裏的驚懼之色越甚,慌張問道,“你是誰!”
肖城凝眸,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人,坦然答道,“肖城。”
那人聽到回答,身體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嘴上呢喃,“你姓肖?”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最後一個故事,一直以來肖城夢境的秘密要揭曉啦
☆、第 28 章
男人的臉色同尹開谷第一次見他時一樣,充滿震驚和不置信。
肖城以為他也認錯人了,沒想多做停留,不料那男人一把抓住肖城的肩膀,用力晃動,大聲吼道,“你,你到底是誰?”
齊媽上前拉住男人,勸說道,“齊斌!你這是怎麽了。”
男人稍微冷靜下來,但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肖城。
齊媽見狀,更加催促肖城去王奶那兒找傻子。
這是齊家的家務事,肖城是外人不好插手,他按照齊媽的意思去了隔壁,但是耳朵豎得老高,随時準備沖回去。
肖城彎着腰進了王奶的屋,屋裏傻子正用手捂着腦門龇牙咧嘴,看來是又撞門框上了。
他心疼地過去,傻子見他來了一時忘了疼,撲過去抱了個實在。
一旁的王奶皺紋擠在一起呵呵直笑。
肖城坐下一邊幫王奶擇菜一邊打聽傻子老叔的事兒,可惜齊媽很少提那邊的事,王奶知道的也很少。
只知道,齊嘉很小就從鄰省搬過來了,從沒見過他的爸爸。據說鄰省老家還有個奶奶和老叔,老叔不知犯了什麽事,在蹲監獄,齊媽隔些時候會回鄰省看看奶奶。
肖城想起來齊媽就是因為要去鄰省,才讓自己住下來照顧傻子,這一住就住到了現在。
他把摘好的菜放進籃子,繼續問道,“傻子的老叔犯了什麽罪?”
王奶搖